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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火昏昏,灯影憧憧,一道狭长而庞大的暗影投落在甬道尽头的石壁上,随着移动,那狰狞可怖的暗影才逐渐缩短,最终化为一道颀长的人形。 下一刻,容玠从囚室里走了出来。 他难得穿了一身窄袖玄袍,衣袍上不知被什么沾湿了,那身玄色竟深一块浅一块,与他平素里的洁身自好大相径庭。 他一边走出囚室,一边用帕子擦拭着双手,待走到亮堂处,修长的手掌已经干干净净、白皙如玉。唯有那被丢弃在一旁的帕子,沾满了血污。 “甘靖已经全都招认,还有拦截圣旨的那场雪崩,也都查清有楼家的手笔,现在你总该放心了。” 李徵也从囚室里走了出来,跟在容玠身后,“回去歇息吧。” “你先回去。” 容玠仍步履不停地往前走,“今夜会发生太多事,我没打算回府。” “你还想做什么?” “去见拔都。” 李徵脸色一变,蓦地上前一步拦下容玠,“你疯了?你想做什么?甘靖也就罢了,那拔都毕竟是北狄领主,你若轻易对他用刑,如何对宫里交代?” 容玠顿住,看向李徵,“谁说我要对他用刑?” 李徵蹙眉,“甘靖虽招认了湘阳城一事,可他毕竟只是楼岳的马前卒,还有很多事并不知情。难道你现在去找拔都,不是为了让他供出更多楼岳与北狄勾结的细节?” “是。” 容玠答道,“但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而非用刑。” 李徵将信将疑,到底还是侧开身给容玠让出了路,不过却打消了回府陪穆兰的念头,认命地跟上容玠,寸步不离。 拔都的囚室是诏狱最大的一间。与叛国之臣不同,大胤对他这个北狄领主暂时还算以礼相待,甚至还安排人给他送去了北地的燔炙。 容玠走进囚室时,就见拔都屈着一条腿,大大剌剌地坐在席案前,一边撕扯着炙肉塞进嘴里,一边拎着酒坛喝酒。 听得牢门被打开的动静,他掀起眼看过来,一见是容玠,双眼都掠过一丝猩红,手腕上的镣铐震动了几下。他怒视着容玠,唇瓣开合,吐出一句胡语。 “我知道,这是畜生的意思。” 容玠在不远处站定,垂眸望向拔都。 拔都冷笑,“你知道就好。” “我还想知道,楼岳究竟答应了你什么条件,让你这个北狄领主心甘情愿替他做杀手,除去我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我凭什么告诉你?” 拔都嗤笑一声,叱骂道,“那姓楼的固然不是个好东西,但你容玠更是个混账王八蛋,想让我帮着你扳倒楼岳,做梦去吧。” “是么?” 容玠也不恼,“如果我说,我能让你毫发无损地回到北狄呢?” 囚室内倏然一静。 连李徵都错愕地看向容玠,眉头紧皱,压低声音,“容玠,这事由不得你……” 容玠置若罔闻,“这件事我的确做不了主,但我相信我能劝动圣上,放你回北狄。” 又是做不了主,又是会极力劝说…… 这话似曾相识,就好像前不久才听过。 拔都反应了一会儿,却是暴怒地拍案而起,将桌上的酒肉全都砸了,咬牙切齿地就要朝容玠冲过来,“你还想骗我?!你们中原有句话叫什么,吃一堑长一智,你当我蠢钝如猪,还会相你的鬼话吗?!!” 墙上的锁链将他牢牢困在原地,好似一头无能狂怒的野兽。 容玠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平静道,“我之所以要放你回去,自然有所谋算。你可以听完再决定,究竟要不要相信我。” “……” “我会放你回去,可却不是现在。我会等到你那位侄儿上位后,再将你放回去。” “你……” “待你的侄儿成为北狄新任领主后,大胤才会将你送回北狄。届时,便能让你们北狄原本安稳的局势再次陷入动荡,也能让大胤找到乘胜追击、举兵进攻的时机。” 拔都和李徵皆是一愣。 拔都惊疑不定地看向容玠,“好歹毒的谋算,你就这么告诉我了?” “为何不能告诉你?” 容玠淡声道,“这是阳谋,于你们北狄,于你那个侄儿来说,自然是坏事。但于大胤,于你拔都自己,却是桩划算的买卖。” “……” “拔都,你是想就这么屈辱地死在敌国京都,还是杀回去,重新坐回北狄的王座,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拔都的神色再次有了松动,“……你说的是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一个时辰后,容玠和李徵拿着拔都的供词走出了囚室。 “你真的打算放拔都回北狄?” 李徵问,“拔都那个侄儿是个空有野心,但没有什么手段的废物,北狄有他搅浑水,只会一日不如一日。可你若将拔都放回去,便不同了,这无异于放虎归山。” “我知道。” “你知道还敢做?” 容玠步伐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李徵,却只说了四个字,“我非君子。” “……” 李徵瞪大了眼,目送容玠的背影往诏狱外走,半晌才皱着眉啧了一声。 二人从诏狱一出来,刚好撞见一人在夜色中策马疾驰,飞快地到了他们跟前,猛地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正是凌长风。 