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 “你也可以不答应,那便别走了。” 陆执年死死看着格外强势的棠宁,紧抿着唇片刻: “好,可以让她跟着,但要让她服药。” 陆执年是亲眼见过月见的本事,也知道这个伺候棠宁的宫女是萧厌送给她的人,他直接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玉瓷瓶。 “这里面的东西能够消解内力,抑制气血筋脉,让你三个月内如同寻常人,你若是想要跟着棠宁,就……” 他话还没说完,月见就直接拿过那瓷瓶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喂进嘴里仰头咽了下去。 只片刻,月见脸上肉眼可见的苍白。 棠宁心头一紧,月见看她担忧模样朝着她摇摇头:“娘娘放心,奴婢无碍,只是没了内力。” 她说完后看向陆执年: “药已服了,我可以跟着娘娘了?” 陆执年看了身旁一眼,跟着他的护卫上前摸了下月见的脉,然后朝着他点点头表示月见的确是服用了那药,体内内力也消解干净,陆执年这才点头答应下来:“好,你可以跟着棠宁伺候。” 陆执年看向棠宁:“你体内的毒不能耽误,我们现在就出城。” 棠宁淡声道:“好。” 吴奎他们都是面露急色,觉得棠宁不该答应陆执年,这个人太过危险,而且出城之后不确定的东西太多,可是曹德江却是伸手将两人拦了下来,他上前道:“娘娘放心,朝中老臣会照顾好。” 棠宁“嗯”了声:“有曹公在,本宫不担心,只是宫中那边还请曹公替本宫多加照拂小公主,想办法在陛下回来前隐瞒住本宫的消息,还有,让姨母他们不用太担心。” “本宫这两年经历多少绝境,遭人遗弃被人算计都活了下来,有神佛保佑,本宫福大命大,谁都伤不了我。” 曹德江顿了下点点头:“老臣明白,老臣相信娘娘定会如往常一样逢凶化吉,宵小难近。” …… 陆执年带走了皇后和月见,明面上无人跟着,可暗地里却有人一路跟随,然而不过小半天时间,暗中跟着他们出城的人便回了城,亲自带着人出去的吴奎更是脸色难看的厉害。 “那马车一路出城后,没多久就进了一处庄子,我们的人暗中探了进去,结果全都被毒放倒。” “那庄子里藏了不少人,我怕陆执年伤害皇后娘娘也不敢再冒险带人进去,等夜里庄子里突然动静,马车再出来时就分了好几辆,我们的人分开追过去时发现全都是幌子,而守在庄子外面的人再进去时,发现皇后娘娘和陆执年都不见了。” “那庄子里有条密道直通后山,我带人追过去时痕迹已经被清扫干净……” 虞延锋一脚踹在桌子上,气声道:“这陆执年简直是狡猾至极!” 曹德江倒是平静:“他敢只身入虎穴,还敢堂而皇之的带走皇后娘娘,丝毫不怕有人追上去,显然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退路。” “当年陆家倒的突然,虽然被抄家灭族,但是在外的很多产业都落在陆九安手上,一些暗桩和生意也不为人知,陆九安后来被陆执年掌控,那些东西如今成为他助力也不奇怪。” 狡兔还有三窟,如陆崇远那般精明之人,又怎会不给自己和族中留退路。 那时候皇位之上还是废帝,手段远不如萧厌、棠宁狠厉,上次清缴世家的时候棠宁命人将他们地皮都刮了一遍,敲骨吸髓,明里暗里的东西全都清缴了干净,可是陆家因为倒的早反而“逃过一劫”。 就如同陆执年能够动用十年前送进宫里的棋子,藏着几处有密道的私宅也很正常。 冯秋荔站在一旁:“曹公觉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曹德江看着他:“你觉得呢?” 