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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了下来。 书里的主人公是一个被贬的小官,他被贬至玉州,身上的盘缠只够他花小半个月,他买不起房,在街上露宿街头好几日,终于找到一处没人住的破败屋子。 这屋子建在一片林子的入口,有些与世隔绝,看上去也很是有些年头了,但对没落脚之处的主人公来说简直是瞌睡了送枕头。 他撸起袖子将包袱里的一件衣服拿出来,当作粗布用,把屋子上上下下全都擦洗一遍弄出个能住人的模样,就在里面住了下来。 他找了份搬东西的活计,不用动脑每天只用给雇主搬搬货就能收到银钱,虽然日子辛苦但好歹是能活下去。 他对自己目前的生活很满意,对自己住的屋子也很满意,有那么多流离失所冻死的人没房子住,他却有,已经是很好了。 唯一让他有些不满的,是这屋子实在太偏僻,林子里也不知道有什么,他从来没进去过,他也不敢进,每天搬完东西回来看到乌漆墨黑的里面,心里就发寒。 有些人为什么能活那么久?不多管闲事是关键,所以他也决定收起好奇心,不琢磨林子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光景,只管好自己每天能吃饱喝足。 直到一天夜里,白天雇主多给他发了一些银钱,他一高兴喝了一壶酒,回到屋子倒头就睡,夜里被尿憋醒。 他伸出手在黑暗里摸摸探探,从床底拿出夜壶,一只脚踩在床榻上,头脑不清地摸上腰间的带子,用力一扯,腰上的束缚松了松,他还没来得及拿夜壶,陡然看见窗户上映出一道庞大无比的影子。 他吓一跳,用刚拿过夜壶的手搓了搓眼睛,定睛一看发现窗外的影子还在不合常理地晃动,他脑子里一时只想起哪种动物会有这种律动…… 蛇,是蛇。 但外面的怪物虽然健硕高大,却实实在在有着人的身材和骨骼,他将夜壶当成护身的法宝,紧紧捏住往门口去,轻手轻脚,怕被那家伙看到。 这屋子的门栓坏了,他住进来那天重新换了个新的,但也不太扎实,夜里一吹风就会出现门缝。 今天夜里也有风,不大也不小,正好能把门推出一条手指那么粗的门缝,他靠近门口偷偷扒在门缝处调整姿势,然后看到了一个长着蛇尾的人。 不,不止一个,他目光尽力往一边挪,看见靠近窗户这条怪蛇的前面还站着许多同类。 说是同类却也能区分,这些怪蛇都是雄性,他能确定,因为他从他们身上看出许多男性独有的特征,但有些蛇却染着红色的指甲,十根手指无一例外都是红得鲜艳的色泽。 他们站在林子出口把胳膊抬到头顶,开始跳起了妖娆多姿的舞蹈,许多姿势都是他没见过的,他们从头到脚都透着奇怪。 就这样跳着他毛骨悚然的舞,一直跳到夜里三更,这才停下来往林子里窜去。 他目睹了一夜的人蛇舞蹈,一夜都睡不着,天一亮他后背的衣衫全都湿成一块贴在肌肤上。 他该庆幸自己太懒,没有将屋子外面的蛛丝都清一清,否则那些怪物会知道屋子里住进了人,到时候会不会对他做什么都是未知。 他直觉自己不该继续留在这间离怪物那么近的屋子,但不留在这里,他又实在无处可去,就这样纠结要不要搬走,纠结了整整十天,夜里他都没睡着,一次次看着那些怪物到点就从林子里窜出来跳舞。 他总怕那些怪物会突然闯进屋子里来,一担心就睡不着觉,等到那些怪物都走了天也亮了,他就拖着疲惫的身子去搬货。 