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可惜了……” 游苏自言自语,不知在叹息些什么。 他的目光偶然间被一株奇花所吸引,那花儿的花瓣晶莹剔透,宛如晨露凝结而成,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在这奇花异草的海洋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游苏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尖轻触那柔嫩的花茎,却未曾料到,这看似温婉的花朵竟藏着不为人知的凶险。 就在他的手指与花茎接触的刹那,原本光滑无痕的花茎上骤然生出无数细小的尖刺,犹如荆棘丛生,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游苏却并未因此退缩,反而以一种超乎常人的冷静,任由那些尖刺深深扎入他的肌肤。他的神色依旧平静如水,仿佛那穿透肉体的疼痛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微不足道的考验。 正当这奇异的一幕发生时,一块巨大的冰锥悄无声息地从头顶的岩壁脱落,带着坚不可摧之势,直愣愣地向游苏砸来。 那冰锥足有一个成年人大小,通体晶莹剔透,散发着刺骨的寒气,仿佛能冻结世间一切生灵。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生死危机,游苏却显得格外麻木。他并未躲闪,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乱,只是静静地蹲在那里,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危险的来临。 冰锥以惊人的速度坠落,最终轰然砸落在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瞬间溅起无数冰屑,如同冬日里最绚烂的烟花,美得令人窒息。 而游苏,就在这绚烂的冰屑雨中屹立不倒,衣袂飘飘,竟未沾染丝毫冰晶,仿佛他本身就超脱于这世俗的一切纷扰之外。 “果然如此……” 游苏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他缓缓开启那双深邃的黑瞳,淡红与淡绿的两色幽光交织闪烁,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他轻轻抚摸着被尖刺“扎伤”的手指,指尖光滑如初,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 游苏会选择主动进入秘境的原因,当然不是好心作祟要帮助奥数尊者,而是有利可图。 早在入洞之前,未开黑瞳的游苏就能清晰地看见那个漩涡般的秘境之门。很显然,这所谓的秘境一定与邪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样类似的漩涡游苏只在一只邪祟的身上看过,那就是给他邪祟‘启蒙’的食梦鬼! 他曾和假扮成师妹的太岁一起进入过食梦鬼身上的那个漩涡,里面居然是一处独立的空间。 能够独立开辟出一个空间,这绝对是一个极其逆天的能力。稀有的空间属性即便是放眼五洲五千年的修仙史,也没有几位精通者,但无不是镇压一世的绝世强者。 而若是能斩杀这只邪祟,那么身为真主的游苏极有可能得到……不,是恢复一部分近似的能力。这绝对将是游苏往后战斗的一大助力,游苏当然不会错失如此机缘。更何况还有奥数尊者在此,他若能识破掉这秘境是邪祟作祟,不仅算是帮了他的忙,而且还会得到他的庇护,也算是一举两得。 “可惜了……” 游苏又念了一声,“可惜这不是独立的空间,而是你做出的虚影啊。不过……这能力也不错。” 原来,那些尖刺虽看似锋利无比,实则只是虚幻的表象,无法对他造成真正的伤害;而那从天而降的冰锥,也不过是邪祟用来考验他意志的幻象罢了。 他利用黑瞳,开始在这片秘境中仔细搜寻那头邪祟的真身。 勘破幻象之后,秘境的本貌也漏了出来,这就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冰谷中的空洞。 地面湿滑,却不是因为是冰,而是冰上还布满了青苔,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以免滑倒。 