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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十来分钟前。 顾向南撑着伞,微微皱着眉,看着眼前的简舒喻。 “简舒喻,你是特意来M国淋雨的吗?” 他的话里没有攻击性,是真的觉得匪夷所思。 面前的简舒喻没穿西装,身上是件黑色的宽松T恤。 额前的头发有些长了,湿漉漉的,几乎把眼睛全遮住了。 嘴角的上火很严重,伤口没被人管过,像是隐隐往外渗着血。 能看出来这些日子她过得敷衍。 顾向南没办法形容她此时此刻的眼神,阴沉,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简舒喻也觉得自己这样匪夷所思。 国内好好的工作做不下去,脑袋一热就转了一趟飞机,千里迢迢地到了费城。 大雨天,不撑伞,在顾向南的楼下站着,就为了见他一面。 甚至,打心里希望他回心转意。 一年多前,她曾说过叫他和自己解除婚约后别后悔,结果如今后悔的人成了自己。 简舒喻的薄唇滚动,有些艰难地说:“我很想你。” 顾向南扬了扬眉:“我知道了,谢谢。” “我下来了,你也见到我了,现在可以走了。” 顾向南不想与她纠缠,说完转了身,抬脚便准备走。 结果简舒喻湿漉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堪称强硬地将拉得转了过去,与自己面对面。 她颇有些咬牙切齿:“顾向南,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伞被她弄掉了,雨很大,温度又低,浑身湿漉的感觉叫顾向南恼火。 “你和周康锐走得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在干什么?” 说完,顾向南便想弯下身去捡伞。 他的不以为意叫简舒喻脑中那根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她扯住他的手腕,又一次踮起脚尖,双手捧着他的脸,堵住了他的双唇。 顾向南在不稳的脚步中感受到了唇上的压力。 两人之前两年多的相处中,简舒喻从没主动吻过他,更没有出现过如此激烈的情绪,让他整个人一时被亲懵了。 她的力道很重,下巴上的手力道更重。 现在的强吻,让顾向南抗拒无比。 他觉得不适,也觉得恶心。 简舒喻嘴角的裂口处渗出了鲜血,一时间,顾向南尝到了满嘴的铁锈味。 他这才回过神,剧烈挣扎起来,却根本推不开身前的简舒喻。 顾向南狠狠地咬了一下简舒喻的舌头,也只是让她停下了动作。 嘴里的血味变得更重了,他紧紧皱起眉头。 顾向南狠了狠心,抬手摁住她嘴角的伤口。 简舒喻嘴角的裂口被彻底弄破了,血顺着她的下巴往脖子上流。 顾向南睁着眼睛,直勾勾地跟她对视着,眼里满是愤怒和抗拒。 简舒喻被这样的眼神给刺到,松了力道。 顾向南则抓住机会,猛地用力推开了她。 “简舒喻,你少来发疯,很恶心。” 她脸上又是血又是水,整个人狼狈得不行。 垂着头,低声说道:“以前,你从来都舍不得我受伤。” 顾向南用力抹了一把自己的嘴,弯腰捡伞:“你也知道是以前了。” 他本来撑着伞转身就想走,可简舒喻现在太狼狈了,让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定好酒店了没有?” 女人沉默地摇头。 顾向南一哽,咬牙继续问道:“你下了飞机直接来的?” 她又沉默地点点头。 顾向南觉得无奈,倒也不是心软,就是想着在异国他乡自己别和傻子计较。 他叹了口气,说:“算了,你上来吧。” 简舒喻跟在他身后,声音低哑地问道:“你不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顾向南加重了语气:“你现在有求于我,就别作这种假设,你要做这种事考虑考虑你的前程,简大律师,我们还没有发展到你死我活的关系。” “我也不想你到时候生了病回去,把我俩的事闹得人尽皆知,那样很难看。” 