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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我不会把你交给官府,不会把你告诉任何人,你想怎么样怎么样,只要在我眼皮底下,不管你现在在哪,你回去收拾东西,晚上过来,我会一直等你。” 宋吟扭过了头,仿佛耳边有蚊虫在嗡嗡地飞,吵得他都不能思考。他没回应兰濯池,就当没有听懂一般随着秦子昭走出了门外。 回到林里,宋吟刚关上木门,秦子昭便有些激动地走到小皇帝身边:“陛下有没有听到兰师傅说的那些话?他是想保陛下。” 宋吟坐到床边蔫蔫喝了口水。 秦子昭看到眼前的出路,控制不住自己,喋喋不休起来:“兰师傅一个人在玉州开义庄这么多年,在附近都打起了名声,名门显贵都往他那里跑,他手里一定很殷实,有手段有钱财,不说别的,肯定能让陛下吃饱穿暖不会被官兵发现。” 宋吟见秦子昭在屋内腾腾转,拿起一个包袱摊到桌上,见到什么就往里塞什么,拆家般的势头,他连忙制止:“别收拾了,我不会去义庄。” “为什么?”秦子昭万分惊奇,“陛下,目前去义庄是最好的出路,这地方多差啊。” 床板是硬的,哪怕铺了床垫也还是硬,睡一晚从腰椎到脚后跟都酸痛无比,环境也极差,阴森森的,怎么看都比不过在义庄好,更何况钱袋都被人偷了,等过段时日都吃不饱肚子。 宋吟喝完水,看到秦子昭一脸陛下你是不是想不开的表情,默了默:“我和他没有好到那个程度,你和左相来找我的前一晚我还和他吵了一架,他怎么会想保我?” 秦子昭脑袋里的热血冷了冷:“陛下是觉得他不怀好意?” 宋吟想起兰濯池睫毛下显眼的青黑,一声是吞到了喉咙里,嘟哝道:“也不是……好吧,有一点,把我藏义庄里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会引火上身,多危险啊,我怕我去了,当天晚上他就把我绑起来送去砍头。” 如今这局势,人人都想找到于胶怜,向官府揭发他的去处,拿一笔厚款回家过好年,不想活了才会私藏一个被造反的皇帝在家里。 秦子昭拽了拽包袱,想了会还是摇头:“可兰师傅要真想抓陛下,刚才在门口就能叫人拦住陛下,怎么还会眼睁睁看着陛下走,兰……” 宋吟坐在桌边拿出笔墨纸砚,提笔在一张纸上画了两下,抬手招秦子昭回去:“你看,刚才我在回来路上看到一处地方在招人,就叫这个名,是搬东西的活,管吃还管住,明天你去这一处看看。” 秦子昭被打断之后就忘记了正事,他凑过去看了看,面上又露出一点迟疑:“我以前做过这些活计,尚且还能做,可陛下……” “我不去,”宋吟将纸折起来交给秦子昭,“你去做,能早点攒银子回军营里去,昨天买的东西还能够我吃几天,我这几天会慢慢找合适的活。” 秦子昭收下那张纸,看着上面写的酬劳,在计算他去做的话能不能养得起小皇帝和自己两个人。算来算去,虽然会拮据一点,但两个人每日三餐都能吃上东西。 他便点了点头。 下午宋吟就在附近林子里走了走,又回去收拾了下屋子,晚上就早早歇下了。 第二日秦子昭捏着那张纸上了街,嘴里念叨着小皇帝告诉他的地址,很艰难才找到要招人的东家。 这活苦,手里有点钱的都不愿意来受罪,秦子昭轻而易举便被留了下来,东家让他今天回去收拾收拾准备准备,明天再来干活。 秦子昭拿着所剩不多的银两买了些烧饼准备回林子,绕到一处地方时忽然想起昨天兰濯池说的话,正好他回去路上会经过义庄,他便远远往石门那边望了一眼。 