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鸡大师_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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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 “……” 陈欲忽然生出一种疲倦感，但他强撑着没有抓狂，又说：“可不可以联系一下谢总？” 前台犹豫片刻，“谢总近期的预约已经满了，我可以先替您联系一下他的秘书，如果有答复，我会及时联系您。” “……好的，麻烦了。”陈欲知道那个谢小公子不好见，只是也没想到他恰好离国了，想见他，就更难了。若是拿不到钱，陈星接下来的几次手术费用就不够。他那个伤势太严重，根本拖不得。难不成，非得回到那个家吗？这样想着，陈欲不免蹙眉，眼里像是融了雪，水汪汪的，娇艳欲滴。前台见他生得秀气，不由自主地就心软来些，立刻就拨打了电话，把陈欲的情况说清楚，在她说出是国家航天局许教授的学生以后，电话那头的态度就开始转变了。挂了电话，秘书喜笑颜开，“陈先生，谢总说晚上八点会联系您，请您留下电话号码。” “谢谢。”陈欲听到这个消息，脸色总算红润了些，眉眼舒展开，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一块大石头轰然落地。只能说许教授的推荐就是好用。既然预约到了谢总，陈欲便准备提前返回学校。最近的一班火车都在后天，他只能再在这个城市呆着。跟许教授报了平安以后，陈欲就去京城的航天局博物院外转了一圈。进去要门票，他舍不得花钱，就在外面看了一阵。雪落在他肩头，长睫毛上也挂了雪。他浑然感觉不到冷，只觉得有一把火在心底烧啊烧，越烧越烈。国内最大的航天研究所就在京城，他毕业以后，也许可以来这里继续研究载人火箭。上青天，揽明月，摘星辰，是他这一生唯一的梦想。电话响起来，陈欲回过神，用冻僵的手指按下接听，“喂？牧星。” “呃，那个，陈欲——我有件事情跟你说啊！你先冷静啊，听我说！” 苏牧星语气很怪，犹豫了一阵，咬牙说，“陈星，失踪一天了。” 陈欲愣了片刻，“失踪了？” 苏牧星特别惆怅，“昨天你不是让我去看着他嘛，我去了，遇到他主治医师嘛，就随口聊了几句。医生跟我说后续治疗费保守估计十二万，他听到了就说不治了，我劝了他一阵，他也没说什么。你之前喊我去警局报案，我就让他自己呆一阵子，然后我就去警察局报案了。回来他就不见了。” “电话打不通吗？” “他根本就没拿手机啊！” “我家呢？工地呢？都找过了？” 苏牧星有些抓狂，最终无奈地说：“都找了，全部找了，那些护士说没看见他出去啊。” “……” “都一天一夜了，他联系过你没有？” 陈欲无意识地攥紧拳头，“没有。他没有跟我打电话。” “我真的找不到他。你说他伤的那么严重，他还能跑哪里去啊？”苏牧星也无奈，“我准备去你家门口蹲着，看看能不能蹲到他。” “我后天早上才能回来。” “那我先找找吧，找到了联系你。” “嗯。” 挂断电话，陈欲想的是，陈星铁定是因为钱的问题才跑了，可他跑了就跑了，为什么不带手机，也不回家？那个笨蛋，他知不知道这样会导致他截肢啊？幽幽地叹口气，陈欲才挂断的电话又响起来，这次打来的是陌生号码。 “你好，陈欲。”传过来的男声低沉而富有磁性，像是羽毛一般在耳膜瘙痒，越听，心越痒。 “您好，谢总。”陈欲迅速判断出对面这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谢佑了，赶紧打起精神回复。 “我看过你的推荐了，评价很高。” “谢谢。” 谢佑心情似乎不错，“你想跟我谈什么？” “您之前在我们学校的投资，我有名额，但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无法出示证明书。”陈欲顿了顿，硬着头皮说，“我想直接跟您签协议。” 可谢佑只是轻轻的笑了一声，慢慢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无端端地多了压迫感，“你的家世，或许不需要我出手。” 看样子谢佑已经查过他了。 “您既然已经查过了，自然知道我的处境。”陈欲艰难地说，“我没有选择。” “的确，”谢佑慢条斯理地笑了几声，“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 第二天，陈欲把合同填好，不过一个小时，钱就已经到了银行卡。他看着余额，生出一种不真切感，又想起陈星还没有找到，心情越发灰暗。他有钱了，陈星真的不用担心没钱治病，也不用担心拖累他。可陈星到底去哪了？苏牧星已经去警察局报警了，可是他们不知道陈星的任何信息，甚至没有一张照片，光凭一张嘴，压根没办法讲清楚。陈欲回去以后，在家里仔细勘察了一番，很明显，陈星真的没有回来过。他抱着爱舔脸，莫名其妙的，问它，“你看见星星没有？” 爱舔脸喵喵几声，还是去舔他的脸。陈欲推开它，请了三天假，把附近挨着挨着找了个遍。陈星的伤势很严重，皮肉全部坏死，如果不立刻治疗，只会一直烂下去。陈星失踪快一个周了，他到底去哪里了？