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 “是啊……如今北狄后方大乱,湘阳城中军力空虚,正是我们举兵破城、生擒拔都的大好时机!若等拔都平定了萧墙之祸,那怕是真的失利后时,反受其殃了……” “等一等,再等等……” “等等等!你们别忘了,当初仲将军和那数万踏云军,是怎么被闫睢拖死在涞城中的!” 一句话,结束了众人在营帐里的所有争论,氛围霎时降至冰点。 与此同时,苏妙漪已经驾着马,带着关山赶到了湘阳城外。 夜色如墨,二人猫着腰在荒草丛里摸索着那处通往城内的密道。 “姐姐,找到了……” 关山拨开杂草,指着洞口转向苏妙漪。 苏妙漪看向那逼仄狭窄、果然只能通行纤细身量的洞口,咬了咬牙,将身上厚实的披风脱了下来。 北风凛冽,温暖的披风一离开身,刺骨的寒意便侵袭而来,苏妙漪打了个哆嗦,蜷起的手指也微微颤抖。 “姐姐。” 关山担心地唤了她一声。 “我没事,走吧。” 苏妙漪攥了攥手,将披风丢在一旁,又动作利落地束起发、扎起衣袖,紧跟着关山钻进了那洞口中。 洞口狭仄幽暗,关山动作灵巧,又熟悉地形,在前头闷头开路。苏妙漪跟在后面,她虽纤瘦,可与孩童身量还是不好比,虽能勉强穿行,身上的衣裳却是被洞口突兀不平的石头划破,甚至连胳膊和腿上都传来了阵阵刺痛…… 时间久了,苏妙漪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都分不清是真的黑暗所致,还是窒息所致。到了最后,她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只顾着手脚麻木地往前爬。 “姐姐,姐姐!” 伴随着呼啸而过的寒风,关山的唤声在耳畔一遍比一遍清晰。 苏妙漪蓦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她们不知何时已经钻出了密道,正躺在一间后院的茅草堆里。 新鲜的空气冲入口鼻,苏妙漪深吸了两口气,总算慢慢缓了过来。她强撑着坐起身,眼前的黑雾散开,她一低头,就看见自己身上单薄的衣裳都被划破了,胳膊和腿上都留下了伤痕。 ……这简直就是她苏妙漪有生以来最狼狈的时候。 “姐姐,你没事吧?” 关山也瞧见了她身上的伤口,关切地问道。 苏妙漪用袖袍遮住了伤口,哑声道,“无妨。只是得先想办法换身衣裳,这样出去,太惹人注目。” 关山想了想,“我知道一个地方。” 月黑风高,关山将苏妙漪搀扶了起来,在昏黑的街巷中一步三回头地朝前走去。 不过片刻,二人就从后门拐进了一间戏楼。湘阳城内兵荒马乱、满目萧索,唯独这戏楼里,竟还隐隐传来歌舞鼓乐。 关山带着苏妙漪摸进了一间无人的屋子,翻找起了衣裳,可女子的裙裳无一不是残破的。她们二人好不容易才从衣箱里翻找出一件完好无损的仆役旧衣。 苏妙漪一边换着衣裳,一边听着楼上传来的歌舞声。 关山忍不住望向苏妙漪,无声地动了动唇,“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有人又唱又跳的?” 听音律,并非是大胤的舞乐,更带着些异域风情,所以苏妙漪小声猜测,“或许是要去献舞的北狄女子?” 忽地想到什么,苏妙漪动作一顿。 关山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苏妙漪将腰间的系带匆匆系好,看向关山,“走,我们去楼上看看。” 关山愣住,“啊?” “你且在这儿等我,我去找个人。” “找人?找什么人?” 苏妙漪没有回答。她在屋子里观察了片刻,发现许是天色晚了,楼里除了穿着北狄服饰的舞女和乐师,还有几个打杂的仆役,没有瞧见一个北狄将士。 见那几个仆役穿着与自己身上差不多的衣裳,苏妙漪当即绕起头发,找了顶帽子戴上,也扮成了戏楼里的仆役,堂而皇之地走了出去。 舞乐声从楼上传来,苏妙漪不动声色地从楼下端了一盘吃食,循着乐声低头上楼。恰好听见几个仆役没精打采、眼神无光地躲在角落里,小声抱怨着。 “那个容玠来湘阳已经这么多日了,究竟与拔都商谈出了个什么结果?怎么一点音信也没有,就这么拖着、熬着,外头那些受伤的俘虏都冻死了不少,眼看就要过年了……” “你竟然还对朝廷有指望?听说那拔都按照一百金一人要赎金!咱们这些人的贱名,加在一起恐怕都没有一百金!如今我只觉着能在这儿给狄女打杂,不出去受冻,就是万幸了……” “这湘阳往后恐怕真是北狄人的湘阳了吧……死了这么多人,他们竟还在这儿大办年宴,叫这些狄女去都统府献舞……” 苏妙漪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几步离开。 关山躲在屋子里等得心急如焚,她原本还缩在角落里怕被外面的人发现了,可左等右等,都不见苏妙漪回来,她便坐不住了,直接趴在门板后,侧耳听着外头的动静。 外面静悄悄的,就在她沉不住气时,屋门竟是忽然被推开,一袭炽烈如火、华服艳饰的纤影贸然闯了进来。 关山一惊,一把从袖中拿出了防身用的匕首。刀刃还未出鞘,一个熟悉的声音便从暗影中传了过来,“关山,是我。” 关山的动作霎时顿住,手里的匕首也放了下来。她借着门缝里漏出的光亮打量来人—— 女子的身量的确与苏妙漪相差无几,却穿着一袭北狄舞女所穿的窄袖长裙,火红的颜色,腰间缀满了珠链,随着莲步轻移,裙摆曳动,玎玲作响,似是冬夜里熊熊燃烧的一簇火苗。