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沈怀周没有提前告诉楼上那人他性格有多差,如果不让他出一口气,到时候谁脸上都别想好看。 谢酌跟在沈怀周后面,走到第三节台阶时,他轻轻晃动了下手腕,为等会教训人而蓄力,她扔他一张纸,他折断她一只胳膊怎么样? 你来我往,很平等。 谢酌在脑中思索着方式,太过认真,直到沈怀周打开门,他和角落里蹲着的宋吟冷不丁对上视线的时候,脸上的凶狠都没有时间收回。 他陡然愣在门口,眼睁睁看着身边皱着眉的沈怀周大步向前走过去,将人拉了起来。 那副模样,说真的,谢酌还从来没见过。 宋吟穿了件白色的衣服,衣领拥簇着脖子,袒露出的两条胳膊都似乎浸着香,他刚才和谢酌对视了一眼后就僵硬收回,低着头,听沈怀周问他蹲在那儿干嘛。 最初的错愕之后,谢酌顿时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他说呢。 他说沈怀周这么一个冷血的,别人在他面前摔断腿最多只会帮忙打个计程车的人,怎么会放下身段主动找他帮忙? 相识这么久以来,还从来没有人有这样的脸面使唤得动沈怀周。 原来绕来绕去还是绕不过这个作精。 踏破铁鞋无觅处,谢酌在沈怀周问东问西的时候,向前走了一步,看样子是要和宋吟说话:“你——” 只是猜透他意图的宋吟没给他机会,立马和沈怀周换了个位置,刚才是沈怀周靠窗,他在后,这会完全调转,他和谢酌中间隔了一堵人墙。 谢酌眉眼瞬间凝了冷霜,眼中天寒地冻,宋吟和他对视了一眼,苍白着脸色游开视线,再不挪恐怕谢酌眼神都能杀死他。 而且他从谢酌刚进门就注意到了,谢酌挽起的衣袖中胳膊精瘦,缠着截绷带,估计是昨天和陆长隋的人打斗时留下了伤。 虽然他不是弄伤谢酌的人,但也是间接的始作俑者,新仇旧恨加起来能杀他一百回了。 幸好沈怀周也跟着上来了,没留他一个人。 宋吟在谢酌难以言喻的目光中,无声地抿了抿唇,他努力掀起眼皮:“卫生间的浴霸好像坏了,暖不了水,你能不能去看看?” 沈怀周没有起疑,跟着看过去:“坏了?” “嗯,”刚喝过水的声音非常清透,而且有点过分低了,宋吟像是大病初愈的人,有气无力地继续提:“还有床板好硬。” “窗帘也不能遮光,睡觉的时候很刺眼。” “地毯的颜色好难看。” “摆在那的沙发很碍手碍脚,这些能不能都换?” 谢酌:“……” 他轻扯了一下领口,看着离他八丈远的作精故意拖延时间地扯东扯西,借着有事的幌子拖住沈怀周,嘴角不由扬起了些。 谢酌冷冷地哂笑一声,他看宋吟一点事都没有,寻求庇护想远离他才是真。 果然下一秒,宋吟就暴露心底所想:“要不你还是,别走了吧。” 话说到这个地步,沈怀周再看不出宋吟是另有所图,就有点藐视他这一路走来的头脑了,他闲闲地垂下视线,眉梢带着惹眼的肆意:“这个床你还想怎么软?” 宋吟顿了顿,看向那张软垫厚实的床,硬着头皮胡诌:“再加一张……” 沈怀周拖着腔调打断他:“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很离不开我。” 宋吟:“……” 要点脸。 宋吟两边的手颤悠悠蜷紧,领口上那张脸变换了好几次神情,先是默然,再是心如止水。 最后他想通了,只要沈怀周不走,保证这个屋檐下至少有三个人,随便沈怀周怎么编排都行。 沈怀周原本还想说你直说我也不会笑话你,见宋吟软绵绵的有点虚的模样,话到嘴边又改了口:“你不让我去找楚越了么?” “不用了,”宋吟转过头:“我们可以直接问人。” 他目光的最后落点是远处脸色已经变得不太妙的谢酌。 