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边一件件收下来,扔进地上干净的塑料筐里,边感觉右边的眼皮跳了一下,有了第一下开头,接着又连跳好几次。 好像是有坏事发生的预兆。 不过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都是迷信说法,宋吟没有放在心里,真正让他寒毛倒竖的在后面,他看到了对面阳台的租客。 这个小区的户型有点不好,两栋高楼挨得很近,宋吟住的这一家,阳台和对面高楼的阳台正好对着,如果没有防盗网拦着,完全可以纵身一跃,跳到对方家里。 对面的租客是个社畜。 很普通的社畜。 早出晚归,每天九九六,为了糊口饭在上司面前要忍气吞声,忙起来连一口水都喝不上,最后只能拿到与付出不对等的几千来块钱。 日子过得足够心累,也没有心思出去玩,上完晚班回来唯一的放松方式就是看看直播。 看肤白貌美腿又长的主播在手机里跳舞,偶尔擦擦边,说一些好听的话来谢谢他送的礼物,这些全都令他振奋不已。 但从前几天开始,他的放松方式就变了。 他的衣服不常洗,都是堆到一起积攒起来,实在不能拖了才放洗衣机,难得在阳台上晾衣服的那天,他看到了对面的宋吟。 明明是个男的。 明明没有胸,也没有甜美的声音。 但就是比他看过的所有主播都要让他口干舌燥,他相信其他人见了也是一样。 他平常用的直播网站不是正儿八经官网有的,是灰色地带,里面大致都是娱播,稍微过火一点的主播热舞,在普通平台上都是不能过审的内容。 但确实很赚。 如果有常驻的大哥,每天流水一样进账几万块都很正常。 上了推荐榜,再来些新进来的观众送散票,一天的收入相当可观。 但要是换做宋吟。 即使他什么都不做,不用掀着裙摆半遮半掩地勾人,也不用特意搞些让人吞口水的擦边节目,他就是坐在那里,也有人看。 一堆野男人抢着买单。 猛砸几十万,就只是为了加上私人联系方式,加完还要当舔狗,早上说早安,晚上说晚安,单方面发小作文,不理也没关系,冷漠也无所谓,前一晚受伤后一晚就能重新开始舔。 他是其中的一员,是预备役,所以其他人是什么心理活动,问问自己就知道了。 他从几天前开始,一有空就跑去阳台,假模假样捏着根烟看风景,实际就是在看宋吟,他知道,挺像变态的,但看看又不犯法。 不是每天都能看到的,就比如这两天,宋吟好像外出了,他每天从公司跑回来都扑了个空。 不过他依旧像每天上班打卡一样,每晚坚持不懈地在阳台待上十几分钟,吹够冷风,攒够失望,知道再等也见不着后心情低落地回到房中。 今天下了雨,他的心情也跟下了雨似的。 他照常抽了根红塔山走到阳台,本以为今天也见不着,但他却瞥到对面亮了灯,激动之余,他看到宋吟晃着水灵灵又纤细的双腿急急忙忙跑到厨房的模样。 他又被吊起来了。 看什么舞蹈,看什么擦边,真正好看的就在隔壁。 他心脏砰砰跳,紧张地挠了挠手心,一天奔波忙碌的疲惫都消失殆尽。 要怎么样才能和宋吟说上话呢? 如果突然开口搭讪,会不会吓到宋吟?要是被吓到,宋吟可能会害怕自己,下楼时装作偶遇会不会更好点…… 社畜想得都开始冒汗。 就在他脸都不要就是想开口和宋吟搭话时,他突然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他看到对面有人在顺着墙壁攀爬。 下着雨,墙壁湿滑黏腻,可那人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肩膀和腰都非常有力,三步并作两步,眨了个眼的功夫他已经上到三楼,进了宋吟的家…… 社畜虽然私底下看的花样多,但也很关注新闻时事。 看到这个人,一下便想到当下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的高管失踪案。 是凶手吗? 是的话,他大晚上潜入别人家里要行凶? 宋吟看上去就吃不了苦,要是被抓起来折磨,一定会抽抽搭搭哭,社畜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但他也不敢继续站在阳台暴露自己,他往回站了站,看着对面想办法。 他正准备拿起手机报警,眼角的余光猛然看到了宋吟。 宋吟走出了阳台,伸起胳膊去收挂着的衣服。 要是换做平时,社畜一定会看着那条细细的手臆想,想牵住那只手会是什么感觉,想那只手抱住自己会是什么样,总而言之,能把自己想激动。 但现在他只敢呼吸急促地滑动手机屏幕,匆匆在上面写下几个字,在保障自己不被发现的情况下,伸起来对向宋吟,屏幕上方仅有四个字:身后有人。 “轰隆——!” 闪电在空中劈过,风雨飘摇。 宋吟看到了。 正因为看到,他警惕起来,注意到地板上有一个明显不属于他的脚印。 家里进了人。 宋吟用了十二分的意志,控制住自己的手没抖,他继续若无其事收着衣服,把所有衣物都装进塑料筐后,他状似想起什么似的,拿出了手机。 在他拨通电话后,他没有看到,玄关处的男人慢慢摸上了匕首,他只是抿开嘴巴,弯着段雪颈,低低叫了声:“……老公。” 这一声轻轻绵绵的称呼,不仅让男人握着匕首的手顿了顿,也让电话那头的“黎郑恩”急刹住车,猛打方向盘停靠在路边。 漆黑潮湿的夜晚,“黎郑恩”看了一下前方匀速滑动的刮雨器,黑眸微垂,握着手机,不做声地听着对面不太寻常的呼吸声。 只听宋吟没头没尾问了句,“你到地方了吗?” 停了两秒被回复的空间,宋吟继续小声地开口:“到了就好,就算出差也要好好吃饭,注意休息,不要过度劳累。” 玻璃窗上,宋吟的脸被映了出来,他的眼眶略微有点红,本来有些血色的唇白了不少,却弄巧成拙般,让那张脸看起来多了几分惹人心痒的破碎感。 他抬了抬眼:“对了,我今天收拾屋子的时候,发现你在找雅克路易大卫的资料,我对他那幅叫马拉什么的画很感兴趣,你给我讲讲吧……” 片刻后,他有点失落道:“太累了吗?好吧,那等你回来再给我讲。” 宋吟说完这些,轻松了一口气。 他不是无意提起雅克路易大卫。 1793年,雅克路易大卫创作了一副叫马拉之死的油画。 这幅画的内容是,在狭窄昏暗的小房间里,被刺杀的马拉倒在浴缸中,左手拿着信,右手拿着笔,胸口流着鲜血,地面上有一把带血的匕首。 作者画得很巧妙,但不管他有什么寓意,不管他在刻意营造什么,都不能抹去这幅画的实质内容——被谋杀。 宋吟刚来的那天,看到黎郑恩用作书房的小房间里珍藏了不少油画。 他虽然不知道黎郑恩主业是干什么的,但通过这个也能知道他对油画颇有研究,应该是兴趣爱好。 希望黎郑恩能听懂他的求救。 电话还没有挂断,宋吟听着双重的雨声,忍不住望了眼窗户。 窗户映出的客厅里什么人都没有,但他还是呼吸困难。 他不过胆子比别人大一点,不是不会害怕,更何况他体弱力气小,不管后面的人厉不厉害他都打不过,宋吟颤颤地扶住窗户下面的台子,轻咬了下唇,“我好想你啊。” 虽然眼睛看不到。 但他莫名的,就是能感觉到后面有人。 感受着身后人的注视,宋吟呼吸都乱了,轻轻地、带着可怜劲儿地出声。 “办完事快点回来吧。” 第9章 假冒(9) 挂断这通电话后,宋吟脸色状若平常,抱着塑料筐回了卧室,他掩着长睫坐在床边,一件件叠起衣服,叠好放到一边。 怕被怀疑,他没有锁门。 因为阳台和卧室离得不远,如果那人发现他知道了自己的存在,想要灭口,很有可能从阳台攀到卧室,打碎玻璃再进来。 他轻咬着唇,强逼自己回想客厅中有哪些可以藏人的地方。 他是从厨房出来的,面向客厅时并没有看到哪里有人的痕迹。 从厨房到阳台这段路中,他的视觉盲区有两处,一处是黎郑恩的卧室,一处是…… 玄关。 那个人要么在他隔壁卧室,要么就在玄关。 宋吟并不知道高管失踪案,他只知道一个人闯进别人家里,非盗即杀,运气好点只会损失点财产,倒霉点可能会直接没命。 他不清楚家里藏着的那个人,会不会动杀心。 宋吟思索间把嘴唇咬得白痕累累,可也咬出了一点血色,他边叠着衣服边高频率扇动着睫毛,表情无助又可怜,除了在这里做着无用的事,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在心里不断盼望。 希望对面租客可以帮他报警。 希望黎郑恩可以理解他留的信息马上赶回来。 …… “好球!” “赢了!” “林哥,过几天就是和外校的篮球比赛,你真不去?刚刚最后那一发球牛炸天了,你这水准,去打比赛我们学校肯定能赢,虽然赢了也没几个钱,但脸上有光啊。” 体育馆刚打完一场激烈的篮球赛,几名男生大汗淋漓,挑起领口不拘小节地擦起脸上和脖子上的汗,他们年纪尚轻,奔走间满是让人艳羡的荷尔蒙。 林庭遇坐在长椅中间,左臂搭在敞开的大腿上,球鞋中间是滴了几滴汗的篮球,他黑眸平静如潭,眉目不缺锐气,被运动调起的激烈鼻息被克制地压抑着,喉结因为喝水缓慢滚动。 这一场球他打得一点不痛快。 还是因为陈耀世这二世祖。 这世家小少爷不知道发哪门子疯,打球也不消停,一会儿冒出一句“都注意点别碰到林哥的手”,一会儿殷勤问他“林哥累不累要不要歇一歇”。 陈耀世从出来以来就过得顺风顺水,脑子缺根弦,心术不正,肚子里打的算盘脸上一五一十都写着,他知道陈家最近有笔生意要他家赏脸放行,陈耀世这样频繁的讨好也是迫不得已。 