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若是不想让她胡乱揣测,其实都没必要将他与千华尊者的关系暴露给自己。 会主动暴露,还不是因为他看出自己因这女人而受气,想替自己出口气? “如何不算?游公子莫要以为抓了人一点把柄,就能对人颐指气使!”女人推了推金丝镜框,好生轻蔑。 乾龙尊者挑起秀眉,才明白这女人会这般乖巧道歉并非是两人有着更深的关系,而是她早有预谋,是想借机浪费掉少年一个宝贵的尊者之约。 而少年这巨大损失竟是为她,她暗感后悔,游苏年纪尚轻不如这女人狡诈,她却不能坐视游苏利益受损,定不可叫这女人得逞! “一句心不诚的道歉就这般贵了?本尊看你这千华阁是傲慢惯了。可惜本尊不稀罕尊者的道歉,礼没接,这礼自然算不得送出去了。所谓条件,更是无稽之谈。” 乾龙尊者昂起螓首,也悄然捏了捏游苏的手掌,似是让他安心。此时作态,像极了个要替受欺负的小弟弟讨回公道的大姐姐。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洒在地上可就收不回来了。尊主接不接受,关我道没道歉什么事儿?”千华尊者冷笑一声。 “你这道理放别地行得通,放北敖却不行。”乾龙尊者单手负后,山风吹得她英姿飒爽,“因为在北敖,泼出去的水会变成冰。你将冰取回盆里,不就收回来了吗?” “你!” 千华尊者也没想到堂堂尊主也这般巧舌如簧,此时被主人和抢主人的女子合起伙儿来欺负,竟更觉憋屈至极。然而这种体验却是她初次品尝,竟隐隐觉得新鲜又刺激。 只是乾龙尊者不知她这藏不住的憋屈来源何处,还当是被自己驳的哑口无言。看向游苏的眼神中,也不乏得意之色。 “罢了。”游苏此时站了出来,“料想堂堂千华阁阁主,一个条件也没这么轻的份量。道歉是次,这个条件,我主要是希望千华阁主能与北敖通力合作、互惠互利。这本就是千华阁主所愿之事,如今我用一个条件来换,阁主也不算吃亏,可否?” 乾龙尊者闻言连忙拉了拉游苏的手,冲他使去眼色,分明是在提醒少年愚钝,怎可这般轻易让利于这女人? 游苏则也冲她眨了眨眼,好似在说一切为你,都算值得。 女仙顿觉心软如酥,所谓道友是志同道合,道侣却不仅如此,更要相互扶持。 而游苏此举,便是对她振兴北敖的大力支持。她更清晰地认识到,他并非只是一个年纪尚小的少年。他不仅愿意支持她,更有能力支持她。她用四百年的时间才寻到的道侣——并未寻错。 千华尊者看着视她如无物、眉目传情的两人,心中只得蹦出三个字——好好好!我看这主人还是瞎着好! “既然游公子都这般说了,千华阁自然不会有半点藏私,定会为北敖振兴添一把力!”千华尊者齿间含恨,倒像是泄愤一般甩开玉帘,重新进入舱内。 乾龙尊者观其身影,心中阴郁一扫而空。看着替自己出气的朗朗少年,自是更觉欢喜。 “护不住你,望舒仙子我还是护得住的。” “他若是针对我而来,师姐他定然也不会轻易放过。想要护住师姐,你也要多生许多麻烦,倒不如让千华尊者将她同行带回中元。他很容易就能查到师姐在北敖出现,自然不敢想师姐又回了中元。在那里有我师尊和玄霄宗一众前辈保护,才最安全。” “如此也好,勒令那千华尊者将她护的安稳些。你在东瀛安定下来也趁早突破,不可再拖。” 游苏颔首微笑,纵使心中再多不舍,也知再拖着可能错失良机。 只是正准备最后道别之际,却听船舱内传来一声惊呼: “不是,你怎么进来的?!” 舱外两人皆是神色一变,不知舱内发生何事,却见玉帘掀开,千华尊者竟用丝缕捆着一个粉妆玉砌的小女孩走了出来。 游苏与乾龙尊者看清女孩模样大感错愕,这女孩竟就是藏了一天一夜的白泽! 然而玉帘处忽地炸开一团雪雾,将千华尊者一袭不菲旗袍染上不少雪屑。白泽从飞雪中窜出,插着腰瞪向华贵女子: “你别碰我!” 