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块木片。只听得“嗖”的一声, 那木片便刺向人群后的沈谦,稳准狠地擦过他的发丝,钉在了他身后的梁柱上。 沈谦脸色骤变, 连忙转身逃了。 而其他人也吓得不轻, 终于朝两边散开,让出了一条路。 凌长风夺过车夫手里的缰绳, 亲自驾马,扬长而去。 一行人好不容易回了修业坊。 等了一夜的江淼什么都没问,拉着苏妙漪和苏安安去沐浴休息。 院子里的女使们也被江淼一齐带走了,只剩下容玠、凌长风和遮云三人。 三人倒是没将自己当外人,径直在正厅里坐下。遮云四处转了一圈,还替容玠弄了盏茶来。 凌长风坐在椅子上,对着慢吞吞喝茶的容玠干瞪眼。终于还是没忍住,问道,“怎么会闹成这样?三年前苏妙漪就答应过裘恕,不会将他的身份公之于众,甚至还为此和他签了契书,怎么昨日又突然放出那份小报?她究竟为了什么?” 容玠看了他一眼,“你我昨晚同时赶到修业坊,刚刚同时见到苏妙漪,你问我?” 凌长风没好气地,“别装了,就算她什么都没说,我猜不到,难道你还猜不到吗?” 容玠放下茶盅,低声念道,“白眼狼、戴草帽。闫家郎,裘家罩……听过吗?” “这不就是今日满城都在唱的童谣么?” “错。不是今日,而是昨日。在知微堂发出小报之前,这童谣就已经在街坊间开始传唱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凌长风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他愣愣地坐回原位,想起了自己第一年做踏白使,被派去匪寨打探消息的时候,与他同去的踏白使暴露了首尾,引得山匪怀疑,最后,那人是握着他的手,将匕首割开了自己的脖颈…… 同伴的热血,比任何人都要更烫一些,烫得凌长风至今回想起来,手指都忍不住颤抖。 苏妙漪,又该有多痛啊。 内院,苏妙漪的寝屋里。 热气蒸腾,水雾弥漫。苏安安还在沐浴,而苏妙漪已经换上了单薄的素色寝衣,披着外袍,发丝湿漉漉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江淼难得体贴地替她踢开了妆镜前的凳子,按着她的肩让她坐下,“你今日有福了,我可没给旁人绞干过头发。” 苏妙漪眼睫上还沾着水珠,脸上蒙着一层雾气,辨不清神情。她伸手,牵住了江淼的衣袖,“江淼,你得帮我。” 江淼动作一顿,“我能帮你什么?” 苏妙漪掀起眼,目光看向铜镜中的江淼,“我要见一个人。” “你们怎么还在这儿?” 江淼从内院出来时,就见容玠和凌长风还像两尊大佛似的,一左一右地坐在两侧。 “她怎么样了?” 凌长风急急忙忙起身。 “没哭,但也不笑,只能看出来她很累。现在已经睡下了。” 江淼扫了一眼凌长风和容玠,“你们也回去吧,干坐在这儿有什么用?” 凌长风也回头看了一眼容玠,大有容玠不走,他也不走的意思。 容玠站起身,却在临出门时又问了一句,“她就没和你说些什么?” 江淼如实道,“她说她要见六合居的主人。” 容玠神色微顿,但却没太意外,颔首道,“我来想办法。” 江淼欲言又止,“她特意让我传信……” 容玠一愣,脸上难得露出些愕然,“你……传信?” 江淼摸摸鼻子,点头,“前段时间过中秋,我和那位王公子在湖上遇见了,后来也,也见了两三次。他给了我一个信物,让我若遇上什么事,就拿着信物去一间当铺传信……” 见容玠望过来的眼神多了些探究的意味,江淼脸颊微红,轻咳两声,“总之信我可以传,至于他愿不愿意见苏妙漪,我可不确定……” 容玠收回视线,“明白了,告辞。” 他转身离开,若有所思。 在临安时,端王便对江淼有些特殊,如今更是私下给了她能联络端王府的信物。而更重要的是,苏妙漪想要求见端王,不来找他,反而拜托江淼传信…… 到了这个关头,苏妙漪这么做,绝不是想与他撇清关系,一定是在她眼里,这件事由江淼会更顺利。 如此看来,端王与江淼的关系,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那我也走了……” 看着容玠都走了,凌长风也知道自己不必再待着。 “你等等。” 江淼叫住了他,“苏妙漪是什么人你不清楚么?她绝不会对裘家的处境坐视不理,容玠现在指不定去找什么人帮忙了,你呢,什么都不打算做?” 凌长风似是被一下点醒了,飞快地疾走而去。 *** “凌长风!” 城郊大营里,仲少暄将那小报重重拍在了案上,第一次冲凌长风发脾气,“我看你是昏了头了!为了讨苏妙漪的欢心,你竟叫我一个仲家人去为他们闫家撑腰?!” 凌长风也是头一回见仲少暄如此模样,他们相识多年,又一起出生入死了三年,哪怕是在决策相左时,也未曾用口如此口吻。 好似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他讷讷道,“就算闫如芥有罪,可裘夫人、苏妙漪,还有裘家那些下人、那些商铺的伙计,他们都是无辜的……” “无辜?” 仲少暄蓦地起身,一手攥住了凌长风的衣领,死死盯着他,“他们无辜,旁人就不无辜吗?