因为没睡好,搬东西的途中老出差池,雇主骂他还扣他银钱,他拿着稀少的银钱回到屋里,想到晚上那些人蛇还要来,他便还是睡不着觉,第二天恶性循环。 他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要搬出这间白得来的屋子,趁白天那些怪物还没出来他就搬,他已经在陆陆续续收拾包袱了,但比他搬走前还要早来的,是那群怪物的变动。 每天来屋子外跳舞的怪物数量都是一定的,最近这几天跳舞的怪物数量却日渐减少。 少的是那些染着红指甲的怪物。 等到他搬走的前一晚,红指甲的怪物已经彻底没了,只留下那些没有染的。 他们依然每到夜晚就跑到林子入口跳舞,没人知道他们到底在跳什么。 这本书的最后用朱笔歪歪扭扭狰狞地写下一句话结尾,他或许是唯一一个看过这些怪物跳舞的人。 宋吟把书合起来,将它连同字书一起放到枕头旁边,思考写下这本书的人现在是否还活着。 当初他应该是看到那档子怪事,搬出屋子也久久不能平静,写下这本书想让更多人知道,他可能就是媒婆口中的小贩,也可能是把书送给了卖话本的小贩。 不管是哪种可能他都需要找到这个小贩,找到人,才能问出更多内情。 宋吟刚想好接下来的目标,忽然嘴巴一瘪,抱住汤婆子面露纠结,他要想知道媒婆是从哪个小贩手里买到的,就必须要去问兰濯池,怎么到哪都有兰濯池啊? 宋吟抱着汤婆子团进被窝里无声蛄蛹,把头发和衣服都搞得乱七八糟,李闽的死就在这时传到了他耳中。 大太监屁滚尿流跑到养心殿摔了个四仰八叉,他爬起来拍了拍裤脚,禀报给宋吟李闽死了,还详细告诉宋吟李闽是怎么死的。 宋吟闻言拧紧眉,让大太监将李闽的尸体安置好,又朝下下达了新的命令,将所有生辰八字相同的奴才关到一间房里,派一队力气大的侍卫一对一看守。 如果看守的奴才晚上出了意外,负责看守的侍卫会被打板子。 大太监得令立即向下传达,他脚步飞快一点不敢延误,现在宫里人心惶惶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他作为一个见证权位更迭的老太监也照怕不误,他收到命令就赶紧去办。 宋吟第二天睡起来也急匆匆收拾好自己,鼓起勇气再次踏上义庄的地。 义庄里死人比活人多,晚上多少会让人心里发毛,所以兰濯池的徒弟们一般很早就起来了,宋吟在后院猫着腰偷看了会,看到他们都在院里忙活没注意到这边。 兰濯池自己住一间屋子,院子也不让其他小徒弟进,里面就他一个人。 宋吟绕过正在干活的小徒弟,溜进兰濯池的院子外面,摸上木板,慢慢推开一条门缝:“兰濯池,我能进来吗?” 兰濯池身形一顿。 他正给肩膀上药,白天搬尸体没提前搜死人身上的东西,被衣服里的尖锐物划破皮肉,把尸体放进棺材他就进了院子拿金疮药,刚擦上去一点,就听到了于胶怜的声音。 他转过头,看到于胶怜扭扭捏捏站在门口,推着门假惺惺问能不能进。 兰濯池将领口扯好,把金疮药捏在掌心中朝门口大步走过去,推开门将于胶怜拎小鸡崽一样拎进来,目光中透着审视。 他还没忘记于胶怜那天说好再也不踏进义庄一步,现在突然又来,应该是有事要求,兰濯池冷声:“陛下怎么来了?” 宋吟在他身边蔫眉耷眼,一只手搭着另一只手,嘴巴抿了又抿,他拿出那本被手掌心捂得有点发热的书,抬眸说:“我想让你带我去见买到这本书的媒婆。” 媒婆?兰濯池低头看宋吟手中的书,眯眼想了想把这本书给他的媒婆的模样,随后又将目光移回到于胶怜身上:“陛下为什么会觉得我有空?” 