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不必如此客气。此次能化险为夷、止住流言,还是多亏了九安和妙漪,我们这些人,不过是从旁帮衬,替他们敲边鼓罢了。” 其余人皆是连声附和。 扶阳县主回头看向苏妙漪,微微一笑,笑容里有释然、有感激,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妙漪……的确是我的贵人。可惜我从前却有眼无珠,目光短浅,竟将珍珠混作鱼目……” 与扶阳县主虚与委蛇久了,如今她突然放低姿态,真心真意地说这些话,倒是叫苏妙漪不大习惯,愈发坐不住了。 “义母谬赞,此事本来就因我而起……况且我唤您一声义母,替您做这些也是应当的。” 扶阳县主摇了摇头,又看向其他人,“今日除了要向诸位道谢,我还有一件事要宣布。前几日,我因一念之差,险些造了杀孽,害了一条性命……” 此话一出,宴厅里倏然静了下来。 除了容玠和苏妙漪,其余人面面相觑,皆露出诧异的表情。 扶阳县主眼眸微垂,轻声道,“虽然那日没有酿成大祸,可我这心中总是不安,所以明日起,我打算离开临安,去凌音寺修行一段时日,以消除我的罪业,也为那个险些遭了无妄之灾的人诵经祈福……” 容云暮微微一怔,蓦地转头看向扶阳县主。 容玠眼底也闪过一丝异样。 连苏妙漪都惊了,强撑着便要站起来,“义母,何至于如此……” 扶阳县主却走过来,拍拍她的肩,扶着她坐回原位,“我心意已决,你们都不必再劝了。” 容玠垂眼,默然不语。 知微堂的几人不清楚状况,可容家几人和苏妙漪却明白,扶阳县主此番离开临安去佛寺,绝不仅仅是为了祈福修行那么简单,或多或少还带着些避嫌的意味。 尽管今日在公堂上,苏妙漪已经将话说到了那个份上。可只要扶阳县主和容云暮还在同一个屋檐下,还是免不了让众人想起那些谣言,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暂时避一避风头,任时间冲淡一切…… 宴厅内原本松快的氛围顿时又变得凝重。 见状,扶阳县主强颜欢笑起来,一边给自己斟酒一边说道,“都板着个脸做什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今日既是家宴,也算是我替自己办的践行宴。我还有些话,想要一一同你们说……” 她率先与苏妙漪碰杯,望过来的眼神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柔和,“妙漪,不管你愿不愿意认我这个义母,如今我都是真心把你当做女儿来看待了……我不清楚以容府之势,还配不配做你的靠山。可往后不论遇到什么事,只要你开口,容氏一定会倾全族之力替你达成心愿……” 苏妙漪心绪纷杂,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讷讷地举起杯,饮了一口鹿梨浆。 扶阳县主将杯中酒饮尽,又从旁拿起酒壶,替自己斟了一杯,走到容玠跟前,笑道,“玠儿。” 容玠攥了攥手,站起身,“……母亲。” “我知道你一直在生母亲的气,觉得母亲自私……可在母亲心中,任何人都没有你重要。母亲只是想保护你,可惜用错了方式。” 县主苦笑,“从前我总觉着,你要做的事就如同蚍蜉撼树、飞蛾扑火,可有人同我说,你不是飞蛾,也不是蚍蜉,你会是刀斧与江流……往后,母亲不会再阻拦你了,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母亲在青灯古佛旁,也会替你祝祷,愿你功成愿遂。” 容玠眼底那汪寒潭终于起了波澜,泛起粼粼涟漪。他张了张唇,想要说些什么,可却又什么都难以启齿。 知子莫若母,扶阳县主没有等他开口,便将杯中酒饮尽,又朝容奚走了过去。 “奚儿,你刚出生不久,你母亲就病故了,所以你小时候,一直是大伯母照料你。你还记得么?那些年,你总是喜欢缠着大伯母,那些嬷嬷丫鬟们拉都拉不开。用膳时,更是要大伯母亲自喂你,否则便不肯张嘴……” 破天荒的,容奚素来顽劣乖张的面容似有碎裂,隐约露出那虚伪面具下的真实底色,却是苦涩而懊悔的。 “……奚儿怎么可能忘?” 扶阳县主摸了摸他的头,“如今你已不是小孩,以后就算是自己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明白么?” “……” 容奚神色挣扎,亦不知该说什么。 不知为何,苏安安忽然觉得这样的容奚有些可怜,忍不住从他身后探出脑袋,无知无畏道,“县主婆婆,您放心吧……他不会一个人的,以后我负责陪他吃饭,一定把他养得白白胖胖……” 离别的氛围骤然被苏安安的童言无忌冲散。 容奚僵硬地转过头来看了苏安安一眼,“你养猪呢?” 扶阳县主失笑,连声道,“好,那就好,如此我就放心了。” 最后一杯酒,她留给了容云暮。 二人相视一眼,却是无言。 半晌,扶阳县主才深吸一口气,微微倾斜了手中酒盅,“铛”一声在他的杯沿轻轻一撞。 她本想感谢他这些年的包容和照拂,本想说自己这一走,她的孩子就只能托付给他了,要劳烦他继续守在这个家,为她的孩子托底。还想告诫他往后不要再在晚上饮茶了,否则总是睡不好…… 可思前想后、欲言又止,她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也知道自己什么都不必说。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可能会按照一周双更,一周单更的模式~ 双更时间是早上九点,晚上九点! 