我的曾祖视闫睢为同袍好友,却被他背刺一刀,不无辜吗?那些因为闫睢枉死在涞城的踏云军 ,他们不无辜吗?还有那些没了丈夫和父亲的踏云军家眷,他们不无辜吗?!!” “……” “闫睢因为一己之私,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害得大胤这么年抬不起头来,如今轮到他的后世子孙,倒是有人隔岸观火地嚷起无辜来了……” 说着,仲少暄忽地想起什么,质问道,“那年我们在祠庙,听见有人寻找仲氏后人,那个人就是裘恕,对吧?你早就知道他是闫如芥了,却一直瞒着我,是不是!” 凌长风无言以对。 仲少暄狠狠推了凌长风一把,厉声道,“我告诉你凌长风,他闫如芥就算侥幸活下来,也该像阴沟里的老鼠,闷不做声地躲起来,永远活在黑暗里!既然他舍弃不了荣华富贵,非要堂而皇之地行走在阳光下,那如今被烈日炙烤、焚骨扬灰,也是他活该!” 凌长风踉跄几步,勉强站稳,他动了动唇,却发现竟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 仲少暄胸口起伏着,半晌才略微平复了心绪。他闭了闭眼,抬手将桌案上的知微小报拾起来,揉碎在掌心,“……不去迁怒苏妙漪,不去向知微堂讨回我家祖上的兵书遗稿,已是我最后的底线。” 凌长风默然半晌,才拱手道,“多谢将军……” 语毕,他退出了营帐。 仲少暄抿唇,背过身,将手中纸屑撒入渣斗。 这头凌长风在仲少暄这儿碰了壁,另一边江淼却给苏妙漪带来了好消息。 “王炎回信了。” 寝屋里,江淼将信笺递给苏妙漪,“说是今夜可以约在此处相见。” 苏妙漪将那信笺接过来,展开看了一眼,先是一怔,随即却是扯了扯嘴角。 见她如此表情,江淼问道,“你知道这地方?” 苏妙漪抬手将信函烧了,“不能再熟悉了。” 竟是容玠三年前住的那间宅子,也就是有密室和暗道通往端王府,曾经还关过她一日一夜的那个鬼地方。 “我随你一起去?” 江淼问道。 苏妙漪看向江淼,似有所动,“多谢。” 江淼挑挑眉,“跟我还客气什么?” 从始至终,江淼都没问过苏妙漪,为何要见六合居的主人,更没问苏妙漪为何要拜托她传信。 晌午后,祝襄来了修业坊,还带来了汴京城内的消息和知微堂各地送来的急报。 “按照东家的吩咐,参商楼这几日的演出都已经停了。知微堂那边,虽然也时不时有人上门闹事,但比起裘家的产业,还是要好太多。” 苏妙漪将一个匣盒交给祝襄,“把它挂在知微堂外。” 祝襄愣了愣,掀开匣盒,发现里面盛着一副熟悉的对联,“这是……” “是当年圣上赐给知微堂的。” 苏妙漪缓缓道,“一个月前,我刚让临安那边把对联刻在了梁柱上,将这幅真迹送来了汴京。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你将这对联挂上去,再有人闹事,便将他们扭送官府,治他们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祝襄应了一声,收下对联,继续回禀,“平日里汴京的小报,都会尽快同步给其他地方。可昨日的小报被我压了下来。所以现在只有与汴京相邻的几个州县得到了消息,临安那边暂时平安无事……” 祝襄看向苏妙漪,欲言又止,“只是,附近几个州县也闹得动静不小,茶肆酒楼字画铺就不说了,书院的状况略微好些,最让人头疼的,是慈幼庄。” 苏妙漪翻看着急报的手指一顿,蹙眉看向祝襄。 “如今人们都说扶风县的慈幼庄并非例外,说裘老爷是披着菩萨的皮,做着恶鬼的勾当,所以全都冲进了慈幼庄,要慈幼庄把那些孤儿们都放了……” “胡闹!” 苏安安霍然起身,脸上满是怒意和不可置信,“孤儿们无父无母、无依无靠,若是没有慈幼庄,他们又该去向何处?!” 祝襄转向苏安安,无声地叹了口气。 苏妙漪揉了揉眉心,沉默不语。 反倒是江淼拍了拍苏安安的肩,“先别着急,等我们今晚回来再议。” 日薄西山,夜色落幕。 悬挂着容氏檐铃的马车停在苏宅后门的小巷里,江淼和苏妙漪从后门出来,上了马车,乘着夜色赶往城郊。 “这宅子……” 江淼下车后,望着那宅院,有些意外,“是不是寒碜了些?他在临安还能住六合居呢,来了汴京就只能住这种地方了?” 苏妙漪还未想好要如何回答,江淼却是已经自说自话地,“不过也难怪,汴京是什么样的地方,哪儿能像临安一样……” 二人敲开门,一个仆役领着他们进了院子。 “公子,苏娘子和江娘子到了。” 院子里的桂花树下,布置了桌凳,桌上布置着各种茶点,而端王,此刻应唤一声王公子,就坐在桌边,闻言才缓缓起身,转过来。 他的目光在江淼身上停留了片刻,才移向苏妙漪,“苏老板,江娘子,请坐。” 江淼自觉地将苏妙漪推了过去,“王公子,我还没给你这宅子看过风水,今日你愿意出手相助,我感激不尽,所以就不收你的卦金了,好好帮你看一圈。” 端王眼里带了些笑意,“那就劳烦江娘子了。” 江淼朝苏妙漪使了个眼色,随着仆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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