于胶怜一副可怜神情,他勾勾自己的手指,声音又低下去几个度:“那也不会每天都有尸体……你总有闲下来的时候嘛,今天不行就明天,明天不行,再后天也可以,再晚,不能再晚了。” 兰濯池喉咙中溢出一声嗤,这和霸王硬上弓有什么区别?能晚,但最终还是要去。 最重要的是于胶怜总也学不会求人。 兰濯池松开拎着于胶怜后衣领的手,他目光从发尾下面白面团似的脖子上挪开,没什么表情不能商量地重新走向院子里的一口棺材:“最近都很忙,今天要做棺材,明天要捞尸,空闲不下来,我手底下好几张嘴等着喂。” 他的后背宽阔有形,长着能让人心猿意马的肌肉群,他没有明确拒绝于胶怜,但话里话外都在说没有空,腾不出时间去带他找人。 宋吟无语咬唇,平时明明那么闲,还把活都交给小徒弟去干,现在装什么为徒弟着想的样子? 他心里吐槽面上看不出,小跑着走到兰濯池身后,他眉间微皱做出了不虞的表情,声音也刻意放重:“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 “就砍我的头?”兰濯池提前一步说出来,他手里拿着刀在修棺材边角,手臂青筋明显,似笑非笑地开口,“陛下,我不是说过?我前夫死了,就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寡夫,没有牵挂,什么都不怕,砍就砍了。” 宋吟装出来的表情被打回原形,软的不吃,硬的也不吃,兰濯池怎么这么难搞啊? 宋吟身上的气息明显萎顿下来,兰濯池坐在小凳子上眼皮微垂着做棺材,他站在一边看着自己的衣角,一会看看兰濯池的手,那么大一个活人站在身边,还有着香气,想忽略都忽略不住。 兰濯池手里动作几下,垂眼全身心投到了棺材上面,不再理于胶怜。 过了一盏茶时间,忽地站起来,宋吟被他吓一跳,往后退一步差点绊到箱子摔倒。 他强撑着抬头:“你干嘛突然站起来?” “我又改变主意了,”兰濯池深又黑的眼眸紧紧盯住于胶怜,声音很轻,“我可以带陛下去见媒婆,也知道陛下最近在查那片林子,我不关心,也不会多问,陛下让我查什么我就去查什么,但是陛下。” “在这段时间里要保证我的心理感受,陛下不能有其他男人,如果有风言风语传到我这里,我听见了,也看见了。” 他目光下移:“我当着那个男人的面把你的胸扇肿。” 第113章 逃到林里的可怜皇帝(85) 宋吟顶着一双呆愣愣的大眼睛,鼻尖微吸,发出一声抽搭搭的声音。 兰濯池也不惯着,见于胶怜不正面回答还疑似要装傻,拿起棺材上的小刀转身进屋,留于胶怜一个人在院子里傻乎乎站着。 直到兰濯池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门口,宋吟魂回来了,兰濯池前脚刚进屋子,他后脚小跑着也进了屋。 屋子里的床铺都很新很软料子很好,床位很大,铺张草席在另一头还能睡下一个人,可见义庄平时帮人操办丧礼收了多少银子。 兰濯池走到床头的实木柜子前,听见后面有进来的脚步声,他面不改色把金疮药放进抽屉里,头也不舍得回一下:“陛下还有话要说?” 宋吟当然有话想说,骂人的话,很多,但有事相求也只能低头,而且本来他也没有时间去见其他男人,他出声:“我同意你说的。” 兰濯池回头,脸上的微讶慢慢铺平,于胶怜这性子也肯答应,莫不是体内有了邪祟。 “我不会有其他人,”于胶怜还煞有其事举起四根手指,“我会安安分分老老实实不走歧途,重视你的心理感受,把你放在首位,如果我骗了你,就让老天一道雷把我……” 于胶怜颇有一种债多了不怕愁的劲,越说越口无遮拦,越说越起劲,兰濯池脸色微阴,他把小刀放在床头,转身盯住于胶怜:“老天没有空管那么多人,陛下发完这毒誓,改天要真有了其他人,老天也不会收了你。” 