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巴忽然落下软绵绵的一吻。 谢不辞半撑着身子起来,膝盖压在两侧,跪坐在温砚腿上。手臂环住温砚脖颈,一双清凌凌的墨色眸子定定看着温砚。 “接吻。” 她低头凑近,轻轻蹭蹭温砚鼻尖。 “没有人了。” “可以接吻。” 第33章 我现在能跟你亲嘴吗? 知道不亲这车是下不去了, 温砚心中叹气,顺势抱住谢不辞腰肢,仰头和她接吻。 昨天好像才说过下次要把谢不辞亲爽亲到哭, 结果回家忙着织围巾刷题, 竟然忘了搜接吻攻略。 失策。 唇瓣忽然被咬了一下, 刺痛让温砚回神,谢不辞稍稍后撤,纤长的睫毛低垂着,语气不虞:“你在走神。” 温砚哼了一声:“你不是说我技术不好?*? 吗?那就等我把技术练好了再亲。” 谢不辞手掌压在温砚后颈,指尖抵在温砚下颌,稍稍用力迫使她仰头。 灼热气息喷洒在脸侧,谢不辞鼻尖擦着温砚下巴,划过脖侧:“你想, 和谁练?” 刺痛骤然从脖侧传来, 温砚嘶了一声,卡着谢不辞下巴往后抵:“你是属狗的吗?动不动就咬人?” “跟我练。”谢不辞低头舔了舔咬在温砚脖侧的牙印, 又亲了亲温砚唇瓣, 探出一截舌尖:“跟我练。” 她嘴里说着下流的话, 探着舌尖, 偏偏神情又是沉静坦然的,像是发出学术钻研的探讨邀请, 而非什么唇舌勾缠的行为研究。 温砚指尖勾了勾谢不辞的舌, 凑上去亲了下:“没见过你这种能把正经跟下流,融合得这么天衣无缝的。” 她从小到大都没钱去上什么补习班,即便没有标准教材, 也善于在实践研究中找到正确姿势。 相较于人体,口腔实在是很小的一部分, 哪怕舌尖一寸寸碾过去,也花不了多久。她探寻着每一个能让谢不辞颤抖的点,掠夺土壤,空气,与水流。 即便抖得厉害,谢不辞仍旧没有后退,她抱着温砚,勒得很紧,像是要把温砚整个人嵌进身体里。 温砚恍惚中感觉自己像被蛇缠上的猎物,只等失去呼吸,就会被整个吞吃入腹。 有那么几秒,温砚耳中几乎只能听到纠缠的琐碎声响,直到谢不辞因为缺氧瘫在她身上,急促的呼吸声才重新涌入耳中。 谢不辞瘫在她身上,灼热呼吸喷洒在颈侧,将那一片衣服都晕出温暖热意。 谢不辞不是属狗的,八成是属蛇的。 温砚缓过神,拍拍谢不辞后腰:“我被勒死,你被亲死,准备靠接吻跟我殉情呢?” “爱在窒息中生长,与死亡同等感受。” 谢不辞喃喃,却放轻了环抱温砚的力度,鼻尖蹭了蹭温砚侧脸:“再亲一会儿。” “什么中二言论,”温砚捏住谢不辞的脸,仰头在她唇瓣上敷衍地亲一下:“看看时间,还有三分钟响铃,再不抓紧进班要被记名了。” 谢不辞胳膊还圈着温砚脖颈,没有退开:“我能处理好。” 这话说的简直像是要把谁做掉一样,温砚握住谢不辞侧腰,威胁:“让我迟到了,下课就不跟你回家。” 谢不辞抬眸看她,顿了片刻,慢吞吞放开手臂,正要从温砚身上下去时,忽然又被温砚拉进怀里。 温砚心中叹气,松口:“最后亲一分钟。” 司机靠在车旁,前后排的隔板升着,她可以降下驾驶位的车窗,靠在窗边吹暖风,倒也不算很冷。 她曾经给一些老板开过车,有的老板包养学生,偶尔也会在车里做点刺激的事。这种时候她就要避开,眼睛耳朵嘴巴都得关得严严实实。 本以为这次雇主和以前那些老板一样,没想到雇主是个年轻学生,经常跟雇主在一块的也是个年轻学生。 同班,同校,同桌,这样两个学生在一块儿,实在很难往包养关系上想。 她有些走神地想,应该是小年轻在谈恋爱吧? 预备铃的钟声从广播里穿出,司机回神,下意识扭头往里看了看,已经没几个还在往学校里走的学生了,个别几个还没进班的,听见预备铃都加快脚步。 当司机忧心雇主会不会迟到时,车门轻响一声,自动打开。 雇主跟那个小同学脖子上都围着围巾,款式一致,只在颜色上有些不同。两人面色都有些红……嘴唇也是。 谢不辞对上司机的目光,微微颔首,随即牵着温砚的手和她进校。 价值不菲的围巾果然暖和,但温砚只要一想这围巾多少钱,就感觉脖子上沉甸甸的。 围巾是谢不辞给她戴上的,如果不是谢不辞强行戴到她脖子上,她估计会把围巾锁在盒子里,回家供起来。 