谢酌是显凶的眼型,当他皱着眉看人,眼睛周边皮肤轻微扯动时,就像一头择人扑食的狼,他唇畔挂着冷笑,阴阳怪气道:“看我干什么,我可不认识什么楚……哦,抱歉,楚什么来着?” 沈怀周见宋吟有点想说不想说,轻飘飘看了谢酌一眼,他肩膀动了动,这是一个遮挡的姿势:“问他?” 不仅沈怀周语气有点微妙,谢酌也略感荒唐。 他可一点也不知道楚什么东西的人在哪儿,问他有什么用? 宋吟轻轻垂眼,嗯了一声:“荒地是血羊的地盘,我们可以直接问血羊。” 谢酌不认识楚越,但他有办法找血羊。 上次在帐篷旁边宋吟亲眼见到他从手机里抓出来一个血羊,而且是守株待兔,知道一定有收获似的。 他还看过谢酌的笔记本,虽然没有时间看到底写了什么,但基本能猜到。出事的阔佬情人和直播身亡的主播,他们的事发地点都在荒地。 荒地十里不见生人,极少见到活的物种,再加上两人死亡时都握着手机,联系起来就有了一条脉络的轮廓……在荒地里使用手机,有一定概率召出血羊。 血羊可以自由穿梭手机,但也有无法自控的时候,比如那天谢酌抓过来的血羊,明显就是一副喝醉了的模样,神志不清的血羊可能无意识就穿了手机。 但不是每一天都能碰上酒鬼血羊的。 这是拼概率的事。 谢酌听明白了宋吟想干什么,他嘴角冷漠垂下:“我凭什么帮你?凭你借势欺人,还是凭你把纸扔我脸上?” 宋吟愣了愣,他什么时候把纸扔他脸上了? 昨天的事还历历在目,宋吟跟着陆长隋一走了之的那一幕他做梦都不会忘,谢酌漆黑的眼睛中透着危险。 他想说,我来这不是来帮你的,是来断你胳膊的,你有点数。 但是谢酌还没来得及开口,视线轻抬。 前面躲在沈怀周身后的作精探出了一个头,眼尾稍稍下垂,一副努力想方设法想让他帮忙的模样,宋吟嘴唇轻抿,颤颤朝他看过来。 那欲言又止的视线,就像一个用力的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 …… 五分钟后,地毯上坐了三个人。 沈怀周的别墅在园区,一般情况下不会断电,今天情况特殊,有负责人提前通知过今天五点到凌晨三点会停一段时间的电。 谢酌带了充电宝,他从户外背包里拿出手机,故意很坏态度地让宋吟给他充上:“等会儿要用。” 宋吟哦了一声,任劳任怨地帮他插上充电线。 谢酌懒骨头地靠着墙,半阖眼看着他。 宋吟和沈怀周腿挨着腿,有火炉一样的烫从裤脚传过来,他本来是想收腿的,但见谢酌一点后续动作都不准备做了,忍不住问:“真的能出来吗?” 谢酌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哼:“说不准,这个时间那群东西最爱喝酒,有可能会出,也可能吃一堑长一智,最近都不碰酒了。” 说来说去还是要看运气。 宋吟轻垂下眼,劝告自己耐心一点,不要太着急。 放在三人包围圈里的手机一直充着电,谁也没去动,也许是见宋吟脸上急色太明显,沈怀周给他递去一杯水。 宋吟喝了两口,中途还去了一趟厕所洗脸。 三个人守着手机哪都没去,在宋吟忍不住又要起身去后面浴间的时候,一直没有响动的手机晃了两下。 宋吟瞬间重新坐稳,只见手机屏幕出现两道涟漪,再之后涟漪越来越大,转得越来越急—— 宋吟左边的谢酌最先有反应,他翻身而起,左膝盖触地,右手一把拎住扭曲着出现的羊头男,低低喝道:“帮个忙,帮他提出来。” 沈怀周皱起眉,伸手捉住羊头男另一边的衣领。 手机屏幕里只出现半个身的羊头男挣扎起来,他双腮泛着酡红,酒醒了八成,他显然久闻谢酌大名,也见过照片,惊惶和仇视一起出现在眼睛里。 他用尽全力挣脱,空出来的那只手蠢蠢欲动。 “妈的,”沈怀周猝不及防被羊头男掏出来的刀划了一下,手臂血沫飞溅,他见宋吟白着脸要过来,立刻道:“躲远点!” 