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证,在堂上一查到底便是!这尤婆子早不诬告、晚不诬告,偏偏选在这个关头,背后定是有人指使……” “苏娘子慎言!” 通判突然脸色一变,扬声截断了苏妙漪的话,“你说这尤婆子背后有人指使,可有凭据?公堂之上,你若是无凭无据、信口开河,那与这尤婆子的诬告有何分别?” 他咄咄逼人、声色俱厉,一时间,苏妙漪竟被这架势晃了下神,驳斥的话难得卡了壳。 见状,那通判的气焰愈发嚣张,乘胜追击道,“衙门办案自然有衙门办案的章程,若是在这公堂上胡乱逼问几句,就能将一切查清楚,那还要我们衙门做什么!除了盘问,还要搜证,无一不费时费力,就算苏娘子你等得起,其他人等得起吗?” 仅仅是须臾之间,公堂上的风向便被这位通判大人扭转,就连端坐在主座上的知府都没能插得上话。 眼见那两个扣押尤婆子的衙役要将她带下去,苏妙漪脸色微变,“等等……” 下一刻,却有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盖过了她。 “人证物证,我已经替诸位大人寻来了,不必劳烦衙门再费时费力。”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循声望去,却见来人一身白色襕衫,袍袖翩翩、步态从容,正是早就离家出走、似是要和容府割席的容大公子容玠! 见是容玠来了,苏妙漪总算略微松了口气。她知道接下来该将戏台交出去,便默不作声地退到一旁,回到了扶阳县主身边。 扶阳县主却是没想到容玠会上公堂,眼眶瞬间就红了,“玠儿……” 众目睽睽之下,容玠从府衙的另一道侧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与尤婆子年纪相仿的仆妇。 “尤寿如今是城西尤家的仆妇,听闻她状告我母亲杀人灭口,我第一时间便去了尤府……” 容玠将一方匣盒双手递呈给知府,“这是从尤寿衣柜暗格里搜出来的一百两银票,尤家的管事和下人都在场,亲眼见证。我身后这位,是与尤寿同住之人,她的口供亦在这匣盒内。” 那仆妇走上前,瞥了尤婆子一眼,“前日夜里,尤婆子的确被差遣去买玉川楼的点心。可她回来后却两手空空,管事的找她理论,她竟还顶撞了管事,说往后再也不用受她的气。老妇心中觉得奇怪,半夜里就一直留意她的动静,果然看见她往衣柜里藏了一张银票……” 知府翻看完口供,又拈着那张银票看了看,神色凝重,“尤寿,这一百两银票你从何而来?可是有人收买了你,指使你来衙门诬告扶阳县主?” “……” 尤婆子眸光闪躲。 “诬告者反坐。” 容玠缓步走到了尤婆子跟前,“按照律例,今日你诬告我母亲不成,便要被流放两千里。不过尤寿,我觉得你根本走不了那么远。” 尤婆子一愣,终于抬头撞上容玠的视线。 那双黑沉幽深的眼睛盯着她,好似深不见底的寒潭,叫她心中一凛。 “你这身子骨能不能撑到两千里,暂且不论。指使你的幕后之人能允许你活到那一日么?” 青年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语气平淡,却潜藏着一丝残忍和冷酷,“容府受了如此大的屈辱,绝不会善罢甘休。而你活着一日,那人的把柄便存在一日。他会日日夜夜、寝食难安,生怕你突然对容氏的人松了口,将他供出来……” 说着,他忽而放轻了声音,清隽的五官被蒙上一层暗影,棱角陡然锋利,“若你是他,怎样做才能安心?” 尤婆子瞳孔微缩,目光不自觉飘向坐在主座上的知府。 见她眼神似有松动,青年的唇角兜起一丝弧度,语调愈发轻缓,如同蛊惑一般,“反之,若你现在供出幕后之人,不仅可以减罪一等,而且容氏允诺,不论你流放到哪儿,定派人护你周全,绝不叫人伺机报复……尤寿,你不过是遭人唆使,罪不至死。可究竟要不要这条活路,就在你一念之间……” “大人!” 尤婆子重重一颤,忽然盯着知府的方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号啕起来,“大人!是你说的,是你告诉我……县主与容二爷有奸情,容二公子就是他们二人的奸生子……也是你让我来府衙击鼓鸣冤……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知府大惊失色,还未来得及开口,身后却是传来一道厉声呵止,“此人诬告未遂,已然神志不清,竟连知府大人都胡乱攀咬,还不将她拖下去——” “且慢。” 容玠眸光微动,拦住了那些蠢蠢欲动的衙役,“这尤婆子胡乱攀咬的,似乎不是知府大人,而是尹大人您吧?” “尹大人”三字一出,众人第一时间还不知他说的是哪一位,可顺着容玠的视线,所有人的目光却齐刷刷汇集在了站在知府大人后方的那位通判身上。 尹通判的表情僵了一瞬,紧接着便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荒谬绝伦!我与容氏无冤无仇,为何要费尽心思收买这么一个老妇,就为了在公堂上诬告扶阳县主?” 公堂上的对峙瞬息万变,直叫衙门外围观的百姓们看得目不转睛,大气都不敢喘。 容玠定定地望着尹通判,面上仍挂着不深不浅的笑意,眼底却蕴着幽暗,“是因为我。” 