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鸡大师_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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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所以宋锦添还是去联系了国内，帮他离开M国。信上说，航天局的人正在与M国谈判，争取让他早日回归祖国怀抱。但很快，陈欲就被人监视了，活动范围也被局限在自己家里，只能等待着国家的谈判结果。他地位太高，这一场谈判，持续了整整半年。这半年里，陈欲沉住气，静静地把命运交到国家手里。谈判结束，航天局的人站在陈欲面前，握住了陈欲的手，笑容满面：“欢迎回家。” 陈欲鞠躬道谢，不卑不亢道：“有劳。” 长达五年的异国之旅，终于翻了篇。还有一件事，他没有处理。陈欲呆在家里，做了一桌菜，等待着宋锦添上门。宋锦添没让他等很久，轻轻敲了敲门，在门外等候着。陈欲开了门，侧身让他进来。宋锦添一言不发，沉默地坐到了桌边。陈欲坐到饭桌另一侧，淡声道：“我明天回国。” 宋锦添说：“嗯。” 他今年二十五岁，眉眼间却仍然没有褪去少年人的稚气。真正漂亮的人都是这样，不管岁月过去多少，他始终有着孩童的纯真。陈欲又说：“你呢。” 宋锦添埋着头吃饭，像个犯错的小孩，嗫嚅道：“我想跟你走。” “……” 陈欲轻声说：“你不能跟我走。” 宋锦添压根不敢抬头，因为他一抬头，陈欲就会发现他哭了。他压抑着哭腔，小声问：“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陈欲淡然道：“我一直记得。” “你既然记得，为什么要救我……”宋锦添说话声音已经哽咽了，“你给我希望干什么……” 陈欲说：“不管换成谁，我都会救，因为这是一条人命，跟你是谁，没有关系。” 他太冷静了，冷静到宋锦添心慌。他以为自己是个天生的演员，以为自己铁石心肠，到最后才知道，真正能断绝情爱的人，是陈欲。他完全不在意他们的过去，对宋锦添，没有恨也没有爱，就只是一个陌生人。 “我们这一世，不应该再有交集。”陈欲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就到这里吧。” 宋锦添笑着擦掉眼泪，说：“你答应我的追求，就只是想让我帮你回国？” 陈欲定定地看着他，最终点了头。 “我知道啊，”宋锦添说，“从你答应我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不爱我。” 因为见过陈欲爱一个人的眼神，所以当他伪装出深情的模样时，宋锦添一眼就认出来了。他自作自受地接受了这个不高明的骗局。他只是在想，上一世，他骗陈欲的时候，陈欲是不是和他一个心情，知道是万丈深渊，还义无反顾地往下跳。纵使知道山谷没有回音，仍愿意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因果循环，因果循环。他当年种下的因，成了他现在食的恶果。 “你其实没必要帮我，”陈欲也不理解他的行为，“你知道真相，何必来跟我演这出戏。” 宋锦添看着他娇好的容颜，恍惚地笑了笑：“我不帮你，谁来帮你呢。好不容易全部重来，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 宋锦添问：“陈欲，我们还有可能吗？” 陈欲摇了头。他说：“宋锦添，你太小了，你不懂什么叫喜欢。就像你当初认为自己喜欢那个叫玉的女孩一样，其实你对她的记忆都模糊了，你连她长什么样都不记清了，你还认为你喜欢她。” “你只是被困在了那段经历里，没办法认清楚自己的心而已。” 陈欲一口气说了很多，是他埋在心里很多年的话：“我也一样。我恰好救了你，给了你一个家，让你暂时找到了归属，实际上，你也只是爱上了这段经历，并不是爱我。” “你没见过更广阔的世界，等你再大一点，就能明白我的话了。” 宋锦添苦涩地笑：“陈欲，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我分得清。留在你记忆里的我，才十八岁。算上辈子，我已经活了三十多年了，我长大了。” 不管时间过去多久，陈欲永远比宋锦添大两岁。就是这两岁，陈欲要去包容宋锦添的无理取闹，理解他的小情绪，引导他做出正确的选择。但陈欲不想再跟宋锦添争辩，只问：“抛开这些不谈，上一世的事情，我们又真的能绕过去？” “对不起，”宋锦添说，“真的很对不起。” 他知道对不起没有用，可他除了说对不起，什么也做不了。陈欲说：“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的处境，你的经历，让你只能做出那些选择，我没有资格对你指手画脚。但是，我也没办法当这些没发生，我已经厌倦你的谎言了。” 他疲倦地揉着太阳穴，眸色清冷：“你像是一个撒谎精，分辨你话里的真假太累了。” 撒谎的小孩，大人可以原谅他一次又一次，但最终就会像狼来了的故事一样，大人不会再信小孩的任何一句话。哪怕他是个小孩，也不会被原谅。 “我不会撒谎了，”宋锦添想笑，但怎么也笑不出来，“我会乖乖听话的。” “宋锦添，我们就这样了吧。”