宋吟被他一吼,愣愣地退后一步,沈怀周抽空缓和语气对他快速说了一句:“不是对你凶……” 谢酌也被划了几刀,嘴里骂着很脏的话。 他以前遇到的羊头男都是蠢货,没想到这些人回去还商量了对策,既要喝酒,还想好了要是酒后乱窜该怎么办:“这贱种。” 两人的臂力都堪称恐怖,宋吟能看到他们手臂上都起了一条条青筋。 宋吟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帮个忙,虽然他力气小,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 眉尖轻轻蹙起,宋吟正想伸出手去,就见羊头男迸发出一股蛮力,让拽住他的沈怀周和谢酌霎时没抓住他的手。 停了电昏沉无光的房间里,地毯上的手机诡异地露出半个人身,羊头男双手自由后,第一时间往回钻。 宋吟就离手机咫尺之远,他看着羊头男的腰胯一点点重新没入手机屏幕中,胸膛也慢慢消失,眼见只剩下小半个上半身……羊头男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宋吟懵懵地,他没反应过来,身边两人也没想到,是隔了三秒宋吟才听到两人如出一辙的焦躁叫声。 沈怀周:“宋吟!” 谢酌:“宋吟!” …… 一阵头晕目眩。 宋吟慢慢睁开眼,先是看到一片湛蓝的天空。 过了一小会,火柴噼啪的声儿传到了耳朵里,宋吟缓了两秒,立刻坐起来,视野也随之变成了一片荒地。 拽他一起进手机的羊头男就在他身边,可能磕到了哪儿,正捂着头哀嚎不止。 宋吟没空理他,他看到前面有着放眼看过去数不过来的小木屋,而前面两米处,一群戴着羊头头套的男人围坐在一起,中间是架着架子的火柴堆。 他们似乎在搞野炊。 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这些人都停下了果腹的咀嚼动作,一眨不眨地看向他,嘴边还有狼吞虎咽留下的油腥。 宋吟被他们看得一颤,默默地往后退了退。 残酷的事实让他的大脑清醒了些,心脏凌乱狂跳。宋吟连动都忘了动,直到有人从火柴堆边走过来,他才意识到了什么,眩晕的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他好像进了羊头男的老巢…… 第52章 诡异债主(19) 宋吟眼皮一抖,似乎能看到自己即将惨死的未来。 是他舅舅终于要对他痛下杀手了吗? 不然为什么羊头男逃跑也不忘拽上他? 是打算把他拽到大本营,再一刀划了他的脖子? 舅舅,你不要太恨了。 宋吟只是坐着,小腿就有点软,他平时不怎么运动,连脚脖子都只有细细一截,他本来想收收脚的,见羊头男靠近又不太敢了。 羊头男体型大得夸张,这么低头朝他走过来,居然有种遮天蔽日的感觉,宋吟想后退都退不到哪里,心中越来越慌。 直到一条胳膊被人拎起来,他终于忍不住颤声问:“你们要干嘛?” 和宋吟一起着急的,还有他兜里手机的直播间观众,十几万人跟着宋吟这么一天下来,都跟坐了滑翔伞一样心跳不止。 …… 陆长隋谈完事已经临近天黑。 外人整理好文件,和他示意了一下,饿虚脱地往外跑。 陆长隋在椅子上坐了一小会,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慢慢脱下正装放在一边,在淅沥的小雨中微垂眼皮,换上一种闲适的状态。 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息轻了些,看上去并不是那么不容易接近。 