千华尊者正愁一腔憋屈无处发泄,此时竟送上门来一个受气包,正欲管教管教这野丫头,却被游苏慌忙张开双臂挡在了身前。 “白泽!你怎么在这里!” 千华尊者在背后用眼神剜着少年愤恨不已,她知晓这女孩是白泽所化,可她又不信白泽自然没多少敬意。只是难以置信这未经允许就躲进别人家的野丫头,也跟自家主人有关系? 女孩却气鼓鼓甩过半边身子,不搭理游苏。 游苏吃了闭门羹也觉窘迫,千华尊者则在一旁煽风点火: “游公子,我看她不认识你啊。时候不早了,我这就将她送还北敖,即刻启程。” “你个坏女人不准碰我!”白泽啪的一下在掌中凝出冰棱,一副要跟对方开打的架势。 千华尊者深感莫名其妙,被主人和北敖尊主欺负两下就算了,连这神兽所化的女孩也要在她这儿蹬鼻子上脸,叫她如何能忍: “区区神兽,休要以为化了人就能胡作非为。本尊可没招惹你,再放肆,可别怪本尊伤了与北敖的和气!” “你怎么没招惹我!你在斐城欺负了我哥哥整整两天!我要找你报仇!”女孩张牙舞爪。 游苏闻言匆忙回首,冲岸上那尊贵女仙频使脸色。毕竟乾龙尊者的疑窦只是被压下去了,可不是彻底消除了。 “你哥?” 千华尊者美眸睁大,一时间也难以消化心中震撼,她指着女孩:“你是他妹妹。”又指着岸上的仙子,“你是他姐姐。” 她忽地笑了,笑容复杂的就连乾龙尊者也品不出深意。 “我们游公子还真是福缘深厚啊!合着来北敖不是除邪卫道来了,而是来北敖认亲来了!” 游苏冲她刺去一个冰冷眼神,她只好冷哼着甩开玉帘,只是进舱之前又回头扫了三人一眼,像是要看看她这个花心的主人如何收场。 游苏抿了抿唇,轻轻拉住白泽的裙袖。 女孩在此明明已经被视作上宾对待,可她却仍喜欢穿着他送她的粉色襦裙,而这裙子,甚至原本是要送给师妹的。 他有些触动,亦有些愧疚。女孩被他拉了回来,转头时眼眶已经通红:“是不是我不躲在船上,你就不准备带我走了!” 游苏被她问住,嘴唇张合,却是一时不知该作何解释。 “我是想找你来着……但,没找到。” “你根本就没想找!你不想带我走!”白泽的声音已然带着哭腔。 游苏更觉心疼:“我也不确定我要去的地方是什么样,我不想你跟着我颠沛流离。” 这当然是原因之一,只是更大的原因游苏很难对女孩说出口。女孩的身体里住着见龙宫宫主,他曾问过乾龙尊者合魂之事,试图将宫主人格从白泽身上脱离还给尊主姐姐,从而能将白泽带走。乾龙尊者则表示白泽尚幼,若未至洞虚分开魂魄定承受不住,他便只好断了这个念头。 再加上此时北敖待兴,以前宫主与尊主姐姐一体双魂也让北敖逐渐变好,现在分魂而治后再不必‘你方唱罢我登场’,自然更能振兴北敖。无论对于尊主姐姐还是北敖,这都是一件好事。唯一委屈的,可能就是这只黏人的小猫。 “你骗人!是你告诉我世界不是黑白两色的,是你说要带我去北敖外面看看的!你骗人!你骗人!” 女孩再也止不住眼泪,好似要将被游苏赶出屏风外又被他抛弃的委屈全发泄出来。 游苏看着女孩哭得梨花带雨,更是心感不忍,只得赶紧取出手帕替女孩擦去眼泪。 少年只觉哪怕面对生死抉择也无这般纠结,一边是对女孩的承诺,一边却又是正需要女孩的尊主与北敖。 他本想替女孩选择大义,所以刻意不去寻她,想着就这般分别,等再见之时好好赔罪。可现在想来,自己是这般自私,他又有何权利替女孩做决定?一路行来都是这只蠢猫陪着自己,‘妹妹’这个称谓难道是他心血来潮吗? 当然不是,可对她许下承诺的是自己,主动违约的也是自己,游苏只觉愧疚难言。正是因为太在乎女孩,所以不敢去寻她。既然她想要跟自己一起离开,自己就该将所有东西都抛诸脑后,还管什么见龙宫宫主?管什么北敖?做哥哥唯一要做的,便是满足妹妹的愿望不是吗? “带她走吧。”尊主姐姐的声音轻飘飘传来。 游苏怔然抬头,女仙正对着他颔首示意,笑容轻柔若雪,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替他抚慰心中纠结。 