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才女一点颜色瞧瞧……” “疯了吧,你别犯浑。” 苏积玉费了老劲才将那壑清剑拽了下来,反手丢到了柜台里。 结果一扭头,他又看见江淼闷不吭声、阴恻恻地在那儿用银针扎着小人。 苏积玉一惊,蓦地瞪大眼,直接伸手夺过那小人,发现上面赫然贴着一张字条,写着“顾玉映”三个大字。 苏积玉吓得肝胆俱裂,“你也疯了吧?!巫蛊可是死罪,被抓到咱们都要被砍头!” 江淼不甚在意地咧嘴一笑,笑容平静又疯狂,“我又没写她顾玉映的生辰八字,扎着玩玩罢了。” “……” 苏积玉惊魂未定地将江淼扎的小人带去后院焚烧,还不放心地没收了凌长风的壑清剑。 苏积玉一离开,一女子便进了知微堂,鬼鬼祟祟地张望了一番,见四下无人才走过来问道,“苏娘子在么?” 江淼翘着腿,“她不在,有什么事同我说。” 那女子压低声音,“是这样……昨日知微堂不是出了两本新书么?我要订八套,啊不,是十套!” 江淼一愣,和苏安安、凌长风面面相觑,三人脸上皆是露出惊愕之色。 “你,你确定是十套?” 凌长风狐疑地打量着那女子。 这女子的穿戴不差,却梳着侍女髻,想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女使。 可就算是大户人家的女使,手中阔绰,也没有一上来便订十套新书的……这可是足足一千五百文啊! 那女使坚定地点点头,“十套!对了,登记的话就随便写个牡丹好了!也不用给我送上门,三日后我会带人亲自来取……” 又是填化名又是不愿交代住址的,买本书竟然如此藏着掖着……这不免勾起了江淼等人的好奇心。 江淼朝凌长风使了个眼色,凌长风会意,便开始像个孔雀开屏似的跟那女使套话。 那女使终是没抵过美男计,很快便将家底交待了个清楚,原来她竟是温夫人身边的女使! 温夫人是昨日第一个嚷着要买新书的人,可在顾玉映说了那番话后,便不想顶在最前面做“鄙陋庸俗”的靶子。 谁曾想回府后,温夫人还是心心念念着《孽海镜花》的后续,和《金风玉露》的龙鳞装,所以就派女使来知微堂付定金…… 只一点,动静越小越好,总之不能让临安城知道她温夫人买了这书! “你们不会说出去吧?” 女使问道。 江淼、凌长风和苏安安连连摇头。 “那为何要十套?” 江淼追问。 女使不好意思地笑,“夫人回去后,整晚都在念叨这两本书做得有多稀奇,凡是听到的人都心痒难耐……所以这十套里,有六套是我们府上其他姨娘和姑娘们要的,还有三套是我和我的两个姐妹订的。” 一口气交了十套的定金后,女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知微堂。 “好好两本书,被顾玉映搅合得竟像是禁书一般,想买还得偷偷摸摸避着人买……” 凌长风嗤了一声,“这也太荒谬了。” 然而更荒谬的还在后头。 温府的女使竟然仅仅是个开始。接下来的几个时辰,临安城各个府上的小厮女使都接二连三地踏入知微堂,张口便是要订购五套十套…… 然而这两本书做起来极为复杂,三日后能完工的第一批仅仅只有一百套。 所以到了最后,各家下人为了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竟是也顾不上遮掩自己的身份了,吵吵嚷嚷地在知微堂里抢起了名额! 郑五儿就在知微堂门口,见了这情形,当即就叫上他那些兄弟们,将知微堂新书供不应求的消息传得满临安都是。 于是更多的人,不管是昨日参加了订购会,还是没能参加的,都纷纷拥进了知微堂…… 知微堂二楼。 房门被“咚咚咚”敲响时,苏妙漪正坐在一大箱铜板前,一文一文心不在焉地数着。 听见敲门声,她的动作顿了顿,可却连眼睛都没抬,置若罔闻地继续数着铜钱。 不一会儿,敲门声终于停了下来。 取而代之的却是“砰”一声巨响,整扇房门被人从外一脚踹开。 苏妙漪手一抖,铜钱洒了一地。她蹙眉,缓缓掀起眼看向疾步走进来的凌长风。 凌长风喜上眉梢,“苏妙漪,快出来看看!” “……” 苏妙漪捏着铜板,不愿动弹。 凌长风啧了一声,走过去直接拉起苏妙漪,硬是将她拖到了二楼扶栏前,激动地指着楼下争先恐后要交定金的人群给她看。 “看见了没,这些人都要抢第一批新书!咱们第一批做出来的一百本已经不够卖了,现在已经在登记第二批……” 苏妙漪神色微顿,若有所思地看着楼下。 见她没有自己预想中那般得意,凌长风愣了愣,还以为她没反应过来,强调道,“苏妙漪,你听见我说的了么?这世上只有一个讨厌的顾玉映,认可你、认可咱们新书的人才是大多数!你何必为了一个人、一句话就灰心丧气、萎靡不振?” “……” 凌长风低身撑着栏杆,凑向苏妙漪,撞了撞她的肩,“笑一笑,别叫旁人看你笑话。” 也不知是无奈,还是接受了凌长风的劝慰,苏妙漪当真扬了扬唇角,垂眼笑起来。 凌长风伏在栏杆上,撑着脸歪着头,正好将她的笑靥尽收眼底,眸光微微一顿。 少女本就是清丽出尘的容貌,此刻眉眼都低垂着,浓密的长睫也在眼下投落了两片浅淡的薄影。唇边虽挂着笑,却仍给人一幅云娇雨怯、我见犹怜之感。 凌长风呆呆地望着此刻的苏妙漪,恍然间又瞧见了他当初在娄县的那抹白月光,心尖顿时有一块儿变得酥酥麻麻。 