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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理论上,他是可以这么混下去的——好好跟同事处关系,别得罪人,别让人举报他非法豢养剑灵就行……再说举报也不怕,反正“剑灵”只是个托词,陛下又不是真剑。然而一旦他自己登过“全责系统”,那就是不打自招了,局里确实明确规定了,高度类人的器灵一旦出世,除非有人全责担保,否则必须立刻接受安全审查。 归根到底,都赖他手欠……不,都赖他识海里那天魔剑灵残留的记忆闹鬼! 宣玑偷看了盛灵渊一眼,用脚趾头想,那位陛下也不可能老老实实地站在那任人查。虽然他暂时和异控局立场相同,还算能友好相处,可那不代表他老人家下不去手。老魔头为了“大局”,连临时队友都能往死里坑,何况是得罪他的? 盛灵渊神识极敏锐,早发现宣玑鬼鬼祟祟的瞟他,一副没憋好屁的样子,就懒洋洋地发话道:“有话就说,看什么?” 宣玑有千言万语想说,恨不能立刻扑上去抱住陛下大腿,求他看在“连坐”的份上,可怜可怜自己,对人间手下留情,离老百姓生活近一点,离刑法远一点。 盛灵渊回头瞥了他一眼:“嗯?” 宣玑理智上知道“远离黄远离赌远离盛灵渊”,生理上还是被他这一眼撩得心肌痉挛,血压飙升,深刻地体会了什么叫“心为形役”。同时,他默不作声地把手机锁了屏揣回兜里——决定憋着不说,不然也就是多给老魔头指一条治自己的明路。 “我……是有个事想向您请教……”宣玑顶着一张血色上头的脸,面无表情地从肚子里搜出了几句正经话,试图表现自己不为色相所动,“我想问,咱们在海上群殴高山王那会儿,为什么我会有种跟您互相牵制的感觉……是我错觉吗?” 盛灵渊轻轻一挑眉:“哟,难为你还有心记得这事。” 宣玑:“……” 他总觉得自己又被见缝插针地损了一句。 “不错,你我确实相克。”盛灵渊一边走,一边用三言两语,把他俩犯克的原理大概说了说,完事感觉宣玑未必能懂,就简单粗暴地嘱咐道,“总之,万物制衡,玄妙得很,你不明白也没事。只是记着,赤渊之力也好、朱雀骨封也好,都会打破平衡,为天道不容,日后除非赤渊火重燃,否则不要妄动你的朱雀封之力。” 宣玑想了想:“那万一情况危急呢?万一碰上我打不过的劲敌呢?” “赤渊已经封了三千年,昔日大能与灵物们早死干净了,没那么多劲敌。除了朱雀封,天道对你族没有额外限制,三千年的传承在身,这样得天独厚……” 盛灵渊一贯温柔和缓的腔调没变,但不知为什么,宣玑就是从里面听出了一点不耐烦味,连忙机灵地接话:“这样得天独厚还能死,那一定是我废物,我活该!” 盛灵渊给了他一个孺子可教的假笑:“乖。” 宣玑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陛下,不知道我理解得对不对,力量越强、离规则越近,就越是会被限制,对吗?” 盛灵渊略微一顿:“嗯?” “我一直在想这几场阴沉祭,”宣玑斟酌着说,“阴沉祭的第一个选择是您……您埋在赤渊下那个通心草人偶。赤渊就是陛下您封的,这个事虽然我是前不久才知道,但我感觉操纵阴沉祭的那兄弟不可能像我这么孤陋寡闻。那他第一回合就召唤一位大敌,给自己增加挑战难度,就匪夷所思了。” 古代人活够了,一般传统是上吊或者吃药,不差钱的可以吞金,烈性点的还能刎颈,唯有这位陛下寻死寻得别出心裁——光脚跳火山口,连辞世再火化一步到位。 像这种“狼人”,想也知道他不会受阴沉祭的制,什么天打雷劈、千刀万剐,根本拦不住他违约,弄不好还能一波带走几个惊扰他长眠的。 而假如不是盛灵渊被惊醒,阿洛津和他那些神鬼莫测的巫人咒都够异控局喝一壶的,高山王更不用说,那么阴沉祭背后的操纵者……或者说那些本真教的人,为什么要吵醒这位大佬?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吗? “所以我猜有没有可能是这样,打个比方,所谓天道规则,就像个皮球,容量有限,一旦有某种过于强大的东西进入,就会遭到皮球反噬,比如被雷劈。燕总认为‘人魔’已经脱离了肉/体,变成了天地规则的一部分,如果他推论的方向正确,那少族长、微煜王他们那些人魔,应该都属于天道容不下的存在。但我发现只要有您在场,天雷就不怎么劈别人。您就像避……”宣玑差点秃噜出“避雷针”仨字,临时紧急刹车,舌头灵巧地打了个弯,“……碧空下俯视森林的制高点,把皮球空间撑开的那位。因为有您,后续的人魔们都不太显眼了,成了天打雷劈的漏网之鱼。那话怎么说来着?‘参商有轨,烟尘无极’……” 宣玑说到这,突然一愣,刹那间,他心里好像起了回音……像是很久以前,有人在他耳边这样叹息过。 是谁来着? 盛灵渊没在意,陛下这辈子听过的话术太多了,宣玑这种段位,充其量只能算“说话不刺耳”,连三流马屁精的队伍都排不进去。 “不止,”见那小妖还算聪明,他也有闲心多指点几句,“我除了能给那些人魔们挡天道之外,还与赤渊同源,我与赤渊会互相影响——三千年了,我之所以能在这时候回应阴沉祭,也和赤渊骨封松动不无关系。三十六根骨封只剩一个你……” 看着还怪不争气的。 盛灵渊瞥了宣玑一眼,“啧”了一声:“若我为了对付那几位老朋友,不加节制动用魔气,赤渊也不用别人来点了。” 也就是说,只要这个本真教有办法不停地制造敌人,逼盛灵渊出手,就相当于一直往赤渊里扔柴禾。 “陛下,我还有一个问题,”宣玑沉声说,“‘您和赤渊同源’,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当年你会将大地熔炉作为毕生归宿?为什么一尊玉雕的通心草人偶都有人魔水平? 当年寄托了人族国运的天魔……究竟是什么? 俞阳的冬日明媚得不可思议,他话音刚落,一阵暖风裹起大片的云,恰好路过太阳,阴影落地,周遭草木的色彩一下沉郁起来。盛灵渊身上被阳光镀的金边悄然消失,他随手系在脑后的长发漆黑,长袖的衬衫白得发冷。 特医院位置偏僻,门口那条被椰林包围的小路人迹罕至,此时只有他们两人,难得心平气和地说一会儿话。宣玑觉得自己那问题一出口,周围下降了足有三度,立刻意识到自己问过了界,熟练地铺了个台阶:“我就是随口一问,太复杂您就别说了,什么道啊玄啊的我也听不明……” 盛灵渊摆了摆手:“就是字面意思。” 宣玑屏住了呼吸,小心地看着盛灵渊,见他半天没说话,眉头微蹙的样子,见不得陛下难过的“天魔剑灵病”立刻发作:“陛下,您不用……” “倒没什么不能说,只是一时不知道从哪说起,”盛灵渊负着手,皱眉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从哪说起你能明白。” 宣玑:“……” 好的,没事了,“天魔剑灵病”在明目张胆的歧视下自愈了。 “盛钧挑起第一次平渊之战的始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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