昨晚小皇帝没有去,兰师傅应该等不到人就回去了吧。 秦子昭刚这样想,眼中就捕捉到一道高大的身影,男人低垂着眸站在石门口,周身气息躁郁又冷,他站在那处像是一尊石雕,睫毛轻轻颤动,仿佛脆弱的蝴蝶动一下就会振翅飞走。 怎么,怎么还在那…… 该不会是苦等了一夜? 秦子昭心头大震,忙抓着烧饼回了林子,他匆匆推门进去,想告诉小皇帝他的惊奇发现,却看到小皇帝枯坐在桌边,皱着眉看手里的一张纸条。 “陛下,”秦子昭轻手轻脚走近,见小皇帝眉头越皱越紧一脸如丧考妣的模样,就知道应该出了大事,他把两袋油纸放在桌上,轻声呼唤,“陛下,那张纸条是什么?” 宋吟被秦子昭的叫声拽出了沉浸的世界,他恍惚地收起纸条,看了眼秦子昭,含糊说:“没什么,你今天结果如何?” 避而不答,肯定有事。 秦子昭狐疑地看着小皇帝,暂且将惊奇发现甩出了大脑:“很顺利,明天就能正式干活,陛下,那纸里当真没有什么?我和陛下是同一条船上的人,陛下有任何事都可以告知与我。” 宋吟还是摇头:“没什么,你买了烧饼啊。” 话题又被扯开,小皇帝这是铁了心要不答,秦子昭没有办法,也不能上手去抢,只能顺了小皇帝的心意不再过问,转头去了灶台那边。 宋吟在秦子昭转身之后又拿出那张纸条,刚才对烧饼的垂涎表情消失不见,他凝重又心烦地重新看了遍纸条内容。 纸条上写着近期皇城发生的事。 那天他出林子之后,也就是钱袋没有被偷之前,他买通了一个茶楼的店小二,那地方人来人往消息最是灵通,他让店小二每隔一日就写一张纸条放在林子前不远一处荒废的庙宇里。 店小二拿着钱办事靠谱,从有些门道的食客口中打听到任何事都写在纸上,每到茶楼关门之后便放到指定地点。 而今天这张纸上,写了将近一页,看来皇城最近发生了许多精彩纷呈的事。 先皇虽为仁义明德之帝,却是风流多情,早年在外搞大了不少肚子,他给银子让那些女子打掉,有些胆小的不想惹事端听话打了,有些心思玲珑的,便想以后把这孩子当踏板,飞上枝头变凤凰,暗暗将孩子留了下来。 留在宫中的皇子大多都不成材,禹王没有称帝的宏愿,就在外找到了先皇的亲生子,将人亲自接回了宫。 那人叫于安清。 也不知怎么,刚进宫就派人彻查陈年往事,真让他抖出了不少于胶怜的腌臜事。 先是抖出被歹徒所杀的几位忠臣,其实是于胶怜给亡命徒银子去干的,再伪造成了劫财杀人。 再是抖出沈少聿其实还有个年幼的妹妹,可惜他不知道,被于胶怜幽禁在了凉州,一旦沈少聿以后离心,于胶怜就会拿他妹妹来威胁,他妹妹现在还没及笄。 于安清一件一件查,每回都不会空手而归,还查出于胶怜曾经问过御医怎么无声无息下毒,他想毒死陆卿尘,不想再看见有人每天对自己摆着棺材脸。 宋吟捏着纸条手抖,颤巍巍闭上了眼,要死,这下沈少聿和陆卿尘对他的仇恨值都拉满了,他还活不活得过下个月啊…… 还有这于安清,怎么能在一夜之间查出那么多事? 宋吟颇感生活无望,晚上睡觉也睡不着,睡了会就疲惫地起身出门想透气,他坐在门口的一个大石头上,望着天上的星星,将目前所知道的关于人蛇的事重新捋了捋。 捋到一半,脑海里有白光凝了出来,宋吟见是系统小助手,欣喜地想拉系统聊聊天解闷,谁知半夜上线的系统一声不吭,没说其他的,直接在他面前投出一块透明面板。 …… 廿二十八,这天对许多人都是大喜日子,新皇登基,下令给朝中大臣都提前送去了新年礼,说是拉拢也好,这么一送确实让大多臣子都很高兴,对这来历不明的皇帝也多了一分包容之心。 