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僻静处寻,这才两个多时辰便被?我们找到了!!” 卢卓说着抹了一把?脸,面上尽是喜色,姜离忙道:“确是利落,但如今尚且寒冻,你们当心患了伤寒。” 裴晏也道:“都去更衣歇着吧,冯筝已经招了,这案子算定?了。” 卢卓笑着拱手,待他离开,姜离看一眼暗盒,再看一眼裴晏,“我还在想这最要紧的证物还未寻到,却不料你们如此迅速。” 裴晏道:“此物不易毁,不难查,倒是那‘血指印’之谜幸有你来的及时。” 姜离看着地上的点?心道:“我是医家,我早该想到的。” 怀夕闻言道:“今日提前抓了冯筝,姑娘生怕给?大人带来麻烦,回去想了许……” “久”字未出,姜离倏地转头看向怀夕,怀夕吓得捂住嘴巴后退,又找补道:“没没没,也没有很久……” 姜离眉头大皱,裴晏却直抓重点?,“怕给我添麻烦?” 他说着眼底漫出笑意,姜离凛然哼道,“我不过也想知道冯筝如何瞒天过海罢了,如今事情?了了,我也不耽误裴少?卿善后了,告辞。” 她说完转身便走?,裴晏下?意识跟上一步,但见她步履匆匆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到底止了话头,只是忍不住笑意越来越大—— 九思回来之时,裴晏唇角还未放下?来,他一脸莫名,“这案子成了公?子这样高兴?可这善后并不轻松,太子和肃王都盯着咱们呢,冯筝说的那些‘脏事烂事’,我们到底是管还是不管?” 裴晏笑容淡去,道:“你以为太子会让大理寺管吗?” - 上了马车,怀夕怯怯地望着姜离,“姑娘,奴婢说错话了……” 姜离斜怀夕一眼,“这等事往后不必在他面前多言,何况我本来也不是为了他,这个冯筝此番差点?逃脱,我也想破了这难解之谜。” 说起?冯筝,怀夕眉头顿竖,“奴婢也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那位明姑娘当初是好心帮忙,却惹来了这般祸端,奴婢记得付姑娘说过,说明姑娘幼时便帮她出头呢!这么好一位夫人,冯筝若真心保护她,又怎么会?让他去冒险?说到底分明是懦弱加立功心切!他还知道有报应,倘若段家真的给?他找了位高权重的继室,他只怕如今还心安理得的求前程呢,他最后那模样,可能是在装疯卖傻——” 姜离眉眼冷峻道:“无论怎么装疯卖傻,他都是死罪难逃了,只可怜了明姑娘,若阿慈知晓真相,只怕也要难过一场。” 怀夕也闷闷道:“当时他父母亲定?然发现了不妥,可……” 姜离掀帘朝外?看,夜色已深,长安万千坊市都被?如墨一般的夜幕笼罩,她沉沉道:“冯筝和段霈将她的遗体置于荒郊野外?,凶手是谁极难查明,他们算准了她父母忌惮太多,因这世道,女子便是死也只能是清清白白的死。” 怀夕心底难受,“就和付姑娘当初一样,咱们女子真是活得艰难。” 姜离放下?帘络,“正是艰难,才更要不屈。” 马车直奔薛府,待回了府,姜离去主院见了薛琦,又将今日争端道明,薛琦听得目瞪口呆,却是道:“太子殿下?这么一说就走?了?” 姜离应是,“算起?来,也有几日未入宫见姑姑了,女儿打算明日入宫一趟。” 薛琦重重点?头,“是应该去……太子走?的时候,神?情?如何?” 姜离纳闷道:“算是一切如常。” 薛琦颔首,“好,你只管给?你姑姑调养身子,别的你不必操心了,父亲明日也要去一趟东宫才是,行了,你尽管去歇息吧。” 姜离告辞而去,待出了主院,怀夕低声道:“姑娘,薛大人是何意?” 姜离面无?表情?笑一下?,“自然是想明白太子不可能善罢甘休,命案虽定?