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澹生眼神冷得像黑夜里蛰伏的一条蛇,他冷冷笑出声,右手迅速拔出腰上的枪,拉动保险栓,对上了那个人的右腿。 “砰!”的一声,响彻了夜晚。 …… 卫澹生开的那一枪在当晚闹得惊天动地,也直接把他送进了警察署。 他进牢狱的当天,这厢宋吟刚从事务所那里领了一笔钱,他前阵子拍的那条广告大爆了,品牌方敛钱无数,宋吟也因此收获到大批的粉丝。 事务所趁势给他开了一场粉丝见面会。 一张一米二长的桌子,垫着绣花软垫的长凳,宋吟就坐在这块地方迎接排成长队的粉丝。 他的左胳膊旁边放着一个方形的投钱箱,是专门为有钱的粉丝设的福利。 也算是花钱买快乐,投一块大洋可以让偶像签名,投两块大洋可以和偶像牵手,投三块能和心爱的偶像拥抱。 其实正常情况下,地下偶像开粉丝见面会,后面应该还有四块到六块的限制级消费。 但宋吟坚决拒绝,软硬不吃,经纪人不想得罪这棵摇钱树,只得悻悻撤下。 几场寒雨过后,慢慢进到了三伏天,天气热得仿佛能将人的肺腑和骨头蒸发成一滩水。 宋吟签了整整一上午,签到手都快断了,两只胳膊也快没有了知觉。 他不知道怎么会来这么多粉丝的。 他明明没做什么啊……怎么就好像特别喜欢他了一样。 宋吟软腻腻的脸趴在桌子上,贪着桌面上那一点凉气,右手微微张开遮到自己的头顶上方,蔫得只想回卫宅开空调看书。 又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宋吟起身准备去问经纪人结算今天的钱。 经纪人笑逐颜开的,怕是靠卖周边赚了不少钱,于是对宋吟有求必应,说结算当场就结算了,还贴心地给宋吟递过去一袋冰块。 宋吟把钱装在口袋里,另一只手去拿冰袋,刚贴到脸颊上惬意地降了会温,冷不丁的,突然看见有个身躯魁梧粗壮的男人走到了桌子前。 他垂着眼睛看空无一人的凳子,拿手背擦了擦脸颊的汗,接着用另一只干净的手,往投钱箱里放了今天预支的两块大洋。 宋吟贴着冰块,微歪头,只见那呆子放下钱后,居然转身就走了。 宋吟:“……” 上回才花大手笔送了别人一大笔钱,今天他人都不在就往里塞了两块,甚至塞完就走…… 怎么那么热衷白白送钱啊? 天气热得要将人烤化。 院中的蝉鸣声一阵接一阵,周呈做贼心虚地回到屋里,刚抬起一条腿放到铺开的褥子上,紧接着门就被嘭嘭嘭有节奏地敲响。 周呈两条浓眉皱起,一双眼睛木然看向门口,看不出喜悦。 他不喜欢和人说话,所以有人来敲门于他而言不是好事。 但老实的性格让他不能坐视不理,大手翻开结实大腿上的被子,走去开了门。 大门一开,视线下移,周呈看到了半张遮在黑色礼帽下方的脸,下巴弧度流畅,嘴唇饱满红润。 接着那脸颊仰起,周呈就见到了一张完整的、情绪淡淡的小脸:“想和我牵手就在那里等我,放下钱就跑是什么意思?后悔了?” 程、程知之。 周呈眼一痴,被宋吟身上飘过来的香气惹得身上肌肉梆梆鼓起,小腿的骨头软了软,差点给人跪下。 但眼一瞄,见宋吟不太高兴,周呈一箩筐的解释冒了出来。 却因为嘴巴笨只能慢吞吞地闷声道:“没有后悔,我很想牵,也能牵着放肚子里睡一晚上……这个月的钱花超了,不然还可以投更多的。” 木讷却肌肉粗犷的男人,低下头,似乎在认真地思考:“再投多一点,说不定还可以摸其他地方,哪里都好,脚也行。” 宋吟红肿的嘴唇顿时抿紧,微俏的眼神多出了一点生恼。 ……谁让他说这些了。 