她没有再多说,理解、包容、支持……一切却已在不言中。 而在游苏感叹得此道侣幸甚至哉之时,他身后的女孩却气恨地瞪着正散发年上魅力的女人。 “谢谢。”游苏冲尊主姐姐轻声道谢,便转头喜道,“白泽,是哥哥错了,哥带你……” 游苏转身的刹那,白泽突然踮起脚尖,冰凉的唇瓣猝然压上他的嘴角。女孩发间的雪松香混着蜜饯的甜腻窜入鼻息,他瞳孔骤缩,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被白泽纤指牢牢钳住下颌。 “唔!” 游苏喉间溢出的闷哼被碾碎在唇齿纠缠间,白泽琥珀色的瞳中跃动着雪光,像只终于撕开温顺假面的幼兽。 她遥遥望着乾龙尊者,像是在挑衅。但她这并非是对昨夜这对男女亲吻时的模仿,其实是对海底蚌壳之中,游苏对她以口渡气的复刻。 乾龙尊者蹙起黛眉,她没有想到白泽如此大胆。她这是在向自己宣告主权,也是在告诉少年,她不会只甘心做那个傻妹妹。 乾龙尊者当然也不会傻傻看着,白泽却在这时松开游苏,足尖轻点甲板飘然后撤。她唇边沾着点点晶莹,笑得比极光更璀璨。 游苏踉跄扶住桅杆,没想到自己竟会被只神兽亲得喘不过气。 他正想苛责白泽胡闹之时,却察觉口中异物,像是一粒糖珠。 这当然不是糖,而是那颗与白泽一起自海底冒险得来的砗磲宝珠——被她一直含在口中,此时她将她最好的东西送给了他。 他正欲开口,白泽已如雪雀般跃回崖边。女孩的粉色裙裾猎猎翻卷,身后是北敖绵延万里的冻土。 “我才不跟哥哥走!我是圣山的山神,是神山的祥瑞,也是北敖的希望!”她板着脸,稚嫩面容忽而庄重如神像,“最后才是臭哥哥的妹妹!现在北敖需要我,我才不跟你走!但我不是永远不走了,等北敖变好了,你再来带我走!那时候你要还是骗我,我就把你冻在北敖,让你哪也去不了!” 游苏怔怔失神,山风浩大,他竟才发现这不是那个只会缩在他怀中的蠢猫。 她本就不是猫,她是白泽啊。猫只会躲在安稳的地方小憩,可白泽不会,白泽会长大,长成那个顶天立地的神兽。 “好。”游苏轻笑出声。 许是舱内的千华尊者再忍受不了,竟悄悄启动了飞舟。 游苏冲她们挥手,这一次再没有意外拦住少年的离开。 飞舟在长吟中缓缓升空,游苏扶着船舷俯瞰,两个女子的身影在雪原上缩成一点粉芒,像是这座肃穆神山中抽出的一根新芽。 乾龙尊者目送少年的离开,直到再看不见飞舟的影子: “好了,现在他一辈子都记得欠着你呢。” 白泽却瞪了她一眼:“你故作大方,装什么善解人意?” “我是看你真想走。”女人笑,“我也不是非要你在身边不可。” 白泽舔了舔粉唇,嘟哝道: “我才不叫你姐姐!” 第四百五十七章:追兵已至! 两袭狐裘一黑一青,仿佛雪原上对峙的墨梅与青松。 姬灵若指尖摩挲,望着靠岸的那艘巨轮。这艘前往东瀛洲的巨轮倘若再过,便也再多等半月的时日才会有下一次回去的机会: “姐,要不你先回去吧……金鹏族不是交代了诸多合作事宜吗?你不在,柳婆婆镇得住吗?”少女声音清冷,全无半年前那个娇俏少女的欢泼。 姬雪若闭目凝神,眼角蛇鳞纹路如霜花绽开,却又转瞬即灭: “不急,莲藕心的功劳他们也不可能忘得掉。北敖近来很乱,让你一人带着念酥留在这里我如何安心?” 她们自上次游苏传功以来,尝试过深入北敖去寻找游苏,但妖族的身份让她们在本就排外的北敖处处碰壁,又适逢邪潮暴乱,姬雪若不想冒太大风险继续深入,所以不得不带着妹妹与外甥女回到雪鹄港。 只不过不是来此离开,而是等候。 这对孪生姐妹都生出一种强烈的直觉——邪潮的出现与游苏息息相关。毕竟他所过之处,总会有邪魔作乱。所以基本能够确定外甥女念酥的直觉没有错,游苏就在北敖。 两位妖族想在这偌大北敖寻到一个人比大海捞针更难,倒不如在这北敖唯一的港口等候来得效率更高。