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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事地走进去:“今晚陛下要睡义庄,收拾收拾洗把脸,等下叫人进来给你送饭。” 宋吟听到前面那句话差点没吓死,他睡外面地上都不会再睡义庄,更别谈整整一个晚上,他当即就要下床:“我不睡,我得回去了,虽然我不知道我怎么来的,但我还有好多事要做,好多奏折要看,我的车夫还在府外……” 双脚离开床榻踩到鞋上,兰濯池没拦,只自顾自地把水盆放在床头的桌子上,过了会他开口提醒:“陛下不想留也要留。” 不用多久宋吟就理解了兰濯池的意思,他穿好鞋,想要起身,但是双脚使不上力气! 兰濯池把水盆放好,扭头微笑着看床边一副多次尝试但纹丝不动的于胶怜:“迷药还没完全散,现在陛下只能说话,动上半身,下半身得明早迷药彻底没了才能动。” 宋吟抿唇憋了憋:“我让车夫抗我回去。” 兰濯池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勾唇说:“车夫走了,我和他说陛下今晚要在义庄做客,不回皇宫。” 他没有那么说过,宋吟翻了个白眼,他双手抓着两侧衣摆,不可置信使了好几回力气,两条腿依旧像面条一样做不出站立动作,膝盖骨似乎缺了块似的。 宋吟放弃了,他舔了舔许久没进过水的嘴唇,不再挣扎:“我记得我被人……我是怎么出来的?” 兰濯池眉梢稍挑,他偏头往后看了一眼:“陛下右相舍身救出来的。” 宋吟这才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沈少聿身上衣袍没换过,把人抱到义庄的路上蹭到了不少稻草和浮灰,模样狼狈,最重要的是眼眶边边上都是红,眼睫毛似乎泛潮了。 虽然这么形容不合适,但很适合,像一颗蔫白菜似的,埋进别人肚子里就能掉眼泪。 宋吟还没见过沈少聿这幅模样,他有点不敢多看,快速看了眼门口硬邦邦站着的沈少聿,抿抿唇将帽子扣到兰濯池身上:“你骂他了?” 兰濯池笑:“我是什么人,怎么敢越过陛下教训沈右相?” 宋吟皱起眉,兰濯池今天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兰濯池不仅阴阳怪气,他还想把柜子掀翻,从于胶怜进义庄起,他还没问过小叔子他们今天出宫跑去了哪,于胶怜又去见了谁。 以于胶怜的性子,出宫不一定办正事,说不准是去见了他不认识的情夫,回去路上才又被人盯上,他对这种不能掌控的事无端起火。 不问。 今晚要想睡个好觉就别问。 宋吟不知道离他一尺之远的兰濯池又在心里想他在和哪个情夫拉拉扯扯,他要是知道,会想掰开兰濯池的脑子看看,怎么一天到晚没想过正经事? 兰濯池从齿缝中挤出声音,催促他洗脸。 宋吟回过神来凑到床头掬手捧起一点水洒到脸上,他刚醒来没想太多,现在才想起来自己被一只茅坑里的手捂过脸,还被放在推车上,草席里不知道藏了多少跳蚤,身上一定脏得很。 宋吟把自己的脸都洗了一遍,他拿起床头的帕巾认认真真擦干,擦完忽然想到重要的事,仰起头看兰濯池:“兰濯池,你开义庄也有好几年了,这附近的事你应该都知道吧。” 兰濯池撩眸看他一眼:“看是什么吧,怎么,陛下想问附近哪家人癖好是男子,也让我整理出一份名单即日送到皇城?哦,忘了,陛下不让我寄信到皇城。” 