宫里陆陆续续贴上了贺联,奴才都忙着大扫除,更换各个宫殿的幔帐,将旧的都换成新的。 养心殿里,安清嘴角扬着笑,看着这殿内属于他的一切东西,以前是于胶怜的,现在变成他的了。 他才刚住进来不久,奴才只匆匆收拾了表面上的东西,大体地将幔帐、床褥、玉枕还有使用器具那些换了换,柜子里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打理。 那些私物也不好打理,哪些该扔哪些不该扔,奴才那杆秤也不好衡量,安清便挥退了他们,准备自己来。 他拉开一个柜子,随意伸手翻了下里面的杂书,没翻多久便转头笑着看屋里的其他几人:“你们都是先皇的爱臣,朕刚来,有许多事都不懂,以后还得你们多多帮着点。” 屋内三个丞相都在,还有于胶怜的大太监,大太监随时都要跟在皇帝身边,三个丞相则是要商讨祭祀天地的日期和事宜。 几人站在不远处,脸上情绪都不太好揣摩,看不出他们究竟在想什么,听见于安清一番话,也只是躬了躬身。 安清正沉浸在称王的快意之中,不在乎他们反应如何,他翻着柜子里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拿起一件只瞧两眼就扔进地上的渣斗里,没多久两个柜子都空了。 大太监见此景,不受控制地皱了下眉,那渣斗里的东西,有好些都是小皇帝很喜欢的。 但在安清那里就是廉价的物件,多看一眼都嫌浪费精力,安清一件件扔掉,直到翻到下个柜子,那动作才慢下来,他两指捏起其中一样,故意嫌恶地开口:“这些东西怎可出现在一个皇帝的寝殿里,真是放荡。” “慎言。” 安清陡然听见两个字,他一怔,看过去,看到陆卿尘稀松平常的目光:“陛下为天下表率,有些话不该说。” 他在为谁说话? 安清对着陆卿尘不避不躲的淡淡目光,心中微微发愣,愣过之后就是大怒,陆卿尘这话相当于在指责他说了不该说的话,相当不怕死,难道陆卿尘忘记于胶怜曾经对他有杀心了吗? 安清隐忍地将柜子推上,他目光扫过陆卿尘,投向旁边二人身上:“你们也觉得朕说的不对?” 空气凝寂一瞬,应相思慢慢悠悠地垂下了眼皮,回答的却和问题无关:“陛下,时辰不早,我们该商议祭祀一事,早些商讨完,陛下也能早些休息。” 安清一顿,脸上浮出不可置信,他牢牢地盯死应相思,余光看到沈少聿轻蹙的眉头,甚至后面卑贱的一个阉人都脸色不佳。 几人站在那里,将整间宫殿都染上了晦气。 安清气都不顺了,他好不容易坐上这位置,手底下的人却还这副态度,仿佛被人用手前胸后背一起挤压,安清憋闷地怒吼:“你们三个现在就出去找于胶怜,把他斩首,提着他的脑袋来见我!” 义庄。 义庄也开始着手操办过年的事了,这天是廿二十九,还有将近一个时辰就要到年三十,家家户户都亮着烛火,街上每一个过路人都喜气洋洋的。 小徒弟拉上其他几人躲在角落里放鞭炮,他点燃那根线后便在噼里啪啦的声响中抱头鼠窜,其他人见了捂着嘴大笑,却不敢发出声音来,憋得脸都红了。 这几天兰濯池都脸色阴沉,很少睡觉,也不怎么说话,虽然不会阴晴不定地怒斥徒弟,但经常会面无表情盯着人,反而更恐怖。 义庄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兰濯池心情不快,哪敢故意出声讨人厌。不过他们放完一个,突然就想起兰濯池不在义庄,便放声大笑起来,笑小徒弟灰头土脸。 义庄里人虽然不是特别多,但每一个都闹,逢年过节叽叽喳喳很有年味,小徒弟裤脚被燎了个洞,没伤到皮肉,但呲牙咧嘴到处跳,惹得其他人更是忍俊不禁。 