但林庭遇还是快被烦死。 他打完球,穿上速干外套,往体育馆门口走。 陈耀世这显眼包又屁颠屁颠跟过来,正要开口说什么,后面突然爆发出一声隐忍的哭腔。 这声音和陈耀世一样,都让林庭遇厌烦心燥,他都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张祥。 张祥本来喝着水,喝到后面不知怎么悲从中来,哽咽地、心酸地:“我不想回学校。” 世家子弟间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位的,几个男生关怀备至地问起他的情况,陈耀世也递过去一块毛巾:“哥们,怎么回事?刚刚打球还好好的。” 张祥摇了摇头,兴许也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很丢人,连忙摆摆手道:“没事。” “说说呗,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大家一块给你解决。” “真没事。” “缺钱了?” “不是,我钱够用。” “那是什么,和你爸吵架了?你不是一向和你爸关系不好吗,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谁见了谁都不顺眼,这次又因为什么原因?” “不是因为我爸。” 不管别人怎么问,张祥都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问再多都说不是,最后被四面八方的询问问不好意思了,只好忸忸怩怩,声音低若蚊蝇:“我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本来喧闹的体育馆突然寂静下来。 半晌,陈耀世讷讷地:“……啊?” 林庭遇:“…………” 最后还是陈耀世打破了僵局,他咽下唾沫,尴尬地卷下袖子:“这个不该爱是指?” 林庭遇对这些情情爱爱的八卦不感兴趣,本来也想要走,不过是被陈耀世揪着走不了,他见张祥哽着嗓子要诉苦,敛下眼皮就转身,但晚了一步,张祥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我要追她的时候,才知道她已经有对象了,现在感觉跟失恋了一样,回学校会难过。” 林庭遇脚步倏地停住,喉结动了动。 是烦,是讨厌,是不感兴趣,但身体自己就停下来,想听关于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 打球这几个都没怎么谈过恋爱,只有陈耀世身上有许多风流债,他最懂这些。 他头头是道地安慰起伤心欲绝的张祥:“别难过,该断则断,痛快一点……不过你现在正是上头时期,如果实在忘不了,当不了恋人可以当知己嘛,你在后面默默无闻地支持她,看她缺什么,你就买什么,想要什么,你就送上什么,就算不能在一起,看她过得好你也能舒心不是?” 张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陈耀世在他这找到了倾诉欲,还要再扯上几句,林庭遇已经转身走出了体育馆。 ……什么知己。 林庭遇没有回学校,他走到离体育馆不远的公交站前,低头拿出手机。 夜晚凉风习习,偶或有几辆车从身边经过,林庭遇刚打完球满是汗的身体被风一吹卷走了所有热量,他翻出某个信息页面,发去一条消息:我有样东西忘了拿给你,我现在过去,先别睡。 他单拎着书包,里面装有他之前放进去的营养剂。 宋吟那么瘦。 应该挺缺这个的。 林庭遇站在公交站牌下等车。 对于一会要去的地方,他矜持地想:只是刚打完球想随便走走。 学校到宋吟小区的公交车晚上九点前都有,林庭遇五分钟后就等到了车,他戴上外套自带的帽子,坐到最后排靠窗的地方,只留一个线条分明的下颌。 公交车开出一站,林庭遇忍不住滑动了两下屏幕,眉心轻轻拧起。 ……怎么还不回? 不过比起最开始,林庭遇已经能够接受宋吟这样的回复频率了,再怎么急也没用。 林庭遇按灭手机屏幕,黑眸转向窗外掠过的风景,在公交停靠第一站的时候,他忽然收到了一个视频请求,这个人还就是他刚刚发送信息的人。 此时是晚上十点左右。 宋吟给他发送了视频请求。 林庭遇先是愣了几秒,而后下意识就点了接通,不合时宜的视频时间和第一次收到的忐忑,让他抿起唇,后背烧着一样,脑子一片空白,也没功夫想为什么宋吟会突然这样做。 视频接通后,画面先晃了几秒。 接着镜头在一双洁白的大腿上闪过,慢慢向上移,细窄腰眼清晰的一截腰,干干净净的上衣,往里凹陷的锁骨,最后是那张熟悉的脸。 