冯秋荔说道:“我觉得陆执年这般执拗带走皇后娘娘,短时间内不会伤她,而且皇后娘娘聪慧,定会想办法替自己周旋,至少在陆执年没落入绝境之前皇后娘娘应当是无碍的。” “皇后娘娘受惊生产,对外都说是伤了身子需要静养,倒是可以瞒得住些时日,反倒是陛下那边有些棘手。” 大军还朝本就离京中不远,陛下提前带人脱离大军离开,两边相距顶多也就是数日路程,在大军未曾抵挡京城之前,他们还能瞒得住陛下遇袭的消息,可一旦北伐大军都回朝了,陛下却还下落不明。 那所有一切就都瞒不住了,到时候皇后娘娘又无法出面主持大局,这才是最棘手的事情。 曹德江沉声道:“这也是老夫担心的事情。” 他沉吟了片刻才道: “京中这边先安抚朝堂,封锁宫中消息,继续派人出城搜捕陆执年的下落。吴统领,恐要麻烦你亲自带人走一趟平崇府搜寻陛下下落,务必要将陛下尽快寻获安全带回京城。” 吴奎迟疑:“可是皇后娘娘这边……” 陛下离京前可是说过,他必须留在京城护卫皇后娘娘周全,而且他离京带走黑甲卫,万一京中出事…… 曹德江上前:“京中还有虞统领他们。” 见吴奎迟疑,他说道: “陛下遇袭的消息既然能被陆执年利用惊吓娘娘,恐怕也瞒不住有心人,老夫担心有人会趁机落井下石,而且……” 曹德江突然靠近吴奎耳边低语了两句,就见吴奎神色怔愣了下,蓦地抬头看他。 “相爷……” 曹德江没等吴奎说话,就拍了拍他肩膀说道:“你放心,京中这边老夫会让人继续搜寻,想办法营救娘娘,陛下那边就靠你了。” 吴奎感觉肩头沉重,脸上没了刚才迟疑,道: “好,下官即刻带人去平崇府,竭尽全力搜寻陛下下落。” 第969章 茂密山林之中,马车停在树下。 陆执年站在马车外面,身前有人正跟他低声说着什么。 马车中换了一身衣裳,连容貌都被迫更换易容的月见撩着帘子朝外看了一眼,就发现外间守着的人神情警惕的望了过来,而车旁寸步不离的几人更是让她忍不住眉心紧皱。 “娘娘,这陆执年警惕的很,咱们在那庄子被迷晕后,也不知道是怎么被送出来的。” 月见放下帘子后朝着身旁同样换了一身装束的棠宁说道: “陆家都倒了两年了,北陵大败之后陆执年几乎舍了一切逃出来,都成丧家犬了,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么多人手。” 之前在京中借着“祝溪俨”身份带进城的那些人几乎全被抓了,藏在陆家的人也没留几个,月见原以为陆执年虽不至于孤家寡人,但身边应该没几个人了。 可谁知道那庄子里突然冒出那么多人,后来这一路明里暗里的更是不少,而且守着她们的居然全都是高手。 月见脸色有些不好看:“奴婢刚才看了一下,这周围都是密林,一路都远离官道,瞧着地形有些像是京郊靠北的山里。” “奴婢原以为他会带着您朝南走,可没想到这架势像是打算朝北走。” 北边可有大魏还朝的大军,有北陵残部派来追杀陆执年的人,陆执年的画像更是贴满了各个城池,他怎么敢带着娘娘北上的? 棠宁服用过一次解药后,身体已经不像是在宫中那般虚弱,只是挺了九个多月的肚子,突然一遭“卸了货”,她时常觉得有些不习惯。 她脸上也被抹了易容的东西,遮掩住了原本的容貌,瞧着皮肤蜡黄徒长了十岁,是个面容清秀的年轻妇人。 听着月见的话,棠宁淡声道:“陆执年未必是打算往北。” 月见疑惑:“可这里……” “不过是做做样子。” 棠宁靠在软枕上:“他之前在北陵做的那些事情,让北陵郡残部将他视为亡国祸端,人人都知道他往南走才更安全,而且大魏和南齐关系特殊,只要带着我到了南齐境内,南齐皇帝哪怕只是为了我的身份也会保他,所以往南的路一定会有人阻拦搜捕。” “他作势往北,会让人以为他存着灯下黑的心思,想要和之前一样反其道而行带我朝着北地躲,可是如果他真这么打算的话,他是带不走我的。” 