第206章
出去,一溜烟地跑了。 幻境里,宁王很快来了。 这位亲王殿下是一棵与世无争的资深病秧子,年年看着要死,一直挣到了快而立,还在人间磨蹭着不肯上路,他先在门口施展了一通繁文缛节,没表演完,就咳了个肝肠寸断,似乎打完招呼就要启程见先帝了:“陛下……咳咳咳……臣……” 人皇也不叫起,面无表情地打断他:“微云把毕方族长带回来了。” 宁王“抚膺长咳”咳到一半,噎住了。 人皇开门见山:“你指使的吧。” 这不是个问句,宁王额角立刻冒了汗,膝盖一软,砸在了地上:“臣……” “我懒得同你掰扯,”盛灵渊再次打断他,宣玑注意到他话说得很不客气,自称却换了,“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跟我说,下次不要这样拐弯抹角,你不知道微云是个脑子不转弯的铁匠吗?他跟毕方族长那一对现世的宝贝,一个说要去赤渊给我取朱雀骨,一个说要给我修复断剑,刚才就跪在你现在跪的地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要挟我放他们一条生路,宁王,你告诉我,我该回答什么?” 宁王脸色一变,脱口说:“这蠢材……” 人皇冷笑。 宁王不敢咳了,立刻义正言辞地说:“高山王子恃宠而骄,实在不像样子,竟敢挑战天威,说得……说得什么混账话!臣这就替陛下去教训他。” 人皇没吭声,宁王连忙爬起来,脚步如飞地往外滚去。 正当他快要走出书房的时候,人皇忽然又缓和了语气:“大哥,新娶的嫂子还好吗?” 宁王一顿,叹了口气:“她……她有身孕了,家里人多眼杂,我把她安排在别院了。” 人皇“啊”了一声,笑道:“好事,那可要恭喜了。” 宁王抬起头,这关系诡异的兄弟两人隔着大半间书房相望,正面看他俩长得不太像,但侧脸的轮廓又仿佛是如出一辙,昭示着至亲至疏的血缘。 人皇端起茶碗:“怪不得你拖着病体奔走,原来是想给妻子和没出生的孩子奔一条生路。大哥一片苦心,情深意重。” 宁王四平八稳地回答:“闲人的儿女私情,陛下见笑。” “等孩子生下来,”人皇听不出喜怒地说,“我给他们母子一个名分。” 宁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外走去。 南书房里光影流转,幻境里的时间骤然加速,宣玑和盛灵渊被裹挟着往前走。 三天以后,被宁王亲自申斥的微云在天牢里痛陈己过,向人皇请罪,毕方也提出有翼族永远归顺人族。 人皇不理,晒了他们几次,于是微云用高山人的秘法,跟毕方族长一起,立下了“永不背叛”的血誓——高山人有蓄奴的恶习,为了控制奴隶,尤其是外族的奴隶,他们发明了一种“血誓”,是对奴隶单方面的约束,哪怕生灵变成器灵,只要主人不解除血誓,它也依然生效,一旦违反,立刻会遭到十倍反噬,连有背叛的念头都不行。 至此,盛灵渊才算饶过他们,着毕方族戴罪立功,去赤渊寻找朱雀遗骸,然后把天魔剑的残片交给了微云。 一个月后,毕方一族老老实实地献上了朱雀骨,人皇拿了三滴心头血给微云,在自己的寝殿后面立了座“剑炉”,至此,血骨已全,天魔剑身一丝不差。 陛下亲自护法。 宣玑看着他守了剑炉八十一天,神魂颠倒、不知昼夜,每天拼命地扒出一点精力,戴上面具,去应付朝中琐事与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被他们熬干精神,再爬回剑炉旁的小屋里。 炉中迸发的火焰绚烂极了,如正午烈日,有时是近乎朱雀离火的白光。 盛灵渊看着生前的自己,忽然一恍惚,觉得火光里像是有一对迎风举起的双翼。 尘封的记忆像微小的气泡,终于浮了出来。 他在身边宣玑都没注意的情况下,身形迅速模糊了一下,险些贴上了幻境里的另一个自己。 然而下一刻,突如其来的剧烈头疼打断了盛灵渊的思绪,他猛地回过神来,退后半步。 幻境里,东方一线破晓,剑炉中爆出清鸣,剑成。 ☆、第八十五章 即使知道这只是过去、只是记忆, 天魔剑在历史上并没有被修复, 宣玑的心还是吊了起来。他手上的清心符再次发出冰凉的提醒,宣玑只是将不自觉松开的拳头攥紧了些, 眼睛却没离开幻境里的剑炉,不由自主地跟着记忆里的主角一起迎了上去。 微云像是老了十岁,八十一天过去,连袍子都宽了一截,他双手捧出了一把完好无损的天魔剑, 脸上的表情却像个准备宣告抢救无效的大夫。 可能是这位日常哭丧脸,明察秋毫的人皇竟没注意到,抢上前一步,一把握住天魔剑,手抖得停不下来。 然后他轻轻拉开剑鞘,努力了几次,才鼓足勇气在剑身上碰了一下,瞬间, 陛下那喜怒甚少形于色的脸上露出一个让人看了心酸的惊喜:“我……我感觉到他了!” 宣玑惊讶地回头看向三千年后的盛灵渊。 老魔头脸色平静地提灯站在几步以外,颔首道:“嗯,重炼的剑身确实和我有共感。” “那也就是说……” “只是剑身而已,剑是空的,剑灵不在里面。”老魔头非常客观地点评道,“我觉得剑身的共感应该是那剑在我脊背里养过十几年,又在剑炉里碰了我的血的缘故——我与你沾血不也有同样的尴尬么?共感应该是跟剑身有关,跟剑灵关系不大, 其他器灵和器主之间也没听说过有这种联系。这道理一想就明白,只是我年轻时性子有点左,固执起来不依不饶的。” 盛灵渊略微一歪头,饶有兴致地从局外人的角度看着生前的自己。 年轻的人皇很快也发现了真相,脸上的血色与活气转眼灰飞烟灭,他呆呆地与铁剑面面相觑,抵在剑上的手指狠狠收紧,让剑刃镶进了他掌心血肉里。 “陛下!”左右吓得惊呼一片,微云惨白着脸瘫跪在地上。 却又在下一刻,被一道轻柔的黑雾托了起来。 “他不在里面。”年轻的人皇沉默了好一会儿,看了微云一眼,用近乎于心平气和的声音说,“剑灵不在里面。” 微云的腿哆嗦得连带衣袍都簌簌作响。 “没关系。”人皇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低声说,“没关系……阿云,朕不怪你,你回去歇一宿,仔细想想什么地方出了岔,再试一次。朱雀骨还有,朕的血也随时给你取用,剑炉上下一干人由你随时调配。” 话音没落,就听旁边的内侍尖叫了一声,原来是人皇握着剑身的手捏得太紧,居然活生生地被那吹毛断发的宝剑切断了,溅出来血染红了他的袍角,手指落地就化作黑雾,缠回盛灵渊手上,自我修复。 那男人却好像全无痛觉,根本没顾上自己的断手,只有些慌乱地抱住险些落地的铁剑,那一刹那,他的表情仿佛要就此崩塌。 然而毕竟是没有,他的眉目只是飞快地颤抖了一下,随后又被自己强行拉回原位。他低下头,将那剑身抱在怀里片刻,不给任何人看见自己的神色,然后手背突然青筋暴起,亲手拗断了剑身。 宣玑的心都停了一拍——陛下和剑身还连着共感! 盛灵渊一声不吭地徒手将铁剑掰碎,他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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