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峰顶的一块巨石,“在这儿看得更清楚。” 织愉没计较他突然来抓她,眼睛一直望着海城,澄澈的瞳眸,倒映出星火般的暖热明亮。 钟隐也瞧着海城,只是眼睛总是忍不住往她身上瞥。 天色渐渐暗下。 夜幕青黑时,海城中许多人聚集在海边。密密麻麻的小人看上去像画一样,可爱极了。 紧接着,烟花升空。在苍穹下绽放出明亮绚丽的火花,将夜空照得五光十色。 在火星炸裂传过来的微弱声音中,钟隐听见织愉道:“烟花也是花,是火焰的花。” 她又露出了那天她在树上瞧见他时的神态。 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与灵云界的一切隔绝了开来。 钟隐若有所感:“这是别人告诉你的?” 织愉诧异:“你怎么知道。” 钟隐欣赏着烟花,不再看她,颇为得意,“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姐擅占卜,而我,对别人的情绪很敏感。” 织愉“哈”了声,好像听到一个笑话。 钟隐:“我没骗你。就比如,我能听出来,你很喜欢跟你说这句话的人。” 织愉嗫嚅:“不算很喜欢吧……以前是有点喜欢的,就一点点。” “是仙尊吗?” 织愉弯如月牙的眼里,烟花灿烂:“是……我的一个刀客朋友。” 钟隐瞪大眼,仿佛发现了一个不该听到的秘密,不再说话。 织愉沉溺在烟花的光辉中,仿佛回到还在凡界的时候。 她十七岁那年,和谢无镜也在一处无人的山峰上,看了一场烟花。 在看到那场烟花的前一个多月,她刚为烟花哭了一场。 当时在临川城里,她看到临川城首富为他宝贝女儿的生辰,准备了一场烟花盛会。不由得想到九岁前她在宫里过生辰,也是年年有烟花表演的。 而十七岁的前一年,她生辰那天被送上了和亲的马车。 十七岁这一年,她的生辰快到了,她却还在颠沛流离。 谢无镜问她:“你哭什么?” 她道:“我想看烟花。” 谢无镜问:“你看不清?” 他带她跳到首富家房顶上看。 院里的热闹看得更清楚,她哭得更厉害,“我想看送给我的烟花,得是送给我的!” 谢无镜没说话。看完烟花第二天,便带她赶路去了江南的一个叫玉山的小城。 玉山有习俗,三月谷雨前后会办集会,放烟花。但会有官兵在集会中巡逻,他们并不能去赶集。 那天晚上,谢无镜便带着她去了城外那名为玉山的小山峰。在峰顶,欣赏城中热闹与烟花。 谢无镜坐在她身边,道:“我曾遇到过一个道士,他说有人告诉他,烟花也是花,是火焰的花。无主的花,任何人都可以在有需要的时候,将它送给想送的人。” 织愉不解地望向他。 他凝望烟花不看她,“这场烟花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生辰礼。待你明年生辰,我送你真正属于你的烟花。” 织愉这才想起,一个多月前自己说过的话,而今日是她的生辰。 她笑起来:“谢无镜你可不要骗我,不然我会一辈子生你的气,再也不理你。” 他看向她:“不骗你。” 那是九岁之后,她第一次开始期待自己来年的生辰礼。 可惜来年的三月,谢无镜引走来自灵云界的修士,再没回来。 他食言了。 四月,成了仙尊的他来找她。 她也食言了。 说过一辈子不理他,但看到他,她真的有很多话想和他说。 不过食言就食言吧。 她赌气说过好多次“谢无镜我再也不理你了”,也没哪次真这么干。 思绪回到当下,织愉望着绽放的烟花低喃:“没有凡界的好看。” * 酉时初,天还未黑。 谢无镜结束议事回了月藻宫。 月藻宫内只有守在外院的宫侍,向谢无镜禀报:“夫人带仙侍去找钟渺公主玩了。” 谢无镜颔首,回内院,在廊下饮茶等她回来。 日轮西坠,天色渐黑。 苦茶饮尽,院中越发凝冷。 