陆执年只身涉险,深入虎穴,百般算计将她带出京城,他绝不会让她再有回去的机会,所以他留给自己的后路和想要去的地方,一定是他笃定了旁人不会想到,或者是不相信他会去的地方。 棠宁抬眼看着那边陆执年跟身前人交代着什么,朝着月见道:“如果是你,你会带我去哪儿?” 月见皱眉,如果是她…… 京中定不会放弃搜捕,哪怕陆执年用手段暂时甩掉了跟踪之人,他们这么多人同行也不可能一直藏得住,他们如今的易容虽然精妙,但黑甲卫和暗卫营的多的是精通易容的人,只要有人见过他们露了痕迹,顺藤摸瓜找上来只是迟早的问题。 可是以陆执年对娘娘的偏执,他定不可能让娘娘再露于人前。 想要彻底隐藏下来,让人找不到他们,这并非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无论陆执年带着他们往哪儿走,除非是一辈子像是现在这样躲在深山老林里,不与外间接触,不见任何外人,否则根本不可能。 月见紧拧着眉心:“奴婢想不出来。” 她见陆执年身前的人离开,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娘娘,这个陆执年太危险了,不如奴婢想办法带您走,奴婢眼下虽然没有内力,但还是有办法对付他们,而且奴婢能留暗记通知吴奎他们……” 她本就不是暗卫营里身手最好武功最高的,若论内力更是平平,当年陛下之所以选择让她伺候娘娘,是因为她懂医毒之术,且所学的东西很杂,又精通易容等手段,她武力不是最高,却是最适合娘娘的人。 陆执年那颗药丸化掉了她体内内力,可她还是有别的手段能够保护自己和娘娘,虽然离开有些冒险,但若是好生筹谋计划,也不是没有可能。 棠宁闻言摇摇头:“不必了,陆执年这两年跟大魏打交道,未必不知道你们暗卫营通讯的手段,否则之前他带走秦娘子不会没留下任何线索,而且带我走也冒险。” “陆执年如今手中握着的人比我们想像的还要多,暗地里藏着的人手也不少,而且他为人谨慎,远不是当初那么好对付,如今已经出了京城,稍有异动惊了他,他不会朝我下手,却不会再留你。” 陆执年本就不愿她带任何人,只是当时人在京中,又有她“胁迫”,他才不得不带上月见,可这两日他看月见的目光却并不好,甚至隐约能让她感觉到那警惕之下的杀意。 她身边只有月见一人,绝不能让陆执年伤了她,而且一旦他们有所举动惊动了陆执年,他防备之后会将她们看管的更紧,甚至有可能会改变他最初的计划,到时候再想要琢磨他的心思就难了。 棠宁轻声道:“我体内的毒还没全解,秦娘子也还没见到,暂时先不走,最重要的是,别轻举妄动惊了他。” 第970章 “娘娘是说,秦娘子会跟我们同路?”月见惊讶。 棠宁低声道:“应该会。” 她身体里的毒没解干净,而且从出京开始她就一直伪装着产后留了遗症,身子受损十分虚弱。 月见替她施针后,就算是寻常大夫也瞧不出真假,更何况陆执年不曾学医,他对她的处处小心足以看得出来,陆执年想要的是一个活着的她,而不是随时可能因病丧命之人。 这般情况下,既不能请外间大夫免得露了痕迹,又不能不管她生死,唯一能够保她又可以在陆执年掌控范围内的,就只有秦娘子。 “之前你们动用了所有的力量,黑甲卫出动,京郊四营搜捕,就连封、顾两家,加上江湖上的力量都寻不到秦娘子下落,她极有可能就在陆执年接下来想要带我们去的地方。” “所以接下来千万别轻举妄动,只需伪装着急我身子就好,免得惊了陆执年,让他临时改了主意再难揣摩。” 月见听着棠宁的话连忙点头:“奴婢明白了……” 等等。 不对…… 月见蓦地看向棠宁,像是抓住了什么,娘娘刚才说的是怕惊了陆执年让他改了“主意”再难揣摩,那娘娘现在是已经知道了陆执年打算将她们带去哪里躲藏? 月见连忙压低了声音附在棠宁耳边:“娘娘,您是知道他打算去哪里?” 