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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助药物才能入睡,就算睡着了,顶多两个小时又醒了。 有一天他半夜发疯,开了八个小时车,一直开到了垃圾场。 陈欲的家早就荒废了。 没有灯光。 蜘蛛网布满了屋檐。青苔长满了青石板,远处的白墙被小孩用粉笔画得很花,贴着无数的小广告。 一阵风吹过。 他鬼使神差地走到小院子后,那棵槐树迎着风,叶子微微摇曳着。 然后宋锦添想,陈欲真的死了。 真的死了。死了好啊,死了妙啊。 他想着,眼角却发涩。 那年步入夏天的时候,宋锦添出了一场意外。也许是他公然毁掉婚约这件事情引起了不满,也许是他身份太高招人恨,总之他被人追杀了。 一直追到海上。 宋锦添可以徒手捏碎人的头骨,可以避开锋利的刀刃,却没办法躲过成千上百的子弹。 一颗子弹,直直地击中了他的心口。 他本来该死在海上的,然而他没有死。因为那颗子弹,击中他心脏之前,先击穿了他挂在脖子上的平安石。 那个铁片被击穿一个大洞,露出了里面的石头。正因为它缓冲了大部分的力,所以那颗子弹,只是射进了宋锦添的胸腔,却没有射进他的心脏。 他瞧不起的破石头,救了他的命。 醒了以后,宋锦添看着那块破损的平安石,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他把石头重新打磨过,变成了一个圆环,重新挂回脖子上。 他驱车找到苏牧星,他要陈欲的骨灰。 苏牧星不见他,骂他神经病,让他滚。他不走,执着地守在苏牧星门前。他说,他知道苏牧星不会扬了陈欲的骨灰,他一定要把陈欲的骨灰带走。 陈欲罪孽那么深重,凭什么死了就可以不用赎罪了? 苏牧星自然不会给他的。 他可以杀了苏牧星。反正他杀人也不犯法,没人能管他。 可是苏牧星说,他手里有一封陈欲的遗书,如果他死了,宋锦添这辈子都别想看到遗书的内容。 一封遗书而已。 可是万一,陈欲还提起过关于他的一些事呢? 宋锦添就不敢动手了。 春去秋来,宋锦添十九岁了。那片垃圾场已经被处理了,变成了一片公园。陈欲的家也不见了,被推翻,建了新的房子。 一切都在变化。 宋锦添却觉得,他好像被困在十八岁的夏天了。 他还去了一趟南音寺。 他一上山,就感觉腿脚很重,像是灌了铅,动也动不了。他强撑着往上走,一直走,明明两个小时的路程,他走了一天一夜。 方丈站在山顶,很悲悯地看着他。 他说:“看来你的保命石,已经用过了。” 宋锦添这才信了,世界上是有神的。 方丈说:“你错过了那个人,现在想找回他?” 宋锦添点点头。 方丈微微一笑:“那可不行了。你这平安石,你可知是如何来的?” 宋锦添答:“不知。” 方丈指着重重叠叠的阶梯,“喏。从山脚到山顶,一共六千级阶梯,他一步一叩首,磕了六千次头,硬生生给你磕出来的。” “不过,命格这种事,可不是磕头就能换回来的。你这是,以命抵命啊。” 宋锦添面无表情地看着方丈,说:“我从来不信命。” 不告诉他陈欲在哪,他自己去找就行了。 chapter 3 拳场 嘈杂的地下拳场。 昏暗的灯光下,形形色色的大佬们相互调笑着,手指上的宝石戒指熠熠生辉。观众席,观众们目不转睛地盯着擂台中央,或呐喊,或喝一声倒彩,声音乱成一团。 这种场合,大多数是大佬们消遣时光的。每一场比赛,都有人明码标价。大佬们随意砸钱,猜测胜负。 擂台中央,两名上身赤裸的男性正在缠斗。 红色方带着头盔,看不清脸。流畅的肌肉线条紧绷,腹肌上挂着汗水,一拳挥出去,带着凌厉的拳风。 这人很高,体型不算特别恐怖,甚至有些偏瘦,但他格斗技巧极其高明,几场擂台赛打下来,基本上毫发无损。 又是一拳下去! 蓝色方被击中脸部,缓缓倒地。规定时间一过,全场响起一阵欢呼声。 “看来这局又是碾压局!红色方卫冕成功!”主持人兴奋地大叫起来,“让我们恭喜王朔!” 被称为王朔的男子喘着气,顺手拿过毛巾,擦去身上的汗水。纵使很热,他却不肯取下头盔,把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生怕被别人看见他的样貌。 观众席上的大佬们有的人输了钱,不太高兴地离了场。有的人赚了一笔,笑着嘲讽输了钱的人。 王朔的心思也很简单,他想要钱。 这种场合,一旦赢了,就会发财。 这些对手比他预计的还要弱一点,这笔钱来得太轻松了。这样想着,王朔等着主持人公布奖金,却看见一个笼罩着黑布的巨大椭圆型物件被推上了场。 主持人说:“让我们揭开神秘大奖的真面目——堕落天使!” 黑布被猛然掀开。 王朔目瞪口呆。 因为那分明就是一个笼子! 金色笼子中央,蜷缩着一个娇小的人。那人有着及腰的长发,肤色很白。衣不蔽体,把自己抱成一小团。胳膊细到仿佛一折就断了,一直埋着头,浑身都在发抖。 他在害怕? 王朔回过神,惊讶地说:“他妈的怎么是个人!不是说好了给钱吗!” 主持人说:“这就是神秘大奖!恭喜王朔先生获得了堕落天使!” 堕落天使你妈啊! 这把年纪了还搞得这么中二! 他来这里打拳,只想要搞钱,而不是搞个奇怪的人回去。王朔无奈地叹息道:“不是,兄弟。给我换一个,我要钱,不要人。” 