大家的情绪在同一条道上,变道也一起变,刚笑完,突然就一致沉寂起来。 也不知道师父怎么样了…… 往年师父都会陪他们一起放鞭炮的,还会一人封一个红包,可是今年怕是不行了,师父别说陪他们过年,现在都不怎么陪他们吃饭。 小徒弟窜来窜去窜了没多久也敛住表情一起蹲在了墙角,他们看着地上燃尽的鞭炮,一个比一个沉默。 突然大门被打开,兰濯池回来了,他带着一身从外面沾上的硝烟味,唇角平直,只扫了地上的几人一眼,便朝后面的屋子走去,他垂着眼,脚步从后面看没有以前稳,这也正常,没人好几天只睡两时辰还能精神奕奕的。 哪怕是兰濯池。 兰濯池呼了口气,回到义庄便后知后觉感到疲惫,他走了两步,抬起眼,伸手碰上木门时,忽然顿住。过了半刻,呼吸有些紊乱起来。 但他的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都没有,就像他这几天不怎么吃不怎么睡在外人面前还是正常人一样,他只是面无表情朝地上看了一眼。 于胶怜抱着膝盖蜷缩成小小一团坐在台阶处,下巴抵在腿中,双手隔着布料放在手肘上,本来骨架就小,这么一缩都看不到多少肉了。 快要到大年三十的这一天,消失了数十天的人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屋子门口。 坐着,抱着,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兰濯池掠过地上的人,伸回门上的手,转身就走,他看上去对于胶怜的到来无动于衷,所以只看了一眼就走了,哪怕他的灵魂正在颤栗。 宋吟在外面吹了有一会儿,冻得呼吸含含糊糊的,站起来都废了点力气,他有些愣神地看着兰濯池的背影。 来之前他预感到兰濯池可能对他不会很好,但他没想到兰濯池会直接无视他,他小跑着过去拉住兰濯池的手,吞吞口水问:“兰濯池,我来是想问,你那天说的还算不算数啊?” 兰濯池抬手避开他:“哪天说的?我说过的话太多,忘了。” 宋吟早早就来了,兰濯池不在他就蹲在门口蹲了半时辰,他本来就皮薄得很,现如今冻坏了,连着打喷嚏:“就是你那天,说不会把我交给官府,子时会在义庄等我,我想怎么样怎么样……” 后面逐渐小声。 兰濯池似笑非笑:“你为什么会认为我等了你一次之后,还会天天等你?” 宋吟嘀咕:“我那天是有事,好吧,其实有些顾虑,但我现在已经想好了,我觉得你不会把我交出去。” 他低头看着瘪瘪的肚子,半真半假地说:“我最近躲在林子里,钱包还被人抢了,吃不饱,肚子好饿,我为了生计肯定会对你言听计从,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兰濯池……你要怎么才能改变主意重新收留我啊?” 兰濯池收起笑:“不知道。” 宋吟试探地说:“我给你每天打扫义庄?” 兰濯池没表情。 宋吟又说:“再加上每天做饭……” 事实证明,两样都激不起兰濯池的兴趣,义庄不缺做这些事的人。宋吟低下头,那张和丑陋不沾边的脸吹弹可破,此时却冻得有些发白,他伸出一点藏在袖子里的手指,慢慢往前伸,按照系统交他的那样,轻轻抱住兰濯池的腰。 兰濯池两只手搭在身侧,只用一垂眼就能看到于胶怜的脖子,还有那两条胳膊。 宋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兰濯池似乎也看不明白,他只看了身前人两眼,猛地伸手捉住于胶怜的手臂,将他拉进屋里。 