突然,游苏的目光定格在半空中,那里漂浮着一团漆黑的物体,形如一只巨大的水母,缓缓蠕动着,散发出令人反胃的恶臭味道。 他没有犹豫,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残影,以惊人的速度朝着那黑色水母冲去,手中墨松剑已经铮然出鞘。 黑色水母似乎也察觉到了游苏的逼近,它蠕动着跑远,还伴随着海浪般的声音。 梦境之属的邪祟一旦被勘破玄妙,便不再具有可怕的威胁。面对游苏的追击,黑色水母只能凭借敏捷的行动躲避。 可这冰窟密不透风,像是为这只漆黑水母专门制作的囚牢,它终究是无处可逃。 墨松剑发出一声清越剑鸣,游苏在冰墙上奋力一蹬,剑气雄浑,直指水母身下。 可就在此时,异变再生! 一贯逃避的黑色水母居然不再躲避,而是将身下所有漆黑触手一起张开,宛如一张巨口一般迎接着游苏势不可挡的剑锋! 游苏当即意识到上当,这黑色水母不光只会幻术,还有计谋! 可惜为时已晚,黑色水母的一根触手紧紧缠住墨松剑,然后迅速顺着剑身缠住了他的手腕。那触手仿佛拥有无穷的力量,猛地一拉,将他整个人拖入了水母那漆黑如墨的体内。 一瞬间,游苏被一种粘稠而冰冷的液体所包裹,呼吸变得异常困难。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仿佛被拖入了一个无尽的深渊,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与不安同时涌上心头。 然而,游苏并未因此而慌乱。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他深知面对这些污秽之物,任何一丝恐惧或犹豫都可能成为致命的弱点。 跌落,又是无尽的跌落。 过往的美好生活像走马灯一样逐渐浮现,与师妹的嬉笑怒骂,与师姐的相敬如宾,与雪若的针锋相对,还有与师娘的彼此付出…… 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提醒着游苏以前生活的幸福,来让他对想要掌握自己命运的决定而后悔。 可惜这惑人心神的把戏,根本动摇不了游苏一分一毫。 正当游苏稳住身形,准备寻找着这诡异水母的弱点之处时,一道光幕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光幕中的图景并非他的记忆。 那是一个白裙飘飘的绝美仙子,她躺在与他相同的环境里,脸上的神色哀寂如心死。 可她也跟游苏一样,被一道偶然出现的光幕吸引去了注意。那道光幕里,居然是站在师娘的空房前拼命喊着师娘的自己。 随后,师娘宛如焕然新生,以美到令人窒息的一剑碎开了黑幕。 “师娘……也来过这里吗……” 游苏唇角勾起,蓦然生出一种与师娘命运与共的感觉。 黑色水母如同烟火一般炸开,溅出的黑血洒落在半透明的冰墙上,有种怪诞的美感。 死去的黑色水母也不知会不会想起,不久前的它也经历过了一遍类似的死亡。 第三百六十七章:师娘的声音 秘境之外。 奥数尊者双指一掐,唇角勾起,喃喃自语道: “看来解决了。” 他感应到游苏撕碎了那张传讯符,也同样感应到了这秘境的消散。 只见奥数尊者屹立如峰,其右手轻轻抬起,仿佛承载着千钧之重,却又显得游刃有余。在他的掌心之中,蓦然间,一道由无数繁复而神秘的线条交织构成的轮盘缓缓浮现,其上流转着淡淡的光芒,宛如星辰轨迹,透露出一股不可言喻的力量。 轮盘轻轻旋转,每一次转动都伴随着一阵低沉而悠长的嗡鸣,好像真的齿轮旋转一般。而面前的雪谷冰山竟被无声无息地切出了一个洞口,其边缘圆滑如镜,无丝毫瑕疵。 城主与雪乡居老板看得呆若木鸡,奥数尊者对力量的精准操控让人跪服。 而在这令人震撼的一幕中,游苏的身影缓缓从洞口中走出,他的半张脸庞依旧隐于那略显宽大的衣领之下,双眸低垂,淡然自若,仿佛刚从一场闲适的漫步中归来,对于周遭的惊叹与诧异浑然未觉。他的步伐轻盈,每一步都踏在雪地上却又扎扎实实,尽显风轻云淡。 洞外的城主与雪乡居老板目睹此景,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他们的目光在游苏与奥数尊者之间来回游移,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 游苏能够活着从那危机四伏的雪谷冰山之中走出,不仅超乎了他们的预料,更让他们对奥数尊者的强大实力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与敬畏。 