说完,顾向南没再管她,撑着伞自顾自地往前走。 如今他的态度叫简舒喻心里越发不好受。 可她又想,顾向南还愿意关心自己,说明自己还有机会,不是吗? 两人一路沉默地上了楼。 顾向南能听见自己隔壁传来热闹的喧哗声。 看来徐玥涵今天比自己潇洒很多,他之前还想着,今晚要是论文写不出来,便找她去取取经。 结果两人都有事情。 简舒喻也听到隔壁的动静,皱了皱眉头,问道:“你们这里隔音这么差吗?” 顾向南拿钥匙开门,冷静地拿话堵她:“不用管,你只住一晚。” 门打开,屋内的香气扑面而来。 简舒喻忽然有些难以抑制的鼻酸的感觉。 一年了,顾向南的味道还被她记在心里,只是那间两人一同生活过的家里,再也没有了他的气味。 顾向南从鞋柜里拿出女士的拖鞋,摆在门边。 “进来吧。” 简舒喻脸色顿时有点难看:“你拿别人穿过的拖鞋给我穿?” 顾向南闻言无语,吐槽一句:“大小姐,我这就这个,你爱穿不穿。。” 被他挖苦了,简舒喻竟然觉得没有什么。 她跟着顾向南往里走。 家里被顾向南布置得很温馨,暖黄的灯光,暖色调的装饰物,连铺着沙发的软布都是可爱的图案。 他的风格一直没变。 顾向南注意到她的视线,眯起眼。 “你身上全是湿的,别坐沙发,坐椅子。” 简舒喻又一次清晰的意识到,他的态度的确什么都没变,可两人之间的关系却已经面目全非了。 她沉默地坐到了餐桌旁的椅子上。 顾向南先去洗漱台前漱了个口,将嘴里那些血腥味全部吐出去后,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他没管椅子上的简舒喻,径直进了房拿毛巾。 顾向南先把自己身上的湿衣服脱了,又擦干了身体,换了件厚绒衣,才终于感觉暖和了点。 头发很湿,他取了条毛巾放头上。 客厅里,简舒喻闭上眼,身体疲惫,精神却是无比清醒的。 自己这二十多年,过得太过顺遂,家财、能力,天生便有,想要什么都是唾手可得。 婚姻却起于老辈的一个约定,她一开始并没什么想法。 顾向南合家里心意,也足够贴心大度,却太过平淡温柔了。 后来她见到周康锐,觉得他生动、活泼,就像注入她平静生活中的新鲜血液。 她不惜和另一个女人,顾向南最好的朋友,争抢同一个男人,也想要保留那种活泼。 可直到顾向南消失在她的生活中,简舒喻才发现,他毫无保留的感情是多么难能可贵。 看似是顾向南追着自己跑,其实是自己早就离不开他了。 除了他,谁也没有办法给她家的感觉。 后来她总回锦园那个什么也没有的空荡的家里。 简舒喻有时候一闭上眼,好像就能听见他在厨房里忙活的声音,砧板传来咚咚地切菜声,没多久,家里的洗衣机也运转起来,有轻轻地嗡鸣声。 再过一会儿,顾向南便会切好水果,又用牙签插好,递到她嘴边。 他会说:“今天水果店的老板说桃子很甜,你试一下吧。” 顾向南实在没有什么大少爷的架子,一心一意地对她好。 可她应声睁开眼后,又发现什么也没有,面对的还是那个空荡的家。 这种落差感简直要让她崩溃。 她也是头一次发现,想念竟然可以将一个人击垮。 分别快一年后的今天,她的生活变得一团糟。 她也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定了机票来找他。 顾向南从房里已经从房间里翻出一条全新的毛巾,走到她身前,递给了她。 “去洗澡吧,待会帮你订一套衣服。” 简舒喻没接过,愣了一会儿,将身前的顾向南抱住了。 他的腰身很瘦,能被她两只手紧紧圈住。 简舒喻用两只手抱住了他,头贴在他的小腹上,能够听见他清晰的心跳声。 面前的顾向南却很平静,垂着眼皮看她,没有多少抗拒,也没有丝毫温情。 “简舒喻,抱够了就放开。” 顾向南看着她,心里的感觉很淡。 一个人对于一段感情的抽离都有戒断反应,但他的已经结束许久了。 在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时间点,就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 而简舒喻的似乎才刚刚开始。 