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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眼看过不去,司机摇下车窗看了一眼,对副驾驶上的男人说:“堵死了,年先生,要么咱绕路吧。” 就在这时,那坐在店门口专心致志雕木头的男人抬起头,目光透过人群,似笑非笑地朝这辆车看过来。 年先生——燕秋山本来在闭目养神,刹那间后脖颈上突然蹿起一层针扎似的凉意,他猛地睁开眼,刀锋似的目光朝窗外扫去。 四下浸在俞阳城灿烂的夕阳里,到处都是喧嚣吵闹的青少年,这帮拥堵在网红店门口的男孩女孩们全都奔着一个方向时髦,也不知道是不是中学校服没穿够,小青年们毕业好多年,又自发地买齐了长得差不多的“潮牌”“潮鞋”和“潮首饰”,恨不能连发型也统一一致,乍一看,人头攒动,浑似一个英雄母亲生的。 “怎么了?”后座有人问。 这是辆五座的越野车,司机跟燕秋山坐前面,后座挤着三位,两男一“女”。 女的正是玉婆婆身边那个木偶侍女,青天白日里,她脸上的连接线更明显了,只好戴上厚厚的面纱,把能挡的地方都挡住了。她一左一右是两个男人,左边是个中年人,瞎子,睁开的双眼中布满浑浊的白翳。右边那位满脸烫伤的红疤,隆起的皮好似炙架上三成熟的烤肉片。 这三位的形象都不能细看,司机听见问话,不小心往后瞄了一眼,鸡皮疙瘩在身上跳起了街舞,直想把后视镜糊上。 “没什么,”燕秋山把掀到额头的墨镜放了下来,“还有多远?” “就前面,”司机连忙说,“都安排好了,这两天只接待咱们,没有其他客人,老板是我们自家人,嘴严。” 说话间,司机艰难地绕开了网红店,总算是来到了三百米外的一家小旅馆前,按了喇叭,院门应声打开,让他们把车直接开进去。随后一个服务员才冒出头来,做贼似的往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飞快地在门口挂了个“客满”的木牌,又缩了回去。 “行李我帮您……” “不用。”燕秋山挡开服务员,“自己来——蛇皮,过来搭把手。” 满脸是疤的男人应了一声,跟燕秋山一起,从后备箱里搬出了几个大行李箱,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什么,那箱子沉得拉不动似的,服务员扎着手等在旁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心里犯嘀咕,忽然,他感觉到了什么,一回头正对上瞎子那双白眼……“盯”着他。 服务员激灵一下,汗毛竖起来三寸半。 “小时候家里大人没教过你吗,”瞎子笑呵呵地,压低了声音,“不该看的别看。” 话音没落,那瞎子人影一闪,就栖到了服务员面前,服务员吓得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燕秋山冷冷地警告了一声:“银翳。” 瞎子这才往后退了一步,诡秘地笑了笑,伸手虚扶了服务员一把:“站稳了。” 服务员听劝,生怕两脚不稳,改用四脚着地,连滚带爬地跑了。 几个怪客把行李箱都抬到了燕秋山的房间里,鬼鬼祟祟地关上门。 满脸疤的蛇皮打开行李箱检查物品,顿时满室生辉——只见前几口大箱子里被各种珠宝塞得满满当当的,拉链一开,就有几条珊瑚珠串滚了出来。蛇皮的喉咙滚了一下,小心地把珠串塞回去,避嫌似的迅速缩回手,心里默念:都是死人的东西,阿弥陀佛,不贪不贪。 这东西叫“阴宝”,是从坟里挖出来的——过去大户人家死者下葬,棺材板没钉好,早早就会被盗墓贼盯上,从土里走过一圈的珠宝玉器会沾上尸气,是很好的祭物。 最后一只行李箱里却塞满了防震物,里面有几个大玻璃瓶,装着暗红的血水,都是婴儿血。 本真教里有内部记载,据说高山人在灭族之前还是奴隶制社会,奴隶主和大贵族们奢侈贪财,修炼邪术,有啜饮婴血的习惯,因为相信这样能永葆青春。 阴宝和婴血显然是投其所好,准备的祭品。 蛇皮一边检查玻璃瓶是否有破损,一边唠叨:“年先生,你们祖先这社会意识形态发展相当落后啊……嗯,这装的什么来着?” 他在那存放婴血的箱子里发现了一个小陶盒,可能是路上颠簸,封口有点松动,蛇皮一拿,就把封条搓开了。 蛇皮:“封条开了,不要紧吧?” 燕秋山:“别碰,那是……” 他话音没落,就听蛇皮惨叫一声,这人手也不怎么那么欠,燕秋山话没说完,他已经把陶盒掀开了,几颗细细的红色粉末飘了出来——那粉末就像活的,接触到人皮的瞬间,立刻就要顺着皮肉往里钻,蛇皮从指间开始,一路往上透出桃花似的粉红色。 “那是鲛人鸩,蠢货!”燕秋山喝住旁边要上前查看的瞎子,“别碰他,不然你也一样!打火机给我。” 蛇皮身上的疤痕很明显是烫伤或者烧伤留下到的,一看见火苗,反射性地往后缩,却被燕秋山一把扣住手腕,厉声道:“手不想要了?” 他说着,强行按住蛇皮,用打火机的小火苗燎向了蛇皮手上变粉的皮,那些往他骨肉里钻的粉末似乎也怕火,立刻避着火苗往回缩,不知道是怕烧还是疼,蛇皮凄惨地挣扎起来,燕秋山的手却像铁箍一样,纹丝不动,火苗在他手里极稳,精准地掠过,既没有烧伤蛇皮,又刚好能逼退他手上的红痕。 蛇皮大叫一声,暗红色的碎粉末从他手指尖喷了出来,木偶女眼疾手快,立刻拿了一个玻璃杯把它们扣住了。 蛇皮惊魂甫定,在地上蹭着往后退:“它是活的,它是活的!” “你这么说也对,”木偶女小心地把暗红色的粉末收集起来,重新倒回陶盒中封好,她说话的声调像电话答录机,“古代高山人取活鲛血,把鲛人头朝下吊起来,再在脖子上割开一个小口,让它们一直流血,流到断气,鲛人在极端恐惧的时候,有毒的内脏会溶解,跟着血一起流出来,染上鲛毒的鲛人血呈均匀的暗红色,掺入鲛油、朱砂等等,能做成一种特殊的颜料,古称‘鸩’……年先生果然博学,连这都准备了,也是,就算天耳大师,没有这东西,也修不了刀剑,您想得真周全。” 燕秋山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好相处,高傲得不可一世,除了求到玉婆婆这种大佬面前时能稍微客气一点,连她使者的面子也不给,没听见似的,他直接把木偶女的问话当成了耳旁风。 木偶女一滞,脸上顿时有点下不来。 幸亏这时银翳在旁边插了一句:“干什么用?” “炼器的——有传言说,炼器是一种邪术,‘器灵’实际上都是活物炼的。他们用活物祭炉的时候,炉上的护法阵就是用‘鸩’写的。”木偶女意味深长地盯着燕秋山,压低了声音,“让器灵永生永世被禁锢在器身里,不得自由。” 燕秋山不为所动,仿佛聋了。 蛇皮一点也没感觉到气氛不对,擦了擦冷汗,他气喘吁吁地问:“我们在海里混的,从小就听说过鲛人族,但谁也没见过,到底是真的假的?” 木偶女索然收回落在燕秋山身上的视线:“是真的,但是现在早就灭绝了。鲛人族只是长得像人,本质还是鱼,智力水平不高,很容易捕杀。大混战时期,高山人为了自保,炼制了大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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