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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他睁着眼睛,看着漆黑一片的床顶,又从枕头边摸出了手机。 他打开微信,置顶上还是“程瞻”,他在心里“哦”了一声,将置顶取消了。 程瞻立刻一落千丈,落到微信的不知哪个深渊里去了。 他往下滑,一边慢慢地想,他们好像确实很久没有互相发微信了。毕竟过年前他们还同居着,也没有那么多话要在网上说。 他点开一个个带着红点的公司部门群,往回翻看聊天记录,捡了几个红包的漏,而后看见大年初三那天,有人在张罗着给留在北京的同事们安排一次新春郊游,时间是正月十五。 他想了想,点进那个人的头像,问:“郊游去哪里啊?” “?!你要参加?你不是回老家了嘛。” “在考虑。” “去十渡,现在有八个人了。每人五百,多退少补,来不来?” 他还没有回复,对方就噌噌噌地发来若干郊游计划的文档。轮渡,烧烤,蹦极,野外K歌。他抓住了一个重点:“蹦极?” “对!高山蹦极!来吗!” 杨爱棠退出对话,去12306看票,操作半天又顿了下,打开了航空公司的app,订了一张正月十四从省会飞北京的机票。 外婆家离省会不远,可以坐大巴过去。他盘算着,省会的航班多,这样比高铁也就只多了两百块,还节省了时间。 谁说这世上没有我感兴趣的事。他又想。我甚至可以去蹦极。 他回到微信,对那个同事说:“算我一个。” 同事立刻把他拉进了郊游小群。 “帅哥好!” “杨主管好!” “领导好!” 各自不同的问候和表情包齐齐涌上,杨爱棠分辨了一下,里面有两人是他的下属,其他六人都来自别的部门。不过大家都很年轻,并不拘束。 “杨主管哪天回的北京啊?”一个嘴快的男生发问。 “还没回,十四飞北京。” 男生立刻说:“噢哟,杨主管好爱我们。” 另一人发了个表情包:“杨主管爱的是工作好吧。” 杨爱棠终于发话了:“叫我爱棠就行。大过年的就别说工作了。” 群里沉默一阵,继而爆发出表情包的欢呼。 杨爱棠不那么困了。似乎用这一部手机,这一个微信,他已经从这间老屋沉沉的黑暗里拔节而出,心思漂浮去了北京灯火通明的大海。他手脚都缩进厚棉被里,拇指缓慢地滑动页面。每一次离家的决定,都让他既振奋,又迷惘。 不知怎么的,他竟然滑到了程瞻的微信所在的地方。 原来也不算沉底。最后一通消息是年前,1月24日,大约是腊月下旬。 “刚买好票,大年二十八回家。” “好。” “你呢。” “我留北京吧。” “那我早点回来?” “没关系,你不是有年假嘛。” “我十五回来吧。” “十五你不要陪外婆吗?” 没有了。 他与程瞻的最后一条微信,是程瞻说的:“十五你不要陪外婆吗?” 当然要啊。当时杨爱棠坐在办公室里,咬着笔盖,对着手机屏幕,吐出一口气。我牺牲了陪外婆的时间来陪你,你给我装什么清高大尾巴狼。 那天他回到家,很强硬地对程瞻宣布,他偏要十五回来。 程瞻正在煮咖喱,手扶着灶台,笑着说,好啊。 杨爱棠说,你不想吗?我们一起过十五。 程瞻说,想啊。 他看着程瞻那诚恳的、无辜的笑容,不再说话了。 程瞻好像一台抽气泵啊。杨爱棠每次攒了鼓鼓囊囊的气,却总能被他,一句,一句,连语调都不改地,五马分尸一般地,抽出来,泄下去。 群~607~985~189⋆整理.2022♡04♡08 03:58:57 3 杨爱棠帮外婆晒了很多辣椒,剁好一些食材码进冰箱,检查修理好空调电视,并且在老屋正门口安装了一个监控探头。 他对外婆解释,以后想他了,就对着探头招手,他都能看见。 外婆年纪大了但不糊涂,她一直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也不对杨爱棠提任何要求。杨爱棠有些歉意,原定十五才走的,他提前了一天。 好在他并没有提前买票。好像冥冥之中自有一些预感似的,过往春运时节他总是很紧张,偏偏今年他却犹豫,他拿不准程瞻到底希不希望他早些回来,又拿不准自己需不需要陪外婆久一些,想来想去就错过了抢票,正懊悔的时候,是程瞻对他说,没事,决定好了咱们就买飞机,我去接你。 程瞻出身首都圈,条件优越,身上有种君子坦荡荡的气质,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慌乱。不过真论起来,区区的一张机票也不值得他在乎,将近两千公里的铁路他也从没尝试过是什么滋味。 外婆将杨爱棠一路送到了镇上的汽车站。老人背着手走路,走着走着腰就会弓下去,当杨爱棠转身等她,她又会催促说你别管我。等车的时候,她晃晃悠悠去了趟小卖部,买了一罐焦糖爆米花给他。 杨爱棠的行李箱早已塞满了,只能潦草地放进背包里,拉链也拉不紧。 直到杨爱棠上了大巴车,外婆还在尘土飞扬的路边跟着走了几步,杨爱棠弯腰朝窗外挥手,说:“回去吧,外婆!回去吧!” 外婆啊、啊地应着,却不走,直到大巴车彻底地将她抛弃。 