主持人微笑:“不行。” “……” “如果你不要的话,就把他送给在座各位了。” 在座那多人,真玩起来,肯定会死人的! 王朔还能怎么办,表情一变再变,咬着牙说:“就不能给点钱吗?一百块钱也行啊。” 最终,王朔在后台,看着巨大的笼子,陷入了沉思。 很久以前,他家里也有一个。被他发现以后,他大骂死变态,于是那个笼子就消失了。 没想到有生之年,他居然能看见这个笼子的具体使用方法! 他找到自己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打开笼子大门,里面的人立刻抖动了一下,把自己抱得更紧了。 王朔把衣服披到那人身上,把他遮掩好,尴尬地说:“那个,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不说话。 他摸了摸鼻子,“哎,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啊?我没钱啊,你跟我走,会饿死的。” 还是没回答。 “你……还想呆在这里吗?”王朔看那人畏畏缩缩的样子,不免心生同情,“我带你走吧,你还记得自己家在哪吗?我送你回去吧。” 听了这话,那人才抬起了脸。 王朔呼吸都停了片刻。 真他妈的……天使啊! 怎么会有人生出这样的破碎感,仿佛一碰就碎,经不起半点折腾。虽然长得很漂亮,王朔还是判断出,这是个男人。 他说:“走吧,我带你离开。” 那人很久都没动,王朔只好软着嗓子又说了一遍,试图把他牵起来。 没想到那人突然开口道:“你是,姜溯。” 姜溯:“……这他妈不科学!不是我!” 那人目光空洞,一板一眼道:“声音和眼睛,我认得出你。” 姜溯:“……” 要说这姜溯是谁?他是当今很火的一个主持人,功成名就,事业有成。美中不足的就是,他是个妻管严。 被老婆骂怕了的他,选择离家出走。 身无分文。 流落街头。 本来想赚点钱,结果莫名其妙多了个堕落天使,整个人都不好了。 姜溯看着他的脸,忽然想起什么,“等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你是不是那个……那个,航天系的天才?叫什么………什么欲来着?” 那人冷冰冰地说:“陈欲。” “对!就是陈欲!” 姜溯并不知道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他接触的圈子很小,不清楚外面的腥风血雨。 他赶紧把外套给陈欲拢严实了,说:“你不读书,咋被卖到这种地方来了?算了,你先把衣服穿上,我带你走。还有,别叫我名字,我不想被谢佑查到。” 说着,他带着陈欲离开了地下拳场。 陈欲把衣服拉链拉好,依旧是扑克脸,面无表情地盯着姜溯的脸,一个字也不说。 姜溯拉着他的手,绕过很多弯弯道道,最后停留在桥洞。然后他特别憋屈地说:“别看我啊,我现在也没家啊!你知道谢佑吗?就是我对象,他特别凶。我离家出走,没有一分钱,只能住桥洞了。” 他说着,指着桥洞下面的稻草堆,很大方的说:“今天晚上,让你睡那里,我睡其他地方。” 陈欲拢了拢衣服,说:“谢谢。” 他的眼神太过死寂,姜溯打了个寒颤,忍不住问:“哎,你怎么不读书了?之前谢佑跟我说,你是个天才,很厉害那种。干嘛不读啊?” 陈欲说:“没什么原因,不读了就是不读了。” 姜溯又偷偷瞅他几眼,看他两条细白的腿裸露在外面,有些难堪地想,总不能把自己身上的裤子脱下来给他穿吧? 可是他离家出走太匆忙,什么都没带。 注意到他的眼神,陈欲平静地说:“你要睡我吗?” 姜溯吓得瞬间后退好多步,“不不不不!我不能乱搞的!谢佑要杀了我!” 陈欲哦了一声,又把头转回去了。 可怜姜溯脑子不好使,被这一幕吓得瑟瑟发抖,都不敢靠近陈欲了,生怕被扣上在外面耍男人的帽子。 要是谢佑知道他在外面跟别人扯不清,绝对会一哭二闹三上吊。 可他又控制不住好奇心,没忍住,就问:“你……现在怎么办啊?” 陈欲说:“我是你的所有物。” 姜溯:“别,千万别。你这是推我下火坑。” “那你把我丢掉就好了。”陈欲波澜不惊道,“反正已经被丢掉很多次了。” 姜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样跟他沟通,看他冷得发抖,还是靠近了他一些,说:“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 “年纪好小啊。”姜溯说,“我都三十二了。” “三年过去了,您依然没有答应谢总的求婚。”陈欲语气平静,看不出喜怒哀乐。 姜溯挠头:“你们怎么都知道这回事啊?” 一个国民级别的主持人,一个首富,他们两个怎么可能不引人注目? 然后姜溯特别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想逗逗他,让他到外太空求婚。鬼知道他当真了啊。现在他投了那么多钱,我都不敢说我是开玩笑的,我怕他骂我。” 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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