了,可余下?还有许多事可做文章呢……” 怀夕张了张嘴,但她哪懂朝堂上的尔虞我诈,只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 翌日巳时过半,姜离乘着马车往顺义门去。 到宫门外?递上腰牌,主仆二人直奔东宫。 待入景仪宫,薛兰时拉着她的手道:“昨夜太子殿下?还专门来了一趟,说你医术高明,人也极聪明,若非你发现了最紧要的证据,段家还不知要如何泼脏水给?定?西侯府,贵妃娘娘知晓这案子后已生了两回气,如今可算是落定?了。” 薛兰时拉着姜离说话,姜离往内室看了一圈,直言怎不见安乐郡主李嫣,薛兰时笑道:“如今天气暖和起?来,她被?安阳拉去宜阳府上玩了。” 姜离一愣,薛兰时道:“哦你还不知,安阳是恒亲王的独女婉儿,虽比嫣儿年长几岁,却是长安城中才德最佳的宗室女,嫣儿跟她出去我是放心的。” 姜离抿了抿唇,“这位郡主我是见过的,在大理寺见过。” 薛兰时丝毫不意外?,只了然道,“是去见裴鹤臣的吧?这孩子,这么几年还真是认准了裴家那孩子了,你别说,她挑夫婿只能从世家子里选,怎么看也都是裴家那位最出挑,但可惜,那孩子油盐不进,安阳也很苦恼,但今年二人年岁不小?,说不定?陛下?一道圣旨下?去,二人倒也能成好事,总不能抗旨不是?” 姜离微笑道:“请姑姑入内室给?您请脉吧。” 先?请脉,再施针,两刻钟后薛兰时起?身更衣,姜离令明夏拿来纸笔,一边写新的方子一边道:“姑姑身上寒凝已祛除大半,其实如今已足可有孕,只是儿女福源又是也看天意,姑姑继续按我的方子用,剩下?的就看天命了。” 薛兰时大为惊喜,“当真?当真身子已调理好了?” 姜离奉上药方道:“虽不比年轻妇人,但也不能称之为病,只要继续调养,阴阳相和,姑姑儿女福源极大,姑姑心境也需愉悦。” 薛兰时喜不自胜,拉着姜离的手舍不得放,待到了外?间用茶,又名侍婢们捧来金玉赏赐,姜离自然笑纳了,临走?之前,姜离犹豫片刻道:“我并无?入内宫之权,可否请姑姑帮忙往淑妃娘娘那里递个话,就说我近两日空闲,能再往尚药局授医。” 薛兰时无?奈,“你这孩子,对她们倒很是上心,罢了,我派人走?一趟便好。” 见薛兰时答应,姜离便告辞出了景仪宫,走?在东宫精致阔达的院阁间,目之所及,大半枯黄的花木已见新芽,旭日当空,和风拂面,眼见是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时光飞逝,虽至今她这薛氏大小?姐的身份还算顺利,可她余下?的时间并不多了。 “喂——” 姜离正若有所思,忽闻对面中庭响起?一道清越之声,姜离抬眸望去,便见是宁珏笑吟吟站在廊下?,那模样,竟像是在此等?了许久。 姜离眉头一皱,下?意识往来路看去,宁珏几步来她跟前,“别看了别看了,没人,我怎么可能当着其他人的面找过来?” 姜离知他来意,开门见山道:“宣城郡王如何了?” 宁珏笑意愈盛,“郡王好了许多!最近这三?日再没有积食了,我带他去跑马,他比往日多跑了三?圈,性情?似乎也懂事了许多,我想这都是你的功劳!” 姜离蹙眉,“积食或许是用药的缘故,跑马和懂事,只怕只是t?他当日心情?好,他早年弱疾的症结不会?这么快见效的。” “是吗?”宁珏问一句,直盯盯道:“那也是你的功劳,他不积食了,不难受了,身体舒泰心情?自然更好,便也不闹脾气了,真的多谢你。” 姜离还未见过上赶着给?自己送功劳的,只道:“你今日来只说这些?” 宁珏忙道,“不,有两件事,一来,后日我要带他出宫,咱们再去私宅请个脉?