他走出房间,正好遇见拎着一袋子烧烤的疤脸男,目光稍在那袋子上停了下,陆长隋就明白是他那最近叫苦连天的小侄子让买的。 疤脸男平时很少被使唤,所以也很少进这间木屋,他看到陆长隋,冻住一样在原地站了会,手脚都不知道怎么动。 在他心目中,陆长隋是在扒皮吞肉的老门财阀里闯出来的大人物,不止是他,这里的所有人都对他又敬又怕。 他摸了下鼻子上的疤,表情严肃地把袋子递过去:“陆爷,吃的给你,我鞋底都是泥,就不进去了。” 陆长隋用指腹勾住袋子,目光无波,淡淡地看了眼外面:“等雨停了再走。” “都买了什么?” 他接过来才发现不仅有一个装着烧烤的袋子,还有另外两个沉甸甸的塑料袋,袋子不是透明的,看不出里面装了哪些东西。 疤脸男张了张嘴,想把那一串菜名都报出来,想了想太浪费时间,干脆把整张纸都交给了陆长隋。 陆长隋看着上面的一行行字,轻抿唇,心中生出了一些对当代人嗜好的茫然。 有那么好吃吗? 他有些不能理解加了佐料的肉,既不健康又缺乏营养,到底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 陆长隋的困惑稍纵即逝,他眼皮垂着,在看到纸上最后写着骨头汤的时候,右边胳膊拎了几十公斤重的水泥似的,肉眼可见地顿了顿。 他看了眼关着门的房间,把几个袋子放到桌面,然后慢慢打开另外两个袋子。 目光触及到里面的盒子时,陆长隋轻轻问:“这些是他让你买的吗。” 这个他疤脸男心领神会,毕竟这屋子也没有第二个外人,他一本正经回道:“是,陆爷,上面的东西都是宋小公子让买的。” “烧烤店人多,我排队用了些时间,所以回来有点晚。” 陆长隋手指曲着碰了碰骨头汤,温度很烫,应该是刚出炉不久,即便天气很冷,疤脸男一路跑着回来,用了将近一小时也还留有余温。 不算烫人的温度像是一根很小的软刺,刺了一下陆长隋的心脏。 陆长隋弯了弯唇角。 疤脸男进来时只打算放下东西就走,大门没有关,寒□□进来,吹起他零落的头发,露出微有笑意的黑眸,一晃眼,似乎还是那个一切还没有发生、仍然懵懂好哄的少年。 一碗不值十块的汤就可以收买。 寂静在蔓延,陆长隋收回了放在骨头汤边的手,但嘴角还留着一点弧度。 看得疤脸男讶然。 怪不得那小侄子让他买骨头汤,原来陆爷这么喜欢喝! 陆长隋这点弧度一直留到开门前。 他走到门边,推开半掩着的门,正要叫宋吟出来吃东西,就见房间里空荡无人,连床边都没有坐过的痕迹,陆长隋侧过头问:“他出去了?” 疤脸男也顺着他的推门看到了房间里面,连忙摇头表示不知情:“这个,我不知道,我在路上没碰到宋小公子。” “可能只是出去玩了,晚点就会回来,陆爷不用担心。” 宋吟贪玩闲不住是众所周知的一件事,陆长隋是最清楚的,他为宋吟收拾过不止一次烂摊子。 只是今天不知怎么,陆长隋有点在意。 疤脸男关上了大门,肆虐的寒潮被避之门外,屋内开始回暖,但陆长隋脸上还是淡淡的,他坐在椅子旁,慢慢打开骨头汤的盖子。 他喝了一口汤,尝试放松下来,不要想太多。 外人刚才走的时候忍不住和陆长隋多说了两句,告诉他现在的年轻人不喜欢被管太多,越管越逆反,最好放任他们的天性。 不要逼着他们做不喜欢的事,给他们留一点空间和隐私。 陆长隋喝着咸淡的汤,微微抿了抿唇,和外人这句话反复出现在他脑子里的,还有下午宋吟进屋前烦不胜烦的眼神。 宋吟确实不喜欢别人管。 眼皮越垂越低,喝的速度越来越慢,好像是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喝完这一碗,宋吟就能回来一样。 但当碗里的汤见了底,门外还是毫无动静,陆长隋心跳忽然没有来由地快了些。 