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山里,一时也不敢贸然行动。在这种情况下,离家出走的阿洛津简直是“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刚一出来,就被人一网兜走了。 妖族明知盛灵渊就在巫人族,苦于进不去,已经一筹莫展数月。不料天降神助,意外捕获了一只阿洛津,大喜过望。当天夜里,他们就把阿洛津吊在笼子里庆祝,当着他的面,大吃大喝——吃的当然是人。 妖族的酒里搀着血,大釜里炖着婴儿骨汤,小小的骨架在沸水中沉浮,有的皮肉还没完全脱落,看得出生前模样。主菜则是活的美貌少女,五脏洗涮干净,再用妖术吊住她的命,直接从她身上片下肉来,在滚水里一过,半生不熟地就着血,用惨叫下饭。一顿饭吃完,少女两条腿上只剩白骨,人竟还活着,脸蛋也洁白无瑕。 被生吃的少女疯了,目睹一切的阿洛津也快疯了。 小阿洛津和拖着白骨腿的少女一起被丢在了茅屋里,少女眼神空洞,直勾勾地看着他,笑了半宿,阿洛津就对着她哭了半宿。 被迫冷眼旁观的宣玑浑身发麻,后背不由自主地展开了翅膀,但带着火的翅膀才一冒头,又被一只冰凉不畏火的手按了回去。 “自来如此,不必惊慌。”盛灵渊凉凉地说,“易地而处,人族也不会心慈手软。这都是几千年前的旧账了,不关你们这些后辈小妖的事。” “我不是……”宣玑脱口想说他不是“妖族”,话说一半,又咽了下去。 他不是妖是什么呢,反正肯定不能算人。宣玑一时有些茫然,没来由的孤独感忽然铺天盖地地将他卷了起来,他突然发现,自己没有宗族、没有同类……也没有来龙去脉。 正这时,“溯洄”记忆中的小阿洛津把看守他的小妖哭烦了,作势要来踢他。那妖正要抬脚,一条匕首猝不及防地从他后面探过来,干净利落,一刀抹了那妖的脖子。 那妖族无声无息地倒下,陷在自己情绪里的阿洛津和宣玑古今两双眼,一起麻木地瞪向来人——人族的小太子,那病秧子“告状精”。 “告状精”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熟练地接住妖族的尸体,把他拖到一边,这种事好像干过千百次了。 他的匕首上有伏妖的咒文,切瓜砍菜似的削断了困住阿洛津的铁笼,一只手把他拎了出来,塞给他一罐咒:“走。” 阿洛津踉踉跄跄地跑出去几步,却发现盛灵渊没跟上来,仓皇回头,却见盛灵渊伸手盖住了少女的眼睛,俯下身,轻柔地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少女颤抖着,嘴里无意识地咕嘟着胡话,盛灵渊注视了她片刻,然后手起刀落,给了她一个痛快。 吊命的妖法被匕首切断,那少女终于从泥潭似的人世间解脱,眼神竟清明了片刻。 不知道如果地下有灵,她还敢不敢再来投胎。 少年盛灵渊放下少女的尸体,一把抓起阿洛津:“愣着干什么?” 阿洛津被他拖着走,眼泪怎么也抹不干净,压抑着哽咽小声央求:“我……呜……想给她盖一件衣服……哥哥,我能不能给她盖一件衣服……” 这是阿洛津头一次用“喂”“讨厌鬼”和“告状精”之外的称呼叫他。 盛灵渊没松手,也没看他,低低地对他说了一句巫人语。 宣玑听不懂巫人语:“你在跟他说什么?” 盛灵渊没回答。 他那时说的是:“总有一天,我会把所有冤死的眼睛都合上,所有无着的尸骨都收殓。” 他大言不惭,而这句话误了阿洛津一生。 巫人族祖训:永世不离东川。 可是经此一役,少年族长的心已经飘到辽阔又残酷的人间了。 ☆、第二十六章 巫人族不是战斗民族, 族人性格比较温和——看那些特能们从人家坟里挖出来的“咒”就知道。他们几乎所有咒都有对应的解咒, 而且解完以后没有后遗症。这不容易,就好比捅死人容易, 但把被捅的人救活很难是一个道理。如果不是远古的巫人先祖未卜先知,专门为几千年后的骗子们设计了一套咒术,只能说明他们当年创造的这些咒术只是为了自保。 更不用说俩孩子本来就接触不到什么恶咒。 盛灵渊顺手带出来的“咒”,基本就是族里的孩子恶作剧玩的,没什么用。两个少年被迫东躲西藏, 一路让凶残的妖族追杀得好不狼狈。 途中村郭萧条,凡是有乌鸦聚集的地方,必有缺头短腿的尸体。 小阿洛津觉得流眼泪太懦弱了,眼泪不值钱,更不值那个女孩的命,可他忍不住,因此他一路都在用力地凝视着盛灵渊的背影,想要靠瞪眼把眼泪瞪回去。他见了有生以来没见过的血, 目睹了不如草芥的众生,肝胆俱裂。最开始的恐惧终于化作愤怒的燃料,愤怒于恶毒的世道,也愤怒于自己的弱小无能。 可宣玑不是八岁的阿洛津,没那么容易热泪盈眶。 他冷眼旁观了一阵,开口问:“我问个不太尊重的问题,陛下,你的记忆是真实的吗?” 盛灵渊的目光仍然注视着两个走远的少年, 朝他偏了偏头——何出此言? “您刚才说了,下令追杀您的是妖王,妖族当时知道您躲进了巫人的地盘,巫人非常不好对付,是吧?”宣玑说,“假设,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目标——陛下您,然后还有一帮非常棘手的对手——巫人族,我觉得正常的决策者,都会派最靠谱的人去执行。您说把您追杀进巫人族的是三大妖将,我历史不太行,也没什么常识,不知道这个‘大妖’是个什么概念,但您说自己身边十二个侍卫都死在逃亡路上,那肯定是非常厉害的。您二位虽然都是大佬,但当年加一块不到法定成人线,拿着一瓶恶作剧用的咒,就这么成功逃回去了?我觉得有点不合常理。” 盛灵渊从几步以外回过头来,意味不明地端详着他:“什么意思?” 宣玑穿着烧成破布条的“乞丐装”,牛仔裤腿挽着,沾了好多泥,像个非主流的朋克青年,一口一个“您”,语气很恭敬,内容却犀利得不留情面,一双弯弯的笑眼里藏着十足的警惕。 “我只是提出个疑点,”宣玑笑了一下,不躲不闪地回视着盛灵渊,“也可能是大妖们那天正好吃坏了肚子,或者正好对巫人族咒术过敏什么的。” 盛灵渊心想:“这小鬼,面热心冷,一肚子贼心烂肺,有点火都在翅膀上烧完了。” 挺好的。 心太热的人长不大,像阿洛津,就没什么好下场。 盛灵渊忽然说:“我的老师在青史上留下名字了吗?” “您的老师……哦,留了,可显赫了,”宣玑回忆了一下,“楼底下小孩课文里都背过,‘帝师丹离,面若好女,不食谷,少事武帝,为其深谋数年,复国还都,以为相,又五年,斩……’” 最后一句本来是个考点,宣玑差点脱口而出时,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在对谁说话,堪堪咬住舌尖。 又五年,斩首于市。 是了,这位武皇帝的“风光伟绩”里,还有“弑师”这一条。 盛灵渊的眼睛漆黑沉寂,周遭映进去的光,都像冰面上反射的火光。 宣玑失言,连忙强行把话音一转,假装无知无觉地说:“啊……那个,话说回来,他真的长得特别眉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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