香梅急匆匆跑回来,一见谢无镜便跪下:“仙尊,夫人和钟隐小王去了内海青龙望摘荔枝,现在还没回来。是香梅失职,请仙尊责罚。” 香梅之前在主宫等夫人。直到瞧见洪王回来,得知议事原来早已结束,顿觉大事不妙,连忙回来坦白。 她诚惶诚恐地俯首,额头点地。 恐怖的威压瞬间犹如苍穹倾塌,压得她五脏六腑仿佛都被一只无情大手碾压。 她余光瞥见谢无镜的鞋从她身边走过去,听见他淡声道:“你真是好命。” 若非夫人心善,不愿随意伤人性命;若非夫人挑中了她、已经熟悉她…… 今日,她不死也会脱层皮。 香梅对谢无镜这句话下的含义心知肚明,冷汗渗透衣裙。 谢无镜无暇管她,缩地成寸直往青龙望去。 青龙望附近有结界隔绝,不得动用灵力。 谢无镜便动用真元,踏水如平地。 站在青龙望附近的海面上,他一眼望见在青龙望山峰垂天石上坐着的两个人。 她正在远处绽放的烟花下,和身边的少年有说有笑。 第53章 [VIP] 贪图玩乐 谢无镜走上青龙望, 二人的说话声清晰传入他耳中。 钟隐:“……钟莹身边的武侍说你天天捧着话本看,什么事都不干,还对仙尊颐指气使。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看话本?” 织愉:“这就要从我很小的时候说起啦……” 谢无镜听着她轻快的声音, 在荔枝树前停下了靠近的脚步。 “我四岁那年, 母妃突然生病。那时候我还小, 很多事都记不清了, 就记得她一会儿又哭又笑, 一会儿跑到院子里对着天嘶声大喊, 掐着我的肩膀,对我大吼,为什么你叫李织愉, 为什么你是李织愉,还想要杀我。” “宫里人都知道,我的名字是母妃取的。见她如此, 都说母妃犯了疯病。父皇也把我带离母妃身边, 没有告诉我她究竟怎么了,不让我见母妃。” “直到一个月后,母妃来找我,把我哄回她的渡方宫。那天晚上, 她抱着我,和我道歉,说是她自己忘了,是她的错, 请我不要怨她,不要恨她。” “后来她还说了什么, 我记不大清了。就记得说着说着,她说记不清曾经看过的话本内容了, 一直自言自语怎么会记不清呢。我觉得她好像为此很难过,就说我去帮母妃找。她笑着说好。第二天,我就开始去翻看话本。” “那时候识字不多,看的大多是小人书。看多了我就觉得,这玩意儿真有意思,难怪我母妃爱看。这之后自然就喜欢看话本啦。” 织愉轻叹,“不过很可惜,我已经不记得母妃要我找的那本话本是什么故事了,现在完全是自己想看什么就看什么。也许以后有缘等我看到那本,我会想起来的吧。” 晚风轻拂而来。 织愉忽然闻到熟悉的香。 钟隐和她说了什么,她都没听清,回头一看,果然是谢无镜。 她惊讶:“你怎么来了?” 谢无镜纵身来到她身边,问她:“在看烟花?” 织愉有一点心虚:“嗯……” 钟隐觉得谢无镜态度一如既往的平和,恭敬行礼:“仙尊。” 谢无镜对他颔首,好似并不生气。 钟隐那种“拐带了人家夫人”的微妙感也消散得无影无踪。 谢无镜问织愉:“还看吗?” 织愉估计时间已经很晚,他才会来找,“不看了。” 谢无镜帮她理理被海风吹得有些松散的发,“看完再回去吧。” 织愉摇头:“不了,我饿了。” 谢无镜问她:“很饿?” 她点头,晃晃他的袖子撒娇:“回去吧,我想吃很多好吃的。” 谢无镜将她搂入怀中,对钟隐道:“钟隐小王,我带夫人先走一步。今日辛苦你了。” 钟隐连声道不敢。 他总觉得谢无镜的话带刺,却又听不出哪里不对劲。 织愉紧紧抱住谢无镜。 他纵身一跃,带她落在海面上。 那一瞬间,织愉还以为要掉进海里,吓得尖叫一声,把脸埋进他怀中,手脚并用地死死缠住他。 待发现海面如镜,任他纵横。她放下心来,新奇地享受在海面如履平地的乐趣。 只是很快出了结界,谢无镜便召出九霄太上,一路御剑疾行。速度快得织愉感觉自己成了风。 到月藻宫时,她恍恍惚惚,额前碎发全散了。 “谢无镜,你干什么,我头发……” 她松开他,刚要埋怨他两句,瞥见香梅在院里跪着,讶异道:“香梅,你怎么跪在这儿?” 谢无镜坐到廊下,拂袖布下茶具,慢条斯理地喝茶。 香梅:“香梅失职,没照顾好夫人。仙尊不想夫人不高兴所以不罚我,可香梅难以原谅自己。” “你……” 织愉想说她没失职。 但作为曾有过许多宫侍伺候的公主,她深知奴才领罚,不看有没有犯错,只看主子心情。 而谢无镜今天,很生气。 织愉:“你起来,去小厨房为我准备晚膳。我想吃玉蝉羮,梅香鸡,镶银芽,清汤豆腐……” 她故意报了几个费时的菜,打发香梅去避风头。 香梅奉命离去。 织愉坐到谢无镜身边,靠在他身上,絮絮叨叨地解释:“若不是你不让我吃荔枝,我也不会让钟隐带我去摘。后来看见有烟花,我就想看完烟花再回来。没想到烟花会放到那么晚……” 她拉拉谢无镜的袖子,“对不起嘛,你是不是担心了?” 谢无镜不回答,放下茶盏要她伸手。 织愉伸出手,同他开玩笑:“你不会打我吧?” 谢无镜当然没有打她,还给了她很多荔枝。 织愉起先惊喜得眉开眼笑,连声道:“谢无镜,你真好。” 但一把接一把的荔枝放到她手里,她身边的荔枝都快有上百颗了。 织愉察觉到不对劲。 她忐忑地放下最后一把。 谢无镜要她再伸手来接。 她摇着头,把手背在身后,眼巴巴地望着面无表情的他,心虚地问:“你给我这么多干嘛?” 谢无镜不回答,与她拉开距离,默默把荔枝从芥子中取出,放在她身边的空位上。 织愉第一次被荔枝包围,却不觉喜悦,双手握住他的手制止他,“谢无镜,他只是带我去摘荔枝,看烟花是意外,我和他连朋友都不是。我们的关系才是最好的,你别生气。” 谢无镜终于开口说了回来后的第一句话:“以后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若是没有他,这些荔枝织愉最多三天就会全吃完。 织愉抓了一把荔枝放在他手里,乖巧道:“还是你管着吧。” 谢无镜淡声道:“然后你再找人带你去偷摘荔枝。” 他这话说得,怎么好像她不是去偷荔枝,是去偷人似的。 她都这么哄他了,他还想怎样。 织愉不喜欢他这样讽刺的话,松开他的手,“我不能去吃、不能去玩吗?” 谢无镜:“你能。” 而后他端起茶盏喝茶,不再和她说一句话。 织愉坐在荔枝堆围成的小圈里,也不和他说话。 这灯火明亮的庭院,忽然让她觉得分外冷清。 她想起在凡界,她和谢无镜住在菱湖镇平望巷时,邻居是一对年轻夫妻。 他家的孩子很皮,每天到了晚饭时,还在外面玩得不着家。 有时她和谢无镜吃完饭,在巷中散步消食,就能看见夫妻俩沉默地坐在院子里。 明明有人在,却像现在一样清寂。 过了饭点,夫妻俩就会急得出去找孩子。 孩子通常被拧着耳朵回来。 当晚,织愉就会听见隔壁夫妻教训孩子的声音。 那时她还调侃:“听到没有,隔壁小孩儿被打得多惨。小时候有一回,我在外面玩到天黑,我母妃把我抓回去后也这样打我……你以后要是像这样在外面贪玩,很晚了都不回家,害我白白担心,我也这样打你。” 谢无镜斜她一眼,“我不贪玩。” 但她贪玩。 织愉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个玩过头的小孩。 虽然谢无镜嘴上说知道她不会出事,但她那么晚不回来,又不带香梅,他肯定还是担心的。 就像她母妃明知有一群宫人跟着她,她在宫里绝不会出事。还是会因为她晚归,气得把她抓回来打她屁·股。 织愉不可能让谢无镜打她屁·股泄愤。 她站起来,迈着小碎步坐到谢无镜另一边,从储物戒里取出今天刚摘的荔枝,剥好一颗递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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