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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恕的秘密告诉了皇帝,还是怀疑我撺掇了这件事,又或是两罪并罚,这一切都是我的坏主意?” 苏妙漪心口一紧。 她好像……说错话了…… 恰巧这时,马车停了下来。 “罢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苏妙漪不知该如何补救,于是只含糊着说了一句,起身就要下车。 手腕忽地一紧。 一股力道骤然将她扯了回去,她的后背跌倒在铺着黑色毛毡的座榻上,就在后脑勺要碰上车壁时,却被一只手掌托住…… 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待苏妙漪再定神时,就见容玠俯身压了下来,将她卡在车厢角落的空隙里,眸光发涩地盯着她,“知道这秘密的人,不止我一个……” “他们都是自己人,不会说出去……” 苏妙漪恼羞成怒,挣扎着想要推开容玠。 可容玠却单手扣住了她的一双手腕,另一只托在她脑后的手掌也加重了几分力道,修长的五指探入她的发间,与发丝绞缠,密不可分。 “他们都是你的自己人,而我却是心肠最黑、手段最狠的那个外人……是吗?” “嘶。” 发根传来牵扯的疼痛,苏妙漪挣扎的动作只能停下,被迫对上容玠的眼睛。 容玠的眼眸越来越沉,越来越暗,最后漆黑得如同一个巨大的旋涡,仿佛天地星辰都能寥落其中。 扣在苏妙漪后脑勺的手指就往下拂去,缓缓摩挲着她脖颈,好似带着刺的藤蔓一样缠绕上来。 容玠喃喃着吐出一句,声音低不可闻,“难怪那年在大相国寺,我翻遍了你亲手挂上去的福牌,怎么都寻不到我这个外人的名字……” 苏妙漪不自觉绷直了脖颈,脑子里空白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容玠是在说三年前她为了骗虞汀兰,在大相国寺挂的一堆福牌。 “那、是、做、戏……” 她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即便是做戏……也唯独没有我。甚至连死去的郑五儿都有一枚,却唯独没有我……” 容玠低下头,面容尽数隐进了暗处,神情难辨。 下一刻,苏妙漪颈间忽地一疼。 “啊……” 她瞳孔骤然缩紧,吃痛地闷哼一声。 容玠竟是埋头在她颈侧,也狠狠咬住了她,如同蛰伏许久的野兽终于忍无可忍,亮出獠牙,想要一举咬断羊羔的喉咙,啖其肉饮其血…… 可容玠到底不是野兽,在刺破肌肤,唇齿间洇开一丝腥气时,他的“獠牙”还是无声地收了回去,最后只在那留下齿印的痕迹上轻轻吻了吻。 苏妙漪脸颊气得通红,一把将人推开,捂着方才被咬的位置,没什么底气地质问,“容玠你属狗的吗?” 容玠顺势退开,坐回了马车另一侧的座榻上,眼帘半搭着看她,“彼此彼此。” 他抬起手,将手掌上带着血迹的齿印展露在苏妙漪眼前,一语双关,“不过我没你狠心。” “……”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圣上的筹谋,我和端王一概不知,我们也是事后才猜出了端倪。” 苏妙漪一时无言,狼狈地捂着脖颈,匆匆下车。 马车外,驾车的遮云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十步开外的银杏树下,背对着车厢,面朝着院墙,眼观鼻鼻观心,像是什么都没听到。 只是这姿势实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苏妙漪脸上烧得更热,从他身后经过时,忍不住朝树上踢了一脚,丢下四个字,“奴才随主!” 树枝上的落叶霎时落下,哗啦啦砸了遮云一头一脸。 遮云:“……” 遮云委屈地扭过头,对着苏妙漪落荒而逃的背影嚷道,“苏娘子,我什么都没做啊……” 回应他的只有砰地一声关上的大门。 巷内寂静了片刻,遮云还杵在原地挠头,不远处的马车里便传来容玠没什么温度的嗓音,“随我是件坏事?” 遮云蓦地睁大了眼,连忙跑回去,“公子……” “回府!” *** 这一晚与容玠不欢而散后,苏妙漪又在修业坊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窝了两日。中途只有穆兰来过一次,可她也只能劝慰苏妙漪,对裘府如今水深火热的境遇也是束手无策。 “听说裘家所有的铺子都歇业了,裘恕和你娘那日亲自去衙门报了官,料理了一些后续事宜,就没再出过裘府。裘府的护院这几日戒备森严,虽能防住一些纵火行凶的,但像在院墙外泼粪水的,砸菜叶的,用鸡血写字的,却是防不胜防了……” 顿了顿,穆兰又补充道,“不过裘恕和你娘现阶段是安全的,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 苏妙漪抱着怀里的钱匣,扒拉着里头的铜板,“小道消息,江湖上又在悬赏闫如芥的项上人头了。” 穆兰倒吸了一口气。 “你不是说王炎给你想了办法么?办法呢?” 江淼问道。 “……” 苏妙漪闷不吭声。她还没想好,要如何对裘恕开口。 穆兰在一旁看得有些着急,拍开了苏妙漪手里的铜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数钱?” 