游苏只要想离开北敖,就势必会来雪鹄港。只是守株待兔唯一的不好,便是不知游苏究竟打算何时离开。 “我就在雪鹄港等着能有什么事?”姬灵若挤出一点笑容,“蛇族还需要你呢,把念酥一起带回去吧,她跟着我在这儿也不太好。” 姬雪若看了妹妹一眼,游苏可能死亡的消息的确让妹妹变了许多,这般转变同样让她倍感心疼。 “娘亲,我不走!我也要在这里等爹爹!”团雪似的小人儿裹着红狐斗篷,气鼓鼓地宣誓。 姬灵若闻言抿了抿唇,似是无奈,旋即板起脸道: “我说了,别叫我娘亲,我不是你娘亲。你爹爹也不是我师兄,再胡乱喊,今天还要接着在外面罚站。” “呜呜姨娘,娘亲不要我了……”念酥扑到姬雪若膝前,向姨娘诉苦寻求安慰。 姬雪若亦是觉得窘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新成员无计可施。 坦白讲,尽管妹妹自己不认念酥是女儿,可蛇族的其她人却不这么想,她们只知晓念酥是从师妹身体里出来的。 她起初也怀揣十足戒心,可这东西终究是妹妹的妖丹所化,总不能赶出去。而妖丹化人更是闻所未闻,此消息更是在蛇族内部都封锁的死死的,唯有少数高层知晓。 放给蛇族姊妹的说辞,也都是灵若接受蛇祖洗礼时误饮了蛇祖母血,从而意外诞下子嗣。但亦有不少蛇妖知晓二小姐与她那师兄的恋情一事,妹妹给这女娃取的‘念酥’之名,也仿佛坐实了这一点。所以在知晓她那师兄如今就是那五洲通缉的邪魔,便纷纷称这是魔童。 姬雪若不想因此打击到消沉的妹妹,但也难以堵住悠悠众口,毕竟蛇族乃一族女子,再结合她们娘亲因人修而死,七嘴八舌也是在所难免。不过好在蛇族女子极其团结,虽厌恶人族男修,却也不会怪自家懵懂无知的小姐,更不会到外面去胡乱散播消息,所以外族也无妖知晓蛇族多了个这般怪胎。 本以为这孩子会像她与妹妹一般在争议中长大,可念酥却凭借一己之力扭转了整个风评。 哪怕念酥不是十月怀胎;哪怕念酥是吐出来的妖丹所化;哪怕念酥生来不哭不闹、口吐人言;哪怕念酥生下来一个月便长成了四五岁女童的模样,可往后四个月却再无半点增长;哪怕她有着不符年龄的乖巧与听话;哪怕妹妹根本不认她…… 但她展现出来的各种神异之处,已经让蛇族众女自动忽略掉了她身上诸般多的怪异,而将其就认作了蛇族的女儿。 这比才彻底征服族人的姬雪若自己,还要更加了不起。 但半岁不到就有如此成绩,实在叫她难以自惭形秽,相反只觉有些毛骨悚然。 而驱使她与妹妹赶来北敖的,也正是这个说爹爹没有死,因为自己梦见爹爹在一片大雪之中的小女娃。 姬雪若本来只是想陪妹妹出来散散心,总在族里憋着毫无行动,妹妹当然是忍不住的。 可谁也没想到,游苏竟然真的没死,而且真的就在北敖! “好了,别哭了。你娘……” “姐!” 姬灵若愠怒地瞪着姐姐,姬雪若只好讪然闭嘴。她也懒得继续安慰,她自己也才十八岁,让她带孩子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反正这孩子自己会安慰自己。 “小念酥不哭!爹爹,爹爹马上就到了……” 话音一落,两女神色陡然一变。姬灵若立马蹲下身子,直视着女童水盈大眼: “你说什么?” “我说爹爹马上就要到了啊……我已经闻到他的味道了。” 念酥果然没哭,转而露出一个可爱至极的笑容。 …… 飞舟碾碎流云,游苏打开窗子,吹散暖香旖旎。 千华尊者斜倚软榻,旗袍开衩处玉腿交叠,金丝镜链垂落颈侧,随喘息轻颤。 想让她跟着游苏一路单独远行能安安分分,自然是断无半点可能。 游苏怕师姐随时醒来,一心也想着在空原神山结下情缘的两位女子,未免有些兴致缺缺。可他越冷淡,这千华阁主便越聒噪,他怒起惩戒,她反而能享受其中安分一些。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大海已在眼前。 “我说……主人真收了那北敖尊主?”女人推了推镜框,目光促狭。 “与你何干?”游苏理好衣装,冷眼看去。 她却也不恼,自顾自倒起了茶,虽说洞虚尊者足以不食不饮,但这三日实在失水过多,取雪煮茶都取了三道。 “主人这体魄倒是惊人,不是化羽胜似化羽。化羽境,倒也是能破得了洞虚尊者的防了。”她一本正经说着让人想入非非的话,基本对游苏与乾龙尊者的关系能猜到个大概。 “你也想?”游苏蓦的问她。 女仙意犹未尽的笑靥一怔,旋即脸上露出几分慌乱,之前她最大的依仗便是游苏再怎么指使她也破不了最后的防,可如今却似乎连这最后一道防线也形同虚设了。 她不由抬眸看向少年,见他眼神灼灼,只觉自己呼吸也急促了些。她一时之间,竟也分不清少年是想还是不想,更不知自己是想还是不想。 她尴尬笑笑,转而像是想到什么,略带谄媚说道: “好歹都是洞虚,主人勿要暴殄天物才是。你给我的那本功法我留着呢,你若想物尽其用,该待到我修至大成才对。” 游苏摇头轻笑:“我不是与你玩笑,我本宗就是研究这个的。你泪堂隆高却发黑,是欲强而不发之症,我深谙此症之苦,不过阁主好像比我能憋的多,毕竟阁主……喜欢吃苦啊。你性情乖张,诡计多端等等,其实也多半是因为你欲结难解才导致。 “我给你那本《玉女心诀》,是想助你自己控制好自己,别整天自己不爽利,就想方设法让别人也不爽利。以前本来我不想说,想着就让你自己受折磨才好。但此次分别,再见不知何日,想着你还有用,便好心帮你一下。其余心思,清清白白。” 千华尊者闻言粉拳紧握,矜贵仙靥上桃红更甚。她起初收下这功法还以为是游苏给了她什么采补邪功,可谁知游苏竟坦坦荡荡,乃是为了替她缓解症状。游苏此话已经足够直白,就是说她欲望强,却又总压抑着不去宣泄,才让她变成了这扭曲性子。 然而比被看破玉女本质更屈辱的,是这变相作证了她被游苏惩戒,绝非是完全出于对眷属关系的无力抗拒,而是出于……她自己。 这点她自己当然也有所意识,只是偏偏不能让游苏当着面挑破了。 可转念一想,人家给自己功法时也啥也没说,这还是自己挑惹出来的。 一时之间女仙更觉羞愤,只觉平生也没受过这般羞辱,不由咬牙道: “那倒是多谢主人关心了,我当为何总觉得憋着股坏劲儿呢。只是要解此症何必要靠修炼这般麻烦,请几个主人似的少年郎不是轻松得多?” 游苏的视线却猝然冷了下来,源于血脉中的威压竟压得女人睫羽扑闪。 “你可以试试。” 女仙愣了愣,以她秉性本该与游苏针尖对麦芒,可心中却因少年这威胁之语生出些暖烘烘的感觉。 千华尊者方才那点慌乱消失了,她勾着唇角清媚笑着: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游苏剑眉一挑,知晓她是在暗讽他与她一样,可他却能找道侣缓解,她凭什么不行? “你若做了我的官,你也可以试试。” 女仙紧了紧膝盖,面上却还是那习惯性的倨傲: “主人这是真把我当你的东西了?” 游苏只是瞥了她一眼,懒得再答。 再没比占有欲更让人不舍取下的项圈,千华尊者若真想用此法缓解早这般做了,欲而不发,还不是没有寻到瞧得入眼的人。 女仙轻哼着品尝香茶,像是盘算着千华阁也是时候开去东瀛洲那蛮夷之地了。 游苏则转身看着窗外若隐若现的大海暗觉好笑,他之前不说实则是因为他也不懂,因为师尊临走前只教过他《天地阴阳合欢功》。还是这三日每每入梦去寻师娘,却见师娘始终没在那处独属于他们的剑宗小院出现过。他干等也是无聊,便去藏书阁寻了宗门典籍来看,愈发觉得宗门之道博大精深起来,顺带也就抄录了一本交给千华尊者。 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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