他没有想法帮助她慢慢走出来。 再宽容,也没有大度到能对伤害过自己的人给予多少温情,都还是往日里没完全消失的情分罢了。 面前的简舒喻却答非所问,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尾都有些泛红。 “顾向南,我嘴巴好痛,真的很想喝汤。” 她这样子好脆弱,顾向南有些漠然地想,为什么人总要在失去之后,才会后悔呢? 简舒喻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修复两人之间的关系,却还是要走到无可挽回的那一步。 顾向南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无奈地说道:“简舒喻,幼稚的事情少做,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就要学会承担自己行为的后果。” “我不想和你计较,不代表你没做错,我们的婚约已经作废了,也不可能再回到以前。” 简舒喻声音低低的:“我真希望你能和我计较……” 顾向南蹙眉。 他实在没有办法和她感同身受,也没有办法沉浸在她营造的悲伤氛围里。 他望向窗外,雨还在下,噼里啪啦地不成曲调,很吵。 “我今晚本来是要看文献研究论文的。” “你是律师,也知道时间宝贵,以后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顾向南分明没说什么重话,语调也堪称平静。 可简舒喻却感觉自己整颗心被刺穿了。 @兔l9兔d*i故6j)事T[m屋0?提m!4取u本6a文K|0勿BD%私[D自t[搬9Ki运R 顾向南收回视线,垂眼看向简舒喻。 “以后,我这里不会再提供你的热水和毛巾,房间也仅此一晚。” …… 简舒喻终于进了浴室。 顾向南感到身心俱疲,长叹了一口气。 他拿出手机,想给简舒喻订套衣服,却发现各大品牌店都显示着雨天停止定制配送服务。 本来想从VIP通道走,顾向南想了想还是算了,大雨天的没必要麻烦别人。 简舒喻发疯,要扯上别人加班,没这个道理。 顾向南用头上的毛巾随便擦了擦,又把它挂在肩上,拉开了自家的房门。 他走到对面徐玥涵的家门口,敲了敲。 里面的热闹停了一瞬。 门很快从里面打开,徐玥涵出现在他眼前。 屋内暖气很足,她穿着深蓝色的紧身裙,这件衣服很显身材,一览无余。 女人微微态着头,对他的来访有些惊讶。 “怎么了?” 一屋子同学都想一睹存在于诺亚口中的“徐玥涵的帅哥邻居”的芳容。 但门口那人侧着身子,已经将外面的男人挡得严严实实。 屋内几人歪着头,从各种缝隙里只能看见他黑色短发。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有些冒昧,但想借一套你的衣服……” 声音倒是很好听。 徐玥涵看见顾向南嘴唇上还带着些血迹,不由得眯起眼睛。 她想起刚刚看到的——在那么大的雨里,他和那个女人的吻。 借她的衣服给他的女朋友穿? 见她没说话,顾向南有些疑惑,还是说:“不方便吗?那我去问问别人。” 他转身就要走,被徐玥涵抓住了手臂。 “方便,你等我一下。” 她快步进了房。 这下挡门的走了,屋里沙发上的几个人都看清楚了徐玥涵的邻居长什么样子了。 典型的东方男性,五官精致,棱角分明,可又并没有什么攻击性。 有几个人小声嘀咕:“原来han喜欢的是这样的男人。” 顾向南大大方方地打招呼:“嗨,打扰你们了。” 诺亚相当热情地说:“有什么打扰的!要不要进来一块玩?” 他和诺亚碰过几面,比较熟,微笑点头致意了下。 “不用了谢谢,家里还有事情。” 刚好徐玥涵拿着衣服裤子出来了,诺亚想起刚刚看到的楼下的画面,颇为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中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来得及表白呢,就发现人家有女朋友了。 