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在一起有六种性别,苏米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合适的回答,愣在了原地。 沈晗垂下眼帘,顿了顿,说:“如果想接着聊,和他跳舞,可以不顾虑约好的舞伴……” 苏米脑子咔吧咔吧地慢慢转了转。 啊,沈晗是以为自己在和那个男生聊天?光脑聊天屏幕仅对主人可见,从沈晗的角度看,可能确实会产生这个误解。 而且舞伴不是拒绝用的搪塞么?沈晗应该知道,自己没有跳舞的打算,也没约什么舞伴,就是来凑数的。 苏米眨眨眼,自然地解释道:“不是啊,我在和南乔聊天,问她什么时候到,她说已经下楼了。” 话说出口,沈晗面上的冷凝,肉眼可见地消散了一些,冷色的眸光扭头看过来。 她戴着遮盖上半张脸的面具,黑色蕾丝和羽毛交杂的半面具,让她看起来,竟很像苏米刚穿进来时,从沈晗身上感受到的压迫感。 视线直直地看着苏米,好像带着轻如鸿毛又重如千斤的重量,哪怕没有一丝半点的强制意味,也让苏米心坠坠的。 沈晗显然不放过这个话题,不紧不慢地问:“所以呢,倾向于哪一种?不用着急,可以慢慢想。” “……” 苏米狼狈地躲开视线,本来想胡乱答个答案,莫名也放进心里,想了想。 不知道……其实她没敢想过。 小时候当然也幻想过,天降一个神仙吧,给自己一个家,不用再一个人去捱那些孤独和缺失的感受。 长大后,可能坦然了一些也懦弱了一些,一向告诉自己,爱情和幸福这些遥远的、没有接触过的东西,可以不需要。 她知道自己的,只会学着大家一贯追捧的生活和标签,来伪装自己,假装自己很正常,也很厉害。 实际上什么都不会,不知道什么样算爱情,怎么样才算幸福,就算有人通过标签来好奇自己,最终也都会发现,内里是一片笨拙的空白。 所以干脆就不要了。 先告诉自己,我不需要,就不会在没有或者失去的时候感到落差和难过。 这样一直都挺好的。 但沈晗要这样认真地问她,好像很想知道她的答案。 苏米忽而也不太想扯谎,认真地问了问自己。 可能……可能都可以吧。 来了这个世界后,认识了很多很好的人,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破碎了,也变得更好了,所以也很卑劣地贪心了一些。 所以也许能在任务完成之后,也找一个人,恋爱结婚……什么的。 往后想是不敢想的,苏米朦朦胧胧地抓自己的心思,那儿好像有个模糊的光源,荧荧地闪着,但若隐若现,苏米没能抓出它是什么。 凭着直觉,苏米低下声音,不太好意思地说。 “可能,第一性别女性,第二性别,Beta或者Alpha,都可以吧。” 好半天才憋出这一句,她觉得自己拖了好久,沈晗可能已经不好奇了。 身边静谧无声,苏米没敢扭头。 她清楚自己性格不完整,也很难做别人依靠的那一方。 如果要择偶,应该会选择更强势一些,能帮她填满生命空缺的那种类型。 好吧,好像是个很无趣的答案,现在该想想怎么把这个话题揭过去了。 苏米陷入忐忑,还没开口,身边传来沈晗的声音。 沈晗似乎极轻地笑了笑。 舞会角落的气氛,似乎也随着这声轻笑,骤然粘稠了一些。 沈晗平缓地说:“我记得,五个月前,你说自己喜欢的是Beta,是什么让你取向放宽了?” 哪有什么为什么? 之前只是搪塞……搪塞沈晗那么压迫感地问…… 苏米莫名脸有些发烫,咬住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她挖不出心里是什么想法。 原主刚成年,哪里会开窍这么快?沈晗问这么细干什么,什么意思啊。 沈晗一手按着面具,垂眼凝视着一旁似乎有些心神不宁的苏米,视线一寸寸地逡巡而过,从颤动的睫毛,到被咬得有些发红的嘴唇。 喉部几不可查地压了压。 过了一会,也没回话,知道苏米又缩起来了。 沈晗弯下腰,微微偏头,好整以暇地看。 尾音上扬,说:“你在想什么?脸都红了。” 