陈欲不明白陈星为什么离开他，他们明明说过要结婚，要永远在一起的。他很多事情都不明白，所以他只能一直疑惑，一直期待。天气越来越冷，连他呆的城市也开始下雪了。有天晚上做梦，梦见陈星躲在巷子里，身上压了厚厚一层雪，伤口都已经灌脓了，他动也不动，好像一条被丢弃的老狗，奄奄一息。陈欲叫他，怎么也不答应。梦里的陈欲很急，他第一次有了正常人的情绪，崩溃地想去把陈星抱入怀，可还没有碰到，就被现实生活中的一声巨雷惊醒了。家里的猫猫狗狗睡得都不太安稳，陈欲和它们一起缩在床上，心跳很快，那些无名的情绪还是没有散去。陈欲每天都要去警局问一遍，找到陈星了吗？没有。回答永远都是没有。没有人管着陈欲吃饭睡觉，他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肉，瞬间又掉没了。苏牧星挺担心他精神状态的，经常以给宠物检查身体跑来他家照顾他，只是苏牧星自己也很忙，能照顾他的时间太少了。开春的时候，陈欲去了一趟寺庙，烧了香，求了平安符。他想，如果以后还能见到星星，一定要把这平安符就送给星星。 chapter 16 锦添暮春三月。过完年，天气开始回暖。陈欲把围巾取下来洗干净，再收进储物柜。这条围巾还是陈星给他买的，说是怕他冬天冻着了。一个冬天过去了，他还是没有找到陈星。陈星就好像从世界上蒸发了一样，找不到半点踪迹。有时候陈欲一个人呆在家里时，会怀疑之前半年多的经历只是黄粱一梦，因为梦醒了，所以陈星也就消失了。可陈欲知道，陈星的确短暂地存在过，作为一颗渺小的，却努力发光的星星，在陈欲的世界里，那么不经意的留下过一些痕迹。他头发又长了，垂过耳边，可以用小皮筋勉强扎起来。他花钱去买了一个智能手机，可以录音那种。他把自己每天想跟陈星说的话全部都录下来了，如果陈星回来了，他就把那些录音全部放给陈星听。陈欲就这样漫无目的地等了陈星半年。他总是害怕下雨天，因为他担心没有人给陈星打伞。这天又是暴雨天，陈欲睡不着，干脆坐在桌子前研究图纸。爱舔脸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过来抓他的裤脚，喵喵喵地叫个不停。陈欲弯腰把它抱起来，放回纸箱子里，小声说：“很晚了，你应该睡觉了。” 可爱舔脸坚持不懈地爬出来，拿锋利的牙齿咬住他的裤脚，使劲儿往门外拖。陈欲疑惑地看着它，“你让我去外面？” “喵！” 爱舔脸踮着脚，几下子就窜到门边，使劲儿抓着门。陈欲不解它的举动，但还是走过去，把门打开了。带着凉意的雨滴摔在车面上，绽开一朵又一朵水花，濡湿了空气。脚下的石板上面覆着浓酽的青苔，层层叠叠的白墙上面画了乱七八糟的广告词，而眼前这辆车，像圣经里的盐柱，安静而神秘地静候在雨中。陈欲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还未出声，那车窗先缓缓降下，随后，一双带着浅薄笑意的桃花眼，猝不及防地闯入了他的视线。陈欲张了张嘴，不可置信道：“……星星？” 他的声音又轻又颤，顾不得暴雨，一步步从屋檐下走出去，试图把那张脸看得更清楚一些。车门被打开，笔直而修长的腿先落地，随后，一把黑伞唰的一声撑开，挡去了所有雨。陈欲呆呆地看着那张俊美非凡的脸，又一次念道：“……星星？” 可那人只是垂下头，嘴角依旧带着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好久不见，欲欲。” 他嗓音清淡，眼眸清明如露珠，不似当年少年郎。不对，不是陈星！陈欲回过神，往后退了一步，“你不是陈星。” 眼前的男人勾起嘴角，笑得有几分轻佻，俯身逼近，问：“欲欲，你连我也不认得了吗？” 他眼睛只不过是一眨，就变了味，澄澈透亮，声音软下来，“我好不容易才回来呢，欲欲，你不要我了吗？” 这个人的感觉又熟悉又陌生，陈欲无法判断他的真假性，又被他一把抱入怀，淡淡的古龙水香味从这人身上飘过来。陈星不可能用这么昂贵的香水。于是陈欲果断地推开他，满眼戒备，“你是谁？” 男人笑着拉过他的手，把伞往他那边偏了偏，“如果在半年前，我应该叫陈星，现在，我叫宋锦添，锦上添花的锦添。” 说着，他熟练地拉开了陈欲家的门，钻了进去。陈欲想把手抽回来，却被捏的很死，只能跟着他进门，心底那些警戒并没有散去。 “爱舔脸，好久不见！”宋锦添欢天喜地地把爱舔脸抱起来，使劲儿揉了揉它的脑袋，又转过头说，“欲欲，它胖了！” “……” 可陈欲只是沉默地盯着他，然后把爱舔脸从他手里抢过来，不给他抱。他有直觉，这个人不是星星。骗子。宋锦添看他那副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地走过去，捏捏他的脸，“我只是想起来我是谁啦，但我永远都是你的星星呀。欲欲，不要害怕。” “……出去，”陈欲皱着眉头，指着门外，“请你立刻离开。” 宋锦添也不恼，嬉笑着想抱了他一下，却被陈欲一个后撤步给躲开了，有些尴尬，便说：“那我先走了哦，明天再来找你，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 “走。”陈欲不领情，“不要靠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