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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东西,更有的召集起了人,说要去裘家那些茶肆酒楼还有字画铺闹事砸店…… 待到那些情绪激动、难以平复的人一窝蜂走了,才有人捧着那张小报,反应过来。 “说起来,这知微堂的苏妙漪,不是和裘恕是一家人吗?她娘还在裘府呢,她这是做什么,大义灭亲?”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其中不乏知微堂的忠实追随者,眼见着这把火又要烧向苏妙漪,当即叫了起来。 “苏老板什么性子你们不知道吗?她从来都是个仗义执言、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慈幼庄的事是她揭发的,仲将军的兵书也是被她先找到的!要我说,苏老板这两年与裘家走得近。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也说不准!还有,你们看这儿……” 那人指着小报里的话给其他人看,“小报里说了,裘恕是早就改名换姓,隐藏了身份,连裘夫人都是蒙在鼓里的。多年夫妻,枕边人忽然变成奸臣之后,裘夫人又何尝不是受害者……”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从茶摊边疾驰而过,带起一阵劲风,险些将矮桌都给掀了。 众人一惊,骂骂咧咧地朝纵马那人望去,却连那人的背影都瞧不见了。 知微堂一反常态,大门紧闭,里头一片漆黑,俨然一副提前打烊的架势。凌长风咬咬牙,缰绳一扯,转而策马赶去了修业坊。 修业坊亦是紧闭着门,凌长风敲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敲开,直接绕到后院墙,蹬了两脚翻进院子里,把守在里面的下人吓了一跳。 “苏妙漪人呢?” 凌长风一把扣住那差点嚷起来的仆役。 看清凌长风的脸,仆役咽下求救的话,结巴道,“娘子回了一趟修业坊,但已经走了,只嘱咐我们,关好门,什么人都不见……” “她去哪儿了?” 凌长风追问。 仆役摇头。????ê ??????? ??? ????á??????? 凌长风僵立在原地,目光越过墙头,看向那幽邃如墨的夜空,攥着马鞭的手一点点收紧。强烈的不安铺天盖地朝他涌了过来,他的心脏砰砰直跳。 “轰。” 一声巨响骤然响起,似乎是门板落地的动静。 紧接着,前门便传来一群人的惊叫声。 凌长风的心跳甚至都停了一拍,反应过来后立刻穿过行廊,直奔前院。 待他赶到时,苏宅的前门已经大开,两块门板倒在地上。而快步走进来的却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孔。 “容玠……” 凌长风攥着马鞭的手倏然一松,面容略微有些扭曲,“你是次相还是土匪?!” 容玠置若罔闻,脸色也不大好看地转向惊魂未定的苏家仆役,“苏妙漪人在哪儿?” 毫无意外,仍是一问三不知。 容玠眉心拢成了川字,与凌长风视线相对。二人都不约而同从对方脸上读到了同一种情绪。 汴京城,要变天了…… 作者有话说: 第96章 96(二更)[VIP] 又是一夜狂风骤雨。 天光微熹, 汴京城里的花花草草蔫了大半,地上全是被吹落、又被碾进泥尘里,连最初色泽都分不清的剩蕊残花。然而一片狼藉的, 岂止是这些花草? 一夜之间,州桥下最繁闹的几条街,竟都像是被山匪洗劫过的荒乱模样。几乎每走十来步就能看一家家铺子的门窗被打砸, 有的窗户破开了一个大洞,有的则是连门板都碎成几块, 倒在地上,而铺子里面更是一塌糊涂。这些遭了秧的铺面,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招幌上无一例外,绣着偌大一个“裘”字…… 只是此刻,那些招幌都被扯了下来,扔在地上。那裘字被利器划得看都看不清, 一旁还用腥臭的鸡血抹了“闫贼”两个字。 天光越来越亮, 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多。众人掩鼻从裘氏的字画铺和茶楼前经过,却没有丝毫畏惧、同情, 只露出痛快的神色, 更有甚者,还往裘家的招幌上踩了一脚, 吐了口唾沫。 “白脸狼,戴草帽!闫家郎,裘家罩……” 随着日头逐渐升起, 童谣声又一次在汴京城的街头巷尾传唱开来。 往日权贵云集的裘府门前, 此刻亦是门庭若市。只是围堵在门外的人不再点头哈腰,而是满面憎恶;他们手上拿着的也不再是见面礼和名帖, 而是一篮又一篮臭鸡蛋和烂菜叶;嘴里高声嚷嚷的称呼,也从裘老板、裘大善人变成了闫贼。 只是换了个姓氏,天下第一善人就在顷刻间沦为了天下第一恶人。 善与恶、是与非,系于一姓而已。 “还在娄县的那几年,我经常做梦,我总能梦见自己用各种稀奇古怪的方式与裘家拼争,有时输得一败涂地,有时也能大获全胜。只是斗倒裘恕的那些梦里,从没有今日这条路。” 一条街外,苏妙漪坐在马车里,将车帘掀开一道缝,静静地望着不远处的裘府,“我从没想过,扳倒一个胤朝首富,竟是这样易如反掌……” 马车内,苏妙漪的右手边侧座上,坐着虞汀兰和苏安安。