宋吟:“……” 他狠狠捏紧手中的帕巾,看到门口一直走神的沈少聿似乎动了动,连忙抬眼瞪兰濯池:“你说什么啊,你怎么整天都想这些?” “我整天想?”兰濯池劝说自己放平心态,但于胶怜总撩火,“以前是陛下成天想,用我提醒陛下吗,你最初见过我一面之后,每天都要来义庄一趟,陛下来见我还能做什么,难道是想和我凑一桌玩叶子戏?” 兰濯池似乎在回忆,回味:“以前虽然烦,但至少嘴上坦诚,发骚也不嘴硬。” 越说越不着边。 宋吟看门口沈少聿好像没听见,松了口气,急匆匆开口制止兰濯池继续往歪地说:“我是想问,你有没有听说过关于附近林子的事?别人告诉你的,你不经意听到的,有吗?” 换作以前兰濯池会问他哪片林子,但他已经从陆卿尘口中听说过了,他眯眼:“没有。” 宋吟被他过快的回答速度弄愣了下:“一点都没听过?” 兰濯池将另一条帕巾也过水打湿,俯身捉起于胶怜的一只手,给人擦净手上的灰,口吻不善:“我每天要做棺材要捞尸要下葬,陛下,你觉得我有闲工夫去打听一片林子的事?” 宋吟从兰濯池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在对方阴寒的视线里自己给自己擦了擦,界限划得很清,擦完他又抬起俏生生的一张脸,好像不知道已经把人得罪了透:“那你这两天能不能帮忙打听一下,不管是多小的事都行。” 他其实可以贴公告板,让了解林子过往的百姓上报给他,但阻止不了为了银钱浑水摸鱼故意编造出假消息的人。 也能让几个丞相出宫去问人调查,但没有交情,别人不一定全盘托出,利用官位压人的话,又太败好感。 想来想去,还是让在这里土生土长的兰濯池去问最合适,别人不会起疑。 兰濯池额边青管毫无预兆地抽了一下,别人求人还知道说拜托求求你,看看于胶怜,只会仰着张脸问能不能。 他既给人提供睡的地方,给吃的,给穿的,还要帮忙跑前跑后做累活,于胶怜一个求字都没有,他俩是什么关系? 没好到那个地步。 兰濯池看着于胶怜手指尖的软肉,牙齿微磨,仿佛齿间已经恶狠狠咬住了那块肉,他摆出一副毫不感兴趣的模样。 给自己没事找事的东西,他懒得做。 刚要开口说陛下另寻高明,兰濯池又狠狠阖眼,他不答应,到时候于胶怜又要跑去求哪个情夫。 于胶怜又开口了:“行吗?” “说不行,万一陛下下旨砍我头怎么办,”兰濯池心里的斗争只持续了没多久,他一副勉为其难的口吻,“我抽空打听吧。” 宋吟听他这副语气,两边的手指把床褥抓起来一点,兰濯池已经转身出了门,他一走沈少聿也垂下眼跟着一道走了,没多久兰濯池的小徒弟端着饭菜进屋给他放到桌边。 宋吟捧起碗看了眼窗外天色,他这一昏大概昏了很久,估计有戌时一刻了,偌大的义庄被黑暗笼罩,诡风卷着屋檐下面的灯笼。 宋吟快吃完的时候,小徒弟没被差使就殷勤地端着热水和帕巾进了屋,给他收走碗筷,还给他留了几本故事书,比兰濯池体贴多了。 双脚没有知觉,宋吟只能把腿放到床上面,将热水端过来一点点,还像刚才那样掬手捧水,洗净之后宋吟竖耳听外面的动静,听到门外静悄悄的,放心地把被子盖过肩膀。 睡一觉就能走了。 因为还有迷药残留,宋吟虽然昏了大半个白天,一闭眼还是睡了过去,还一觉睡到天光大亮。放在皇城,早就过了早朝的时间。 宋吟慌慌张张掀开被子,发觉双腿能动了,不作犹豫就坐到床边穿上鞋子。 刚站起身,宋吟余光猛然看见角落那张板凳上坐了个男人,是兰濯池,男人换了一身黑色衣袍,闭着薄薄的似乎能看到血管的眼皮,一双手背放在小腹上,背靠着椅背似乎睡着了。 