宋吟被塞进被窝里时,只看见兰濯池紧绷起来的肩颈,还有混着许多复杂情绪的神情。 半刻钟之后,小徒弟急匆匆地抱着一碗感风灵走进来。 他刚才见到师父突然走进房间,身上重新注进了能思考、有人情味的魂魄,就隐约猜到了什么,没想到还真是那位小皇帝,师父从哪里带回来的? 小徒弟头脑简单,有什么都写在脸上,兰濯池接过他手中的碗,没理会,抬眸看向缩在被窝里不断打喷嚏的于胶怜,舀起一点水放到他嘴边:“吹点风就受凉,不进屋待着,还蹲在门口,陛下,你是想给我演苦肉计?” “我哪有演,”宋吟下意识张唇喝了一口,脸立马皱起来,“好烫!” 兰濯池皱了下眉,手端着那一勺水,刻意放了会才又放到于胶怜唇边。 新烧出来的水放一会也没凉到哪里去,还是烫,宋吟被烫得身体微抖,那勺水就被碰洒了,沾了半个下巴。 兰濯池眉头皱更紧,拿出帕巾捏住于胶怜的下巴擦,他手劲大,于胶怜被他捏着,两边的脸被掐疼,下巴也被擦得仿佛要起火。 就这么一会功夫,宋吟仿佛被兰濯池折腾得没了元气,裹着被子往外退:“我不要你喂了,换别人喂……” 别人。 屋里只有一个小徒弟,兰濯池向后瞥一眼,淡声:“陛下喜欢男的,两个男的授受不亲,这点道理也不懂?” 于胶怜离谱地抬眼:“那你不也是男的。” 兰濯池面色平常,伸手掐住于胶怜两边的脸,食指顺着脸颊轻蹭,拂去一点污渍:“我收留陛下,让陛下免于被官兵追捕,让陛下有东西吃,有地方睡,有衣服穿,是男是女重要?” 宋吟打喷嚏打得嗓子疼,不想顺着这个话题说。他想起一时辰前来义庄,见义庄这向来死气沉沉只做白事生意的地方也挂上了红灯笼,贴上了对联,放起了鞭炮,抿抿唇有些高兴地小声问:“马上就是年三十,你们有没有包饺子呀?” 兰濯池没说话,后面的小徒弟看看兰濯池的脸色,有些犹豫地说:“还没有,今年……” 往年都要包的,还要在其中一个里面包上铜钱,谁吃到,说明这一年都要走大运,是个好彩头。但今年兰濯池明显没有兴致,连对联都没提要贴,还是他们自个就去搅了浆糊贴的。 兰濯池出声打断:“想包就包。” 小徒弟听出弦外之音,顿时喜出望外,实话说他们根本不管于胶怜是不是皇帝,外面的事和他们这一处小义庄无关,他们只管每天会不会快乐。 现在小皇帝来了,师父心情转好,今年过年又能好好过了。 小徒弟蹦跳着出门要和其他人放鞭炮,前一刻刚想着果然小皇帝来了师父就能恢复正常,后一刻屋子里的气氛便又急转而下。 宋吟将碗里放凉的感风灵分几次喝尽,抬手背擦了擦唇角,就听兰濯池面色平常地问:“陛下这些天一直藏着不露身,哪都找不到,今晚突然出现,就是专门来找我的?” 宋吟摇摇头。 他这次出来本来是要找原剧情的那个情人,但宋吟过不了和陌生人同住一屋的那关,系统说可以换人取代,他才转去找兰濯池。但是这些,好像不能和兰濯池说啊…… 宋吟回过了神,才想起刚才应了什么,再抬起头看,兰濯池脸色已经浸了寒霜:“是吗,那陛下原本是要找谁?” 宋吟张了张唇,又不能把这些告诉面前的人,就埋进被子里敷衍说:“你不要管了。” 兰濯池嗤笑出声,他捏紧了碗,根根细长手指连着的青管在手背上绷起来,声声呼吸都冷得不寻常。 “砰砰砰!” 大门忽然被响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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