他早就算好了这一切吗…… 城主齐泰与雪乡居老板李茗,眼神中带着几分惊愕与敬畏,凝视着从秘境中毫发无损走出的游苏,以及他身旁那位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弧度的奥数尊者。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两人身上,为这紧张的氛围添上了一抹异样的光彩。 他们急忙迎上前去,言辞间的恭维如同春日里绵延不绝的细雨,纷纷扬扬。 “哎呀,真是名师出高徒啊!尊者大人,您这弟子,简直是天神下凡,从那危机四伏的秘境中轻松脱身,真是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齐泰边说边拱手作揖,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溢出来,眼中闪烁着对权力的渴望与对奥数尊者的畏惧。 李茗也不甘落后,紧随其后,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的兴奋:“对对对!尊者的弟子,将来必定是尊者一样名震五洲、威震八方的大人物!” 奥数尊者闻言,嘴角的笑意更甚,却未置可否。他的目光在游苏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中既有欣慰也有无奈。随后缓缓转向齐泰与李茗,那笑容背后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意与算计。 齐泰鼓起勇气,试探性地说道:“尊者大人,您此次莅临朔城查账,实乃我等之荣幸。如今邪祟之患已除,您又欣然接受了我们的‘小小心意’,相信定能向神山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至于我们之前谈及的合作……”他故意拖长了音调,眼神紧紧盯着奥数尊者的脸庞,试图捕捉一丝满意的迹象。 然而,奥数尊者的脸色却突然阴沉下来,语气中充满了讽刺: “哦?邪祟已除?见面礼?合作?齐城主,你这些话,听得我可是云里雾里的。” 齐泰心头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强作镇定,试图解释:“尊者大人这话说的……您派弟子斩杀了邪祟,这不就是等于收下了我家先生送来的见面礼吗?这收了礼,咱们当然就是一伙的了啊……尊者放心,这样的礼物,往后只多不少。” “你这话的意思,就是我弟子活该死在你们布置的这个陷阱里面?要是自己解决了邪祟,就是收你们的礼?莫不是我弟子出来,还得给你们留那邪祟的活口不成?见面礼还是下马威,可不是你们说得算的。” 奥数尊者冷笑一声,声音如同寒风中的利刃: “至于所谓合作?更是你自说自话。我行事光明磊落,怎会与你们这些鸡鸣狗盗之辈为伍?” 齐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万万没想到奥数尊者会如此直接。他试图挽回局面,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尊者大人,您这是何意?我家先生是真心实意……况且,那不过是五年税银而已……我家先生许诺了,若是您放过我们这一次,五年,只需再给五年,我朔城将补交上二十年的税赋!” 但奥数尊者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他冷冷地打断了齐泰的话:“那不过是五年税银而已?你可知你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是多少冻死饿死在风雪中的人的命?你以为我真是为了你这些银钱而来?你朔城欣欣向荣,可为何你朔城周边村落部落甚至朔城里的死人数量也日渐升高?!你钱能补交,他们的命你能还不成?!” “尊者……他们不过是凡人啊……就跟那雪草一样,几年一栽,总会又长出来的。我们北敖洲苦寒之地,这么多年也过来了。多死两个少死两个,根本就死不绝啊……”李茗在一旁也是苦口婆心般地劝诫,说的全是其肺腑之言。 可谁知真诚的话音一落,奥数尊者的身形突然变得模糊,仿佛融入了空气之中。下一瞬,他已出现在李茗的身后,手掌轻轻一挥,一股磅礴的力量瞬间爆发,将李茗的头颅击得粉碎。鲜血如同盛开的红花,溅洒在洁白的雪地上,李茗的身体无力地瘫倒,生机全无。