自己有床,怎么跑进这里来睡啊? 宋吟很快想起来了。 昨晚兰濯池的小徒弟给他送水的时候和他闲聊了几句,小徒弟说他师傅每天都要进这间房雕手串,只有在这间房里才有手感,偶尔雕累了就会在这睡一觉。 宋吟目光下移,看到兰濯池手边是有一个没成形的手串,桌子上铺着一些细碎的木屑。 宋吟转过脑袋,重新看向床头。 兰濯池应该是不久前进来的,床头的盆里换了一盆新水,还散发着热气,但有些温了,再放会就要凉了。 宋吟昨晚一晚上都睡得很熟,也没发生什么事,但因为对这间房有心理阴影,他不太想在这多待,他准备洗完漱就出义庄,他站在床头弯下腰,把双手放进水里。 捧起来洗了两把脸。 放下手刚要再捧起水,忽然感觉屁股凉了凉,像是要把他裤子扒了,宋吟飞快回头去看,看到兰濯池还维持着刚才那个动作,闭着眼在睡觉。 宋吟狐疑地抿着嘴巴,又弯腰去捧水。 他还以为有人在看他。 但兰濯池睡着了。 应该是感觉错了吧…… 第111章 逃到林里的可怜皇帝(15) 兰濯池占据了整把椅子,他的双腿比凳子的座位还高,坐在上方时两条腿不够放,不能分太开,膝盖也高高翘起来,腹部的衣袍耷拉在小腹上,勾勒出凹凸的形状,他睡觉时要比醒来的时候正经一些,气息也要冷一些。 宋吟看到他眼睛是闭紧的,但还是不太放心,觉得哪里不舒服,双手背到身后捏住衣角往下拉了拉。 床头的水盆放的位置正好就对着兰濯池,宋吟刚把手放进去,又感觉屁股上凉飕飕的,他再一次快速扭头,兰濯池依旧是闭着眼在睡觉。 宋吟疑神疑鬼,他想了下,拿起水盆走到房间的另一个桌子上,接着弯腰趁水还没凉透继续洗脸。 这个位置正对着兰濯池,安全一点。 宋吟洗完脸拿帕巾擦了擦,也把鬓角的潮湿一并擦去,然后他把帕巾放到铜盆上搭着,低头拎起自己的袖口看。 里面有些痒…… 那张草席到底有多脏啊? 宋吟昨天被带回义庄后基本就是睡,身上衣服都没换,袍子有些地方还有灰和草屑,领子里面有些草的存在感很高,他动一下就硌一下他。 宋吟一只手拎着衣领边,往外袍和里衣的空间里面看了看,看到有一根小拇指那么粗的草茎扎进外袍,伸手把那根草拽了出来。 随后宋吟把里衣领口也拎了起来。 不拎不知道,一拎宋吟头都大一圈,他说怎么睡起来的时候感觉身上又痒又疼的,敢情是都红了啊。 于胶怜爱用各种保养品呵护自己,早上用一套,晚上用另一套,其中有在民间买的还有外族进贡的软膏,宋吟都叫不上来名字。 保养了那么些年,皮肉嫩得一掐一个痕,里衣又那么薄,草尖轻而易举就扎进去,弄红了皮肉。 宋吟头大地看着那一块红,看了一会,猛地感觉耳朵旁边有一道灼热的呼吸,他抬头去看,看到原本在椅子上面的兰濯池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他身后。 宋吟吓一跳,手指一滑,被勾着的里衣弹回到皮肤上,他闷头咳嗽起来,眼睛都咳红了,手指尖凄凄惨惨地发抖。 兰濯池就站在旁边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没给他过来顺气,也没给他递一杯水,就看他在桌前好一阵咳。 宋吟咳了好一会,这才抬头瞪过去:“你干什么不出声?” 义庄这地本来就不太吉祥,那么多尸体,邪气也多,最容易发生常理解释不通的怪事,兰濯池还像聊斋里会瞬移的鬼怪一样突然跑到他身边。 宋吟喘口气,故意的吧?他眼睛瞪更厉害了。 