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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存在。 那么,同样的思维模式,第三次套下去: 罗中衡一切的行为背后,除了必然的、理性的考量以外,又是怎样一副情感逻辑呢? 罗南对父亲的了解很少,扒拉出记忆里仅有的一点儿存货,能想到的,也最愿意想到的,就是枯树沙洲上,树洞里的留言。 罗中衡的留言感觉非常仓促,挡在留言前面的,是他设下的百年序列的考题,但那只是一次游戏式的测验。 罗南顺利通过了考虑,由此得到罗中衡留下的最重要的东西――可以建构在雾气迷宫中的“树洞空间”的设计图。 这个设计图,让罗南得以在更近的位置观察“日轮绝狱”――破碎的雾气时空,其实已经没有远近的概念,只能证明树洞的结构,与日 (本章未完,请翻页) 轮绝狱周边环境达成了某种规则上的“契合”或“共鸣”。 从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日轮绝狱当然是一切事件线索里面,最核心的核心。罗中衡的留下的信息,有它无以伦比的价值。 可从“游老模式”角度去看,从一个正常人,一个非能力者、非强者的角度看――事实证明,树洞空间的观测手段,让罗南懵懂着进入了“日轮绝狱”的辐射圈。 那种危险的东西,他老爹真的做好准备,让自家儿子去接触吗? 他可不知道,罗南如冰川深海的灵魂力量积累,还有洒布全球的灵魂披风、祭坛蛛网傍身,可以作为信息洪流的缓冲区。 如果是一位父亲…… 人行道愈发稠密的人流中,罗南依然站定,用拳头轻轻捶打额头。几十秒钟后,他放弃了强行从这个角度思考问题,选择了更高效的方式。 罗南拨出一个通讯,很快那边就接通了。 “南子啊,我今天加班……有事儿?” “嗯,姑父,想请教你个问题。” “稍等。” 电话另一端,莫海航大约是和同事说了一嘴,找了个相当僻静的地方,才又道:“你说吧,别太难为人。” 罗南无声笑了笑,运使意念屏蔽掉四周的杂音,让隔空对话更加清晰: “姑父,您作为父亲,会给孩子规划怎样的道路呢?” 那边静默了大概半秒种,莫海航就用比较轻快的语调回答:“稍理想化一点儿:大概就是安全并有尊严的活着,让他们生活在秩序、知识和力量庇护下。” 在罗南细问之前,莫海航又进一步解释:“我希望自己去维护秩序,并传递给他们相应的理念;让他们掌握知识,善用知识获取力量……当然,一切的前提是,对形势有清晰的把握。” 罗南想了想,连消化带询问:“所以,无论如何不应该对孩子做关键信息遮蔽,是吗?” “这个嘛,特别复杂的认知,我希望能够在整体上分阶段告诉他们,最好还能随时在旁边补充修正……永远不要小觑因为激素产生的叛逆期,还有片面思维带来的麻烦。” 莫海航以为,话题会继续深入下去。却不料,罗南几乎是把前面的问题,再重复一遍: “所以,对孩子做大规模信息遮蔽,不告知关键问题的来龙去脉,是很蠢的,对吧。” “呃,可以这么说。” “我爸,他不蠢吧?” “……他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之一。” “谢谢姑父。” 罗南挂断通讯,抬起头,看五光十色的都市楼群。错落迷乱的灯火和建构轮廓,看似复杂,其实在精通速写的专业人士看来,寥寥几笔,便足以勾勒神韵。 所以,聪明人的设计,应该是怎样的呢? 罗南又用拳头砸额头。 脑宫深处的外经神经元,似乎随着这微微的震动,流转光波,灿然如电。 这是他父亲的赠予……不,严格来说,罗中衡赠给罗南的,是一块仿纸软屏。 第六百六十七章 缺失环(中) 罗南回到家,结果正好和下班的罗淑晴撞在一起,他匆匆打了个招呼,闷头往里去,走到半截又回头问: “姑,我以前随身的笔记,你没动吧?” “我动它干嘛?”罗淑晴在门口换鞋,头也不抬。 “我是怕上回误封装了。啊,我刚刚打了电话,姑父不回来吃了,还有莫雅和瑞雯,她们在外面吃……合同您看了吧?” 罗淑晴的嗓音追着他上了二楼:“你漏了一个莫鹏。哦,还有你。” “我?” “你在家吃吗?” “呃,我争取早回来睡觉。” 罗南不敢多说,在自家卧室,顺利找到了近期封存不用的分页笔记本,还有嵌入其中的、已经放空了电的仿纸软屏。 充电什么的,罗南身具电磁向构形,完全不在话下。他也不耽搁,再给罗淑晴打声招呼,就又出了家门。 下一个目的地,是知行学院的北岸齿轮……旁边枯树沙洲上的树洞空间。 在超凡力量加持下,空间距离上罗南可以一步到位,可他脑子里的思绪,却如同刚刚开裂的冰河,疑惑的冰凌和逻辑的冷流混搅在一起,徐徐流淌。 罗南无意识地翻动分页笔记,顺着几成本能的手感,只一下子就翻到了仿纸软屏的那页。 但他没有细看。 这块仿纸软屏早己不是父亲送给他的那个――去年他在拦山舰上,和李学成一帮人起冲突,原版的仿纸软屏被踩坏,修复的话,需要更换多个元器件,他最终也没有下手。 也正是那一回,罗南发现了外接神经元的存在。后面随着这件灵芯妙物藏入脑宫,与他神经系统实现直连,仿纸软屏的实用意义,自然而然地消退了。 