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第一位相爷的, 而容府这牌匾,和挂在临安藏书阁的“鸾翔凤集”一样, 都是皇帝御笔。 十多年前,容玠的祖父和父亲获罪,容家举家迁往临安后,这府邸便被贴了封条。直到容玠这次回来前,圣上才命人重新修整,赐给了容玠。 从离开容府,到回来容府,这条路,容玠也走了十数年。从前他是靠祖上荫庇的容大公子,今日却已是独当一面的容相…… “苏娘子?” 见她停在门口没动,遮云一颗心又提了起来,转头看她。 苏妙漪收回视线,罕见地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来了。” 撇开和容玠的那些恩恩怨怨不谈,她心中还是替他开心的。 只是这笑容却将遮云吓得不轻。 凭借他以往的经验来看,苏妙漪若是开心得意,那就该轮到他们家公子吃瘪发疯了…… 苏妙漪到时,容玠还没回府,她就跟着府中一个叫老刘头的在容府内转了一圈。 老刘头是容府从前看门的老人,当初没有跟容家去临安,而是留在了汴京。这些年,一边经营着自己的小本生意,一边也负责帮容玠打探消息,直到这次容玠回京了,他就又主动请缨回来看园子。 老刘头对这园子十分熟悉,瞧见个亭子、假山、池塘,都能说出容玠小时候的趣事来,苏妙漪手里提着盏灯跟在后面,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搭上一两句。 直到天上开始落雨,二人才回到了宴厅。 聊得投机了,老刘头越看苏妙漪越亲近,“苏娘子,容家这一辈只有两位公子,县主既然收了你为义女,那你便也是容家的姑娘。老奴就斗胆唤你一声二娘子如何?” 二娘子…… 苏妙漪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老刘头忽地想起什么,又神神秘秘地对她道,“二娘子,你且在这厅里稍坐,老奴还有些东西要拿给你瞧瞧。” 不等苏妙漪反应,老刘头就提着灯一路小跑,消失在了暗处。 “这老头……” 苏妙漪笑了一声。 不一会儿,老刘头就捧着一沓帖子眉开眼笑地进来了,“二娘子,你看。” 苏妙漪接了过来,将帖子翻看一瞧,才发现是年轻男子的画像,旁边还配着几行小字,写明了家世背景,“这是……” “这是最近一段时日,媒人们送到府上来的画册,都是想与二娘子你说亲的人家。” 苏妙漪眨了眨眼,将那些名帖举起来,“这是容……兄长让你交给我的?” 老刘头笑呵呵地,“公子吩咐,让老奴全部处理了。老奴琢磨了一宿要怎么处理,还是我家那婆娘脑筋转得快。她帮着老奴,把这名帖里门不当户不对,还有长得不好看的、名声不好的,全都剔出去了。现在剩下的,都是些生得端正、家世也不错的公子。老奴还没来得及拿给公子看呢,这么巧,二娘子你今日亲自过来了,给你本人过目岂不是更好?” “哦……” 苏妙漪唇角的弧度愈发上扬,翻看着那些画得栩栩如生的小像,“您有心了。” 老刘头在一旁搓着手,“二娘子将这种大事交给容府做主,容府上下自是要上心的……” “什么大事?” 老刘头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外头传来的男声截断。 厅内二人循声望去,就见容玠披着一身玄黑披风,阔步走进来。 秋雨如丝,晶莹地沾在披风上,如同银丝绣线。在廊檐下收伞的遮云也跟了进来,容玠随手解下披风,递给他,走到明亮处,他那双氤氲着湿气的眉眼也变得清晰,好似烟雨缭绕的远山墨画。 “公子回来了!” 老刘头高兴地让开身,“老奴正给二娘子看名帖……” 容玠不动声色地拢了一下眉。 遮云心头一跳,当即从容玠身后冒了出来,“老刘头你犯糊涂了吧,苏娘子就苏娘子,何时成了二娘子?” 老刘头浑然不觉,还笑呵呵地,“二娘子不是更亲近些么,一听就是自家的小姐。” 遮云连忙去看容玠的脸色,却见他脸上没什么异样,似乎是没听见,而目光落在了苏妙漪手中的名帖上,“这是什么?” 苏妙漪早就将名帖合上了,没露出那些画像。她正犹豫着要不要遮掩过去,老刘头自己却已经邀功似的介绍起来,“这是媒人们送来的求亲名帖,上头的人老奴已经筛过一次了,今日正巧拿来给二娘子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 厅内倏然一静。 遮云心惊肉跳地瞪着眼,刚想拉着老刘头下去好好说道说道,就见容玠动了身。 “公子……” 遮云不放心地唤了一声。 容玠置若罔闻,径直走到苏妙漪身后。 他垂眸,一手将她颊边淋湿的发丝撩到耳后,顺势落在肩上,将要起身的她按了回去,一手将那些名帖从她手中抽了出来。 “好看么?” 苏妙漪看了一眼表情已经有些不对劲的老刘头,“还可以。” 容玠拿着那名帖,甚至连翻都没翻开,就将它移向身边明烛高燃的灯树。火舌点燃了名帖一角,很快蔓延开来。 容玠松开手,将被火舌吞噬的名帖丢入渣斗中,“往后再收到名帖,都这么处理。” 他看了老刘头一眼,黑沉沉的眼底映着窜动的火光。老刘头僵住,惊疑不定地应了声是,随即却下意识看向苏妙漪。 容玠的目光也重新落回苏妙漪面上,“妙漪,我这么处理可好?” 眼睁睁看着那名帖变成黑漆漆的灰屑,苏妙漪心中倒是没什么波澜,但容玠既然这么问了,她还是忍不住出言相讥,“名册里都是相貌不凡的王公贵族。兄长问都不问我一声,便全烧了,难道是有更合适的人选?” 