自他来到临安,进了这知微堂,几乎就没见苏妙漪这么笑过了…… 凌长风发现自己仍是没出息地贪恋苏妙漪这幅模样,于是不自觉屏住呼吸,生怕一口气吹跑了了此刻的“妙漪姑娘”,下一瞬那个张牙舞爪的苏妙漪就又出现了。 “凌长风……” 苏妙漪望着楼下,低低地唤了一声,“去帮我传个信吧。” 凌长风眯着眼,语调都变得狗腿起来,“谁啊?” 苏妙漪终于转头看向凌长风,“自然是……你用这眼神看着我什么意思?怪恶心人的。” “……” *** 府学后院,顾玄章和顾玉映父女二人坐在拜石台上对弈,头顶是开始落叶的百年梧桐。 “有心事?” 顾玄章落下黑子,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顾玉映拈着白子的动作微顿,“……没有。” 知女莫若父,顾玄章抬头看了她一眼,淡声道,“那日在醉江月,你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顾玉映心烦意乱,随手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爹,难道我说错了什么吗?” 顾玄章摇摇头,慢条斯理地又下了一子,徐徐道,“说的话或许没什么错处,那会不会错在别的地方了呢?” 顾玉映沉默不语。 “你若真觉得自己没错,现在便不会如此心神不定、疚心疾首了。” 顾玄章忽地将手里的黑子往棋罐里一丢,“罢了,你今日的心思不在棋上,我可不同你下了……” 顾玉映蹙眉,不甘心地,“爹。” 顾玄章却是望向顾玉映身后,“九安,你来得正好。这盘棋,便由你陪她下完吧。” 顾玉映一愣,回头就见容玠捧着一叠书,不知何时站在了拜石台下。 顾玄章拂袖而去,容玠在顾玉映对面坐下,不动声色地盯着棋盘上的残局。 “我虽有些心浮气躁,可这盘棋还是胜券在握。我爹就是不愿输给我,所以才将这残局交给你……” 顾玉映摇摇头,继续落子。 “是么?” 容玠垂眼。 手起子落,只一招就快刀斩乱麻地劫杀了顾玉映。 “这……” 顾玉映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顾公见你心不在焉,不愿胜之不武,便一再退让。没想到你倒不领情,反而以为自己稳操胜券。” 顾玉映盯着那棋局看了一会儿,似乎有所察觉,“你在说这局棋,还是在借棋说别的什么?” 容玠抬手,将吃掉的白子一枚枚拈起,“小时候你被汴京城那些千金小姐排挤的时候,曾问过我,为何她们不愿同你玩乐,记得么?” 顾玉映愣了愣,不明白容玠为何忽然提起这一茬。 “记得。那时你告诉我,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而是她们的问题。” 容玠点点头,将手中白子尽数投进顾玉映手边的棋罐里,“我错了,你也错了。” “……什么?” “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容玠终于掀起眼看向顾玉映,神色平静得可怕,“顾玉映,你博览古今、学富才高,怎么到头来连《道德经》都未曾读明白?” 秋黄的梧桐叶翩然落下,盖在只剩下满盘黑子的棋局上。 顾玉映独自一人枯坐拜石台上发怔,对面的容玠已经不知所踪。 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顾玉映耳畔反复回响着容玠的话,脸色不大好。 这句话出自《道德经》第五十八章,是教人在立身处世时如何保持一种平衡——方正而不生硬、有棱角而不刺伤他人、直率而不放肆、光亮而不刺眼。 这便是圣人的道。 尽管从始至终,容玠的神色都是淡淡的,语气也不温不火,可“连道德经都没读明白”却已经是顾玉映听过最重的一句话了。 这就好像一根刺,趁她毫无防备时,扎在了她的自尊心上。 顾玉映是有些羞恼的,可羞恼之余,她竟又生出另一个念头。 若她只是被容玠这么轻描淡写地讥讽了一句,便已憋闷难受、无言以对。那之前在醉江月,被她当着众人的面叱责“投机取巧”“围困女子”的苏妙漪,岂不是比她此刻还要难受千倍百倍…… “顾娘子。” 府学的斋仆匆匆走来,“知微堂的人来传话,说他们家掌柜想约您在醉江月小叙。” 从府学赶到醉江月,顾玉映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她匆匆跳下车,进了醉江月大门便想往楼上走,谁料身后却传来一声熟悉的唤声。 “顾玉映。” 顾玉映身形一顿,转身却见苏妙漪竟就坐在大厅里最显眼的位置。 她迟疑了一会儿,才走过去,“为何不去楼上雅间?” “贵。” 苏妙漪直截了当地吐出一字,随后斟了盏茶。 顾玉映下意识伸手去接,谁料苏妙漪却是斟给自己的。她举杯饮茶,倒是让顾玉映的手僵在半途中,尴尬地收了回去。 虽然与苏妙漪相识不久,可在顾玉映的印象里,这位苏娘子一直都是与人为善、八面玲珑,不论真心还是假意,她都从不会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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