尹通判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骇人。 知府也懵了,“容玠,你此话何意?” 容玠低眉敛目,答道,“回禀大人,尹大人的独子尹璋与我是府学同窗。近日,学官们正在品议唯一一个直取入仕的名额,待选名单里,尹璋仅次于我。通判大人散播谣言、诬告家母,便是为了让学官们以‘家世不清白’为由,将我从名单里抹去,好让尹璋能顺理成章地直取入仕。” 这番话一说完,衙门外的人群又是发出一阵茅塞顿开的惊叹声——“原来还有这一出!” 尹通判脸色青白,指着容玠道,“你信口雌黄,有何……” “我还有人证。” 容玠波澜不惊地打断了他。 下一刻,三个被黑布蒙罩着头的人便被衙役们带了上来,推搡到了堂前。 三人瘫倒在地上,头上的黑布被一下揭开。 浓重的酒气瞬间在公堂上蔓延开,直叫苏妙漪忍不住蹙眉,以袖掩鼻,又搀着扶阳县主往后退了好几步。 看清那三个醉醺醺的酒鬼面容,尹通判蓦地瞪大了眼,一下冲了过去,“璋儿?璋儿!” 尹璋被尹通判晃醒,迷迷糊糊地咧嘴笑起来,“……爹?你是我爹!” 见尹璋神志不清,尹通判厉声对着容玠嚷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苏妙漪忍不住冷嗤一声,“通判大人的眼神不好使,连鼻子也是摆设吗?令郎一看就是喝多了,宿醉未醒啊。” 话音未落,尹璋忽然惊喜地叫了一声,一把推开尹通判,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边打着酒嗝,一边结巴道,“这,这不是府衙公堂吗?我,我已经做官了?我已经当上官了!” 他回身将另外两个人拉起来,“杨兄、方兄,快醒醒!我已经到了汴京,我成知府大人了……” 另外两人揉着眼睛,站都站不稳,也浑浑噩噩地向尹璋道贺,“恭,恭喜尹兄!贺喜尹兄!总,总算扬眉吐气,把那容玠拽、拽下来了……” 听着话锋不对,尹通判刚想要冲上去,屏风后的端王却发话了,“拦住他。” 两个护卫当即从屏风后绕出来,将尹通判按下。尹通判被堵住了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尹璋和他那两个狐朋狗友,醉醺醺地在公堂里大放厥词,如入无人之境。 “这府衙,怎么和咱们临安的府衙有点像啊?” “废话!衙、衙门不,不都长一样吗……” “你是什么人,还不滚下来,给知府大人让座?!” “容,容玠?你怎么也在这儿?!” 尹璋跌跌撞撞地到了容玠跟前,眯着眼瞧他。 “尹兄你定是眼花了!容玠他怎么可能在这儿……他那样见不得人的家世,哪个学官敢举、举荐他去汴京啊……” “还,还得是尹兄你们家手段高明啊……要不是你们找了个容氏发卖的老婆子去击鼓鸣冤,这事情能闹这么大吗……” 闻言,被扣押的尹通判又死命挣扎起来,可却被护卫按下,动弹不得。 尹璋浑然不觉,竖起一根手指,嘚瑟转了个圈,“一百两!我,我爹给了那老媪一百两……” 说着,他又打了个酒嗝,脸色通红,“相当于用这一百两买了个官、官位……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衙门外顿时传来几声愤慨的谩骂。 知府的脸色黑如锅底,下意识往屏风后看了一眼,只见那位端王殿下眯了眯眸子,周身气压也低了不少。 见状,知府一拍惊堂木,叱道,“还不把他们都押下去!” 衙役们一哄而上,尹璋三人却还在不依不饶地呼嚎,“大胆!你们竟敢对本官动手……” 一片混乱中,苏妙漪缓缓放下衣袖,若有所思地望向站在公堂另一侧的容玠。 这位通判之子固然荒唐,可就如此心急,偏要在开堂前夜与人庆功宴饮么?她不信巧合,这其中必然少不了容玠的推波助澜。 还有,人人的醉酒之态不同,若要确保他们上了公堂,定能像此刻这般目眩神迷、口不择言,只要在酒里掺入那么一丁点致幻的药草,被酒气一熏染,任谁也发现不了丝毫痕迹。 容玠似有所察,转眼看过来。 苏妙漪眼睫一垂,移开视线。 短短一日,从去尤府搜集认证物证,到为尹璋几人设局,容玠在关键时刻倒是没掉链子…… “前段时日临安城流传的那份小报,我也一并找到了源头。” 容玠的目光落在苏妙漪身上,“是玉川楼的杂役。” 语毕,他才转向知府,“近日的风波皆因小报而起,既然诬告一事另有主使,那小报上语焉不详的慕容府恐怕也并非巧合,还请大人将那杂役传上来,一并查个清楚。” 苏妙漪眼眸微微一亮。 尹璋父子的确是借了流言之事,想要彻底铲除容玠,可玉川楼仿造的小报,却未必是他们的手笔。 这一点,她清楚,容玠不可能不清楚。 可正如傅舟此前所说,若单论那段“慕容氏”的新闻,官府其实难以追究。可此刻因为有了尹璋父子的指使诬告,那段新闻还有留言板上点名道姓的留言,便有可能是他们环环相扣的阴谋,于是才有了一查到底的理由…… 容玠是想借诬告一案,顺藤摸瓜引出玉川楼! 果然,知府点头应允。 那玉川楼的杂役被带了上来,不过令苏妙漪失望的是,此人竟然决口不提武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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