这么贵的围巾,都能当传家宝了。 幸亏没迟到,赶在上课铃响完前从后门进了班。 班长现在不在班里,没人看管,又是临近放假的周六,一班同学也有些躁动,不少人还没进入学习状态,教室里仍旧有不少说话的,离位走动的。 方思卉坐在她们斜对角,胳膊压在后桌桌面,朝后看她们,打趣温砚:“之前用情侣水杯,现在情侣围巾都戴上啦?” 谢不辞眸子微动,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温砚已经笑眯眯揽过她肩膀,吧唧一口亲在她侧脸。 “那可不是,我们正热恋期呢。” 她这么落落大方,这么坦然,没有半点扭捏避讳,倒是让人没法怀疑她们有什么超出正常范畴的关系。 方思卉后桌满脸好奇:“真是热恋期啊?” 温砚一脸理所应当:“那当然,我都亲了还能有假?” 方思卉扑哧一声笑出来:“亲脸算什么热恋期?有本事亲嘴!” 温砚侧头看谢不辞,很礼貌地问了一句:“我现在能跟你亲嘴吗?” 体面人谢不辞正在摘围巾,空出一只手按住温砚额头,不轻不重推开。 温砚啧了一声,扭头看方思卉她们:“虽然现在不太行,以后肯定可以。” 方思卉嘁了一声:“吹吧你就!” 温砚这么跟谢不辞闹,谢不辞居然都不生气,后桌感叹:“你们关系可真好。” 温砚一边摘围巾一边笑:“当然,天下第一好呢。” 怕围巾放桌兜里会丢,温砚把叠好的围巾塞进书包,放进去后盯着书包看了会儿,忽然生出种垃圾袋装金子的错觉。 ……虽然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周六只上半天课,最后一节课铃声响起,温砚才开始慢吞吞收拾东西。 放到以前,还没下课她就收拾好东西准备飞奔出学校了。或许是因为一会儿要跟谢不辞回家,有点不好意思,温砚难得磨叽。 “温砚!”班长匆忙过来:“还好你没走,差点忘了跟你说,老班说让你放学去趟办公室。” “好,我知道了,谢谢班长。” 温砚成绩稳定,除非是因为翘课或者请假次数太多,否则班主任不会因为学习上的事找她。 刨除学业上的问题,一般班主任找她都是学校有什么对贫困生的扶持政策,需要递交材料。 温砚暂停收拾书包,等班长走开,拍拍旁边的谢不辞:“班主任叫我过去,你在班里等我?” 谢不辞不想一个人待着,起身道:“一起去。” 温砚和谢不辞到时,周老师正坐在座位上翻资料,抬头看见温砚身后跟着谢不辞还愣了一下:“谢不辞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吗?” 温砚替她回答:“她没事老师,我们放学一块儿走,她就跟我一起来了。” 周老师点头:“这次叫你来呢,是有事要问问你的意见。” “本市记者在做公益助学专栏,准备在各个学校进行采访,了解贫困生补助落实情况和学生现况,面向公众筹集助学捐款。学校会选一些贫困生接受采访,愿意接受采访的同学可以拿到一笔报酬,采访内容被录用的话,还有可能得到一对一或多对一的援助。” “温砚,你想参加这次采访吗?” 温砚沉吟。 说实话应该没人喜欢在陌生人面前,将自己的痛楚一寸一寸翻出来。但抛除个人情绪,这确实是一个好…… “不需要。” 温砚还没思索完,谢不辞就替她做出回答。 温砚胳膊轻轻撞了撞谢不辞,小声道:“老师问我呢。” 谢不辞唇瓣轻抿,攥住温砚胳膊,直直盯着温砚双眼,停顿几息,低低开口:“不用别人帮…不要别人帮。” 温砚耳朵有点发烫,下意识去看周老师,生怕周老师看出什么端倪。 周老师完全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心底还在为温砚和谢不辞的深厚友情感叹,乐呵呵摆手:“没事,不急着答复,下周三才轮到我们学校,你周一前告诉我就好。” 温砚没办法,只能先道谢:“好的,谢谢老师。” 走出办公室,谢不辞眉头轻皱,开口询问:“为什么?” “为什么你宁愿接受别人的帮助,也不愿意让我帮你?” “谢不辞,这不一样。” 