车上满座,杨爱棠只能将背包背在身前,局促地站着。爆米花从他包里鼓出来。 他读高中的时候最爱吃这种爆米花,一桶一桶的零售装,比现炸的便宜,又禁得起保存,唯一的缺点是易于潮软。后来他去北京上大学,每年回老家,外婆还会给他买,但他没有告诉外婆,自己已经不喜欢它了。 大巴车穿过农田,穿过山谷,穿过河流,将他送到省会。飞机再穿过云,穿过雾,穿过青绿色或苍黄色的原野,将他送到首都。 他下飞机的时候,有一瞬的失神。 这个航班他坐过很多次,这座航站楼他也非常熟悉。在过去的无数次旅途中,他和程瞻已经形成默契,他们会在航站楼出口处的一个旅行社柜台边相见。那里有特设的吸烟室。 程瞻的烟瘾不重,之所以选择这个地点还是因为一个最初的玩笑。 那时他们刚在一起不久,还没开始同居,但每天都会抽空见面。杨爱棠出差,返程的飞机晚点了三个小时,程瞻原本在取行李的出口等着,后来耐不住了,去了吸烟室。 于是杨爱棠批评他:才三个小时你就要抽烟? 他说:等你太难熬了,总要想点事情做。 杨爱棠说:那你以后都在吸烟室里等我得了。 那是他们在一起后第一次分开了那么久——也就是五天左右,但是,却比原定计划的五天要多出了三个小时。 程瞻在回去的路上不停地辩解,说他不是为了抽烟,抽烟这件事不重要,他就是太想爱棠了。 杨爱棠很想把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封住,最后他也做到了,在他家楼下。 吸烟室的玻璃门被从里推开,杨爱棠蓦地回神。一个陌生的男人与他擦肩而过,不是程瞻。 他拉着行李箱走出航站楼,眼前的高架四通八达地伸向远方,北京的冬日黄昏,天边云色暗淡,几缕最后的阳光冰冷洒落在他的身上。 他打车回到了自己在四环的那个家。 群~607~985~189⋆整理.2022♡04♡08 03:59:02 4 杨爱棠租房在公司附近,小区环境幽美,月租一万左右,电梯六层,五十平一室一厅带阳台,干湿分离可养宠物,他非常满意,甚至觉得比程瞻住的酒店式公寓还要好得多。所以在决定同居的时候,他没有多少犹豫,就让程瞻退了那边住到他这里来。 程瞻家底虽厚,自己收入和杨爱棠半斤八两,两人对外说是室友,房租水电平摊。恋爱四年,同居三年,到而今程瞻要走,竟然要惊动搬家公司。 单元楼的门锁有点涩,输入密码后,总是要用很大力气才能推开,杨爱棠熟练地用肩膀撞了过去。电梯升上六楼,他的行李箱骨碌碌地从楼道上滑过,停住,而后他解开了电子锁。 密码是他与程瞻生日的合写。等程瞻走后得换个密码,他想,安全起见。 房里一片黑暗,杨爱棠摸索着拍开了廊灯,低身脱鞋往里走。夜中光线昏暗,他被绊了几步,又去打开了客厅的灯,这才看见厅中地毯上还铺了不少报纸,报纸上放着十几只未封口的纸箱。 每一只都被塞得很满,箱子侧面还贴着标签,茶几上搁着一些剪刀胶布之类的工具。杨爱棠稍微收拾了一下就累了,对着一只写着“衣物”的纸箱出了半天神。 程瞻的衣物。 他的目光其实并未真正落在那些东西上面,反而空荡荡的。也许是飞机太快,从家乡的层峦叠嶂,到北京的车水马龙,也不过是一眨眼,胸腔里就已经满是陌生的空气。 他终于往卧室走去。 卧室里干净极了。 床铺得整整齐齐,两个枕头并排摆着,但床头柜上的书少了一摞。他脱下外套,打开衣柜正要放进去,就发现衣柜也空了一半。 哦。 行李箱塞得越满,家就会越空。这是当然的,没有什么好矫情。 外套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负责组织郊游的下属小阮的电话。 “喂,杨主管您好呀。” “你好。” “您看到群消息了吗?明早八点半从公司出发坐大巴,要早起哦。” “啊,是挺早。”杨爱棠将手机开免提扔一边,自己脱衣服准备洗澡。 “所以早点休息啊,明天晚上才能嗨得起来嘛!” “晚上?”杨爱棠一顿,“要在十渡过夜吗?” 小阮好像噎了一下,“您放心,是口碑很不错的民宿,不然咱们自己哪有K歌机呀!您再看看咱们的计划书哈!” “知道了。”杨爱棠说,“你辛苦了。” “哪里话。”小阮说,“领导肯来,是我们的光荣。” 这两句话都干巴巴的,好像双方都明知彼此的心不在焉。微淡的尴尬中,这通电话很快也就结束。 杨爱棠莫名地发了一会儿呆。他说错了什么吗? 程瞻以前还说过他傲慢。这真是欲加之罪,程瞻一个富二代,难道会比他卑微?可是他却总是做不到像程瞻那样,谦虚而得体地关照到每一个人,让自己说出的每一句客套话都像真心话一样可靠。 客套话就是客套话,再如何温柔,难道还能改变它的成色? 他想着这些莫名其妙的理论,踏进了浴室。 十分钟后,房门的电子锁响起了短暂的铃声,伴随“咔哒”一声,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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