他这朋友也是死心塌地的样子,甚至愿意拿自己的衣服出来,啧啧。 顾向南刚接过衣服,就听见身前的女人问自己:“你家有姜吗?” 他愣了一下:“没有。” 徐玥涵目光沉,声音也沉:“我去拿,淋了雨要喝些热姜汤。” “诶……”顾向南想说不用麻烦,人已经折返进去了,拉都没拉住。 女人拿着东西,很快又到了门口。 顾向南手上拿满了,有些懵又有些无措的看着她。 徐玥涵一双眼盯着他,沉沉问道:“我去帮你煮吧,方便吗?” 徐玥涵总想试探出一番答案。 顾向南迟疑着同意了:“也好……” 见他松口,徐玥涵心里也莫名松了口气。 顾向南不是没边界感的人,同意让自己去他家,是不是就说明他和那个女人之间没什么。 如果真的是情侣,顾向南怎么会让自己在女朋友在的时候去他家…… 可是亲都亲了,这又算什么呢? 眼看着徐玥涵要走,身后有人叫她:“嘿,han,你就这么走了?” 徐玥涵回身关门,交代道:“你们先玩。” 屋里几个人面面相觑,又很快暧昧的哄笑起来。 “谁之前见过han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啊?” 有人模仿她刚刚的语气说“你们先玩”,又哈哈大笑:“面上装得很正经,其实邻居先生一出现她的魂就被勾跑了!” 两位主角站在顾向南家门前,自然不知道隔壁屋里在笑些什么。 顾向南没管,直接叫身边的人:“徐玥涵,钥匙,在我裤口袋里。” 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对徐玥涵的信任和熟络已经超越了自己对其他人。 这时,他自然也没发现站在自己身后的徐玥涵身形一顿。 直到她手上温热的体温从他腿上那条薄裤子,印到腿上,才发现自己说的这句话是有些不妥。 分明是可以让她拿一下衣服,自己来开门的。 好在徐玥涵什么也没说,没让他觉得更加尴尬。 进了房她才说话,看见那双女士的鞋,又看着他,不动声色地问道。 “有女人在你家?” 顾向南没觉得这声询问有异,抱着衣服往前走。 “嗯,前任发疯,从华国过来的,雨太大了,收留她一晚。” “前任。”这两个字在徐玥涵舌尖滚了一下,“是前任还让她亲你吗?” 顾向南动作一顿,抬起头看她,惊异地说道:“你看见了啊?!” 他就说,这人怎么知道自己淋了雨。 徐玥涵点头:“都看见了,从我家厨房的窗户,刚好能看见楼下院门口。” 顾向南张了张嘴,好半天没说出话。 他下意识解释道:“家里安排的婚约,从前关系就很一般,现在我说要解除婚约,她就突然这样了。” 徐玥涵心里郁结的那口气忽然就散了。 她轻笑一声:“好,我知道了。” 顾向南见她站着没动,忽然想起自己家里唯一一双女士拖鞋已经给简舒喻穿上了。 他指了指地下,说:“你在门口的地垫上蹭一下,直接进来就行。” 徐玥涵走进来,发现她穿的是她在家里的拖鞋,也无所谓了。 顾向南把衣服放到浴室门口,交代了句就出了房间。 之后,和徐玥涵两人一块进了厨房。 这不是徐玥涵第一次到顾向南家,却是第一次到他家的厨房。 徐玥涵说不清这种新鲜的感觉,分明自己家和他家户型一样,还是觉得新奇。 就好像,是她又靠近了他一些一样。 这一年来,两个人交情不深不浅,仅限于课业交流、双方交换一下油盐酱醋或零食之类的小东西。 课业很忙,事情很多,她没想越界和顾向南有什么。 一开始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但很莫名其妙的是,每次出门的时候能碰见他,自己的心情就会很好。 给他发消息,会有些揪心地盼望他的回复。 有时候和他说话,都会想再靠近一些,让鼻间浅淡的香味再浓些。 搭档说她得了相思病,她嗤之以鼻。 直到今天看见他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她承认了,她的确嫉妒地发狂。 还没品尝到双向的爱意时,她就尝到了嫉妒的滋味。 顾向南站在徐玥涵旁边,看她将姜切成片,又切成丝。 规整调顺,再配上她那双好看的手,当真赏心悦目。 