黑沉的夜色里,凌长风风风火火、快步流星,几乎是一下冲到了容玠跟前,“你预料得果然没错!” 容玠眸光微闪,“如何?” “今夜,梁王府和楼岳果然有异动!梁王集结了王府中的所有私兵,而楼岳暗中差人给监门将军和城门郎送了密信……” 李徵当即变了脸色,“城门郎和监门将军一同负责皇城守卫。他们集结私兵,勾结守卫,这是要……逼宫?” “困兽犹斗,殊死一搏。” 容玠看向凌长风,“可将人都拿下了?” “拿下了。” 说着说着,凌长风的口吻便有些激动,“端王已经带着巡防营的人包围了梁王府,至于楼家,邵轩现在带着人守着。那送给城门郎和监军将军的密信,和他们二人,此刻都已经被送到了圣上面前!” 李徵蓦地转头看向容玠,眼里也乍然现出一丝亮光,“容玠,楼家完了。” 容玠微微仰起头,望着漆黑如墨的天色,喃喃道,“是啊,彻底完了。” 可仅仅是楼家,还不够……不够…… 一夜之间,汴京的天又变了。 甚至还没等到太阳出来,早市上便已经有人将昨夜巡防营包围楼府和梁王府的事传得沸沸扬扬。 因知微堂最近在避风头,停止兜售小报的缘故,一时间,也没人能说出个始末缘由,便是说得煞有介事了,也不能叫所有人信服。于是有说楼府里混进北狄细作的,还有说梁王遭人刺杀的…… 直到日上三竿了,一道将梁王贬为庶人、将楼家抄家治罪的圣旨便终于替所有人解了惑。 “楼岳叛国,梁王谋反?!这可是天大事!” “听说他这些年一直与北狄有勾结,所以才会主张和谈。大胤每年送去北狄的金银珠宝,他都要昧下不少……” “这若是真的,那此人比闫睢有过之而无不及,怕不是闫睢的转世吧!” 画风逐渐走偏,众人竟开始议论起闫睢与楼岳的共通之处。 与此同时,被巡防营包围的楼府。 圣旨已下,禁军奉了皇命前来捉拿楼岳、查抄楼府。 楼府内一片兵荒马乱,仿佛一下苍老了许多的楼岳坐在厅堂中,冷眼望着慌张失措的下人和蜂拥而入的禁军,虽不动如山,却难掩衰颓之势。 最后走进来的,是身穿官服、头戴幞帽的容玠。与那日生辰,不请自来、闯进容府的楼岳一样,此刻容玠手中竟也拿着那根龙头杖。 有那么一瞬,楼岳望着逆光而来、看不清面容的容玠,竟觉得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死对头容胥。 他坐在太师椅上,眯了眯眸子,“你比你爹生得更像容胥。只不过,你这行事风格,却与他们大相径庭。” 容玠侧头,屏退了那些禁军,随即才垂眼看向容玠,冷冷地,“你没资格提我的祖父和父亲。” 楼岳阴恻恻地笑了一声,目光越过容玠,落向院外,“当年,老夫奉旨去容府查抄,也是这幅景象。还记得那时候,你好像就这么高,被你娘死死拉着,用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从那时候起,老夫就隐隐感觉到,若不能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你这个狼崽子,迟早会变成一头恶狼杀回汴京,毁了老夫的半生心血……” 容玠不置可否,“自作孽、不可活,就算没有我,你也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楼岳幽幽地望着他,“为了扳倒我,你竟宁愿投靠在端王门下……” 他冷哼一声,“你以为宋琰又是什么好东西?他是刘喜那个阉人养大的,对他无有不依、无有不从,至于刘喜……” 说着,他唇畔忽地浮起一丝堪称诡异的笑意,“容玠,当年的矫诏案,难道你的仇家就只有我么?” 容玠蹙眉,冷眼看着楼岳。 楼岳撑着扶手站起身,蹒跚着走到容玠身边,“当年圣上醉酒后写下罢相的诏令,可酒醒后便追悔莫及,他派了身边一个得力的宦官去容府,将那诏书讨回来,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容玠蓦地转眼看他,“祖父当年虽一直在弹劾你,恨不得立刻除了你这颗毒瘤,可圣意如此,他还是将那诏令交还了回去。然而是你,是你半途截去那诏令,又将罢相的内容散播得人尽皆知……” 楼岳打断了他,“当年我的确从那宦官手里夺走了手诏,但原本只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根本没想那么多。将手诏内容透露给梦溪斋,绝不是我的手笔。” 容玠眉宇间的阴云愈发深浓,“不是你还能是谁?” “你说呢?知晓那手诏内容的人,除了圣上、你祖父和我,还有谁?你祖父因这手诏而死,圣上亦不会自断一臂,而我知道自己没有做过。那么还剩下谁?” 容玠收回视线,垂在袖中的手猝然收紧。 “那去讨要诏令的宦官是何人,想必你心里也该清楚了吧? 楼岳动了动唇,“就是刘喜。” 堂内静了片刻,才再次响起容玠的声音。 “他有何理由要害容家?” “这老夫就不知道了。老夫也好奇,你们容家究竟是何时招惹上了一个阉人……他们这种人,睚眦必报,咬你的时候可是连叫都不会叫唤一声……” 容玠终于掀起眼,看向楼岳,“这就是你挑拨我与端王殿下的手段?” 楼岳盯了他半晌,大笑出声,“你是个聪明人。是真是假,是手段还是实情,你自己心里清楚,何必言不由衷地质问老夫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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