那块礼物软屏,现在也没有放在家里,而是放在了枯树沙洲的树洞中。 随着事态走到这一步,知道了很多以前不了解的细节,再回首前尘,罗南都不免有些庆幸,或者说后怕。 罗中衡,他的老爹,当时为什么会想到用一块仿纸软屏,来做礼物……来做外接神经元的载体呢? 2090年的罗南,还是一个对不负责任的父亲充满了怨恨的儿童。他是否接受那件礼物,都是个未知数。 好吧,那个时候,虽然罗南还没有正式开始格式论的研究。但心中已经有些念头萌芽, 只要做出选择,他几乎必然是从格式论着手,必然会涉及到爷爷的笔记,作为生日礼物的软屏,也无疑是最适配的…… 可终究还有别的可能性不是吗? 罗南可以肯定,父亲是希望他通过这块仿纸软屏做一些事情的;肯定希望罗南能够发现深藏在这块软屏中的秘密。 现在想想,深藏软屏之中的外接神经元,是一连串事件中,关键中的关键;是罗南发现齿轮之秘,找到树洞,进入云端世界,发现雾气迷宫的唯一钥匙。 便是罗中衡藏在杰瑞身上的留言,也要通过它来呈现。 可以说,只要罗南拥有外接神经元,到知行学院来,这一连串事件或早或晚都会发生。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但还是那个说法:一切真就那么板上钉钉? 电子设备是更新换代最快的,少年人一年一换,两年一换再正常不过。如果当时的罗南真的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把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的礼物,扔进了垃圾篓,哪怕是锁进了抽屉,是不是后来一切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难道他把这一切都交给了命运吗? 不,不对!应该是有某种引导的,哪怕只是一个最微小的暗示。 可是,作为过来人的罗南还是要说: 在他辛苦摸索的那段时期,在他拿自己做药物实验的那些年里,引导性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太少了! 就算是获得了外接神经元之后,罗南能够在不到一年的短暂时光中,获取惊人成就,倒有一大半是他不顾一切,横冲直撞的结果。 过程中稍有偏差,眼下他坟头草怕都三尺高了。 罗南能够理解,在李维弥盖地球的阴影之下,保守秘密的难度。换做是他,在那种情境下,对自己的孩子,也多半不会在最初级的、尚未入门的阶段,暴露最核心的信息。 姑父也说了,整体上分阶段嘛。 这没问题。 可是,他都发现外接神经元了,已经触碰到最核心的钥匙了,罗中衡这个当父亲的,还要在种种关键信息上,吝啬笔墨吗。 不应该啊! 是哪个环节出了状况? 是罗中衡有不可言说的苦衷,还是自己在此前频繁且连续的冲突中,或是自身偏见的影响下,忽略了某个关键信息? 坦白说,罗南有逐帧回溯分析拿到仿纸软屏之后六年人生的冲动。久经锻炼的思维,让他更加疑惑: 真就一点儿余量也不留? 罗中衡先生……对你这样一位优秀设计师来说,可一点儿都不专业! 在快速拥堵的疑惑挤迫下,罗南终于还是跳过了拥堵的夏城下班高峰,进入枯树沙洲的树洞里,来到最上层。 他先打开了桌板上的投影相册底座,让母亲的形象呈现出来,投影照片中,母亲指向镜头的手指,仿佛是与罗南打招呼。 罗南也对她笑了笑。 然后才从下方储物格里,拿出那块被踩裂的礼物软屏,将其摆在投影底座边上。 最后才是从家里拿出来的分页笔记。 万事俱备……嗯,还差杰瑞。 谢俊平的干儿子,此时正在丛林里撒欢儿。不过它已经收到了罗南的指令,正往这边赶。 在小家伙到来之前,趁着这里安静,罗南准备再理顺一下思路。 他盯着树洞的弧形内壁,回想这里曾经出现的奇妙投影。那看上去简陋的光影效果,却构成了他人生认知发生巨大改变的重要节点。 话说,当时通过杰瑞,触发这里的机关时,出现的就是仿纸软屏的经典系统界面呢。 罗南再度打开分页笔记,再点仿纸软屏,已经充满电的屏幕亮起,显示出清爽得有些过分的系统界面,只不过,和他记忆中的还有些差异。 电子 (本章未完,请翻页) 设备就是这样,系统更新……当然还缺少了关键元素。 罗南脑宫中电光灿然,外接神经元的信息流,隔空导入仿纸软屏中。下一秒,清爽界面上,便多出四个非软屏自带、也非从商店下载的app图标。 这四个貌似app的图形操作入口,是外接神经元自带……乃至渐次激发出来的。 如果存在新手引导或提示,对于尚属萌新的罗南来说,也只能出现在这其中。 头一个,自然是绘图软件。是罗南收到生日礼物那刻起就显现的,后来才知道是根植于外接神经元。 这个app存储作品的资料库界面,以格式塔模式呈现,事实上是罗南的核心构形的映射,几经改易后,如今已是自我格式星图化与外在生命星空的融合。 第二个是齿轮控制app,是罗南进入北岸齿轮后,以外接神经元对接后显现出来的,他也由此发现了枯树沙洲上的树洞。 第三个是观想图形,呈现经典的格式论几何结构。是罗南在水邑青石酒店,与人面蛛正面对抗,并“俘获”猫眼之后呈现的。 