二来,我姐姐也很感激你,让我好好谢谢你,我便想着,我也不知道你缺什么,不若你自己来提吧,看看我能为你做什么——” 姜离不置可否,“现在言谢,还尚早,我也并非无?欲无?求之人,将来若治好了郡王殿下?,自然会?请宁娘娘和宁公?子帮我些忙的。” 宁珏轻嘶一声,“那按你说的,殿下?得调养半年,那岂不是半年之后我才能谢你?这可不成,我宁游之从不欠人情?,还有,你怎么又‘宁公?子宁公?子’了?” 姜离哭笑不得,“那就攒成,或许我会?请你们姐弟帮我一个天大的忙呢?” “天大”二字让宁珏来了兴致,“咦?只要你不是让我姐姐处处让着你姑姑,让我们宁氏处处让着薛氏,那什么忙我都一定?帮你!” 见姜离半信半疑,他又道:“我宁游之行走?江湖,从不食言!” 姜离认真地看他片刻,点?头,“好,那我记住了,后日何时?” “申时初刻,可行?” 姜离点?头,“我定?赴约,此地人多眼杂,我就先?告辞了。” 她说完绕过宁珏而走?,宁珏轻喃一遍“赴约”二字缓缓转身,只等?姜离二人消失在宫墙之后,他才一笑,“对啊!这可不就是赴约!” - 薛兰时身为太子妃,内内宫递个消息十分简单,以至于当天傍晚时分,宫里便派了前次的内侍出来见姜离,两相商议后,索性定?在翌日清晨入宫授医。 第二日又是个晴天,用过早膳,主仆二人乘着马车直奔宫门,入禁中后,怀夕望着迎面而来的一行急匆匆的不知哪个衙门的官员低声道:“姑娘入宫授医也不容易,什么时候也能得个女官当当?到时候岂不能来去自如?” 姜离失笑,“女子入朝为官,在永昌帝一朝都极难实现,更何况是如今呢?不过在那时候,宫中的女官极多,甚至能与永昌陛下?一同问证,那时内宫的医官之中,也是女子多过男子,然而永昌帝过世,到了先?帝一朝,所有女官都被?查革,只在内府留了女官的差事,却也只局限在内府罢了……” 微微一顿,她又低声道:“民间良医入太医署为御医的例子倒是从无?断绝。” 说话间二人到了承天门前,早有尚药局的内监在此等?候,主仆二人一路往内宫深处而去,待到了尚药局,一众医女早已翘首等?候,既然开了头,姜离授医已经不算稀奇事,又因为时辰尚早,金永仁等?医官并未同在,如此正合姜离心意。 待入了临时讲堂,姜离道:“先?给?两刻钟功夫答疑,前次若有疑虑尽可提出,稍后取穴验案,习针灸之术。” 姜离苦学多年,最知学医者难在何处,此言一出,众人一拥而上皆有疑难,待按各自的医案答疑完,竟已过了小?半个时辰,望着这些医案,姜离饮了口茶后,道:“前次疑难之症多为妇人之疾,你们在内宫也多为女子诊病,那便按已有的医案,看汤液与针灸如何辩证施治,又如何辅成——” 能入尚药局者,自然早读过各家医经针经名篇,姜离以病案入手反是合宜,她首选“青带下?”一病案施治,“妇人有带下?而色青者,甚则绿如豆汁,稠粘不断,其气還臭,所谓青带,青带乃肝经之湿热,肝属木,木色属青①……” “此病患年三?十有二,初诊主诉青带增至,伴腹账,其舌质淡红,舌苔浦白,六脉沉数,左关脉弦劲,证属下?焦湿热之带下?证,当治以清热、利湿、止带。” “正如《灵枢》所云:‘为刺之要,气至而有效。效之信,若风之吹云,明乎若见苍天。’本案针刺最紧要当属气至病所,因此,当用三?阴交调理三?阴经,平肝泄热、健脾利湿;配梁门、中脘以和中、下?焦,助三?阴交增强健脾、补肾、平肝之功;气海、血海调经治血,为妇人病之要穴②……” “拿针囊来——” 待怀夕奉上针囊,姜离选出枚提针道:“针灸之道,理、法、方、穴、术五重缺一不可,术当为针刺之术技,此病案中,首针三?阴交,当使酸麻胩重感向腹部导传;梁门、中脘之针感,亦向小?