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众人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当他们回过神来时,奥数尊者已经收回了手,脸上冰冷的神色宛如变成了另一个人。 “替我谢谢你家先生的‘见面礼’,这——是我的回礼。”奥数尊者的声音冷若寒冰。 见面礼当然不是见面礼,而是下马威。 齐泰望着地上李茗的尸体,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与绝望。他知道,奥数尊者与自家先生恐怕再也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而他,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小旗子也注定被不可避免的裹挟其中、身不由己。 奥数尊者并未就此罢休,他缓缓向齐泰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踏在齐泰的心弦上,让他感到越来越压抑、越来越沉重。 “尊者大人……我朔城没有偷税漏税,您不能私自动刑啊……” 颤抖的城主企图唤醒奥数尊者的理智,再强的修士也不能随便击杀地方官员,这是神山律中的铁律之一。 “齐城主,”奥数尊者又恢复了那温煦的笑容,给人以人畜无害之感,这让齐泰心中略松一气。 “你这雪乡茶是从这秘境中来,可这秘境乃邪魔所筑。你乃化羽境修士,出身神山,应该知道发现一个秘境后的检查报备流程。可你一概没做,分明是知情不报。你作为城主带头从邪巢谋求邪果兜售给平民百姓,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与邪祟勾结。此刻起,你的城主之位作废,直到神山派人来核查,由我暂代你的城主之位。”奥数尊者笑着拍了拍齐泰的肩膀。 齐泰浑身颤抖,嘴唇哆嗦着,“尊者言重了吧……这秘境是不是邪巢我怎会知道……我顶多就是想私吞秘境这一小罪罢了……这样的人不少吧?呵呵,尊者别吓齐某了。” 现在邪祟被祓除,秘境不复存在,是不是邪潮自然无法证明,这也是齐泰狡辩的底气所在。 “达邦,把符拿出来让他死个明白。”奥数尊者随口吩咐。 游苏走上前来,将之前奥数尊者交给自己的那张传讯符摊开。 齐泰这才绝望地发现,这根本不是传讯符,而是一张珍贵的留墨符。 那符纸之上,赫然留着一滩蠕动的黑血,正是那洞中黑色水母留下的铁证。 …… 是夜,城主府。 游苏坐在之前的房中,白泽卧在茶桌上无聊地打着滚。 与之前不同的是,游苏今天打开了窗,看着窗外明亮的星月。 “你开窗干嘛?不怕冷了?”白泽乃雪山之灵自是不惧雪寒,所以它对开窗与否倒是无所谓,只是好奇。 “你在房里闷了一天,房内都是你身上的膻味,我透一透。”游苏还假装做出了个掐鼻子的动作。 白泽气得呲牙咧嘴,“你别乱说!我身上哪里有味道!” 游苏暗觉好笑,这白泽虽然能口吐人言,但似乎没有加载脏话模块。以至于每次能感觉出它很生气,偏偏反驳的话又没什么力道,颇为有趣。 不过小神兽的下一句话,就让游苏有些绷不住了。 “有味道的是你!你不膻,但是你很腥!被你睡过的被子里有一股海鱼的味道!”白泽狐疑地打量着游苏,突然伸出猫爪指着游苏道,“你是不是背着我藏鱼了?!难怪早上的时候你裤子里鼓鼓的!” 游苏满脸黑线,故作镇定地咳嗽了几声,“我有什么好东西不都给你吃去了?你那日藏了半只鹅蛋当我不知?还有,那不是腥味,那是汗味。我修炼时排出体内污浊,自是有些味道。待会儿唤人换床床单,再备上热水泡上一澡。你若是嫌弃,就滚下床自己到墙角去睡。” 游苏今日的心情很好,懒得与这什么都不懂的小神兽计较。 他一直是阳气充沛的体质,在中元洲有师妹师姐相助不仅修为突飞猛进,身体状况也能维持在一个平稳的状态。 如今没了损耗阳气的手段,但有北敖洲的冰天雪地压制,也还算能够坚持。不过阳气满了就算自己不主动消耗,身体也会时不时自发将其排出,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总之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些,勤换内衬勤濯身也容易许多。 “你关窗不是怕冷,而是怕别人看。我说的对不对?”白泽跳到了窗檐上,也望着院落里美不胜收的星月落雪图。 游苏挑了挑眉,“你还算通点人性。” “呸。”白泽对游苏的夸奖不屑一顾,“所以你开窗也不是怕热,你是不怕被人看了,对不对?” 