从出现那刻起,它就是下载安装状态,其进度受罗南形神结构多次变化或其他什么因素刺激,出现了几次比较大幅的跃升,但距离下载安装完成,仍遥遥无期。在长时间999%的瓶颈期后,突破了10%,现在……1999%。 也不知是什么标准。 第四个就是虚脑图形。是罗南学习了万院长的统筹秘术之后,激发出来的。 它的运行模式极其趋近外接神经元的内核,对罗南触及、掌控的各个关键元素,包括魔符、血魂寺、生化反应炉等,都进行持续性的解析。现在甚至把磁光云母都加进来,与魔符平行,只是叫“磁光云母(幻想仿生版)”。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这个app界面,已经与绘图软件的第二层资料库互通。 这四个app,要论当前的作用,当然是虚脑app最为重要。但这不是罗南现阶段考虑的标准。 罗南现在最关心的是,这四个app中间,有哪个是父亲希望他早早看到、了解且能够充分深入运用的。 这样,功能最强大的虚脑app反倒要第一个淘汰掉,原因无他,入门太不友好了。一水的天渊文字界面,如果不是罗南意外解析出“我”字秘文,得以磕磕绊绊地翻译,恐怕现在还在初级装备界面折腾。 同理,观想图形这个也要淘汰,罗南当下的层次还不足以“下载安装”,这新手引导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剩下那两个,绘图软件是父亲预置进去的,关键性不言而喻;齿轮控制app直指枯树沙洲的树洞,倒是最像引导信息的一个。 这两个入手要求都不高。绘图软件完全没有任何门槛;齿轮控制app则是在初步掌握外接神经元之后就可以做到,只需要有一个“我心如狱”的格式容器前置。 以罗南的进度,只要不死在那些精神药物刺激下,就算没有拦山舰那出,大约一两年也就做到了…… 等一下,拦山舰? 第六百六十七章 缺失环(下) 好像有哪里不对? 罗南身子往后仰,思绪再度飘飞。 说起来,拦山舰也是一个很关键的节点。在这里,罗南“我心如狱”的容器格式初成,并由此绘制出第一幅通灵图,由此将潜入他形神框架的燃烧魔影,给提溜了出来。 哦,罗南后来将燃烧魔影起名为“魔符”。 这个被归类为“暗面种”的诡谲造物,是因量子公司实验失败,逃逸出来的。当时搅得夏城天翻地覆,也把罗南一把推进了里世界的圈子里面。 快一年的时间过去,罗南已经从最初的懵懂,渐渐打通了事件几个关键环节。他知道,这起事件背后,正是天启实验室的“发掘”任务在驱动。 前几天还刚得知,公正教团也有参与。 基本上可确定为,是针对“新位面”的一次探索行动。至于主事者是否对目标有更明确的指向性,还要再观察。 回归到罗南这里,“我心如狱”映射出了魔符,牵拉出来了“乌沉锁链”等关键元素,正是罗南修行突飞猛进的发端。 ……突飞猛进! 这时候,杰瑞的长尾拍打着步梯,三两下就蹿了过来,再发力一跃,就撞进罗南怀中――当下应该特别符合它所熟悉的情境,也不管自家微潮的毛皮,在罗南怀里折腾,调整姿势,将眼珠对准弧形树壁内侧,随时都可以进入“投影”模式。 罗南并没有着急启动,他轻抚杰瑞的脑袋,捕捉刚才突闪的灵光: 从“拦山舰”事件之后,罗南的修行,就进入到一个膨胀式发展阶段。 乌沉锁链控制住了魔符,魔符本身又处在分化状态,不断捕捉吞噬同类以求恢复――血焰教团的祭器就是那么没的,期间还反馈给罗南力量。 再加上猫眼那个撞上门来的倒霉蛋、黑杰克事件中瑞雯和魔符的祭坛升级之战、在霜河实境事件中急剧扩张的感知等…… 格式论的特质,加上魔符的诡谲,还有奇遇式的经历,所有的一切,都让罗南在最短的时间内,实现了一个菜鸟向强者的跨越。 这个……是不是等同于“跳级”啊? 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导致一些“步骤”给跳过了呢? 至于是哪些步骤,他哪知道! 难道真要逐帧分析六年的细节? 罗南摇头。 如果真的必要,他会那么做的。但是,出于对那个直观印象已经模糊了的老爹说不出的信任,他想用别种方式,反推一下。 之前,罗南在学习设计“新位面”的时候,也学过一些游戏关卡设计知识,如今他就用一个半调子设计师的思维去考虑: 人生是开放式的,但绝不是游戏,随随便便打出几个结局,还能开档重来的。 在希望只有一个结局的前提下,设计师就必须给出足够多的提示,还有相当严苛的约束性要求。 这种非开放式的设计,最经典的方式就是有一个关卡,只要缺少一项或几项元素,就通通打回去,并给出明确的提示说明,确保前置的元素全部收集到位。 然而这种关卡,在罗南过往的人生中, 似乎并没有出现。包括他高度怀疑的外接神经元自带的4个app中,也没有见到。 罗中衡似乎并不打算成为儿子的人生设计师,至少那份心思并不强烈,任由罗南被命运洪流推动,投向不可测的未来。 对这种认知,罗南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 思路卡壳,似乎真要回到“逐帧分析”的笨法子上去。又或者拆开礼物软屏,看能不能发现更多的细节? 罗南视线转移到桌板上。此时杰瑞又在他怀里吱吱低叫,还晃动脑袋,大约是被拘束得久了,有些不耐。 