周呈两边的臂膀肌肉恐怖地撑开汗衫,体型似乎又变大了一倍。 手一捞就能把面前白嫩纤瘦的卫家小姨娘嵌在怀里,但他的手只是放在一边,傻傻地用衣角擦上面的汗:“所以不是后悔,只是……” 只是了什么半天也说不出口。 宋吟抬了抬帽檐,这一抬,终于看到周呈手背上有一道愈合没多久的伤,钻进袖口,从衣领里延了出来,堪堪在脸廓边上停下。 眉皱起来,问:“你身上怎么回事?” 周呈低声道:“去山上背柴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来,被石头刮伤了。” 他头更低了些,怕被宋吟看到会害怕似的,脑袋垂得要多低有多低,反而更像一头笨重的黑熊。 宋吟沉默半晌,突然抬起胳膊,扶上周呈的手。 在第一个指关节蜻蜓点水地握了一下,接着撑在那粗糙的掌面上,走上台阶进到屋子里:“我进粉丝家里睡个午觉,可以吗?” 周呈只感觉手掌上一软,身边擦过一阵香风,然后屋子里就多出了一个玉面朱唇的人。 刹那间周呈只顾得去想屋子里有没有在地上扔了不该扔的东西。 周呈追在宋吟后面,耳廓发红,走路笨拙。 大手三两下叠好床上的被子,这才问宋吟:“……要睡哪里?” 周呈将床收拾得干干净净,宋吟却是已经在屋里靠窗的桌子上坐下了。 他抬头在墙壁上看了一圈,看见没有风扇,无精打采地低头趴在了胳膊上。 也是,周呈生活拮据,住在这么个破破烂烂的小泥屋里,开十分钟的风扇电费都够要他命的。 一上午忙碌得喝不上一口水,宋吟现在找到一个地方趴,也没空去想周呈是不是看到了他的广告片才找到了他开粉丝会的地方。 眼睛一眯一眯,睡着了。 窗沿徐徐吹进来热风,桌前突然蹲下来一个壮硕的身影。 男人木木愣愣地蹲在木桌前,显得有些滑稽,但却是一直蹲着,看着拥有一大批粉丝的人坐在他家里睡觉。 看了许久,终于生起勇气,往那软嘟嘟的脸颊戳了一下。 好软,周呈屏住呼吸,又戳一下。 后面几乎上了瘾一般,对着那脸颊戳来戳去。 他的手太糙了,指关节都是茧,宋吟被他戳得醒了,最后却只是俏生生地撩起眼帘看他一眼,便趴到了另一个方向。 浑然不知他睡觉的时候这周呈一直眼也不眨地盯着他,他睡了多久,周呈就盯了多久。 …… 宋吟只在周呈屋子里睡了一个小时,便重新戴上帽子离开了周呈的泥砖屋。 他前头刚走进青石小巷,后头警察署一个电话连到卫宅,正好在家的卫摇厢接了,这才知道彻夜不归的卫澹生现在身在什么地方。 宅里的丫鬟和小厮在旁听见,冷汗流了一背。 卫澹生虽然玩性大,但从没有闹到过警察署里去,竟然还是用那要命的物什打穿了人的腿进去的! 卫摇厢转头就要去告诉他爹,但电话里头的卫澹生却是一脸坐怀不乱,还有心思问:“小娘呢?” 卫摇厢心说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问小娘的去处。 但他艰涩地抿了抿唇,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心,居然能答得上来:“去外面了。” 顿时就听见卫澹生冷笑了声:“你一天天小娘长、小娘短挂在嘴边,叫个没完没了,可小娘什么时候正眼瞧过我们?” “每天都只顾着出去寻欢作乐,我怕是死在牢里他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啪地和警察局的连线就断开了。 彼时宋吟走到青石小巷,看到对面的私塾前后不一地走出了几个满面解脱的学子,似乎刚考完一门试。 