游苏笑了笑,“城主与邪祟勾结之事已是板上钉钉,那个花道士接管了朔城城主府,借着纠察邪祟的名头花道士能查更多想查的东西,而且别人没有拒绝的理由。如今这城中那花道士是老大,我们跟着他,自然是可以大胆一些。” “真的?!”白泽兴奋地回头,猫瞳闪闪发亮,“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出去耍了?” “若叫我发现你一只猫偷偷溜出去了,我便再不会要你,随你自生自灭。”游苏恐吓道。 游苏的话像是威胁,其实也是在告诉白泽,如果听话跟着他一起,好好伪装成一只白猫,那么以如今局势出去逛逛倒是也没什么。 白泽舔了舔爪子,亮出了上面不太尖锐的指甲,“我!不!是!猫!” “谁睡觉的时候喵喵叫谁是猫。”游苏戳碎了小白猫的坚持。 白泽恨的咬牙切齿,反唇相讥道,“怎么?这么舍不得本神兽?非得我与你结伴而行不成?” “我是觉得你太蠢又太弱了,若是作死十有八九会被人逮住。且不论我愿不愿救你,想救你估计都得麻烦死,我不喜欢做麻烦的事情。”游苏喝了口冷茶,将窗户又给关上了。 “有朝一日,你别指望本神兽救你!” 白泽看着自己又被关了起来,突然觉得莫名的委屈。 “我求你别救。”游苏已经起身,准备打坐一阵,他的回答依旧冷漠。 只是……白泽望着爪边不知何时出现的一大块鹿肉干,那点小委屈又立马被幸福冲散。 它被关在房里一整天,自然是没有进食来源,本以为会就这样饿到明天,却没想到游苏还不忘给它带最爱的食物回来。 这样的感觉,就好像它是窝在窝里的小兽,而游苏是外出打猎的头领……呸!是仆人! 游苏闭目养神,看着脑中金纸梦主之属下出现的黑色水母,有些期待它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崭新能力。 可识海还没接入这金螅多久,游苏就猝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耳边隐隐微微,像是有声音传来。 是一股温柔如水的女声,带着落花一般的忧愁。 “苏儿……” 第三百六十八章:何疏桐不愿忘却的心障 在那晶莹剔透、仿佛由晨露凝结而成的莲台之上,一位容貌绝美、气质恬淡的白裙仙子静静地闭目打坐。 她的长发如银河般倾泻而下,轻轻搭在肩头,散发出淡淡的幽香。发丝下的面容清秀脱俗,宛如初绽的白莲,透着一种超凡脱俗的纯净与高雅。再配上这身轻盈如云的白裙,好似随时就会随风而去、羽化成仙。 只是在这绝美仙子的眉心间,总有一股忧愁挥之不去。而恰是这股忧愁,让仙子心存牵挂,无法彻底斩断与尘世的联系。 “苏儿……” 仙子朱唇轻启,黛眉紧蹙。话中愁绪似是一抹淡淡的雾,却总也拂不去。 “师娘……” 她睁开清眸,唯见雪树飞花,却不见少年身影。 “是错觉吗……” 仙子喃喃自语,哀默摇头。 方才闭目养神之际,她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个少年固执地站在自己的空房外,执意要保护自己离开的画面。那一声声情真意切的‘师娘’言犹在耳,让她好似见到了少年归来,站在她面前亲口喊她。 可惜是错觉啊…… 其实她知道,她有一个最大的秘密没有告诉任何人——她从未从黑海月中真正走出来。 那副将她从黑海月中救下的画面非她亲眼所见,可她却记得刻骨铭心、真真切切,连一刹那都不曾忘记。 这是黑海月给她留下的心障。 而时至此刻,这个心障甚至成了她聊以慰藉思念的唯一良药。 那个无边沉沦的黑色海洋里,那些痛苦的回忆几乎都要将她吞噬,她马上就要放弃抵抗,选择接受让黑海月吞噬掉自己了。因为她找不到坚持自己这条烂命的理由,而这也正是黑海月所希望看到的。 可在那样绝望的情景下,是游苏的出现拯救了她,让她重振旗鼓,知道了自己是被人需要的,自己是能弥补那些无心或有心的错误的。然后她的冰心消解,意志重新坚定的她斩破了黑海月的束缚。 但……这根本不合理。 因为在黑海月的身体里,她能看到的画面都是黑海月希望给她看的。她明明马上就要沦为黑海月的食粮,那头邪祟没有理由在她即将堕落之际让她得到救赎。 这世上没有无凭无据的事情,游苏执着要救走她的画面会出现在她眼前,不是因为少年的精诚所至感动了上天从而天降福运,而是黑海月的阴谋。 冰心未解,她再强也终归只是锁住修为的凡人,对于以修士炼化后的玄炁为食的邪祟而言,这样的食物定然没有恢复境界后的莲花尊者可口。 所以,其实那也是黑海月故意要让她看到的画面。目的就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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