罗南轻按它的头皮,本意是安抚。却忽然想到,这小东西被他老爹驯化改造,驻留在北岸齿轮周边,平日里打扫树洞,以至一尘不染…… 这样的精力、功夫用下来,便是要最大限度的保留故地,可难道就没有一点儿别的期盼? 罗南的指头定住。 喂,要说“关卡”,这里不就是吗? 虽然是已经非常“后期”的阶段,已经丧失了约束能力,让他几乎是一路平推过去,可他终究是碰到过的: “通识教育水平测试模拟系统”……啊不,是父亲的留言。 第一句话是什么来着? 通过? 不,不是,还要再往前一点。 罗南手上用了把力,杰瑞刚发声抗议,让它难以抗拒的规定性力量,就渗透进来,调动起它血肉肌体中断续错落的构形元素。 与此同时,外接神经元调动仿纸软屏功能,将投影工作区映射到前言半圆柱形的树壁内侧。 一切前提条件就绪,仿纸软屏的主界面呈现在投影区,然后,绘图软件自动打开,已经刻在罗南记忆里的手绘界面,逐步呈现出来,最终显现为一个看上去比较简陋粗糙的选择界面。 又一次看到这个界面,罗南已经没有最初那份被情绪支配的恍惚,代之而起的,是充分调动起来的思维状态。 所以,罗南立刻抓住了一个先前忽略的细节: 绘图软件。 为什么自启动的,是绘图软件? 从“引导性设计”这个角度去思考,这个最早出现在软屏主界面上的自带软件,果然是有着特殊地位的。 罗南记起来:前些年,他也不是没动过更换软屏的念头,但有几次,都是因为在各个应用商店都找不到这款绘图应用,各种克隆、迁移软件似乎也不顶用,更找不到这么简洁好用且又暗含格式论架构的手绘app替代品……这才熄了念头。 可他早年真的也花时间研究了,为什么毫无所得? 难道是一些编程方面的线索? 罗南有些头痛,那可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简陋界面的光影扑打在他脸上,也提醒了他,暂时先不要在枝节上纠缠。他定了定神,重新将视线投向选择界面。 以天渊文字书写的选项,一共有两个: 上一个是“看得懂就点我”; 下一个是“看不懂也行”。 罗南上次毫不犹豫选择了头一个,后面就是百年序列的考试内容。后面一路通关, 看到了他老爹的留言。 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 可是,如果点选另一个呢? 或者是点选了头一个,后面那套试题却做不出来,考不过去呢? 罗南之前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现在他需要试试。 他抬起手,指尖在投影的莹光中稍稍一顿,随即就点中了下方“看不懂也行”的简易字块。 交互行为完成后,界面翻页,出现了一张空白页,手写字迹的效果在上面徐徐呈现。 这字,已经不再是天渊通用文字,而是换成了罗南最熟悉的母语: “如果你不是故意点选这一项,而是碰壁之后无奈的选择,说实话,爸爸有那么一点儿失望哦!” 流畅潇洒的墨迹线条,好似娓娓道来的低语,在罗南感官之间流动游变,给予他别样的体验。 罗南深吸一口气,胸口有些发热,却又忍不住失笑: ……还真这么简单啊! 墨迹持续书写转折,如同次第展开的信笺,主导了观看者的阅读节奏:“我不想故弄玄虚,但是,儿子,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是不认识上一级界面的文字?还是被后续的考试卡住了?又或者没有养成速写随笔的习惯?没有做我留下的作业?那还真是遗憾,我曾以为你完美继承了你母亲的艺术天赋呢。” 速写?作业? 罗南用理性抓住了几个关键词,但情绪上的感受还是更明显。 他抽动嘴角,年轻的自己,去年这时候的自己,看到这样的文字,一定会爆炸的,但能想象得到,他也一定会疯狂地、不顾一切地去完成后续他老爹设计的所有通关要求。 不过,罗南也注意到,他老爹在这里的叙述节奏,是比较舒缓的,还有一些玩笑、逗弄,感觉很是从容不迫。这和“关底留言”的那种凝重仓促,有比较明显的差别。 还有,对涉及天渊文明的内容,表达得很克制。隔壁的留言虽也是这样,但更多是一种崩摧在即,难以多言的压抑,感觉完全不同。 这多半不是一个时间点的作品。 也对,这种引导设计,怎么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活儿。 后续文字还在持续出现,保持了舒缓结构,甚至于有点儿絮叨: “如果是单纯没考过,希望你能找到我之前留下的知识点和作业习题,多下功夫,后面还有些循序渐进的关卡,能够帮助你增进水平,应该不至于卡你太久。 “可如果是文字的障碍,让你选错了,你当然选择可以回到上一级,去做后续的测试,但我想那会很难,因为文字关都没过去,你连审题都做不到……我也会很惊讶你是怎么发现这边的,并且告诫你:不要因为一时爆棚的运气而得意。” 罗南眨眨眼:所以,知识点和作业习题在哪儿呢? 界面上还在絮叨:“第二种可能的机率实在不高,但出于无需言明的必要性,我还需要再多问两句: “你到现在,都没有一张令自己满意的自画像吗? “如果没有,这个app里面积累的有效作品,还未超过一千张?” 