院里的扶桑开了满树,七月的第一个大热头,所有考试结束,私塾遣散了学子回家,成绩等入秋回来上课才放榜公布。 宋吟想起洛爱雍是这个私塾的教书先生,再想起那天推他去银行,自己被举在空中碰不到地,最后雪花酪也不记得拿,就不想再见那个人。 他越尴尬,脚步越快,想抓紧走出这条小巷,免得等会遇上。 但即将走出小巷口时,宋吟睫毛忽然小小抬起,往私塾的窗户口看了一眼。 私塾的讲台正对窗户口,往里一瞧就瞧见一个温和似水的男人坐在轮椅上,手心按着圆轮,一张张在收卷子。 他坐轮椅行动不便,速度又慢,这样收不知要收到猴年马月。 宋吟看着收到一半的洛爱雍,嘴唇微咬,在一个小石阶旁边站定犹豫起来。 要不然……还是去帮他一下? 毕竟洛爱雍曾经在大冷天跳下河把他捞上来过。 他这样走了,怎么想都有一点忘恩负义。 洛爱雍正推动轮椅要挪去下一张桌子,门口忽然传进来一道脚步声,接着他看见一双白皙的手,一张张飞快帮他收好卷子,摞到一起放到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男人表情微怔,目光由桌面移到上面一张熟悉的脸后,眉头疏解开来:“谢谢。” “没事,”宋吟没去正面看洛爱雍的眼睛,继续说第二个没事,“没事的话我就先……” 洛爱雍眉骨高深,锋芒却是内敛的,一双手拿着几张卷子,“院长在私塾设了一间我的休息室,要不要去坐一下,吹吹风扇?” 宋吟嘴唇舔得生红。 洛爱雍的这番话对其他人来说无疑都有着巨大的吸引力,不是每家都有风扇的,就算有,那开一阵也是要关的,不如蹭别人家的,能省下要命的电费。 可惜洛爱雍邀请的是卫家的小姨娘,卫家是有空调的,空调风扇孰好孰坏,宋吟又不蠢。 他脚尖蹭着地面的一颗小石子玩,眼尾动了动要拒绝,就听到:“还买了冰镇的雪花酪。” 小姨娘诱捕器。 五分钟后,宋吟坐在洛爱雍常用来批改试卷的地方。 一张脸对着徐徐吹风的风扇,手捧一碗丝丝冒白气的雪花酪慢吞吞吃着。 他的嘴不堪过热过冷的东西,没吃一半嘴唇已经变得鲜亮亮的红,含住东西哼哼:“还有吗?” 洛爱雍看着那张吃得半红的脸,眉微皱,神色又露出了几分素来训诫人的严格。 本来想说没有的。 但话还没来得及说,洛爱雍就发现自己已经又拿了一份雪花酪给宋吟。 宋吟三两下吃完,站起身帮洛爱雍的椅子推了回去,两份吃完的空碗扔进桶里,就准备回卫宅了。 洛爱雍正欲说什么,突然听见私塾外有人的脚步声。 这个时候应该没有学子了,怕不是丢三落四忘了拿东西的? 宋吟和他想到了一起,谁知下一刻休息室的门推开,竟然是卫宅的小厮。 上回跟宋吟一起出来那个,见过洛爱雍的,他死马当活马医,找到这里来,谁知小姨娘真的在这里。 那小厮凑过来在宋吟耳边说了两句话。 宋吟神色微微变化,下意识迈动脚步和小厮离开,走至门口才想起回头道:“谢谢你的雪花酪,下次换我请你,我先走了。” 傍晚,卫家。 卫慕青双手背后,脸色沉冷地站在客厅,卫宅的一众人站在厅里战战兢兢不敢多言,站到腿酸时,终于听到天籁一般的开门声。 那有着柔软身段的小姨娘走进来,从一排小厮面前走过。 他边走边看,最后习惯性地扑到卫慕青的怀里,等男人环紧他的腰肢后,发困地问:“二爷,发生什么了?” 卫慕青闻着宋吟身上的味道,表情堪堪缓和一些,开口眉心却又是一拧:“卫澹生拿枪打穿了别人一条腿。” 