容玠与她四目相对,静默不语。 遮云看了一眼老刘头和刚刚进来奉茶、此刻还候在一旁的下人,朝他们使了个眼色。 众人虽不知情形,但却看出苏妙漪和容玠之间的气氛诡异。他们低眉敛目,刚要安安静静地退下,下一刻,容玠却是当着他们的面,语出惊人。 “为兄如何?” 厅堂内的空气骤然凝滞。 直到一声碎响传来,奉茶的侍女慌忙告罪,手足无措地低下身收拾着地上砸碎的瓷片。 “……” 苏妙漪眼睫颤了颤,眸子里也浮起些讶异。 好歹也是一国之相…… 没想到竟连遮掩都不遮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说这种话。 容玠望着苏妙漪,眼里压根没有其他人,“定亲的金簪我都备好了,当初在娄县,挑不到能入眼的,就随意选了一支,现在不同了,可以给你补上最好的……遮云。” 他轻描淡写地唤了一声。 遮云明白他的意思,却踟蹰不前,“公子……” “去取。” 容玠斩钉截铁地。 遮云拗不过他,只能飞快地转身,撑着伞冲进雨中。 随着他一离开,僵在原地的老刘头和下人们也忙不迭地退下,那脚下生风的架势,像是生怕走晚一步就要被杀人灭口似的。 遮云跑得飞快,回来时捧着一精致的妆匣,将妆匣在桌上放下就走了。 容玠走过去,将匣盖掀开,转向苏妙漪。 苏妙漪一低眼,入目就是各式各样、价值不菲的十数支金簪。 和那满院的土产有异曲同工之处。 “……” “挑一个,作结亲信物。剩下的,留着平日里戴。” 容玠打量着苏妙漪的表情,“如何,可喜欢?” 苏妙漪目光扫过那些金簪,心里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揉捏着,酸得发胀。半晌,她才伸手,合上那妆匣的匣盖,唇角一掀,“喜欢是喜欢……” 容玠神色一动。 “可是怎么办呢?容玠,我不吃回头草。” 苏妙漪笑意盈盈地看向容玠。 容玠抿唇,一双眼就好似被投石的深潭,顷刻间连涟漪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妙漪只装作什么都没看见,“骑鹤馆的事,改日再议吧。我先回去了……” 她刚转过身,身后便传来容玠低低的声音。 “骑鹤馆的联名上书,成还是不成,其实都是我一句话的事。” 苏妙漪唇畔的笑意一僵。 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转过身,“你什么意思?” 这一次,容玠却没看她的眼睛。 “听不出来么?” 他的语气十分平静,就好像再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本相想与苏行首做一桩权色交易。” 苏妙漪的瞳孔一点点缩紧,“你真是疯了……” 容玠起身走过来,“你若收下这金簪、与我成婚,我便答应骑鹤馆的提议。” “你今日叫我来,原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苏妙漪气笑了,“无耻!” 她抬手就朝容玠脸上挥去,却被容玠接住。 “好吧,那退一步。” 容玠握着她的手腕,敛去了面上的玩笑之意,“不成婚也可以,牵一会儿手,我尽快替你办成骑鹤馆的事。” “你想都不要想……” 二人几乎是同时开口。一个惋惜,一个气恼,声音叠合在了一起。 苏妙漪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容玠说了什么,愣住。 他这一退…… 倒是退到十万八千里外去了。 见她面上的怒意凝滞,容玠又问了一遍,“只是牵手而已。苏行首就连这点好处也舍不得给么?” “……” 苏妙漪眨眨眼,脑子里开始天人交战。 免行钱的事,原本就不好说。可如果容玠打了包票,那一定就有十成的把握。牵个手而已,就能换来次相的允诺。听上去,倒是个十分划算的买卖…… 不过再怎么说,这都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交易”。 若开了这个口子,有一就有二,往后若是容玠拿更要紧的事要挟她,又提出像前面一样过分的要求呢? 绝对不能答应! 苏妙漪咬咬牙,对上容玠的目光,话到嘴边又变成了,“……牵多久。” 容玠的眉宇间冰消雪融。 他转眼,看向外头被昏黄灯光映照的绵绵雨丝,笑着说道,“等雨停。” 苏妙漪干净利落地,“一言为定。” 话音刚落,握在她腕上的手指便微微转动了个方向,往下滑落,食指和中指探入她的掌心,用了几分力道…… “你做什么?” 苏妙漪一震。 容玠垂眼,“十指相扣。” “……你刚刚没说要十指相扣。” “我也没说不用。” 苏妙漪抿唇不语。 抵在她掌心的手指没再继续用力,却是轻轻挠了两下。陌生的酥痒传来,叫她不自觉松开了手,也让容玠趁虚而入。五指楔入了她的指缝,随即一点点收紧。 容玠牵着苏妙漪,回到桌边坐下。 二人都没说话,屋里屋外静得只剩下沥沥不绝的雨声和瑟瑟的风声,一眼望去黑沉沉的,竟是不知道要下
相关推荐:
穿书后小皇帝总想标记我
倾尽所有来爱你
苹果的俘虏(下)
外科医生
穿越空间让他爱
救命!疯批徒弟竟想以下犯上
穷相女子
说书公主
[全职X纸片人]关于谈恋爱降手速这个事
千金归来,宋小姐换了女主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