以往都是他做饭给别人吃,还是头一次看别人给自己下厨。 顾向南由衷夸道:“你刀工真好。” “谢谢。”徐玥涵看他一眼,又笑了一下,“你每回做的东西也很香。” “啊,是吗?”顾向南愣了一下,“有机会给你也做一份。” 徐玥涵勾起一个浅淡的笑:“好。” 所有材料下锅、加水,徐玥涵打开大火。 没多久,锅盖的出气口就窜出腾腾热气,顾向南按开了抽油烟机。 身旁的女人却突然伸手,摸了一下他炸起毛的头顶。 食指指节有顺着从他的脸颊到下巴,若有似无地触过。 他的短发很柔顺,头顶却容易翘毛。 顾向南愣了一下,感觉被她手指碰过的地方,掠起一阵存在感十足的痒意。 他想,自己的脸现在一定很红。 “干、干嘛?” 徐玥涵嘴角弯着,目光竟然说得上温柔。 “就是突然发现,两个人一块在厨房,我并不会觉得对方碍事。” “是吗?”顾向南也摸了摸自己的头顶,“也得人合适才行。” “是很合适。” 顾向南自己是顺着她的话说,可听她重复一遍,又觉得这人意有所指。 他垂下眼,没搭话了,盯着透明的锅盖出神。 姜汤还没出锅,简舒喻先从浴室里出来了。 两人在灶台前站着,就听见身后那人带着怒气的声音。 “顾向南,她是谁?!” 顾向南倒没被她的怒气影响,从容介绍道:“这是简舒喻,呃,我朋友。” 他又伸手,向简舒喻介绍身边的女人:“这是我邻居,徐玥涵。” 徐玥涵点头接道:“嗯,你身上的衣服是我的。” 简舒喻脸色更加难看,没接话。 两个女人都在打量着对方。 沉默间,姜汤的时间够了,锅子发出“叮——”的一声,打破了屋里的寂静。 顾向南倒没觉得尴尬,弯下腰从消毒柜里拿出三个碗。 他又想到什么,抬起脸问旁边的徐玥涵:“你喝不喝?” 徐玥涵思考了一下,说:“喝吧。” 顾向南装了三碗,摆上餐桌。 圆桌很好,他想,都不用纠结谁和谁坐一边。 简舒喻看着她俩旁若无人的相处和交流,心里难受地不行。 顾向南对她心里那些弯弯绕绕没兴趣,招呼道:“快过来喝汤。” 简舒喻乖乖过去坐下了。 顾向南觉得她这幅温顺的样子相当稀奇,多看了几眼。 徐玥涵注意到了,不动声色地继续喝汤。 屋内三个人的气氛再度浮现出一丝尴尬来。 半晌,简舒喻出声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她看向顾向南,声音发冷:“你怎么能让别的女人随便来你家里。” 顾向南了口气,疲惫地揉揉眉心:“请你注意,你也是别的女人。” 简舒喻的话又被他给堵了回去,心塞得紧。 她这一抬眼,自然也没错过徐玥涵嘴边好心情似的笑。 更堵心了。 见简舒喻消灭完姜汤,顾向南赶她进屋。 “你睡我隔壁那屋,床单自己铺一下。” 简舒喻发问:“为什么不一起睡?我们以前都是一起睡的。” 徐玥涵还在喝汤,没什么反应。 她想,蠢货,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顾向南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顾向南的态度则如徐玥涵所想。 他闭了闭眼,有些忍无可忍了。 “简舒喻,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再说些越界的话,就滚出去找酒店,不愿意正常相处,我们就当最好别见面的前任。” 简舒喻到厨房放了碗,沉着脸进房去了。 顾向南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他收了碗,送徐玥涵出门。 门前,她垂眸看着顾向南,说:“你和她,之前倒也不像关系一般。” 顾向南动作不自然地一顿,拉开门。 “徐前辈,就算是你也没办法直接说出从前为爱飞蛾扑火,干的丢脸事情吧?” 徐玥涵走出去,淡声说道:“我不用说,没谈过。” “……哦。” 见徐玥涵打开家门,顾向南便准备关门。 没想到女人又回过头,和他说:“晚安,有问题随时叫我。” 顾向南愣了一下,故作镇定地回道:“好的,谢谢。” 徐玥涵笑起来:“进去吧。” 顾向南有些晕晕乎乎地关了门。 回过身,他发现简舒喻在身后。 