宋吟刚才在路上就听小厮说了一次,现在再听,还是不由心惊这孽障的胆大妄为,他脸颊贴着卫慕青的胸膛:“严不严重?” “那人只是一条别人家的忠犬,身份不高贵,”卫慕青一只手放在宋吟的后脑上,手指穿进柔顺的黑发,揉了揉:“卫家出钱包他在市医院的所有费用,现在只用拿钱赎那混账就行。” 宋吟摸了一下卫慕青的下颌:“那二爷脸色怎么还这么难看?” 卫慕青沉声道:“他今天敢拿枪打人的腿,明天就敢杀人,让他好好在里面待几天再说。” 卫澹生的事有了一个结果。 和卫澹生预料的一样,他抢地皮的事惹了个小军官,人家要泼他油漆膈应他,可惜倒霉被抓到了现行。 虽说被打了条腿,但这事他们也不占理,强撑面子地和卫慕青去福宏楼吃了顿饭,就接受了和解,同意释放卫澹生。 只是卫澹生还在警察署关着,没卫二爷点头谁也不敢放。 这事尘埃落定后,卫家慢慢恢复正常,宋吟按部就班地过着,白天去事务所,晚上回卫宅,静静等明年开春走剧情。 离卫慕青去南城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就在要启程的前一天晚上,卫慕青忽然叫宋吟一起出门放河灯。 宋吟收拾收拾,穿上一件衣服就出了门。 第149章 民国姨太太文学(14) 七月半,鬼上岸,放河灯,烧香秉烛祭河神。 卫慕青这个点约宋吟出来,说是放河灯,其实是为了零点过后带他去看戏。 那杏园新来了一帮戏班子,听说嗓音珠圆玉润,听得人心里很是酥痒。 卫二爷排场很大,一手挥下去包了这戏班子整整两天两夜,零点过后专门为卫家人搭台唱戏。 宋吟没听过戏,他每天在卫宅看话本看书,无聊得很,所以卫慕青约他出来他是高兴的。 不过约的地方有些怪,宋吟提着有些过长的衣摆,找了一会,才找到河岸的一堵墙旁边。 他遥遥往过看,一眼看到熟悉的黑袍衣角,是卫慕青身上常穿的那件,宋吟刚要叫二爷,却随着走近不由顿了顿。 卫慕青身旁还站着两人,卫摇厢,还有卫澹生。 自打那天卫澹生犯浑打穿了别人一条腿,卫澹生日日都在警察署配合调查审问。 卫慕青要给他教训,要故意晾他几天,谁想他人脉深广,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自己从那牢狱里脱身出来了。 可惜回到卫宅还要过卫慕青那关。 卫慕青让他连在祖庙跪了几晚,晚上跪过,凌晨回来,而宋吟晚上睡觉,早上出门,两人是错过的。 所以他和卫澹生也有几天没见了。 宋吟缓了缓心绪,迈动脚步朝那边走过去,他的脸逐渐在朦胧的夜色里变清晰,抿开唇叫道:“二爷。” 卫慕青望过来,宋吟今晚出门仓促,脸上没涂那些奇怪的瓶瓶罐罐,完全是素净的一张脸,气色却很好,嫩得发粉,每一处都意外精致,卫二爷没说其他的:“走吧。” 从卫宅去杏园有一条近路,翻过这堵墙,再直走十分钟就到了。 墙旁边有一个梯子。 宋吟是最先上去的,他被卫慕青托着、扶着,坐到了墙上面。 随后其他三人也翻了墙,他们不用梯子,双手撑墙利落翻上去就到了另一边。 但翻墙毕竟是翻墙,大晚上的谁能想到平城这响当当的卫家三人居然在做贼一样的翻墙。 宋吟觉得好笑,也是真的笑了出来,于是刚在墙那边站稳的几人都听到了一声轻哑的低笑。 低低的,软软的,随着风飘到了远处。 卫澹生眼神微暗地看了墙上的人一眼,他最先翻过去,原本想过去扶宋吟,却碍于面子,一直没有动。 等再抬头看,卫摇厢已经走到了墙边,双手向上伸:“小娘,你跳下来吧,我扶着你。” 宋吟坐在墙上俯视着卫摇厢:“二少爷,我很重的,你能扶得动我吗?” 卫摇厢摸上自己的后颈,小声辩解:“能……我其实力气挺大的。” 