陈欲字字清晰地说，“好聚好散，以后相见，还是朋友。” “我不。”宋锦添说，“我偏要强求。” 陈欲叹息着问：“你是小孩子吗？” “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把我的照片发出去吗？” 宋锦添愣了愣，问：“什么？” 陈欲直白道：“床照。” “……” 宋锦添回忆起那件事，脸色铁青：“照片不是我发的，但的确是我拍的。回去以后，我的电脑曾经被人入侵过，然后照片就被上传到你们学校的校园网上了。” 事情完整的经过，是白落凤查到了宋锦添跟陈欲有过纠葛，恰逢那时他们两个的婚约没办法取消，她知道自己必须嫁给宋锦添后，便把气撒到了陈欲身上。照片被扔了出去，宋锦添知道时，已经太晚了。而那时他又被仇恨蒙蔽了眼，最终选择了不管不问。 “那照片，你拍来做什么？” 宋锦添耳尖泛起诡异的红，支支吾吾地说：“就是，那个啊……看着照片，就可以……对不起……” “……” 那张照片，一直被藏在宋锦添相册深处，陪着他度过了很多个夜晚。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这照片给别人看，也曾经真的希望和陈欲在一起。如果不是那场投标失败，他不会做出后面那一连串荒唐事。然而这些话，宋锦添知道说了也是无意义，就干脆认错，不辩解什么了。至于那场投标，他去查过，没有线索。重新来过一次，就更没有办法追查了。那些真相，早就随着上一世的颠覆，被永远地埋入了地底，再不见天日。 chapter 9 白日梦成真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陈欲也不想再紧抓着不放，轻描淡写道：“别提以前了，你只需要看未来就好了。你还年轻，未来有无限可能，不要总是围着我转，出去看看吧。” 宋锦添没说话，靠在椅子上，像一尊沉默的雕像。气氛变得诡异，宋锦添深吸一口气，打破了这份宁静：“陈欲。” 他慎重而自嘲地说道：“你记得那些猫猫狗狗，你为什么不记得我？你想着回国，带他们回家，为什么不愿意给我一个家？” 陈欲垂眼道：“我曾经想给你一个家。” 宋锦添轻笑两声，站直了身体，慢悠悠地开口道：“我有能力送你回国，也有能力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然而陈欲脸上没有半点惧意，一字一句道：“悉听尊便。” 他抬起眼，毫无畏惧地直视宋锦添的眼眸，“你又想把我囚禁？跟上一世一样？” “我……” “所以，你说你长大了，你的表现就是这个？”陈欲说话很慢，但却直击痛点，很是犀利地说，“等你真的长大了，你再来找我吧。” “陈欲，”宋锦添眼眶很红，“你真的比我绝情。” 陈欲淡然道：“我本来就绝情。” 宋锦添退了几步，咧开嘴笑：“我也想像故事里那样，只需要英雄救美，你就愿意原谅我了。可是现实里没有那么多坏人，也没人给我英雄救美的机会，我连找个理由接近你，都找了四年。” “我知道我痴心妄想，我当初混蛋，不是个东西。”宋锦添眼泪啪嗒啪嗒掉，“可是陈欲，当时发生那些事情的时候，我才十七岁，我真的不懂。我从小就被关在实验室里，我除了复仇，真的找不到活着的理由。你就当我年纪小，不懂事，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半跪到地上，头轻轻靠在陈欲膝盖上，无助地哭起来：“我……我真的不懂，你来教教我，我就能懂了……你不要放弃我……” 陈欲伸手，揉着他的头发，语气默然：“宋锦添，你要是真的长大了，就认认真真生活，不要去做那些幼稚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温暖的事物。可以是流浪猫在午后，趴在车顶睡懒觉，也可以是花店玫瑰被那个男孩送给他的女孩。可以是擦肩而过时的相视一笑，也可以是雨中陌生人递过来的伞。有意义的绝对不止爱情，能触动人心的东西，也不会只是爱情。陈欲弯下腰，捧起宋锦添的脸，发现他就算哭了，那双眼睛也显得泛滥多情。 “出去看看吧，花，海，天空，川野。”陈欲慢慢道，“你一直围绕着别人转，忘了过自己的生活了。” 小时候，宋锦添过得太惨，没见过世界的精彩灿烂。长大，他心里只剩下仇恨，所作所为都带了目的，没办法感受世界的温暖。 “你没见过这个世界的美丽，所以你觉得没了我，你就活不下去。”陈欲擦掉他眼角的泪，温柔地勾起一个笑，“宋锦添，去做你想做的，去看你想看的，总有一天，你会遇见深爱的人和物。” 宋锦添泪眼朦胧，只言未发。陈欲继续说：“一岁有一岁的味道，一站有一站的风景，你都这么大了，该出去看看了。” 宋锦添说：“那我还可以回来吗？” “如果你见过了外面的世界，还那么喜欢我，我会考虑一下的。”陈欲说，“好了，别哭了，擦干眼泪，可以出发了。” 在樱花盛开的季节里，陈欲和宋锦添就此别过。一个向南，一个向北，方向不同，各奔前程。陈欲回国以后，很快就进了科研队。他奉命研究新型推进器，与科研团队一起隐入凡尘，潜心研究。而宋锦添听了他的话，从世界这头，走到了世界那头。他每到一个地方，就记录下自己的所见所闻，记录在当地的明信片上。那张明信片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