兰濯池全盘接受于胶怜的瞪视,他嘴角的弧度都没变一下:“陛下,这义庄是我开的,我走自己家的地盘,还要给陛下打一声招呼?” “那,那也不能,”宋吟听兰濯池说的有道理,他不是在皇宫,是在一个百姓营生的义庄,踩着是别人的地,还吃了别人的饭,但是那也不能,“一直在我身后看啊。” 宋吟嘀咕了一声,脑子里闪过一些片段,他蔫下去的气势又忽然升起来,重新瞪兰濯池:“你刚才没睡着是不是?” 兰濯池笑一声,他没想过掩饰,脸上没有被抓包的可耻:“是没有睡着,最近睡眠不太好,有点声音就会被吵醒。” 宋吟翻白眼,听你胡扯。 宋吟不想再和兰濯池进行没意义的对话,他见衣服和头发没有乱,转身就要离开义庄,被兰濯池拦住。他想发火,却在看到兰濯池递过来的一本老旧书籍后愣了愣:“这是什么?” “陛下不是让我查林子的事?”兰濯池刚才还神采奕奕的,只不过一个瞬息,眼皮便垂下去了无生气的样子,“天不亮我就出了义庄,问了好几户人家,临到午时才问到这本东西。” 兰濯池复又抬起眼皮看于胶怜,他看着那张嫩脸,紧紧盯着不错过任何一个变化:“陛下觉得我认识的人多,能打听到消息,但真正知道那片林子的只有一些岁数大的媒婆,我向她们问话的时候,那些媒婆的眼神看上去想把我抓起来,绑到哪家妇女的炕上。” 宋吟在那意义不明的声音中拍了拍上面的灰,小心翼翼地翻开看了看:“这本书好旧,好像有些年头了。” 兰濯池:“……” 看到上面都是些繁体字,快速看看不出内容,宋吟打算回去以后慢慢研究,他抬头问书的来历:“这本书你从哪里要来的啊?” 兰濯池的表情已经变得阴寒如冰,窗外的灯笼阴森森摇晃,正好就在他身后,成了一处背景,他看起来像鬼,声音也是挤出来的:“媒婆给的,她以前带小侄子上街随手从一个小贩手里买了下来,回去看过以后发现不适合给没及冠的小孩子看,这本书就被扔进了角落。” “这本书就在讲林子里的事。” 宋吟哦了一声,在兰濯池恐怖的表情中吞了吞口水,他捏紧手里的书,和兰濯池说了一声转身就逃之夭夭。 来之前的车夫被叫回了宫,宋吟只能拿出荷袋多掏了一些银钱,叫人把他送去皇宫附近,自己徒步走进去的,距离不远,不到半柱香宋吟就回到了养心殿。 殿里有些冷,宋吟看过去,发现是窗户没有关,刚要走过去,窗边忽然闪过一道急速的影子,之后窗沿上方多出一个熟悉的箱子。 宋吟愣神一下,走到窗边掀开了箱子的盖,看到满当当的食物,但是和上一回完全不同的品类。还有上回宋吟刚买到却掉在地上没吃着的酥油饼,用黄色油纸干干净净包着,皮外有些深褐色的痕迹。 …… 禹王的高烧还有些没好,乔既白给禹王开好药方从府中出来,他背着药箱,路过了养心殿,看到了于胶怜。 还有乌封。 人蛇族的族人不多,每一个乔既白都有印象,知道都是些什么脾性,乌封分明是不合群的孤僻性子,不爱和人交往,这些天却总很闲,三天两头往过跑,好像小皇帝殿里的脚垫都是香的。 于胶怜有什么好? 他那样只知道享受不务正事的人,根本不值得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到处跑。 乔既白无法苟同乌封的做法,他认为是乌封疯了,他嘲讽地往养心殿那边看了一眼。 于胶怜刚好抓起一块油酥饼,低头吃了一口,眉眼弯开软绵的笑意。 乔既白抓紧药箱的带子匆匆离开,回到府中他进了浴池,额角轻绷地往水里探下了手。 一炷香燃了一半,乔既白眼睛通红地从地上药箱中翻出一个瓶子,从里面倒出颗白色药粒,含进嘴里,不用咀嚼就咽下。 