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考虑过了。” 端王收回视线,颔首道,“骑鹤馆的确还是得有一个主心骨。蔡行首……” 他转向蔡行首。 听得端王的唤声,蔡行首脸上装得波澜不惊,可眼角眉梢的喜意却是再难压下,他直接站了起来,向端王施礼道,“蔡某定不负殿下所托……” 话音未落,端王便启唇道,“那就好,还请你将这仙鹤扳指交由苏行首吧。” 此话一出,满场皆惊。 就连苏妙漪也有些意外地抬眼,看向端王。 蔡行首脸色僵住,还有些将信将疑,“殿下说交给谁……” “怎么,本王说得不够清楚么?” 端王也敛去了面上的笑意,神色郑重了些,“来之前,本王已经请示了父皇,父皇金口玉言——骑鹤馆的下一任总掌事,是苏妙漪。”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苏妙漪身上。 “这怎么可能?!” 沈谦变了脸色,失声嚷了起来。 端王的眼神陡然锐利,“你是在质疑本王,还是在质疑父皇?” 沈谦扑通一声跪下,虽冷汗涟涟,却还硬着头皮道,“草民不敢!只是,只是闫如芥一事风波未定,苏妙漪是闫如芥的继女,此刻已经自身难保,如何能做骑鹤馆的掌事人,这怕是不能服众……” “是么?” 端王扫视了一圈,“你们不服?” 议事厅内鸦雀无声。 沈谦咬着牙,垂死挣扎,“草民说的是百姓……” “裘恕。” 端王忽然扬声打断了他,起身对众人道,“也就是闫如芥,已将所有家财赠予皇室,包括他名下的所有产业。从今往后,裘家的所有田地就是皇家田庄,所有铺子也直接由内廷的少府管理……” 苏妙漪脑子里轰然一响,蓦地站起了身。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端王,看着他的唇瓣开开合合,却觉得那声音逐渐模糊。 “鉴于汴京城里的商行大多都与裘家有生意往来,所以未来的日子,官府和骑鹤馆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竭尽心力完成这次交接,而父皇、本王还有闫如芥,一致认为,这件事交给苏行首是最合适的……” 剩下的话,苏妙漪一个字都听不清了。 直到蔡行首黑着脸,将那仙鹤扳指从自己手上硬生生摘了下来,交给祝襄,祝襄又递了过来,她才恍然回神,“……” “苏行首,你还在等什么?” 端王强调了一遍,“这可是父皇的意思。” 苏妙漪攥了攥手,双手接过那扳指,缓缓戴在了自己的食指上。 作者有话说: 第99章 99[VIP] 议事结束, 行首们三五成群地从骑鹤馆内离开。就在他们纷纷议论着裘恕将所有产业交给皇室的举动时,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风风火火地从他们身边掠过。 “苏妙漪!” 下一刻,端王出现在他们身后, 叫住了刚走马上任的骑鹤馆总掌事,“本王还有事要与苏行首商议,请留步。” “……” 祝襄守在骑鹤馆的静室外, 室内,端王和苏妙漪相对而坐。 “本王还以为, 那日同你说的话,你听进去了,也去裘家劝过了,所以昨夜裘恕才会进宫面见父皇。” “……我什么都没说。” “看出来了……否则今日在议事厅,你就不会是那样的表情。只是,裘恕既然都做出了选择,你还有什么好替他不平的, 安安分分做你的掌事人, 莫要再多生事端。” 苏妙漪掀起眼看向端王,口吻有些冷硬, “殿下将我留下来, 就是为了教我做事?” “本王是想告诉你,裘恕昨夜进宫提了三个要求, 其中两个都是关于你的。一个是让你做骑鹤馆的掌事人,另一个就是慈幼庄的安置,他提出, 慈幼庄必须由你苏妙漪和内廷一起管理。” 苏妙漪垂眼, 很快明白了裘恕的用意,“我知道了。” 顿了顿, 她忍不住又追问道,“你方才说三个要求,还有一个是什么?” 端王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裘恕向父皇求了个官职。” “官职?” “府库司郎中,负责筹集押送军粮军饷。” 从骑鹤馆离开,苏妙漪就去了裘府。自从那日送虞汀兰回来后,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裘府。 几日的光景,裘府已经不是她记忆中那个富贵显赫的模样。脏污不堪、坑坑洼洼的院墙,被人砸下来的檐瓦碎片,还有满地无人打理的枯枝和落叶,隐蔽的侧门都是如此状况,也能想到正门更是不堪入目。 苏妙漪从侧门进了裘府,仆役领着她去见裘恕。经过回廊时,她看见来来往往的下人们无不灰头土脸、心事重重的。 “容相,这边请。” 一个仆役的声音隔着花格窗,从回廊另一边传来。 苏妙漪步伐一顿,转眼就透过花格窗的缝隙窥见了一张熟悉的侧脸。 “容玠?” 她蓦地转身往回走,绕过回廊尽头将人堵住,“你怎么在这儿?” “奉陛下之命,送裘郎中回府。” “裘郎中……” 苏妙漪没什么滋味地笑了一声,“裘郎中。” “裘家的危困不日便可解除,妙漪,这未必是件坏事。” 苏妙漪反问,“世叔为何会突然进宫,是不是你同他说……” 容玠静静地望着她。 怀疑的话语在苏妙漪唇齿间滚了一遭,到底还是被她咽了回去。 二人正沉默地僵持着。 裘恕却是忽然出现在了回廊另一头,唤了苏妙漪一声。 他朝苏妙漪笑了笑,“此事与容相无关,是我自己的决定。” 