棠宁轻“嗯”了声:“大概猜到一些,但不能确定。” 她解释: “陆执年现在往北走不安全,往南走也危险,明知道会有无数追兵,而且沿途官道、州府,水路、陆路都会有人设卡严查,除非他能跟我们分道而行,甚至有足够的人手阻拦追兵,足够安全的地方避开天罗地网的搜捕,否则是绝对逃不掉的。” “这般情况下,有什么办法会比留在原地哪里都不去更安全?” 月见蓦地睁大眼:“娘娘是说……” 棠宁嘴唇轻动,声音细小:“陆执年亲手劫走我,惹来所有人目光,任谁都认定了他带走我后一定会立刻逃命,只要他能让人冒充自己做出逃亡举动,留下痕迹让人以为他离开了京城,谁敢相信他会堂而皇之的带着我留在附近。”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要避开第一波搜捕,将追捕之人的视线引到别处,他再带我走时就会轻松很多。” 毕竟没有人会想到,本该逃亡的陆执年居然会走在追兵之后。 “京郊靠北的山中,你觉得什么地方更适合藏身,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出现又不会惹人注意?” 月见心中急转,下一瞬瞪大了眼:“灵云寺!” 灵云寺本就是国寺,是京城以及附近几座城池最大的寺庙,寺中有高僧,香火灵验,那里常年香客云集,不论是权贵官宦还是富商百姓,举家前往求神拜佛的人从来就没有断过。 她们如今乘坐的马车,几人的装扮,都像是家境殷实的富商之家,如若以拜佛为名前往灵云寺,身边带着些家丁随从的确不会引人注意,那寺中之人就算见到了他们也会习以为常。 毕竟谁敢想到,陆执年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带着皇后去灵云寺。 月见连忙再次掀开帘子,仔细看了一眼才恍然:“难怪奴婢刚才一路上就觉得周围瞧着眼熟,从这边再往前一些就入鹊山了。” 那灵云寺就在鹊山上! 棠宁顺着车帘朝外看了一眼,快入冬了,林间萧条,地上枯枝断叶极多,树上也一片片的黄。 不似盛夏时林间繁盛,风一吹树上抖动便有更多枝叶落下,棠宁轻垂着眼帘看了眼自己指尖,她原本还打算做些什么,可如今隐约猜到陆执年的打算……将原本藏在袖中的东西往里推了推,将泛着白的指尖也藏进了袖子里。 “咔嚓。” 有树枝被踩断,陆执年朝着这边走过来,棠宁给了月见一个眼神,二人同时噤声未曾再开口说话。 陆执年走到近前,就见守在一旁的人低声与他说了句什么,他颔首了下才走到马车前。 “阿宁。” 里面依旧是如之前一样,棠宁没有丝毫回应,只月见冷淡说道:“娘娘在休息……” 马车帘子突然被人撩开,下一瞬陆执年抬脚像是要进来。 “滚出去!” 月见抬手就想要将人拍出去,只是还没靠近就被人挥剑挡在了身前,剑尖直指月见下颚处,原本闭眼小憩的棠宁突然出声:“住手。” 她靠在车壁上,声音很低,却每一个字都让人听得清楚。 “陆执年,你敢伤月见分毫。” 明明是虚弱至极的一句话,连任何威胁的言语都没有,可就是这么几个字,却让陆执年脸上杀气瞬间凝滞。 他扭头看向棠宁,撞上她疲惫冷漠的眼,嘴唇紧抿成了一条线。 片刻,陆执年才道:“退出去。” 月见身前抵着的长剑被人收了回去,原本跟在陆执年身后的那人退到了车辕外。 “月见。” 棠宁轻唤了一声。 月见狠狠瞪了陆执年一眼,这才收了手中动作退回到了棠宁身旁。 陆执年见状也没有再继续上马车,而是退了半步撩着帘子站在马车外:“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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