女人不知道站在后面多久了,脸色难看。 “你那个邻居,她对你有意思。” 顾向南结结实实愣住了,又很快反应过来。 “那又怎样?这和你没关系。” 简舒喻的表情从生气变成难过:“向南,你别那么狠心,总把我往外推……” 不管情绪如何变化,她心里的那份无力是不变的。 顾向南只觉得累。 “我再说一遍,我不打算和你有什么以后,以前的事情全都过去了,我不会回头,你也快些往前走吧。” “明天一早,我希望你能从我家离开。” 顾向南看着温和好说话,实际上,他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 同样的,对简舒喻来说,这样千里迢迢跑到异国他乡来追爱,已经是突破她底线和面子的事情了。 两个合不来的人,一切都已注定。 睡前,顾向南的手机收到一则来自徐玥涵的消息。 “有事情及时找我。” 他知道这人是怕简舒喻晚上发疯,干什么出格的事情。 顾向南回道:“谢谢,我锁好门了^^。” 第二天顾向南起了个大早。 不久后,简舒喻也起来了。 听见动静后,顾向南从电脑前抬起头。 “你早餐想吃什么?” 面对这样一个问题,简舒喻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可顾向南的下一句直接将她的幻想彻底击碎了。 “吃完就请你离开,记得订回去的机票。” 简舒喻感觉眼眶发热,面对顾向南,她总是脆弱多一些。 她刚要说什么,就被敲门声给打断了。 顾向南起身去开门,发现是徐玥涵站在门口。 她拎着两碗粥,说:“多买了两份,你需要吗?” 顾向南忽然想到了昨天简舒喻说这人对自己有意思的话。 他挑眉:“特意多买的吧?” 没想到徐玥涵极坦然的一点头,说:“嗯,不想你做东西给别人吃。” 早餐后,顾向南从客厅的窗户看着简舒喻离开。 他没有去送她。 真是极其混乱的一晚,他想。 任何落日都只是落日。 谁也没有必要千里迢迢去往另一个地方,到另一座山头找非要看到的落日景色。 顾向南喝了口热可可,移开了视线。 简舒喻似有预感,她在楼下抬起头,往顾向南那个房间的窗口看去。 但也只看见了顾向南从窗口消失的身影。 她终于能接受,以后的生活中再也不会有顾向南的关切。 …… 五月,费城的深春,气候宜人。 平平无奇的一天,顾向南和徐玥涵在图书馆看文献。 他接到了许久没联系过的顾母的电话。 对于母亲,顾向南的观感总是很复杂。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楼道里接通了。 “向南,你爷爷病了,初步检查是肺癌,乐观的话……是早期。” 这话真像一记重锤,将顾向南给说懵了。 他忽然想起之前几次电话里,爷爷难以抑制的咳嗽声。 顾向南没多想,只以为是感冒,叮嘱老人一定要好好吃药。 他顿时有些难以原谅自己,眼眶一下就湿润了:“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赶回来。” 徐玥涵向来对一些朋友有喜欢的人之后,那不值钱的样子嗤之以鼻。 没想到自己现在也这样。 顾向南才去打电话一会儿,她就想见到他。 徐玥涵手里拿着根烟做伪装,去楼梯间找顾向南。 没想到刚推开门,就看见了男生微红的眼睛。 “你……发生什么事了?” 顾向南一眨眼就掉下一滴泪来。 身前气息一热,他感觉自己被人抱住了。 徐玥涵的衣服上有一颗硬硬的纽扣,很冰,让他神智清明了些。 他垂着头,在她怀里闷声回道:“我爷爷,她生病了……我得回国一趟。” 徐玥涵帮顾向南订了回国的机票,又陪他回家收拾行李。 顾向南和菲利普斯教授请了假,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流泪。 那泪水像流不尽似的,一直有两行泪挂在脸上。 徐玥涵担心地问道:“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顾向南沉默地摇摇头。 他从不说要主动承接谁的情绪,也习惯不将自己的情绪倾倒给谁。 