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谋计,还是为了周家小姐?” 沈牧环身一僵,当即跪地,伏身铿锵言表忠心:“微臣所有皆为殿下所赐,不敢事不关己,处处因避嫌而不进谏忠言!” 萧钦抬手,轻揉眉心,面上不见表情。 屋内气氛愈发微妙,沈牧在下一动不能动,因腿伤旧疾,他跪地太久,膝盖渐渐隐痛煎熬。 半响,萧钦慵散靠坐高位,睨着眼神,嗤笑出声:“避嫌?你倒说说,有何嫌要避?” 沈牧心惊肉跳,哪里敢回。 萧钦开口:“当初第一次见你,只一眼,本王便觉你这副眉眼着实性相见亲切,不可否,你是有几分相似于本王,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文弱绉绉的样子很顺本王眼缘。大概你不知道,昔日宫宴会筵,王公携眷齐聚,我总会在殿中偏角远远注视着阿妩,看她是那么众星捧月,皎皎美好,不过一般的权贵男子都难以和她亲近交谈,她兄长在旁一直护她很好,我看得出,她亦很黏他兄长……当时,周崇礼那副文俊清风的疏朗模样,是本王最渴望成为的,而看到你时,本王对自己开始有了全新的想象……” 忆往昔时,萧钦神容带着丝丝郁色,音调也偏冷沉。 他盯看着沈牧紧张微颤的肩头,平静继续语:“后来,边境军事告急,本王临危受命被父皇派去辽域塞北,这一走,注定期年无法返京,可有些执念想得到的东西,却无法轻易舍弃,于是,本王想到了你。你已有这副相似皮囊,本王在后推助,不惜花费心血逐步将你打造成如周崇礼一般的高雅君子,而你同样不负众望,高榜得中,受印官徽,再无昔日落魄狼狈之态。并且,你成功站到了阿妩身侧,做成了本王做梦都想做的事。” 同她并肩,同她话语,可望不可及。 萧钦自嘲摇摇头。 听出殿下此话意味,沈牧急忙表态:“属下所行,一切皆听任于殿下指令,并未敢有丝毫徇私逾越之处,属下更知,自己不过为一傀儡,存在意义只在皮囊,只在为叫周妩小姐对这张脸恻隐动情,以期她能忘记少年时便有的颤身婚约,如此,属下又岂敢妄想能够拥月?殿下不信自可详查!” “你慌什么?如今还留着你性命,本王自未怀疑你的忠心,只是……” 萧钦刻意言语一顿,眼皮微掀,偏狭的眸子引人不寒而栗,“只是,在一个环境待久了,难免会觉迷失,本王几言提醒也是为了你好,你的任务已结束,尽管完成得不尽人意,但念你没有功劳亦有苦劳的份上,本王不陟不罚,你不必再为前事纠结,及时抽身最好,懂吗?” “是!” “还有……” 沈牧抬眼仰视。 萧钦从座位上起身,下了阶,朝他几步走近,将人扶起,“沈卿,你开始时问我,为何坚持要对周家,对周崇礼毫不留情地陷害下手,本王其实可以回答你。” 沈牧复又将头垂低,此刻只能噤声。 萧钦启唇继续,眉目间浮出将成帝王的凉薄之色:“因为我要她,身边无所依,无所靠,除了我,这世上再无人能给她庇护。” 沈牧诧然,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出声:“可是周家有难,其父兄又遭贬谪驱远,她定然会难抑伤怆,悲痛欲绝,还望殿下三思……” 萧钦闻之无动于衷,面上显出的温青笑意带着疯执的侵占欲。 他只轻描淡写道:“是嘛,可她伤心时,身边只有本王,她只会倒在本王怀里喛哭,这样,又有什么不好?” 沈牧咬咬牙,垂首,隔绝其视线,才敢蹙拧起眉。 他心头何止翻涌。 说是假戏真做也好,未能及时出戏也罢,他可以眼见阿妩另嫁旁人,容与,萧钦,不管最后是谁,于他而言都并无区差,那本就不是他能拥有的天上明月,再想,便是奢求妄念,他怎会看不清自己。 然而萧钦所行,愈发偏离他起初所想,为了能彻底拥有,便不惜摧毁她吗? 他做不到。 但……与萧钦相比,他此刻的力量又何其薄弱。 第49章 周妩容与离开随州, 将下一站地定在京城,但他们进城时刻意遮瞒身份,连父亲都未曾告知, 为方便行事,两人暂歇于青玄门先前隐秘设在京城的据点,又启动罗网, 调集暗线,方便随时刺探情况。 容与将可用之人的名单交付周妩,后者仔细阅览, 视线从上到下扫过每一人的名字及其伪装身份后, 不由地惊讶瞠目。 她抬头,确认开口:“竟然有这么多吗?” 若非容与哥哥亲手交付,拿到此名单在手,周妩怕是只会当作这是府衙官员遗失的户籍记薄,这真怪不得她有眼无识,在她印象里,潜伏暗谍不该都是蛰居避世的嘛, 所以在看到那名录之上相继出现——西街的张姓瓦匠工,翠亭楼后厨的崔姓伙夫,还有东南角街巷摆摊的剃头匠等等这些, 她难免不觉惊诧。 所有, 都是闹事之中, 最为醒目显眼的存在。 周妩再次喃语:“或许有的,我还曾与他们擦肩而过。” 看出她眸中留存的困惑, 容与出声解释:“大隐隐于市。他们居在各行当, 随处可见,是这京城内最为平凡的一粒尘, 且与人交际往来甚密,人人可注意到他们,可同时,人人又都不会在他们身上多留目光,这便是最好的伪装,保护色。” 周妩渐渐了悟,同时也猜知到,埋布下这些暗桩,且如此不小规模,青玄门的历届门主一定花费掉不少的心思,就眼下她手里拿到的这份机密名录,若非容与哥哥以新任门主之位得之,眼下又信任交与她看,恐怕这些人的真实名字依旧会久封尘下,无人敢启。 倘若敌对之手妄想图之,更是难如登天。 周妩瞬间觉得手中分量沉如千斤,她屏气凝神,盯着名录上的名字静心铭记,片刻后走到桌案前,伸手将名单压覆烛焰上引燃,纸张很快从中间燃出一个小洞,并迅速向四周张扩,烟气飘散,转瞬化为灰烬。 容与看她动作,只在最后配合地将烟灰缸置放她手下。 处理干净,他才开口,“就看过几眼,能记得住吗?” 周妩摇头,说实话:“只挑选了几个着重记。” 容与:“这份名单我也是才得,印象不深,而且仅剩的誊抄余份在师父那里,一时找寻不过来,所以你现在把它烧了,我可给你背不出来。” “不用你背,足够用了。”周妩看着他,口吻认真起来,“若不及时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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