宋吟把折起来的一根手指伸平:“那我不发了。” 但兰濯池的表情仍然没好,他上下扫视了于胶怜的脸,身体向后倒坐在床边,嘴唇轻张:“可我也相信不了陛下,要不这样,陛下抱我一下,体现一下决心,让我相信陛下真的会听我的话?” 抱一下就能体现决心,体现的哪门子决心? 宋吟无语,但转瞬的下一秒,他见兰濯池坐在床边两条胳膊微微收拢,完全没有伸手叫人抱的意思,这是在故意刁难他。 整间屋子都很寂静,连呼吸声也都很难听见,兰濯池手指轻抽一下,垂下眼皮要站起来,不打算再逗于胶怜,准备说明天午时义庄见。 他嘴唇刚勾起一些,没往深了扩散,突然就凝固在原处。 于胶怜上前一步抱住了他。 兰濯池连坐都没坐起来,两只手放在膝盖,额头顶着于胶怜的胸,于胶怜伸出胳膊绕过他肩膀虚虚地抱住他,手就放在他的颈后。 应该是很怪异的一个姿势,像小孩找妈妈抱似的。 前段时间于胶怜虽然烦人精一样缠着他每天出现在义庄里,但因为他总找理由杜绝和于胶怜见面,见到点苗头就往后退,所以都没碰过于胶怜的一根头发丝。 现在是第一次真正触碰上。 于胶怜的胸脯微微有肉一般随着呼吸起伏,身上的衣服已经很软,放在颈后的那只手还要更胜一筹,从这个角度只要稍微一抬眼,就能看到于胶怜一路平滑到了末端翘起一个弧的鼻尖。 抱了一刻两刻三刻,宋吟有点手酸地想问够了没有。 兰濯池忽然伸出两根手指,插到他的后衣领里,又像捞鸡崽儿一样把他往后拉开。 兰濯池干惯了粗活累活,手指又热又烫,不打招呼这么一拉,宋吟踉跄往后退,眼前是花的,人也晕得要死,他都想骂人了。 好不容易站稳看到兰濯池面色不明站起来,拎着他往门口走,似乎要把他炮轰出义庄,他吓一跳,连忙转身拉住兰濯池的衣袖:“你怎么那副表情,我不是都照着你说的做了,难道你要反悔?” 见兰濯池不说话,几乎将他整个人提着离开地面,一步不停往外走,行动坚决,宋吟快速说:“你不能反悔,我有事要查,要不然你把那媒婆住的地方告诉我,我自己找过去。” “兰濯池……” “兰濯池,你有没有听见,先放我下来。” 旁边的艳鬼攀着胳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兰濯池没发觉自己把舌尖都咬出了口,他手指一松把人放到院子门口,眉眼阴森:“陛下,我没说要反悔,但陛下要再多说两句就说不准了。” 宋吟立刻把嘴巴上了封条,他安静了会,抬眼问:“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媒婆?” “今天还有一场丧礼要办,他们还不能自己一个人担事,需要我在场,”兰濯池一只手搭在门上,似乎要马上将门捏碎,“明天午时我会在义庄门口等陛下。” 宋吟得到承诺不再闹腾了,他点点头说那我明天再来,立马转身离开此地,快得像是后面有什么鬼,几乎是一蹦三尺高地跑走了。 出了兰濯池的院子,宋吟还得经过义庄,他见前面有两个小徒弟推着推车,眼疾手快往后一躲,没有和他们正面撞上。 义庄门口有一妇人在捏着帕绢擦眼泪,应该就是在为那推车上的尸体哭丧。宋吟眼睛往过一扫,看到推车上的那具尸体头歪眼斜,血痕交错的胳膊了无生气垂吊在草席外面,腿有些骨折。 一根骨头凸出来,几乎要把干瘪的皮捅开。 