他暂且还没诊断出身体出了什么异样,为什么突然沉迷于性和欲望,正因为诊断不出,所以乔既白品出了些痛苦,他的手只想用来行医,并不想做和于胶怜一样的事。 乔既白寒着脸从浴池里起来,披上外袍往床上走,他翻身上了榻,强行闭上眼压下一些纷杂的想法。 晚上戌时三刻。 一个太监提着一桶水摇摇晃晃地小跑着往住处跑,他跑太急,敦厚的身躯一颤一颤的,手里的水也往外撒了一些,跑过的路上全是水。 昨天陛下忽然传下命令,让他们这些奴才互相检查生辰八字,如果有和张全一样的,和这人同住的奴才务必要晚上死死盯着,绝不能让人离开视线半步。 他同住的那一个正好是陛下严令要看管好的人,他本来不想走的,不过他们院里没有水了,晚上用冷水洗脸实在太受罪,所以他想着出去打一桶回来,只去一小会应该不会出事。 太监提着一桶水费劲吧啦地推开门,刚要喊一声李闽,就见院子里的水井旁边站着一个人。 夜风吹过,明月高悬,太监胳膊上面的汗毛一根接一根竖起来,他视线里瘦弱矮小的李闽身上只有一件里衣和一条亵裤,催尿的天儿,李闽一点不怕地站在水井那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太监把水桶往地上一放,吞了口唾沫:“李闽,你干嘛呢?不冷啊!” 李闽身上的里衣飘啊飘,明明听见了有人喊,却是不回头。 风吹过了树梢,太监一直等不到李闽的回答,他嘴皮忽然自己哆嗦起来。 他冲上去想要抱住李闽,却是迟了一步,李闽纵身往水井里面一跃。 空中响起太监惊恐的一声尖叫,他踢开脚边的杂物冲到井边看,井里黑不隆咚什么也瞧不见,太监用快哭了的声儿喊“李闽”。 井里当然是没有人回,跳进那么深的井里任谁都是九死一生。 太监额头出了许多汗,他咕咚吞下第二口唾沫,想进屋找火折子照一照井里,但他刚迈出一步,耳边就捕捉到了井底的声音。 拴在井边的那根绳子在动,动的频率很奇怪,好像有人在拽着绳子往上爬。 太监眼睛一眨不眨盯住井口,下一刻就见满头血水的李闽从井口爬了出来,像地里忽然长出的菜。太监一时被李闽还没死的念头冲昏,跑过去想拉住李闽。 李闽却用不正常痉挛的手将他推开,太监完全没防备,就那么跌倒在地,眼睁睁看着李闽又一次站上井口,直直跳下去。 戌时四刻,太监眼眶欲裂,终于明白陛下为什么会下那样奇怪的圣旨。 他看到李闽第二次跳下去之后,不多时又从井口爬出来,摇摇坠坠站上去。 他的鞋子掉了。 身上亵裤空荡荡的,水井里面有锋利的东西,把他小腿削掉了。 李闽感知不到痛,单脚蹦跳着来到井边。 爬上来…… 跳下去…… 直到死。 第112章 逃到林里的可怜皇帝(17) 养心殿。 宋吟把烧得正旺的炭火盆挪到床边,坐在床上盖住被子,只把自己的脸和两只手露出来,拿起兰濯池给他的破旧书籍看。 古代加班叫夜直,宋吟大晚上不睡觉秉烛夜游,一直熬了一两个点才把这本书翻到底。 这本书其实不算特别厚,宋吟用这么久时间才看完,是因为阅读上有些障碍,有些字不太确定就需要翻字书,字书是前些天他让陆卿尘给他送过来的。 书里确实是和人蛇族有关的东西。 这话本与其说是故事,不如说是自述,只不过攥写的人将自己当成了第三者,以讲故事的方式把自己看到的一切用手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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