徐玥涵不好再说什么,将他脸上的泪水擦去。 又情难自抑地亲了亲顾向南的脸颊。 看见他掉泪,她总有要好好呵护他的冲动。 顾向南动作顿了一下,也沉默地抱住了她。 出海关、转机,又是二十多个小时的飞行,顾向南终于落地。 他拖着行李箱,马不停蹄地往爷爷在的医院赶去。 老人虚弱地躺在病床上,阖着眼,在睡觉。 听见顾向南进房的动静,很快清醒了。 老人有几分埋怨:“你这小孩子,听你妈妈乱说,这个时候回来了,我能有什么事呢?” 顾向南强颜欢笑:“没事爷爷,我刚好有假期,回来陪陪你。” 爷爷的情况还算乐观,扩散程度不深,手术后要好好修养,随时观察情况。 几天后,医院通知了家属,给老人家安排了手术。 十来个小时的手术后,爷爷平安出了手术室。 走廊上的顾向南和顾母都长舒一口气。 心里的重担落下,顾向南闭上眼,感到了疲惫。 一旁,顾母迟疑地说道。 “向南,你以后……和妈妈一起生活吧?” 顾向南脸上还挂着泪,他垂着眼睛,没有说话。 这不是顾母第一次说这一件事,每一次说,也都被顾向南冷言冷言地拒绝了。 见他没说话,顾母再接再励。 “有妈妈,有徐叔叔,有一个姐姐,还有你的亲弟弟,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这不好吗?” “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 这话顾向南脱口而出,却在看见面前女人脸上难过的表情时,又下意识地后悔起来。 他知道,自己的母亲这样说,不过是出于弥补。 想要弥补上他自己的亏欠之感。 是他良心的不安,是他虚伪的见缝插针。 顾向南有些恶毒地想,希望以此来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如今二十来岁,他其实也能理解,当时母亲个人的选择。 她先是女人,再是母亲。 不是出轨,也没有背叛,自然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 可顾向南没办法接受,自己为什么就被那么轻易地抛下了。 可他又比其他抛下孩子的母亲好了太多,竟然还会后悔。 爱吗?自己的母亲到底爱不爱自己。 他根本不知道。 可顾向南却记得小时候和爸爸妈妈在一块的时候,阳光是温暖的,空气里是烤箱中溢出来的面包香。 妈妈围着小狗围裙,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子,温柔地说:“等等哦,等冷了再吃,不要把我们家小向南的舌头烫掉咯。” 可他也记得,当年父亲出事之后,下的那场大雨是冰冷的。 没多久,母亲也跟着那个姓徐的叔叔走了,他追着车跑,风和雨也都是冰冷刺骨的。 五岁的他跌倒在地上,嚎啕大哭,也只能看着轿车消失在眼前。 可如今的他,面对自己的母亲,这个当年没多犹豫就抛下自己的人,面对他这个“一起生活”的提议,他还是可耻的心动了。 “家”,一个陌生却令他向往的字眼。 时至今日二十来年,他一直想找到一个这样的归处,他甚至曾经希望和那么一个人组成一个家。 见他沉默,顾母踌躇地说:“向南,妈妈知道这些年,是我亏欠你太多了……” 顾向南打断了她。 “我再想想,我先回M国把学业弄完再说。” 让子弹再飞一会儿吧,现在的他,太脆弱,也太容易被这种情感趁虚而入了。 顾母难得听他松口,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好,好。”她连连点头,“你在好好考虑一下,回来再说也不迟。” 顾母下去办手续了。 顾向南闭上眼,不久后听见脚步声,又在自己身边停下。 他睁开眼,竟然看见了本该远在费城的徐玥涵。 顾向南心里好乱,看见她,竟然觉得很安心。 他站起身来,还没说什么话,就被来人紧紧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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