苏妙漪跟着裘恕进了书房,一踏进门,她就按捺不住性子地问道,“为何不能再多等些时日,为何偏要这么急着做决定,还是这种覆水难收的决定?你可知道他们皇室……” “我知道。” 苏妙漪愣了愣,“什么?” 裘恕在窗边坐下,亲自动手烹茶,“从童谣出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是谁的手笔,知道他们的目的。之所以拖到昨日才进宫,不过是那些账目处理起来比较棘手……” “……” 苏妙漪僵在原地,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这种答案。 她在家里纠结了几日几夜,可裘恕竟是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一切,并作出了决定…… 书房内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逐渐沸腾的汩汩水声。 良久,苏妙漪才有些麻木地在裘恕对面坐下,低声问道,“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 裘恕将沸腾的水注入茶碗,“这本就是我成为裘恕的原因。” 苏妙漪怔住。 水雾缭绕,弥漫在二人之间,模糊了裘恕那张沧桑沉稳的面孔。 “其实我是在祖父死后,才第一次听到仲桓将军的名号。在此之前,没有人敢在我面前提一个仲字……” “直到后来,我不再是闫如芥,我成了裘恕。我阅万卷书、行万里路,从不同的人嘴里听见最真实的话,听见他们如何对仲桓将军歌功颂德、祭奠追思,又是如何对祖父恨之入骨、切齿拊心……我才慢慢明白,闫这个姓,沾着多少人的血,盈着多少罪孽……祖父他,犯了弥天大罪,死不足惜……” 顿了顿,他叹了口气,喃喃道,“我该赎罪的,该替祖父赎罪,该替闫家人赎罪。我这条命能留下来,就是为了赎罪……” 窗外的日光被阴云掩去,苏妙漪心里愈发沉甸甸的。 裘恕忽地抬眼看向她,自嘲地勾勾唇,问道,“小妙漪,你若是我,又会如何赎罪?” “……” 苏妙漪动了动唇,却没发出丝毫声音。 “我自然可以躲进深山老林里,一辈子不见天日,又或是隐姓埋名,低调本分地做个普通白衣……只要我愿意活得像个阴沟里的老鼠,就很难会有人发现,我是当年大难不死的闫如芥……” “可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要如何才能赎罪?难道只能焚香祷告,乞求仲桓将军和那么多仲家军的宽恕吗?” 裘恕摇头,“这不是我要的。” 苏妙漪似有所动,终于有些明白他刚刚说的那句“成为裘恕的原因”意味着什么,“所以,你才选择经商……” 裘恕颔首,“只有站得更高,才能做更多事,更能弥补祖父犯下的过错。有朝一日,我要让因为闫家而打的败仗都赢回来,让因为闫家而送出去的疆土都回归大胤。而想要做到这一切,除了人,就是钱,除了为将,就是行商……” 停顿了片刻,他看向窗外,缓慢而坚定地,“闫如芥……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苏妙漪怔怔地看着裘恕。 自年幼将眼前这人视为假想敌后,她没少打听他是如何发家致富的。可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想到,他经商的目的,不是为了富贵,而是真真正正的“求恕”…… 裘恕看向苏妙漪,笑了起来,“如此,你心里可好受些了?” 苏妙漪攥了攥手,神色还是有些不忿,“既然没有那首童谣,您也会这么做,宫中那位何必要逼您到这步田地?!只要他开口,您就一定会答应,他却连试探、商讨都不曾有,直接戳穿了您的身份……” 裘恕苦笑,“许是因为闫氏子孙,不堪托付吧。” 苏妙漪哑然。 屋内寂静了片刻,裘恕才又叹了口气。 “走到这一步,我并非没有心理准备。向圣上求官,是为了能让这些银钱一分不少地变成粮草,送去前线;讨要慈幼庄,是因为我只能信得过你……其实,慈幼庄里最早的一批孤儿,大多都是仲家军之后。妙漪,若没有你,我怕效仿扶风县的慈幼庄只会更多……” 想了想,苏妙漪开口道,“待此间事了,慈幼庄的事,我会交给苏安安打理。” 裘恕一愣,随即连连点头,“如此甚好。没有人会比她更看重慈幼庄,更关心那群孩子们了。还有……” 顿了顿,裘恕将终于烹好的茶端呈到了苏妙漪面前,“不久后,我可能会离开汴京。临走之前,我最放不下的人……是汀兰。” 从进书房以来,裘恕头一次露出恍惚的神色,“其实这些年我总是在后悔,当初在临安,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见她,更不该同她相认……哪怕是后来带她离开,也该一直以兄妹之礼相待,不该让她成为裘夫人……闫如芥出生在闫家,余生都背负着上万英灵的罪孽,可她不是,她原本有安稳的人生,有你这样好的女儿,实在不必与我一同沉沦……” 茶香四溢,萦之不散。 裘恕沉默片刻,才低声道,“……可虞汀兰是裘恕唯一的私心。” 苏妙漪垂眸,望着那漂浮在茶盅里的岸芷汀兰。 良久,她郑重其事地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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