第六百六十八章 自画像(中) 罗南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这行文字,手上却还比较稳,直到速写全部完成,才停下笔。他很好奇,这回他老爹的留言,又会是怎么一番模样。 唔,罗中衡先生只是琢磨在何种情境下,如何留言,也要消耗不少脑细胞吧。 罗南下意识笑起来,而就在此时,工作区内他刚刚完成的速写作品,却是以飞快的速度收缩。 过程中又有变形,转眼间丧失了在虚拟画布上的主体地位,变成了空白区域中间,一团略显活泼的墨迹轮廓。依稀倒还是罗南的模样,只不过由静转动,整个活了过来。 只是原本偏写实的画风,转变成了头身比例失调的q版形象。好似翘首上望,而它打望的方向,正是画布角落里,那浮现的字迹。 这是什么见鬼的动画效果? 罗南看得发呆。 也是此刻,那串字迹竟也团揉拟化,平滑变形,重组为一簇线条架构。只是单凭这些笔划还不够,后续紧跟又有一段文字出来: “能够见到这个界面,证明你吸收了爷爷留下的知识,掌握你母亲留给你的天赋,当然你肯定也非常努力。 “感谢你的努力,能够让我们以这种方式‘见面’……是我呀,罗中衡,你那个不称职的父亲。” 文字持续出现,又不断拆解、团揉进入早先的线条架构中,等到最后“父亲”两字化入,在虚拟画布的边角处,已经出现了另一个q版形象。 虽说比例失调,单看神韵倒是位帅哥,就是胡子拉碴的,走的颓废风格。那轮廓……好吧,确实有点儿罗中衡的影子。 这算是罗中衡先生的自画像吗? 罗南张了张口,不知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奇葩场景。坦白说,就算有前面两种留言垫底,这一刻也有点儿发懵。 他差不多能想象到,换了当初一无所知、满腔怨恨的自己,骤然见到这情形,情绪感觉会是如何荒诞、稀碎。 特别是看着自己的q版形象,很“配合”地摆出了目瞪狗呆状,他忍不住就想: 还不如画一头猪进来呢! 呃,也许会更不堪? 此时,虚拟画布上的布局还在不断变化。 q南(q版罗南)越发偏离中心,移向了左侧;而q衡(q牌罗中衡)则在另一侧如瀑布般流下的字符中,一路滑落,到与他遥遥平齐的位置。 瀑布字符的内容是: “我想,就算没有接触这个界面,你也会不断进步下去,直到撞上人类进化的天赋之墙。也许这个时候,你已经在墙那边徘徊了很久,不得寸进。但这不是你的错……” 此时,字符依然是显现之后,便进入平滑流变状态。只是这次不再去丰富q衡的细节,而是笔画长垂,上下延伸,时有块结,便如皴裂树皮,密布其间。 它们确实是化为了一道树影,枝桠婆娑,支立在q衡的身后。虽有异化,但罗南还是很快辨认出来: 那正是他目前所在的枯树形象。 此时的画布场景中,q衡就倚坐在树下,和罗南遥对,中间大块的空白处,则开始显现出新的线条轮廓,类似于简笔画,比较粗陋,但与下方字幕样式的文字,又是非常合拍。 那是寥寥几笔勾勒出来的地球、太阳系,以及不断扩张的星图。 “……不是我们任何人的错,只是宇宙文明的洪流提前把我们卷了进去,大家措手不及。可相较于貌似难以跨越的时空,这堵墙可能要更麻烦一些。” 画面继续流转,一堵简陋的高墙出现,占据了几乎整个画布,而此前的星图,则异化为墙体上斑驳的痕迹。 从罗南的角度去看,q南和q衡,遥遥相隔,却又保持着同乎同步的姿态,抬头去看那堵高墙,又似一起怀想高墙之后的模样。 “现实且悲观的判断是,打破这堵墙不是一代两代人的事,但我们可以一代又一代的努力下去。 “期间,形骸的桎梏不容易解除,灵魂的力量又太容易失控,我们只能用思维来认知,用知识来规范……也永远不要忘记,打破这堵墙并不是我们本来的目的,我们期盼的,其实要比这个简单得多。 “暂时我不准备给你说太多。有些事情,需要心情沉淀之后,再去考虑和接受。也许你会因此而怨恨我,但请你相信,我早晚会把所有秘密告诉你……以学分奖励的方式。 在字幕一行行切换的时候,高墙之上便始开始出现更多的图文。大部分还是简笔画的形式,但里面掺杂了一定份量的文字。 有一部分,罗南确认属于天渊帝国通用语。 “目前你看到的,是一套很特殊的知识体系。它表述的对象,和我们习惯的世界,有不小的差别,却是我能够看到的打破人类天赋之墙的最佳工具之一……也是现在我能够提供给你的唯一工具。 “生成这套知识体系的特殊环境,我们很难单凭想象去理解。原谅我,大部分情况下,只能提供冰冷的文本。 “我也在努力制作一些沉浸式的互动场景,但限于条件和技术,绝大部分场景只能在我脑子里显现。就算是做出来的这一点儿,可能也会因为过于简陋,而被你嘲笑吧。 “那也没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够利用好这套工具,不纯为执念和怨恨,而是能从中得到一些乐趣……哪怕只有一丁点儿。” 高墙上的信息还在刷新,但罗南此时注意到的,却是右侧枯树下的q衡,显现出一个扭头的动作,好像是注视另一边的q南,又好像是直视工作区外,真正摄取信息的那一个。 “相信我,随着你学习到一定阶段,你会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去除焦躁和愤怒,静下心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高墙上抹去了此前的图文,又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八字真言,涂了个满满当当。 罗南翻了个白眼。但很快,简笔的高墙垮塌下来,一切归无。数秒钟后,才又有新的图像出现: 那是一根不断屈折又恢复的细长的“线”。 “对了,你可以拆开软屏,看里面这个东西。这是特殊的馈赠,来历不凡。我在一段历险中拿到了它,并具备了一定的授权。 “作为你十岁生日礼物,我将它转授给你,并让它和你完成dna绑定,也让我和你母亲结合的血脉,成为通向终级秘密的通行证……虽然权限还有些初级。” 罗南眼角跳动:外接神经元。 虚拟画布上,象征着外接神经元的“细线”,像是抖拉面一样,甩动又抻长,继而往“下”甩过去。 像是套圈一般,一端圈住了q衡,一端连着q南。 “希望,希望吧,未来你能够在知识的积累中打开所有的权限锁,找到那个终极答案。 “前提是,不要被域外的洪流卷走。” 深蓝世界带起的骚动似乎正在平息,之前摆出各种姿势,去迎合“混乱新世界”的人们,此时也只能讪讪相对,然后不约而同去遗忘此前发生的种种……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在各大社交媒体的热搜榜上,就算是跳出深蓝世界的消息,也不那么容易能迅速爬上榜首了。 人们甚至开始有些厌倦。 与之相对应的,“世纪末的弥天大谎”之类的词条,反而在各种排行榜上起起伏伏。 “这不过是策略,先是暴饮暴食,把所有人都给喂得厌食了,再逐步加以消解,提高公众的心理承受阈值。事实上这个领域的话题热度一直未减,只是变得暗流涌动。 “所以,你一定要注意了。因为深海大叔的事儿,咱们和‘深蓝世界’的概念绑定的比较死,很难回避。我再次强调,这真不是什么好事,这种时候,相对超然的立场就很重要了。 “你作为半位面管理者,态度一定要克制。我们不能代表瑞雯小姐姐去表达什么……事实上就是不能! “这种时候,一定要牢牢的按死自己的表达欲,除了那些对瑞雯进行直接人身攻击的,其他的讨论就不要去管。魔眼女半位面讨论一切与魔眼女无关的东西……这种经典的无厘头设定也不是不可以。 “再说,瑞雯小姐姐从来不需要我们帮她立人设,她在那里,就是那样的人,她本身、现在就已经是传奇了!” 说到激动处,钟曼都忘了自己在做spa,用力拍打按摩床的褥面,逼得后面的技师,不得不暂时停下来。 “哦,抱歉……我是说,你静下心来好好康复吧,等你能下地了,咱们约饭啊,一块做瑜伽什么的。” 终于,钟曼结束了长达1小时的电话粥,脑袋向下一趴,也是筋疲力尽了。友人杜琼的话音从一侧传过来: “你现在倒是越来越有老师的样子了。” “过奖,你现在也很有女公关的气魄。” 结束了持续大半个下午的课程,钟曼本来想做一个 spa,好好放松一下。结果先是被身边这位女公关找上门,接着又收到了孜然面儿的求救电话。 难得的放松时间,基本上泡汤了。 第六百六十九章 企划书(上) 几位专业人士中,还是颂堪更老实一些。谁也不想面对一个激素分泌失衡的暴躁哥,其他几个人面色不渝,不愿意掺和,也只有他给予了正面回应。 他甚至试图说服巴诺夫:“时空位面的相对位置,很多时候并不是距离和方位的问题,而是取决于结构。这个结构其实是在表达数学关系,我们很难在现实世界中找到对应,一个比较接近的是空间能量密度,但仍与距离、方位无关……” 巴诺夫眼看就要去揍他了。 这时候,颂堪却话锋一转:“不过,我也不太认同节目组的行程方向。因为就我所知道的一些信息来判断,淮城东部的毒沼区地洞,和深蓝世界并没有直接关系,甚至……” 这次,他话还没有说完,主持人已经抢在前面:“颂堪教授,其实节目组选择这个地点,作为行程的第一站,也是和你有着很密切的关系哦!” 主持人的刻意卖萌,并没有说服颂堪,他摇了摇头:“我知道那里有我之前的一个学生,但是……” 节目组已经不允许他再自由发挥了,导播直接切入进来了新的画面。 在大巴车前部的投影空间,外源影像呈现出来,主持人表示: “这就是我们的下一站。” 影像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注意力,见到这一幕,颂堪也只好闭口。 那边看上去也是即时影像,颇为混乱,镜头前面有人影、有机械,更远处还有可疑的光线,现场收音也非常嘈杂,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哪个才是镜头捕捉的对象。 三五秒钟后,才有一个人走到了合适的位置,镜头随即锁定。 目标看上去比较年轻,不修边幅,嘴里面还嘟嘟囔囔的,大约是“我就说那个方案不管用,浪费时间浪费精力”之类,似乎是在埋怨镜头之外的一些人,还不依不饶的样子。 这样混乱的局面,看上去确实是直播没错了。从这个角度看,“环球人物现场”总算还有一点儿追求。 