腹传导,再捻转行针,留针两刻钟,起?针后,艾灸气海、血海各一刻钟,可有人愿亲自试针?” 习针灸者,无?不从己身穴位研习,姜离幼时为了习针,也将自己扎至千疮百孔,若连自己都不敢下?针,自也无?法以针灸施治病患,因此姜离此言一出,众医女无?犹豫纷纷应和,姜离一眼扫过去,见明卉手伸的极长,便点?了她为范例。 针刺之道讲究稳准,姜离行针便是当年的魏阶也难挑差错,她演示在前,众医女练习在后,有不擅针尤害怕之人,明卉竟不怕痛,仍主动拿自己试针。 姜离在旁瞧着,自然对她愈发怜惜,间或又多为明卉深究两句,一来二去,到了傍晚时分,明卉已能大着胆子向姜离求问。 习针技非朝夕之功,眼看着日落西山,姜离命怀夕收好医箱,今日之讲已可结束,然而这时明卉迟疑着上前,极低声道:“敢问姑娘,男子之病,奴婢可能请姑娘指教?” 姜离有些意外?,宫内求诊的多为宫婢与女官们,明卉入尚药局已有一载,又怎会?求问男子之疾,再一想,宫内多有侍卫太监,虽不合规矩,但或有胆大者向医女们求助,姜离便道:“自然,医家本就不该有男女之别,病患更是如此。” 见她神?色有些紧张,姜离道:“眼下?人多,时辰也不早,你可将病案交予我,我回府看过之后,明日将辩证之法写在纸上给?你。” 明卉本多有担心,一听此言顿喜出望外?,“姑娘善心,多谢姑娘了!” 说着话,她从衣袖之中掏出一张旧纸来,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给?了姜离,姜离见她如此,自是小?心为她遮掩,待酉时初刻,姜离告辞朝宫门外?去。 出了承天门,怀夕放松下?来,低声道:“姑娘,明卉怎会?求问男子之疾?总不会?是她帮宫里那些侍卫看病?若是被?医官和内监们知道可不妙啊。” 医女若与侍卫们私下?有染,极易被?冠上私通污名,姜离自然不愿往这方面想,“她学医勤谨,应该不是妄为之人,或许是有人患病求到了她跟前,医女地位虽是低下?,可医家在病患们眼底却是救命稻草——” 姜离话虽如此,心底却也有担忧,因此刚出宫上了马车,她立刻将明卉给?的纸张打了开,然而刚看了两眼,姜离面色陡变。 怀夕也好奇明卉在给?何人看病,这时忙问:“怎么了姑娘?是问什么病?” “她……问的是肾厥心痹之疾。” 怀夕纳闷,“这病怎么了?又是肾厥又是心痹,听着十分严重?” “肾厥可算绝症,再加心痹,便更难治愈,若是别人问此病还不算什么,可偏偏是明卉问这病——” 姜离面色越来越难看,“当年致明卉叔父被?问斩的淮安郡王,便是患此疾。” 第130章 不情之请 单更 “淮安郡王便患此疾?!” 怀夕万分?意外?, 姜离道:“当?初给淮安郡王看?诊之人虽非义父,但淮安郡王的病我经常听师父提起,起先只是肾厥, 后来又生了心痹之症, 而?后两个月不到人便没了, 这病是绝症无?疑, 明卉的叔父其实很有些?冤枉。” 姜离又仔细看?纸上?所写,怀夕道:“明卉好大的胆子, 怎还敢找姑娘探问淮安郡王的病?” 姜离道:“事情已经过了十?三年, 就是在这长安城中, 又有几?人记得淮安郡王这号人?我是从江湖上?来的, 她就更不担心了——” “但她没想到姑娘是魏氏小姐,清楚当?年的变故。”怀夕倏地一愕, “她问淮安郡王的病,莫非是觉得她叔父当?年治的没错?那岂不是和姑娘一样?” 姜离眉心几?动, “淮安郡王当?年的病, 便是义父都难医, 太医署先后派了数位御医, 最终差事落在了他叔父的身上?。” 怀夕不由道:“也就是说?, 大家知道这病难治,所以故意推给了明卉的叔父?” 姜离不甚确定道:“是否t?故意不好说?