苏米:“……” 即便不回头,苏米也能从贴近的气息察觉出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 她强撑住不退缩,睫毛飞快颤抖:“是腮红吧?化了妆。” 沈晗慢条斯理地眯了眯眼,说:“是吗?看不出来,倒是口红都快要吃完了。” 苏米一哽。 下意识地松开了嘴唇,又伸出半截舌尖,舔了舔嘴唇内侧,带出一些水光。 还是有一些口红味道的,应该没被自己吃完…… 身边气息忽然离开。 周围的空气重新流通了起来,还没想好怎么再次结束这个话题,正好手上光脑震了震。 好像看见救世主降临,苏米赶紧把乱七八糟的感觉抛掉,低头去看。 果然是许南乔。 她说已经到门口了,不知道是不是预约没成功,名单上没有她,还在和工作人员沟通。 苏米赶紧让沈晗去接一下许南乔,说自己不熟悉路,在这里再吃点东西。 沈晗敛了敛眉,似乎有些可惜,但还是去了。 眼看着沈晗身影离开这块茶歇桌子,苏米彻底松了一口气,对着镜子照了照。 脸也没有很红……不知道沈晗怎么看的。 刚才纷杂的思绪,苏米也理不出来,只能胡乱地想,难道沈晗还觉得自己觊觎她? 不,应该早就没这么觉得了。沈晗是有心上人的,对感情很从一而终并且忠贞靠谱,不会留任何其他的情丝。 如果觉得自己还觊觎她,可能会问得再直白一些,像温泉那次一样。 这次,想来只是对妹妹的关心。 毕竟那个男生,不认识就来搭讪,可能是个随便的人,沈晗在旁边站着,顺带关心一两句,了解一下妹妹的感情状况,也是很正常的。 苏米说服了自己。 礼堂内已经开始奏起悠扬的乐曲,似乎是哪个学院的院长同夫人在跳第一支舞,不断的有学生加入其中。 舞会的氛围已经起来了。 苏米没有乱走,视线主要放在礼堂入口,在等沈晗和许南乔进来。 却先看见了任玥,和几个装扮贵气的男男女女。 任玥穿得好漂亮,像个小公主,注意到苏米,和那几个人说了两句,就走过来挽住苏米的手。 “苏苏,你礼服是在哪家订的?和上次风格差不多,都好可爱。”她亲昵地说。 苏米告诉她品牌。 任玥问:“要不要一起跳舞?你有舞伴吗?” “这次先不了,”迎着任玥疑惑的眼神,苏米解释,“沈晗让我在这儿等她,她出去接许南乔了,待会回来找不到人,可能会说我……” 任玥愣了愣,问:“许南乔?” 苏米:“是啊,她被挡在门口了,不知道学校的预约登记是不是出了问题,一直没进来。” 她本意是和任玥吐槽一下,却听任玥重点放偏了,问:“她们很熟吗?” 熟吗? 苏米矜持地抿抿嘴,随口掰:“很熟,那可能是我未来嫂子。” 她向任玥眨眨眼,摆出神秘的架势。 任玥下意识地松开了她的手,头凑近了一些,问:“为什么呀?内部情报?” 内部情报也不算,是世界外情报。 苏米咳了一声,说:“我和南乔认识,都是因为我姐姐,你说呢?” 任玥又多问了几句,便看着门口那边,沈晗和许南乔一前一后地进来了。 一黑一白的礼服,看起来十分搭配,朝着苏米这边走过来。 苏米很满意,对任玥说:“你看,是不是很配?” 她转头,觉得留守的任务完成了,问任玥:“要不我们去那边吃点聊天?给她们留点空间。” 任玥愣着,接收到了沈晗看似云淡风轻,但似乎不太爽地看着她的眼神。 不太自然地摸了摸耳朵,任玥摇摇头说:“我舞伴还在等着我呢,下次再找你,好不好?” 她给苏米示意另一边,果然,和她一起进来的人正在那边等着。 苏米有些失落,没想到这次和任玥聊天还挺短,和她对了一下课表,约下次一起上公共课,才和她说拜拜。 看着任玥走到那几人中后,苏米才转头过来。 正好,沈晗已经走到了面前。 ……等等,许南乔呢? 怎么只有沈晗一个人? 苏米迷惑地往来路张望,发现许南乔正站在门那里。 她指指那儿,问沈晗:“她怎么不过来呀?” 沈晗神色如常,说:“黎昭也来了,她在门口等一下。” 苏米愣住,“黎昭来做什么?她也能参加我们学校的迎新舞会?” 沈晗从茶歇桌上拿了一杯果汁,抿了一口,说:“嗯,她有客座讲师的资格。” 苏米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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