而女子的面上还戴着半边流苏面具,遮掩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熟悉的桃花眸…… 关山难以置信地,“……妙漪姐姐?” 苏妙漪伸手摘下面具,笑道,“是我。” 关山倒吸了一口冷气,说话都结巴起来,“姐,姐姐,你怎么打扮成这幅样子?” 苏妙漪向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先随我来……” 苏妙漪重新戴回面具,悄悄带着关山上了楼,推开了其中一间厢房的门。床榻上赫然躺着一个昏厥的舞女,身上只剩单衣,却被人悉心地盖上了被褥。 “关山,你听我说。” 苏妙漪拉住关山,“我方才探听到,这些狄女明日会去都统府,为那北狄领主的年宴献舞。听说容玠此刻就在都统府中,我若混在舞女中,便有可能见到他……” 关山立刻道,“我也要去。” “你不能去,你得帮我,看住这个舞女,莫要让她坏了我的事……” 苏妙漪往关山手里塞了一包迷药,“她若醒了,就再药倒她一次。” 关山又朝床上看了一眼,纠结地握紧了迷药,“……可是姐姐,你这样去都统府,是不是太危险了?你会跳她们的那种舞么?”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 苏妙漪低声说了一句,拍拍关山的肩,见她愁眉不展,甚至还转了个圈,拨动着面具上的流苏,笑着问道,“我扮成这样,像狄女么?” 关山眨眨眼,答非所问,“太漂亮了……” 苏妙漪捏捏她的脸,“今晚好好歇息,明日才是重头戏。” 戏楼里的歌舞排练已经结束了,众人都各回各的屋子歇息,苏妙漪与关山也熄了灯,在那被敲晕的舞女屋子里浅眠。为了以防意外,临睡前,苏妙漪还是给那女子灌了些迷药,确保她这一晚不会醒来。 翌日天亮。 苏妙漪被外头的脚步声吵醒,睁开眼时,就见关山已经醒了,警惕地握着匕首守在门口。 苏妙漪连忙对着妆镜整理了衣裳头发,又戴上面具,走到门口,也同关山一样听着外面的动静,只是那些狄人说得是北狄话,她未能听懂。 苏妙漪忍不住皱起了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语言不通也是个大麻烦。 “他们说,要动身去都统府准备了。” 关山忽然开口。 苏妙漪一愣,垂眼看向关山,“你听得懂?” “湘阳城从前一直与北狄互商,我也能听懂一些。” 一炷香的功夫后,舞女们穿着一模一样单薄的火红裙裳,盛妆艳饰,从戏楼里鱼贯而出,苏妙漪落在最后,低眉垂眼,眼角余光却朝四周扫了一圈。 天色已经彻亮,满目狼藉、一片萧索的湘阳城也暴露在她眼下。冰天雪地里,她们身上的衣裙既像是热火,又像是血花,格外耀眼刺目。 苏妙漪心情复杂,收回视线,与一众舞女坐上了前往都统府的马车。 不多时,都统府便到了。 一行人下了车,在一群将士的引领下朝府内走去。苏妙漪落在最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地形、记着路,原本想借此机会与容玠汇合,可谁料舞女们竟是被直接带去了宴厅,在宴厅里继续练舞。 苏妙漪不会跳什么舞,不过好在她顶替的舞女因舞技不出众,被安排在了不显眼的位置。苏妙漪虽不会跳舞,可脑子转得快,记性也好,所以竟也能在其中浑水摸鱼。 这一混,便混了大半个时辰。 “啪——” 负责排舞的北狄男子忽然拿着戒尺重重拍在了梁柱上。 舞乐声戛然而止,众人脸色一变,纷纷停了下来。 那拿着戒尺的男人径直走来,舞女们纷纷害怕地侧身,苏妙漪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走到了自己身前,拿着戒尺凶悍地指着她,怒叱了一番。 苏妙漪虽听不懂,可却猜到,她那三脚猫的舞艺到底还是露出了破绽。她往后退了一步,扑通一声跪下,朝那人伏首。 男人仍喋喋不休的叱骂着,动静甚至吸引了外头经过的人。 苏妙漪低着头,攥紧了袖中的匕首,后背集已经隐隐出了些冷汗。 “这是怎么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清冷嗓音。 苏妙漪身形一僵,好似被什么击中了一般,蓦地抬起身,转过头,面具下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骤然摇晃起来,发出玎玲声响。 身量颀长、气度清贵的青年披着一袭玄色鹤氅站在宴厅外,正是数日未见的容玠! 二人的双眸一对上,周遭的声响霎时寂灭—— 苏妙漪眼睫一颤,作出些惊恐的模样,朝容玠扑了过去,死死揪住他的衣摆,再仰起头时,一双美目已是梨花带雨。 容玠垂眼,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 直到在那手执戒尺的男人走过来,要拽走苏妙漪时,他才终于有了动作。 容玠俯身,伸手抬起了苏妙漪的下巴,意味不明地叹了一声,“美人落泪,我见犹怜……” 说着,他在那男人惊异的目光下,将苏妙漪拉了起来,揽入怀中,云淡风轻道,“这舞女,我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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