……” 怀夕叹道:“倘若淮安郡王已病入膏肓,不管是谁去治都救不回来的,那不是必死之局吗?可若是这样, 明卉又如何说?理去呢?” 姜离摇头, “还不知她所图为何,明日再看?。” 姜离得了闲,便与淑妃定了连着两日入宫授医, 待回盈月楼,先为明卉写下肾厥心痹辩证治法,第?二日清晨,又赶在日上?中天之前入了宫。 针灸之道精深,姜离依旧接着昨日授施针之法,到了歇息间隙,姜离唤明卉近前,将?那病案与姜离新写的医案递给了她。 明卉感激不尽,姜离不动声色问:“肾厥心痹,乃是药石无?灵之症,你何以探问此症?莫不是家中有人患此重病?” 明卉不敢在此地详看?,只声若蚊蝇道:“是一位长辈患过此病,奴婢这些?年来一直在找医治此病的良方,姑娘医术高明,又不吝传道,奴婢便想请教姑娘。” 一听明卉说?“长辈”,姜离疑道:“你那位长辈如今如何了?” 明卉苦涩道:“早在十?年前便已病逝了,当?时的我尚且年幼,医术也十?分?粗浅,可谓是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明卉说?的含糊,姜离却听得心紧,淮安郡王死在十?三年前,与明卉说?的“十?年”相差无?几?,姜离很难不怀疑明卉所言之人正是淮安郡王,那她此举,便只能是为了她的叔父了,姜离默了默,“你叔父不是御医吗?连他也没法子?” 明卉惊得呼吸一窒,下意识往身后看?去,见尚药局的内监们离得远方才松了口气,可一转头,又对?上?了姜离锐利的目光,她知道自己失态,心底发慌道:“我、我叔父离得远,还、还来不及向他求教……” 她低垂下脑袋,不敢与姜离对?视,姜离叹了口气,“这是在宫里,宫外?长辈之事,往后还是莫要轻易提起,免得招惹是非。” “是,奴婢明白,明白的……” 见姜离并无?深究之意,明卉大松一口气,待回到一众医女身边,忙不迭温习起今日所学,姜离留意她片刻,到底不曾贸然多言。 因与宁珏之约,姜离于午时过半出宫,至顺义门?上?马车,直奔延寿坊而?去。 至长明街宁宅正是申时初刻,姜离上?前叫门?,只听一道脚步声匆匆而?来,门?扉一开,正是宁珏欣然站在门?后,“我就知道你一定准时,快请,这是从宫里出来?” 姜离正朝上?房看?李瑾在何处,一听此言诧异道:“你如何知道?” 宁珏笑起来,“我要知道,那可太过简单。” 姜离挑了挑眉懒得深究,“殿下何在?” 宁珏还想说?什么,闻言只好先说?正事,“在暖阁呢——” 宁珏带着姜离入上?房,待至暖阁,果然见李瑾由赤霄陪着,正在把玩一把八卦锁,见姜离来,他不比前次那般斥生,只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打量姜离。 姜离上?前见礼,又给李瑾请脉,宁珏在旁道:“除了昨日给你说?的,殿下这几?日再未染过风寒,出汗增多,饮食上?也十?分?顺遂,每每跑马回来便胃口大开,夜里也睡得安稳不少,连读书习字,似乎都精进?多了。” 姜离又听得挑眉,请脉之后福了福身,至中堂与宁珏说?话,“殿下的脉象的确好转了些?,但还是不够,前次的膏方不变,至少用一月才够,这些?日子仍忌生冷、瓜果、油腻与发物,如今初春时节,气候变幻,定莫让殿下受凉。” 宁珏松了口气,“好好,太好了,我就知道一定没问题。” 姜离点头,“那我便先告辞了。” “哎等等——” 见姜离这就要走,宁珏急忙出声,姜离望着他,“怎么?” 宁珏眼珠子转了转,“你待会儿可有要事?” 姜离摇头,宁珏便道:“你可知东市有什么热闹可瞧?殿下想去街市上瞧瞧,但我实在不知过了年外头还有什么好玩闹的。” 