节目在失控边缘摇摆,直到镜头外有人提醒,目标人物才扭过头来,对镜头打了个招呼: “嗨,老……老师。” 这个称呼,与颂堪之前的言语,形成了完美呼应。一瞬间,大巴车上很多人都扭头看他。 屏幕前的观众,多半也有怀疑“剧本”之类。 颂堪眉头仍习惯性地锁着。 倒是镜头那边,目标人物始终表现出和年龄相近的跳脱感:“高兴吧,我们终于要在地球上见面了。 “我知道,这和你参加节目的初衷可能背道而驰,你心里面可能也在骂节目组不当人子,但坦白说,我觉得他们的安排还挺有意思的――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臭模样。 “话说反正你也签约了,何不随波逐流好好享受一番呢?反正地球是圆的,现代社会南辕北辙,也不过就是浪费几天的时间。” 叨叨叨说了一通,那位年轻人又低头看了下时间:“好了,我很忙,就不再和你废话了。抓紧时间说一件高兴的事儿:鉴于你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舍了老脸恳求我,我呢,也舍了脸面帮你做成了那件事…… “当当当当!” 年轻人对着镜头举起了一个笔记本,掀开封皮,显露出上面工整的文字,但下一秒钟,他又把封皮合上。可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以想见,绝大部分人根本不可能在晃动的镜头中,把那些文字看清楚。 “你过来也好,省得我邮寄的麻烦,这份签名你就亲自拿走吧。嗯,要说你过来了,完全可以亲自找她要嘛,好像我多此一举了,要不……” “不,我就要这个!” 镜头切换,可以看到颂堪几乎是从座位上跳起来,眼睛睁大,鼻孔翕张,眉眼间的郁结尽都不见,剩下的全是喜悦。 一时间,大巴车上的人们面面相觑。 节目观众的反应也类似,就算怀疑有“剧本”,颂堪那一刻的演技也是爆表了。 “什么签名?”钟曼下意识问了句,主要还对“签名”这个词有职业性敏感的缘故。 没有人回答她。 “那好吧,给你个面子,但是你答应我的那些事情,一样都不能少,从你抵达的那一天开始算起。” 年轻人笑起来,对着镜头摆了个过分随意的军礼。也是这时候,很多人才发现这人身上是一身空天军的军服。 没有再给观众们更多捕捉细节的机会,那边年轻人转身出画。 镜头还要再跟上,冷不防那位突然转身,伸手按住了镜头。手掌覆盖的阴影之后,声音传过来: “杂事办完了,无关人等,通通滚蛋。” 这场远方连线直播就此戛然而止。 大巴车里气氛诡异,主持人偷偷擦去了额头冷汗,尝试把节目转回正轨:“颂堪先生的学生是个真性情。好吧,现在我们来了解一下毒沼区的具体情况……” 坦白讲,主持人的努力收效甚微。 至少这一刻,杜琼还有两个服务的技师都笑出了声,而像钟曼这样反射性上网去搜评论的观众,也决不会是个小数目。 不过,钟曼刚刚进入一个常来灌水的时事八卦信息流,孜然面儿那边忽然发过来信息,肆意运用的语气词,几乎要把显示栏给撑爆了: “啊啊啊啊啊啊,出事了,出事了!” 打开私聊界面,入目的就是孜然面儿“满地打滚”的表情:“嫉妒使我质壁分离,好羡慕好羡慕啊啊啊啊啊!” 同时发过来的还有一张图片,上面显示的,正是节目观众中的大多数人非常感兴趣,但又没有及时捕捉到的细节。 那是年轻军官掀开笔记本封面时的截图。笔记本扉页上,整齐的文字,组构成行: “to颂堪: “或有片段相似,便是共有时空。” 这句有些玄乎的句子之下,更重要的信息来了。那是瑞文的粉丝们绝对不会认错的名字: 罗湘。 钟曼完全忘了她在做spa,一下子撑起身体。室内暖风吹过,孜然面儿干脆换了语言,持续不断地发过来: “瑞雯小姐姐的签名,全世界头一份儿,还是to签……啊啊啊啊,为什么不是我!” 在一连串无意义的发泄尖叫之后,小姑娘再度强调:“更重要的,这是环球的节目啊!” 没错,这是环球的节目,是全世界最顶尖的新闻出版集团,推出的权威电视节目。虽然这种单向的新闻宣传手段,已经远不是当世的流行。但正因为它的单向和高冷,反而更能够体现出,节目参与者的价值。 无关吸引力,这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江湖地位! 当然,像巴诺夫那种脾气性格的人物,往往是作为衬托者而出现的,个人价值会比较微妙。可在刚才那段情节中,被衬托的颂堪也好,新出镜的个性军官也罢,节目地位是毋庸置疑的。 而当这张截图一出,他们又一起沦为了衬托者――不管未来节目走向如何,反正粉丝们的思路就是这样的,再无更改的余地! 现阶段的瑞雯粉丝,对于瑞雯的圈内地位,在内部还是有一些争议的。一个相对普遍的共识是:瑞雯虽是网红出道,但肯定不是普通的网红。 但不普通在哪儿呢? 不普通的上限在哪儿呢? 一位野外求生专业人士? 有一个可以站在政治舞台c位的哥哥? 被传的神乎其神的格斗技和呼吸术大师? 还是一旦直播就能让zm躺尸的超强霉运光环? 很多人都觉得瑞雯是宝藏,却从来没有人见到过宝藏的全貌,只能惊鸿一瞥,然后就是天马行空的揣测。 就算粉丝们脑补能力无敌,但对线的时候,单凭这个也很吃亏好不好? 