宋吟安静地看他半晌,“二少爷,你怎么不看着我说话?” 卫摇厢耳朵边红着,在害羞,他看地,看旁边的河,就是没抬头看过宋吟,他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再次说:“小娘,你跳吧。” 宋吟默而不语,他两只脚轻点墙,两条雪藕似的双臂撑起来,终是朝卫摇厢跳了下去,卫澹生在旁看着,看他墨发飘飘落到卫摇厢那里。 宋吟站稳了,对卫摇厢说了谢谢,拍了拍衣摆朝河岸走去,他这次出来是带了河灯的,放河灯不难,整理好就能放。 河岸边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偶尔能听见他们模糊的交谈声,河上一大片闪烁的河灯,连成一景。 宋吟找了个合适的地方蹲下,拿出河灯整理,忽的身边也蹲下来一个人,宋吟没抬头看,看到那深灰的西装裤就知道来人是谁:“小娘。” 宋吟专心弄自己的,嘴唇都没张。 卫澹生光是蹲着都比宋吟体型大,肩膀宽,方方正正的,他看着宋吟整理,懒洋洋问:“我被关了那么多天,小娘不想我吗?” 宋吟干脆利落地回他:“不想。” 卫澹生的脸色当即一阴,他总是能被宋吟一两句话惹上火,但到底是在警察署关过,心气不一样了,忍耐道:“真无情,我可是每天都很想小娘。” 宋吟面色不变:“你爹就在后面。” 卫澹生被关警察署,还去祖庙跪了好几天,回来脸上仍然是风流散漫的模样:“小娘这么怕我爹,要不然等我爹放河灯的时候,我们找棵树,小娘偷偷抱一抱我,权当安慰一下我这几天的想念怎么样?” 宋吟回了他个:“滚。” 卫澹生不仅没滚,还笑盈盈地继续道:“小娘不抱我,我抱小娘也行。” 宋吟站起来,居高看了一眼卫澹生:“我看你是还没在警察署关够。” 和这孽障说话浪费时间,也毫无意义,他转过头,找到卫慕青在一棵树下站着,便走了过去:“二爷,我们去放河灯了。” 他轻轻一拽,没拽动卫慕青,挺拔高大的男人始终站在原地不动,宋吟看向他深沉莫测的一张脸,到底同床共枕几天,了然地一挑眼尾。 他前脚和卫摇厢说话,后脚又和卫澹生说,没来得及理卫慕青。 又心情不好了。 宋吟踮脚依偎进卫慕青怀里,双手勾住脖子,两条胳膊小臂交垂在男人有力的颈后,被衣袍裹住的身子因为这姿势,妖媚得如同一条水蛇:“二爷怎么又臭着张脸,出来放河灯看戏就该开开心心的。” 卫慕青扯开宋吟一条胳膊,“没不高兴。” “好吧,说不过您……”宋吟没拆穿男人,轻拉上卫慕青的手掌,“戏快开始了,我们快去把放河灯先放了。” 他手不大,只能拉住卫慕青的四根手指,柔软地拉着卫慕青到岸边,把河灯放了。 河灯被放在清澈的河流上,顺着水波一点点飘向远方,卫摇厢和卫澹生姗姗来迟地接过河灯,也蹲到了河岸。 杨柳树下,宋吟在旁边看着他俩放,两人凑一起就不安宁,不知道又起了什么争执,卫摇厢被卫澹生气得双目窜火。 身边突然覆下来一个身影,是卫慕青,他和宋吟站在一处,眼看远方:“等这趟从南城回来,卫家会再办一个婚礼。” 宋吟微愣:“什么?” 卫慕青低头,眼睛看向宋吟:“之前那场不算数,这次会三书六礼。” 风风光光地办一场,让唢呐队绕城连奏三天,鞭炮齐鸣,喜轿和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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