谢不辞问:“哪里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温砚一时也说不上来。温砚想,募捐是不求回报的发善心,捐赠者和受助者或许这辈子都见不到一面,而如果是谢不辞帮她……她欠谢不辞的已经够多,所以。 所以什么呢? 温砚顿住,所以怕难以偿还?所以不想谢不辞帮她? 可她明明清楚谢不辞不会执着于随手为之的帮助,也做不出跟她分手后,让她偿还一切的行径。 所以为什么,要抵触谢不辞的帮助呢? “你说过你需要我,你承诺过互帮互助,不离不弃一辈子。”谢不辞说。 “所以为什么拒绝我……选别人?” “没有选别人,”温砚牵着她的手往教室走:“我刚刚是在想怎么回绝老师的好意。”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我现在没什么困难,”她说得冠冕堂皇:“这个机会可以留给更需要的人。” 贫困不是什么好词,天生蒙着一层难堪色彩。如果不是实在走投无路,没人喜欢当着别人面把疼痛遭遇揭开,由人怜悯打量。 她现在已经摆脱了当初的困境,见到这样的机会,也不像当初一般,想急切地抓住。 回到教室,温砚继续收拾东西,随口感叹一句:“还好当初考进了一中,两年前要不是学校帮忙牵线募捐,我估计都撑不下来。” 谢不辞问:“因为生病?” “算是,”温砚把书包拉链拉好,背到肩上:“你想听吗?可能是个又臭又长的故事。” “关于你的,想听。” 温砚笑笑,一边跟谢不辞往外走,一边思索:“也不能说全关于我,从哪开始讲呢……我家挺普通的,嗯,我说的不是社会意义上那种普通家庭,是拥有各种常见矛盾的普遍家庭。” 社会意义上的普通家庭,有房没车,收入寻常,有点存款,家人之间关系和睦互相支持……这是大众眼里的普通家庭,可那样的普通并不普遍。 并不相爱的结合,为养老降生的孩子,鸡毛蒜皮不如意,柴米油盐,矛盾指责,暴力谩骂,压迫训斥……这才是真实的,普遍家庭的生活写照。 “我妈不是我姥姥亲生的,那时候有个很封建迷信的说法,叫‘抱子得子’,意思就是一直生不出来孩子,从别处抱养一个就能生……我姥后来确实又生了三个,我还有两个舅舅一个小姨。” “我妈就是被抱来的那个,据说是从孤儿院抱来的。她上完初中就辍学,在村子里的服装厂打工几年后被包办婚姻,十九定亲,二十结婚,她结婚之前跟温义全都没见过几面。” “生活当然不如意,温义全那个人什么活都不干,游手好闲,脑子里只有生儿子传宗接代……家里别说皇位爵位,连钢镚都没几个,也不知道除了贫穷还有什么能继承的。” “我两岁那年,我妈生温纸墨坏了身体,不能再怀孕,毁了温义全传宗接代的梦想。我记不全那时候的事,但记得我妈经常哭。” 谢不辞问:“为什么不离婚?” “她提了。” “她提离婚,结果温义全跟她动手,邻居帮忙报的警……不是张子轩他们一家,一层楼有三户,帮我们的那家邻居已经搬走了。” “温义全被拘留,我奶跑到医院闹,让我妈同意和解,把温义全放出来。听我妈说要离婚,又去威胁我姥一家,说他们收了那么多彩礼,要离婚得退彩礼净身出户,孩子让我妈都带走,以后也一分不会给。” “那时候离婚在村子里要被戳脊梁骨,再加上彩礼都拿去给我舅舅们娶媳妇,他们拿不出来,也没人想拿。我姥一家轮番劝我妈不让她离婚。” “我姥一家把她养大,给她饭吃,”温砚静默几息:“我妈认他们的恩情,把受苦当成还债,妥协了。温义全出来后更没顾虑,经常对她动手……我问过她为什么不还手,她没告诉我。她不喜欢跟我讲过去,讲顾虑,她说那不是小孩该发愁的事。” “我猜是温义全拿我们威胁过她,他一直想弄死我们,尤其是我妹。婴幼儿很脆弱,没抱好摔在地上都可能没命。更简单一点,他只要在冬天打开房间窗户,我妹就能发一场高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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