姜离哭笑不得,“宁公子才是长安人吧,何以问我?” 宁珏道:“你又不是不知,我和你一样,常在外?头走动——” 姜离“哦”一声,又看?向不远处的宁家侍卫,“那宁公子问他们便好,我对?此道实在不精,刚何况,你我身份在此,我也不便与郡王殿下接触太多,我先告辞了。” 姜离这下真是转身便走,宁珏轻啧一声跟上?来,“下一次何时给殿下请脉?” “这方子温和,月余之内无?需请脉。” “那怎么行??”宁珏声量微高,“宫里连平安脉都是三五日一请呢,用着你的方子,怎么也得三五日一瞧方才稳妥不是?” 姜离有些?莫名,驻足道:“宁公子这是不信我的话?” 她越过他看?向上?房,“其实我也不是非要给殿下诊病,殿下便是如此长大,做个富贵闲人总是不会受人指摘的。”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宁珏连忙解释,“我是说?一个月实在太长了,像你说?的,你我身份有别,我也不能时时向你传话,你总也想知道殿下这月余有何长进?不是?” 屋子里传来李瑾的笑声,姜离想了想也是,“那便半月吧,宁公子看?哪日方便,提前一两日来送消息便是。” 姜离一顿,“借用是你师兄的名头便可。” 宁珏意外?,“我师兄?” 姜离略作沉吟,还是道:“裴少卿敏锐,他前次已猜到你请我是给郡王殿下看?诊,既是如此,用他的名头倒也万全,我给裴老夫人看?过病。” 宁珏恍然,又欣喜道:“好好好,师兄行?事周全,便是知道真相也绝不会横生枝节,有他为我们作掩护实在是上?上?之选!这长安城里,也就数他最值得信任了!那就这么说?定了,师兄想来也愿意帮忙。” 姜离应下,复又告辞,这下宁珏将?人送出门?口方返回。 赤霄在暖阁陪着李瑾,见宁珏喜滋滋回来,忍不住道:“公子,我们这样成吗?若是老爷知道了可怎么办?” 宁珏失笑,“阿姐可是郡王的亲生母亲,连她都应允,父亲会多说?什么?” 赤霄撇撇嘴,“可薛姑娘到底姓‘薛’……” 宁珏轻啧一声,“那又如何?如此岂非更显可贵?她抛却两家恩怨,不计前嫌,你也知道殿下可是我们宁家上?下的命根子,就凭这一点我绝不疑她,她是她,她父亲姑姑是她父亲姑姑——” 赤霄眉头拧成“川”字,“公子,给殿下治病倒没什么,可多的事您可不敢想了,当?年的事没个说?法,宁家和薛氏可不可能冰释前嫌。” 宁珏笑谑道:“你小子少多管闲事,你家公子我岂不知轻重?” 他一脸洒脱说?完,待一转身,笑意也淡了下来。 - 回府的路上?姜离一言未发,待回了盈月楼,姜离命吉祥准备笔墨,亲自写了一份拜帖,待墨迹氤干,又吩咐吉祥,“让长恭跑一趟广宁伯府,把帖子给郭姑娘。” 吉祥快步而?去,怀夕奇怪道:“姑娘找郭姑娘做什么?” 姜离上?二楼换了件轻便袍衫,道:“他父亲今岁任太常寺卿,太医署正在太常寺辖内,想探问淮安郡王的事,找她最合适不过了。” 怀夕讶然道:“姑娘此前未和郭姑娘深交,奴婢还以为您不信任她呢。” 姜离推开窗棂,梅林残虹尽褪,如今只剩下一片光秃秃的枝丫,“能为挚友以身犯险、苦谋数月设局复仇之人,想来也是信守诺言之人。” 拜帖送出去,傍晚时分?郭淑妤便带着画屏来了薛府。 人到了盈月楼外?,姜离亲自来迎,待进?了门?,便见堂内茶水糕点已备,显然料到她来的快,郭淑妤解下斗篷,笑意深长道:“数日未见,还以为姑娘忘了我,今日总算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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