看在我坑品这么好的份上,大家不要吝啬评论啊啊啊,手指动一动,就能让苦哈哈存稿一年的我收获一天的好心情呜呜呜~ 第41章 二更[VIP] 傅府里, 穆兰正在伺候沐浴完的傅舟更衣。傅舟为县主一案忙碌了两日,此刻满脸疲惫,闭目养神, 任由穆兰替他整理衣衫。 忽地想起身,傅舟眼也没睁,启唇道, “听说扶阳县主今夜请了知微堂的所有人去容府……” 穆兰接过丫鬟手中的巾布,亲自为傅舟擦拭湿发, 她今夜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于是就连傅舟同她说话都没听见。 没得到回音,傅舟才睁开眼,又问道,“苏妙漪不是与你情同姐妹么?怎么没叫上你一起去?” 穆兰动作一顿,“可你昨日才说,要我别再同她来往……” 傅舟啧了一声, 皱眉道, “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同样是穷乡僻壤出来的, 苏妙漪能凭一己之力在公堂上把黑的都说成白的, 你与她一起长大,这脑子怎么一点也不会转圜?” “……” 穆兰脸色微沉, 咬了咬唇,想要争辩什么,却又无力反驳, 只能隐忍下来, 继续为了傅舟擦拭发丝。 想起今日公堂上的闹剧,傅舟忍不住眯了眯眸子, 带着轻蔑之意的开玩笑道,“罢了,你蠢些也有蠢些的好。若真像苏妙漪那般诡计多端,将荡/妇都说成烈女,我反倒要怕你了……嘶。” 脑后忽然传来一阵被牵扯的疼痛,傅舟倒抽了一口冷气,蓦地捂着头皮,“你动作轻点!” 他一转头,却被一块巾布狠狠地砸上了脸。 巾布从他脸上滑落,傅舟难以置信地望向满脸嗔怒的穆兰,“你竟敢……” 穆兰压抑了一整晚的情绪似乎都在这一刻爆发,忍无可忍地嚷了出来,“我是蠢,是读书少,可我也学过弟子规!知道什么叫见未真、勿轻言,知未的、勿轻传!今日公堂之上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你竟还一口一个□□,傅舟,你寒窗十年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傅舟僵住,神色愈发愕然。 自与穆兰在娄县相识以来,她对他从来都是百依百顺、无有不从。也正是因为她性子柔顺,既不要彩礼又倒贴丰厚的嫁妆,他才没嫌弃她是商贾之后,让她如愿以偿地做了傅夫人。 嫁进傅府后,穆兰更是低声下气、小意讨好,还替他在后宅汲汲营营,将临安城内的其他官夫人们也打点得极好。 成婚大半年,这还是穆兰第一次发脾气…… 傅舟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忍了忍,到底是觉得理亏,于是平复心绪,笑着站起来,“好了好了,我就是随口一说,没真觉得扶阳县主与容二爷有什么,更没觉得你有哪儿不好……” 他伸手去揽穆兰,安抚道,“别生气了……” 穆兰咬唇,脸色仍是有些不忿。她躲开了傅舟伸过来的手,深吸一口气道,“时辰不早了,你让她们伺候你吧,我出去透口气。” 语毕,也不等傅舟有所反应,穆兰就拂袖离开。 寝屋的门被摔上,傅舟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眉宇间隐隐有戾气闪过。 下一刻,他蓦地一扬手,就将一旁的盆架整个挥翻在地。盆中的水尽数泼了出去,溅了旁边的丫鬟一身。 那丫鬟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爷息怒……” 傅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怒意也紧随而至。他抬脚,狠狠地朝那丫鬟踹了过去,“不识抬举的东西!” 一脚不够,还连着踹了几脚。 直到那丫鬟蜷缩着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傅舟的怒气才逐渐消退,随手从穆兰的妆匣里拿出一枚银镯,朝那丫鬟身上掷了过去。 “赏你了,滚吧。” 屋子里发生了什么,穆兰全然不知。彼时,她茫然地站在回廊里,不知自己该去往何处。 分明说要出来透口气,可她站在四方开阔的庭院里,吹着寒凉的夜风,竟还是觉得闷得喘不过气。 其实她今日没有听傅舟的话待在府中。因为放心不下苏妙漪,她还是偷偷瞒着所有人,去了府衙外,就躲在茶楼上,亲眼见到了苏妙漪在公堂上叱责所有人的那一幕。 那一幕固然叫人热血沸腾,可回来后穆兰便后悔了。 她真是不长记性啊,回回都担心苏妙漪,苏妙漪有什么可担心的?她何时输过?她永远都是赢家! 她那样喜欢苏妙漪,可又那样讨厌苏妙漪。苏妙漪越耀眼,她就越嫌弃自己没用。所以从小到大,她其实都没盼过苏妙漪好,可又不忍心看她过得太不好…… 穆兰忍不住抬起头,看向空中被廊檐遮去一角的缺月,忽然就想起了娄县的月亮。 曾几何时,她以为来了临安城,一切都会不一样。可谁曾想,临安城的月亮和娄县的月亮并无不同,她与苏妙漪的境遇也一如既往。 当苏妙漪在公堂上大放光芒的时候,她却只能在后宅里做她的“傅夫人”。 苏妙漪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事,她却不能,她只能做别人喜欢的事。 她从前是最喜欢打牌九,也最会打牌九的。方圆十里都没人能赢过她。可自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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