听其他徒弟和那妇人的交谈,又是晚上没有看管好自己家的相公,没有把公示板上的通告当回事,见相公安然睡下就没再管,谁想刚睡着见周公就出事了。 宋吟被推车上那副尸体的惨状吓得脸色微白,他虽然听说了好几桩自己跳死的事件,但还从来没这样近距离直面过死状,是真吓人。 他吞了口口水,身体轻飘飘出了义庄。 回到皇宫,宋吟先在自己养心殿待了会儿,拿出几个奏折看,没看几行字身体就发寒。 他拿着奏折上了床,抱着汤婆子看,身心暖了,还是没看进去几行字,没过多久他把自己全部塞进被子里,不露头也不露脚地趴在床上看。 还是没多大效果。 看两行字脑中就浮现出那具尸体的惨状,一幕又一幕变换姿势还来个大特写,甚至脑子里自动画蛇添足,幻想出血肉残缺的尸体在地上像个奇形种攀爬的画面。 大太监被他叫了进来,杵在床头不准走,只能看着自家陛下在被窝里蠕动着看奏折。 宋吟出了一身汗,临到晚上用完膳才看完两本奏折,效率极其低下,他只叫大太监一个人进来不安心,过一时辰就又叫进来一个,过一时辰就又叫进来一个。 到最后整间养心殿都快满员了,宋吟抬头看了一眼屋内乌泱泱的太监,拿起剩下的奏折毅然决然出门,他跑到离他最近的陆卿尘的住所。 远远地,上着台阶宋吟就看到屋内有着亮光,窗户上有人影在走动,陆卿尘在府里! 宋吟走到门口把门推开一条缝,又用那招唤道:“左相,朕能进来吗?” 和兰濯池一样,陆卿尘在第一时刻就怔了怔,他抬眸看着门口的于胶怜,眉心微不可查地一皱:“陛下,有事可以叫人传唤我,不必亲自上门。” 宋吟从门缝里进来关上门,抱着一堆的奏折,一副勤工好学的样儿:“朕在你这待一会,你不用管朕,做你自己的就好,朕只借用一把椅子一张桌子。” 说得轻巧,一个大活人在屋里,谁能做到真正视若无睹?陆卿尘皱眉看着自顾自摆椅子坐下的于胶怜,语气淡淡:“陛下要待到什么时候?” 宋吟抬起很俏的一双眼:“待到这些奏折看完,不,待到左相要睡觉之前。” 也不知道什么原理,刚才在养心殿有那么多太监陪着,他还是怕,现在来了陆卿尘的府里,只有一个左相,他却不那么怕了。 可能是陆卿尘看着能打,比那些鬼身上阴气还重气息还冷,真要来了鬼,肯定比不过陆卿尘,所以他才这么安心。 陆卿尘垂眸,表情很淡,总有股让人退避三舍的冷劲:“陛下,我现在就要睡下了。” 陆卿尘的确要睡下了,宋吟看到他已经备好了清洗的铜盆,也铺好了床褥,屋内只留了一盏灯火,等一上床就要熄灭。 宋吟凳子还没坐热乎,又抱着奏折站起身,他抬手摸上门刚蔫蔫推开,忽然想到这次来的主要目的还没说,重新转头:“左相,明天你陪我出趟宫吧。” 明天要见兰濯池,没有其他人在场,兰濯池老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本来他想叫沈少聿,可沈少聿又压不住他的寡嫂,应相思他不太熟,想来想去只有陆卿尘是最好人选。 陆卿尘喉结微动,他目光侧移,墙角是两箱摞起来的赏赐,于胶怜连夜叫人送过来的,好像是对他那一巴掌的奖励。 因为这些东西就赏,就和晚上突然跑到他寝殿一样莫名其妙。 陆卿尘重新抬起目光,他看着最近大变样的于胶怜,轻眯了一下眼说:“好。” …… 离开了左相府,宋吟晚上不出意料梦到了尸体,他一晚没睡好,第二天却又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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