但在此刻,“人物现场”这档节目播出的画面投放到千家万户,单从传媒这个角度来讲,瑞雯的江湖地位一下子又涨了一截。 所谓的地位不就是人捧出来的吗?有的就是硬捧,有的则是来自人心的尊重。 而很现实的一点是,表示这份尊重的粉丝,其实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大部分粉丝自己都这么认为。 颂堪深蓝世界研究专家的名头,有人物现场节目组背书;那个大咧咧出镜的年轻军官,通过网上讨论,也确定了,是毋庸置疑的少校军衔。 在节目中,大家也了解了毒沼区地洞的特殊性……嗯,zm躺尸前,那个未最后拍板的科考队合作,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好不好? 几个因素叠加在一起,就算瑞雯仍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明星,但所在的档次却已经远远超出了明星的固有圈子。 这就很到位了。 你说一两个人只是个例,算不上群体,那对家就去找个类似的“个例”出来呀! 叽叽喳喳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一个词儿: 扬眉吐气! 粉丝们因为zm躺尸而丧失了仅有的接触和曝光渠道的憋闷感,在这一刻一扫而空。 别说孜然面儿沉不住气,钟曼这里也有些淡定不能。这时候就不用考虑什么spa,什么瑜伽了,趁着节目进入到冗长的过渡阶段,钟曼叫停了疗养流程,匆匆起身打理了一番,就往外面走。 “要不要这么急啊?” 出了门,在走廊上,杜琼追上她,出口的是疑问句,却是一副早知如此的笃定调子。 钟曼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个业内人士。看她今天的种种做派,多半是早有预见,也有所指的。 她猛地转身,脸上却是洋溢起热情的笑容,给了杜琼一个大大的拥抱,在她耳边道:“别浪费时间,有什么内幕消息通通给我爆出来!” 杜琼还没回应,走廊又有门打开,一秒钟后,有轻悠悠的嗓音响起:“看,人家就很热烈啊……” 钟曼一怔,抬头去看,那边倒是先一步辨认出来:“哦,好巧,又见面了。” 第六百六十九章 企划书(中) 钟曼下巴抵在杜琼肩头,正好看到杜琼背后,刚刚打开的房门中,出来的那个人。 那位还在打理自己刚刚吹干的微卷黑发,正好是整个地拢起来,无遮无掩,显露出精致的面部轮廓。 浓艳的汝容,与她身着的吊带连体裤倒是很搭,一身纯黑,只在腰间束以金带。上身高度修身的版式,足以让身材稍有瑕疵的女生,看到就倒抽一口凉气;长裤则是宽松舒适的丝质款式,又有几分随性潇洒。 手臂上抬时,肤色白皙如玉,便连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都显得如流线般平滑悦目。 但最终,她还是放弃了收拢头发的打算,放下手来,对着钟曼呶了呶嘴,感觉亲呢又带几分调笑。 嗯,这种感觉,基本上就是给钟曼和杜琼的关系定性了。 钟曼却没顾得在这上面费心思,她翻动记忆,又隔了半秒钟,才真的想起来,说话的这位女士,是她头一次到这处心度瑜伽馆,参加“寻找共鸣者”的全球联动活动时,意外遇见的路人。 好像她也是瑞雯的铁粉,并且也通过了瑜伽馆的测试,嗯,这可比什么榜一大哥的认证来的妥帖多了。 当时,她们是彼此介绍过的,好像是叫……什么来着? 一时间想不起来,但也不免要多几分善意。钟曼便松开杜琼,笑着回应: “是啊,好巧。” 话又说回来,作为理智粉,钟曼并没有“瑞雯的粉丝就该怎样”或者“瑞雯的粉丝就是我的亲人”这样的脑回路,相反,这时候她还有点儿多疑: 好像上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和杜琼一起…… 不怪她多想,实在是杜琼这段时间的操作太迷了。 杜琼这时候也转过身来,看样子是对这位浓妆美人没什么印象,只是礼貌性地笑了笑。倒是对面,又主动伸手过来: “你好,我叫墨拉。” “啊,你好,杜琼。” 对了,她叫墨拉。 钟曼终于记起来这人的名字,心里头还在琢磨身边这两个人是不是有私下的勾连。可也在这个时候,墨拉又往她出来的房间里招呼一声: “不走吗?” 是哦,她刚才也是对谁说话。 一念未绝,那房间里又走出一个人,也是女性,但穿着比起墨拉就要低调多了――或者说“低调”得有点儿过头。 一身长袖长裤,宽松不显身材,这大热天的,还戴着渔夫帽和口罩。更有甚者,出门瞥见钟曼和杜琼,还下意识的低下头,再加了一个墨镜。 钟曼和杜琼都怔了下,墨拉则是微笑着一手操兜,一手揽过那位女士的腰身: “今天还有事儿,回头再聊。” 钟曼把自己的视线从那位墨镜女士脸上挪开,回以微笑:“好呀,回聊。” 墨拉和墨镜女士好像确实有事儿,步频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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