虞汀兰面容憔悴、脸色发白,俨然是一夜未眠的模样,而苏安安扶着她的胳膊,眉头紧蹙着,眼神里的担心几乎都要溢出来。 苏妙漪缓缓放下了车帘。 裘府外的景象被隔绝在外,可人群的叱骂声却仍清晰地、一字一句地传入车厢。 每多听到一句“闫贼”,虞汀兰脸上的血色就褪去一分。终于,她忍无可忍想要起身,却被旁边横出的一只手压了下来。 “别过去。” 苏妙漪无波无澜道,“你与裘府已经没有关系了。” 虞汀兰僵住,怔怔地看向苏妙漪,“……这话是什么意思?” “从今日起,你不再是裘夫人。” 苏妙漪从袖中拿出一页纸,递到虞汀兰面前,展开。 “放妻书”三个字骤然闯入虞汀兰的眼里,她的瞳孔猛地缩紧,一把将那放妻书从苏妙漪手中夺了过来,不可置信地看一遍又一遍。 直到确认那是裘恕的字迹,虞汀兰才红了眼眶,咬牙切齿地,“我要同他当面说个清楚!” 苏妙漪攥着她的手微微加重了力道,怎么也不肯松手,“你如今已是裘家的下堂妻,还有什么好说的?” 母女二人四目相对,陷入僵持。 苏安安绷紧了神经,目光在苏妙漪和虞汀兰之间打了转,心跳如擂鼓。不过下一刻,她就毫不犹豫地拉住了虞汀兰,“夫人,你就听姑姑的吧,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缘由……” 虞汀兰望着苏妙漪,忽然笑了一声,声音里尽是酸涩,“我知道。” 车内微微一静。 “小报、放妻书,这些都是他的意思,都是他早就与你商议好的……是不是?” 苏妙漪的眼眸终于浮起一丝波澜。她慢慢地松开虞汀兰的手,抿紧了唇,不言不语。 “你们是何时商量好的?是从他提前一步回京、发现京中已经冒出那首童谣的时候,还是从三年前,从他答应将凌氏家业还给凌长风的时候?他是不是告诉你,有朝一日,若是闫如芥的身份瞒不住了,知微堂便一定要抢在消息扩散之前,将他是闫氏后人的事揭发出去,以此撇清干系,不受株连……” 说着说着,虞汀兰的嗓音便有些哑了,“他也早就想好了,要用这纸放妻书让我脱身,是不是?” 半晌,苏妙漪才嗯了一声,“你的确是最了解他的人。” 三年前,她为了凌氏家业与裘恕签下契书时,裘恕便在落笔前添了最后一条:一旦闫如芥的身份走漏风声,知微堂必须要在第一时间发出小报,将真相昭示世人;苏妙漪也要将提前写下的放妻书转交给虞汀兰,并安顿好她。 外面的咒骂声忽然大了起来。 虞汀兰蓦地伸手将车帘掀起,只见裘府的门缓缓打开,裘恕独自一人从府里走了出来。他一身墨蓝锦袍,手里握着把伞,就像是寻常出门一般,走下台阶后朝人群施了一礼。 人群的咒骂声先是高了不少,可在真的看见裘恕时,竟又不自觉停滞了一瞬。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出门做什么?” 苏妙漪蹙眉,不自觉前倾了身子。 虞汀兰攥紧了车帘,“裘家的铺子昨晚都被砸了,他若不出去,无人收拾这个烂摊子。” “那他也该多带些人手,怎么能一个人……” “当年被江湖中人悬赏追杀,闫家那些护着他的奴仆,几乎没有活口,尸骨无存,只留下他一个。如今东窗事发,他怎么敢再将无辜的奴仆牵连进来?” 虞汀兰苦笑,“他说过,他出生在闫家,受祖父恩养,不论是背负骂名还是任人泄愤,都是理所应当。可旁人不该遭受这一切,更不该为他而死……” 虞汀兰再次望向车外,只见围在裘府外的人群再次哄闹起来,蜂拥着朝形单影只的裘恕拥了过去。 因裘府外聚集的人太多,衙门早就派了官差守在此处,以免生乱。官差们拦住人群,不叫他们近裘恕的身,可包围圈还是越缩越小,叫裘恕寸步难行。官差们拦得住人,却拦不住他们手里砸出去的烂菜叶和臭鸡蛋。 裘恕撑起了伞,在一片骂声里往前挪动着步子。烂菜叶和臭鸡蛋砸上那绘有山水墨画的油纸伞伞面,顷刻间就将那伞面毁得不堪入目。 虞汀兰远远地望着。恍惚间,好像又被拽回了数十年前,回到了在自家院墙上亲眼目睹闫家被抄家的情形。 “他们凭什么欺负如芥哥哥……” 自小病弱、连阵风都吹不得的虞汀兰,第一次站在那么高的梯子上,嘴里哭喊道,“他们那么多大人欺负如芥哥哥一个,我要去帮他……” 她不知道闫家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闫如芥做错了什么。在她眼里,闫如芥始终是那个会偷偷翻过院墙来找她,给她带吃食、给她讲外面那些逸闻趣事的邻家哥哥,是她唯一的朋友,就像那只闯进她毫无生机的荒园里,带给她所有希望和色彩的小蝴蝶…… “住嘴!他算你哪门子哥哥?你再唤一声,是想把我们全家都害死不成?!” 虞老爷气得脸色铁青,招呼身边的下人,“还不把她给我拉下来?!以后这府上绝不能再出现闫如芥的名字,不,不,连一个闫字都不能提!” “我不!” 虞汀兰眼里盈满了泪水,一双小手死死扒着院墙不肯松开。 “都傻站着做什么?!” 虞老爷怒不可遏地,“去拿锯子,给我把这梯子锯了!” 脚下的梯子被锯断,被围追堵截的闫如芥消失在视野中,虞汀兰从墙头翩然下坠—— “我最了解他,他却还不够了解我。” 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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