现在不算特别晚,但是宋吟嘱咐了人去买东西,却直到现在都没回,怎么想都有一种不符合常理的微妙。 陆长隋望了一眼窗外黑沉的天气,垂了一下眼,又抬起来,毫无预兆地问了句:“如果我出去找他的话,他会生气吗?” 疤脸男:“?” 也许是疤脸男脸上的错愕太明显。 陆长隋换了一种说法:“会不会觉得,我太管着他,让他喘不过气。” 疤脸男用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陆长隋在问什么,表情略微有些复杂,但还是结合实际道:“可能会有一点,陆爷,现在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都有自己的社交。” 仔细想想如果和朋友玩得好好的,自己舅舅突然来抓自己回家,那多丢面子,就算不记恨以后也心有芥蒂。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陆长隋低低地嗯了一声,没再问。 陆长隋就算不工作身上也没有懒散劲,还是坐得挺直,他问完就拿出最近需要处理的文件看,脸上好似已经没有了波澜。 宋吟前几天说过要和他一起住木屋,就算出去玩,玩得再晚,也会有回来的时候。 只是。 文件翻阅了三四次,时间一直走到十一点,疤脸男都打了三个哈欠,外面远远看过去,还是没有宋吟那道纤弱的身影。 陆长隋轻轻滚动了下喉结,放下文件:“外面雨停了,你先回去吧。” 疤脸男忍着困倦:“好,陆爷早点休息。” 疤脸男走后,木屋里只剩下陆长隋一个人。 陆长隋把文件放回原位,又忍不住看了看窗外,没来由地,脑子里忽然冒出一句话。 ——如果宋吟不回来了呢? 当初父母走后,陆长隋被远房亲戚收留,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寄人篱下的生活。 在别人那里吃住,注定是要受点委屈的,他没有被偏爱过,偶尔的山珍海味和每晚的牛奶都只能进表弟的肚子里,他要每天干十二小时的工,才能偿还食宿费。 钱上交了,自己就没有剩留,陆长隋有时候觉得他不是他们收养的孩子,而是一个好用的奴隶,只用给碗大米饭就有钱收。 他必须要看人眼色活下去,不能惹人讨厌,不能让人觉得自己没用。 长到二十岁那年,陆长隋彻底变成一个对感情充满不自信和敏感的人。 他能看出来宋吟不太喜欢他管着自己。 也许,并不想回来。 而以前他们就是可以不打招呼就随时走的关系。 时间很晚了,以往这个时间陆长隋都已经上床休息。 陆长隋推门走进房间,坐到床边,脸上没什么表情,说难过不像难过,但更说不上是开心和快乐,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状态。 他好像习以为常,只看了一眼旁边空空如也的床褥,就掀开被子躺上去。 宋吟和陆长隋睡的这两天,每天都会被盯着好好去洗完漱才能上床睡觉,今天这项没什么商量的事,本人却好像忘记执行了一般。 陆长隋把被子往上拉,身体慢慢蜷缩起来。 好像不用任何的预兆,胃部传开一阵阵的痛,外面的风越刮越大,陆长隋死死地抓着胃前的衣服,脸色越来越白,他忍不住绷起了肩膀。 可能是,疼痛来得太汹涌,呼吸都仿佛有着啜泣的频率。 第53章 诡异债主(20) 宋吟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死了。 羊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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