林庭遇已经被这短短几秒的过程弄湿了后背,速干外套里的肩膀和打球时一样紧张,他弄不懂现在在干什么了,“……宋吟?为什么不发信息。” 宋吟没说话,而且听声音那边似乎开了静音。 也就是说,他现在是听不到林庭遇说话的。 林庭遇最先的怔愣过去后,马上就发现宋吟的不对之处。 宋吟脸很白,脸色也不太好,开了视频后匆匆看了一眼他,又望向门外,旋即就站起来往外面走。 林庭遇虽然是富家子弟,但也不是头脑空空的酒囊饭袋,他眉宇拧起来,目光微冷地追逐着镜头里的宋吟。 宋吟从卧室出来,走向厨房。 他不会把所有希望寄托于别人身上,在卧室里时,他已经编辑好信息报了警,看到林庭遇发来的消息,知道他在来的路上,于是想做二手准备。 让林庭遇来的时候叫点人或者别来。 客厅里,刚叠完衣服出来的人.妻已是满脸疲惫,他貌似总算想起了厨房的那锅粥,心系着有没有熬过头,着急忙慌往那边走。 他步子不大,中规中矩的,虽然急但也没有跑起来,只见他走到中间,手腕忽然抖了一下,握着的手机便不幸掉落在地。 人.妻马上懊恼地蹲下来,伸出手去捡那部手机,他半蹲着,后背的线条勾人又流畅,眉头轻轻蹙起,左右翻看着手机检查有没有破损。 发现没有问题后,他表情放松了一些。 这全程看起来,就像是一次再正常不过的、不小心掉了手机再捡起来的过程。 但在林庭遇眼里不是这样的。 他一直紧紧注视着手机屏幕。 他的视野随着宋吟出卧室,一直锁定在宋吟的脸上,手机掉下去后,他没有再看到宋吟,先是看到天旋地转的客厅,然后便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是手机镜头正对地面了。 不过宋吟很快把手机捡了起来。 他重新看到了光芒,而就在宋吟把手机翻转过来检查手机有没有损坏的那一瞬间,林庭遇的瞳孔骤然狠狠缩紧。 虽然镜头变换很快,周围又有些昏暗,对他的视线很不友好,但他确确实实的,在玄关处看到了一双属于男人的脚。 …… 挂断视频,宋吟进厨房弄了碗粥坐在桌旁喝。 他浑身发软,坐在凳子上也有些挺不直背,舀起粥的手轻微发颤,送进唇喝下一口热粥才稍微冷静了些,可神情依旧可怜兮兮的,他是真的怕。 宋吟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如果他引起那人丝毫的怀疑,都有可能保全不了自身。 他只能尽可能的,装作没有发现。 喝过粥,他把碗放进厨房的洗手池里,然后走回卧室,飞快地进了浴室锁住门。 晚上睡前要洗澡,是合情合理的举动。 宋吟过了十几分钟才打开热水器,制造出正在洗澡的动静,实则他一直在听着外面的声音,外面长时间静悄悄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响起一声开门的声音。 似乎是那人打开了门。 宋吟马上站起来,掌心贴着玻璃门,一侧耳朵偏过去。 可不管怎么听,外面都再没有声音,就在宋吟犹豫地扶上把手时,头顶灯光骤灭。 宋吟瞬间转过头,通过窗户外漆黑的景色,发现不仅是他这一户——— 似乎是整栋楼都停电了。 宋吟犹豫了几个瞬息,慢慢打开门走了出去,他拿起桌上放着的剪刀,呼吸颤颤地往外面移动,客厅里能见度很低,但他隐隐能看到大门没有关,玄关处也没了人。 他刚刚听到的声音没有错,那个闯进他家的人真的出了门。 宋吟刚放下手中的东西,还没有回过神,楼里又恢复了供电,亮起的灯将宽敞整洁的客厅照得格外明亮。 宋吟心有疑虑地往门口外看了一眼,只见有几个拿着手电筒刚从安全通道回来的居民朝这边走过来。 有个年轻的声音问道:“刚才是咋回事?” “跳闸了。” 另一人语气愤愤,边扶着酸痛的腰,边火气很大地抱怨:“真是的,刚刚也不知道是谁跑那么急,把我撞倒后也不道歉,就那样跑了。现在的人真是越活越倒退,一点公德心也没有,要是被我逮到是谁,我非要好好说道说道。” 谁? 那个从他家里出去的人? 宋吟心绪沉沉,他抬起水润眼睛,想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的身影,却冷不丁看到了几个居民后面的男人。 男人很高,头发打理了一下,柔软顺从地搭在眉骨上方,他拎着一袋行李,穿着一身休闲大衣,里面的衣服是薄款,很容易显露出好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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