听着铜币落下去的悦耳声响,苏妙漪叹了口气,抬眼看向穆兰,“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在娄县的时候,隔着一条街有家车马行?” 穆兰一愣,“记得,怎么了?” “那家车马行是叫价最高的,但却是娄县生意最好的。因为离他不远的地方有条路,路上有个坑,迟迟没有修好。不少外地来的车马总是会栽在那儿,每当这个时候,这条街上唯一的车马行就成了救世主,甚至还会有人多付他们双倍的报酬……” 江淼不解,“听着不是挺正常的?只能说这车马行选的地方好,多半是看过风水。” “呵。” 穆兰冷笑一声,“才不是。那地上的坑就是车马行自己挖的,还定期给官府送银钱,让他们修路修慢些,这样才能招揽更多生意!黑心肝的东西!” “这不就跟山匪一样了?想从他那过,还得交买路钱。” 江淼大开眼界。 苏妙漪扯扯唇角,“打家劫舍还举着帮你、救你的旗号呢。若是我,宁愿舍弃马车,也绝不向他们妥协……” 江淼似有所悟,欲言又止,“可是,路总要继续走下去的,总不能人就卡在这儿,止步不前了吧?” 穆兰听不明白江淼和苏妙漪在说什么,口吻寻常地,“那怎么可能?人还会被一辆坏掉的车逼死么,娄县又不止这一条路,又不止这一家车马行,不过是费些时间费些精力,树挪死人挪活,要么抬着车去别处修,要么直接换个车!还有一招更狠的,若我的车一直坏在路上,把路都拦了,自然会有人来帮我……熬着就是了。” 一番话说完,屋子里静得可怕。 穆兰看看苏妙漪,又看看江淼,汗毛竖起,“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只是觉得你说得对。” 穆兰眼前一亮,“所以,你想到办法了?” 苏妙漪深吸一口气,在她们期盼的眼神里直摇头。 三人正说着话,一仆役忽然领着祝襄忽然从外头匆匆进来。 祝襄没有要紧的事绝不会上门…… 苏妙漪心里一咯噔,起身迎了上去,“祝叔,出什么事了?” “东家,近日汴京城不太平,人心惶惶。官府召集诸位行首在骑鹤馆议事。” 祝襄神色郑重地回答。 苏妙漪一愣,“什么时候?” 晌午后,苏妙漪和祝襄赶到骑鹤馆时,议事厅内已经聚集了各个行当的行首。骑鹤馆的十一位分列成两排,坐在长桌边,其他各行的行首却只能在议事厅内站着,围了一圈。 一见她来了,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众人顿时噤声,望过来的眼神有的带着怜悯,有的在幸灾乐祸,还有的带着敌意…… 苏妙漪往人群中扫了一眼,突然注意到一张熟悉而可憎的面孔。 “沈老板怎么在这儿?” 苏妙漪挑挑眉,露出笑容,“今日这场合,来的都是行首,沈老板站在这儿,那又将我置于何地啊?” 沈谦好整以暇地站在那儿,丝毫没露出尴尬的神色。 “是我叫他来的。” 坐在第一位的酒行蔡行首朗声道,“我是怕苏行首今日来不了,所以才叫了沈老板过来。苏行首莫要介意。” 苏妙漪笑了,“那如今我都到了,是不是该把沈老板请出去了?” “既然来都来了,就一起听听吧。” 蔡行首笑着向左右看了看,“左右咱们这议事厅够宽敞,多一个人也站得下。” 其他人纷纷附和。 这个老狐狸…… 苏妙漪唇角还上扬着,眼里却没了笑意。 “东家,先坐下吧。” 祝襄在她身后低声提醒了一句。 苏妙漪这才走到蔡行首的对面坐下,一抬眼,发现蔡行首正摩挲着手指上的一个冰料飘红仙鹤扳指,那是骑鹤馆总掌事的信物,几日前还在裘家,在裘恕的手上。 “这是裘……哦,不对,是闫如芥交出来的。如今由我代管。” 见苏妙漪看着扳指,蔡行首解释了一句。 苏妙漪颔首,收回视线。 议事厅的门被再次打开,一个修长如玉的身影走了进来,“诸位久等了。” 站着的行首们还未反应过来,蔡行首却是一惊,起身行礼,“端王殿下!” 众人连忙跟着行礼,苏妙漪亦然。 所有人都在心中暗自思量,自从齐之远被革职、端王接任汴京府尹后,与骑鹤馆打交道的就成了府衙里的通判。这还是第一次,端王直接在骑鹤馆里露面,可见今日之事,朝廷格外重视。 “都免礼吧。” 端王一挥衣袖,径直越过众人,坐在了苏妙漪和蔡行首之间的上座。 端王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苏妙漪,“近日汴京城里的各大商行都不太平,所以本王才请诸位来商议,看看是不是能尽快解决这乱象,稳定局势。” 众人面面相觑,议事厅内一片死寂。 “怎么,本王在此,诸位不敢畅所欲言?” 不论是站着的坐着的,都暗自看向坐在端王下首的蔡行首和苏妙漪。一个手握总掌事的信物,代管骑鹤馆,而另一个则是新起之秀,前段时日因着“免行钱”的事,更是威望大增,若没有闫如芥这回事,她恐怕才是下一任总掌事…… “殿下,小人以为群龙无首,当务之急,还是得定一位说得上话的人,统揽大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竟是沈谦。 端王也朝沈谦看去,“你的意思是……” 沈谦站了出来,朝端王行礼道,“裘家无德,需得重选一位总掌事。” 议事厅内一静。 端王神色微动,目光扫向蔡行首和他手上的总掌事扳指,绕了一圈才落在苏妙漪身上,却见她低眉敛目地端坐着,唇畔噙着一丝冷笑。 “此事本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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