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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走了许久终是停了下来,负手立在螭龙碑前,玄色祭服拖出十丈流云纹。 山下传来凿冰声,修士们正在清理被邪祟腐蚀的建筑。来往的修士们忙忙碌碌,谈论间尽是对前日那场浩劫的后怕以及对未来的期许。 尽管这期许中以隐忧居多,但亦不乏对她这位从仙祖与邪神手中救下北敖的尊主大加赞扬。 她望着仍然素白的空原神山,却觉得它已然变了风貌。风雪依旧,但它不再是以前那个沉重肃穆、死气沉沉的神山,因为人心已经不同了。 如今危机解除,这场大战带来的损失与伤亡比想象中更小,女仙终是长舒一口气。 只不过,眼下还有一个大麻烦没解决。 “池雨,你觉得师尊做得对吗?”她轻声问着。 龙池雨回神,看着北敖的苍茫大地默然片刻:“神山如今万众一心,北敖也算涅槃重生。已经有人私底下称师尊为人皇,说北敖不信仙祖,只信人皇,许多人都热烈响应。面对这崭新气象,师尊做的当然是对的。” 可她的陈词却没得来女仙的肯定,反而是一声长叹。 “你是真的借此劫成长了,以前的你,可是对为师言听计从,哪里敢对为师做的事情置喙。” 龙池雨慌忙就准备行歉礼,“弟子不该妄议……” 话音未落,就被乾龙尊者扶住。 少女抬眸,却见一向严肃的师尊笑容可掬,眼神里满是赞许。 “为师一人站在这山巅久了,常也容易一叶障目。你长大了,能帮为师分担些压力,为师很欣慰。” 龙池雨闻言心中又苦又甜,鼻尖已然酸涩:“弟子惶恐,只是不忘师尊教诲,时刻心系北敖。” 乾龙尊者一怔,暗觉弟子这最后一句话来的突兀,好似是在刻意提醒她一般。 “我便知道当年收你为徒没有看错人。”乾龙尊者宠溺地搂了搂这位爱徒,“只是北敖不会再苦那么久了,时刻心系北敖的人有为师一人足矣。你还年轻,不该跟为师年轻时一样过苦日子。不知不觉你已这般大了,倒是也到了该找道侣的时候了。” 龙池雨闻言神色陡然一变,“师尊何出此言?弟子早已身心许了北敖,只愿侍奉师尊一生,追随师尊一生!” “当真?”女仙看着她的眼睛。 不知为何,龙池雨竟觉得被师尊看得心慌意乱,少年的身影总在脑中挥之不去。偏偏问这话的人又是夺她所爱的师尊,让她一时苦涩难言。 “你再回答一次为师最开始的问题。”女仙替她将散落的鬓发别回耳后。 龙池雨有些错愕,这才明白过来,师尊最开始问她做对与否,问的根本不是北敖之事,而是与那少年之事…… 她顿觉委屈至极,心想师尊莫不是故意来自己面前炫耀不成?也不知哪里生来的胆气,竟第一次忤逆自己最为敬重的师尊。 “我认为师尊做的不对。”龙池雨咬着红润的下唇,虽胆战心惊,但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有何不对?” “师尊为……为老不尊!”少女也是豁出去了,“此事若是说出去,恐遭天下人笑话!” 尊贵女仙闻言眼角抽了抽,只不过面上的温笑依旧保持极好: “可他危在旦夕,为师哪能见死不救。” “师尊万金之躯,那……那也不该由师尊舍身才是!” 不由我,难不成由你这丫头不成? 女仙忍住恼意,又平声静气道:“那欲梦之中唯有我、他、白泽三人,不由我来,难不成让那幼童模样的白泽来?” 龙池雨嗫嚅半天,却是再说不出话来。倘若不是见死不救,似乎再无别的办法。要怨,便也只能怨自己道行不够,早早就被那梦境之主丢出了梦境。 念及于此,少女不由心灰意冷。可乾龙尊者却又以掌抚上了她的面颊,师徒之间这般亲昵之举前所未有,引得少女不由错愕。 “傻孩子,喜欢的人便要争取。我念游苏助北敖有恩,只想一心救他,又不是为了儿女私情。他这般心志高远、有情有义的男子,北敖当然不会轻易放走。只是你纵观北敖,年纪相仿的女子里谁能与他算得上郎才女貌?” 龙池雨对上师尊笃定的眼神,哀漠的心像是活了过来。 不自负地讲,她就是师尊说的那个人! 宛若电光劈下,一瞬间她懂了!她都懂了! 游苏那样的男子念及救命之恩,定会对师尊感激有加,而师尊到时将自己与他撮合到一起,自己再多作努力,他定然不忍拒绝! 这都是因为师尊看出了自己对游苏的心意,她不仅是为了救人,也是为了帮我!竟不惜舍身! 原来师尊不是夺我所爱,她是为了救我所爱!助我追爱啊! 是我错怪你了啊!师尊! 龙池雨感动至极,宛若乳燕投林,一把抱住仙子,将螓首埋进乾龙尊者宽广胸怀中啜泣起来。 “傻孩子,哭早了些。修行者年岁悠悠,不急一时。你唯有变得更优秀些,为师也才好替你说媒。事以密成,在此之前,你便默默努力便是。想我乾龙尊者的关门弟子,也不会比那莲剑尊者的两位弟子差嘛。” “嗯嗯!池雨一定会努力的!”少女悄悄握紧了拳头。 乾龙尊者抚着少女后颈,温柔的笑靥倒是露出些不自然来。 这番话倒也不是她为了让这傻徒弟消除掉对自己的芥蒂而说的权宜之计,对于抢了弟子看上的男人,她还是颇为愧疚的,生出补偿少女的心思也是情理之中。再说真要来个买大送小,便宜的也是那少年,他都已经有两个道侣了,该不会拒绝才是。 只不过一想到贵为北敖尊主的自己要与自己的弟子共侍一人,她又觉得荒诞至极。想着就这般拖下去,池雨早晚也会消磨掉对他的感情,自己再找找别的青年俊彦与之接触,难保她不会自己来婉拒此约。 不过不论将来如何,至少眼下不仅替少女解开了心结,更激起了她的昂扬斗志,高低也算手妙棋。 女仙思绪良多,顿觉羞恼。 倘若没有那白泽留下的安胎药方,左右她都能在池雨面前搪塞过去,可白泽偏要让她下不来台,弄出这般麻烦。 但又转念一想,若真有那天,少女那真师尊该唤她的弟子什么?难不成……真叫嫂子? 乾龙尊者倏然觉得心情大好,只盼真有那日,定要看看白泽的表情有多精彩。 让你喜欢装嫩当妹妹,妹妹好啊好妹妹,那就好好当他一辈子妹妹吧…… 女仙幸灾乐祸地笑了。 …… 夜色如墨,繁星似银砂洒落天穹。 空原神山褪去了白日喧嚣,积雪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冷光,蜿蜒的冰阶尽头,两道身影并肩立于观星台上。 乾龙尊者素色裙裾随风轻扬,绣着螭纹的衣带拂过游苏手腕,宛若一缕缠着雪松香的风。 “奥数尊者已经接过了他师尊的任务,他算了两日星轨,”她指尖凝出一枚冰晶,映出北斗七星的光晕,“贪狼归位,破军敛锋,北敖的劫数……算是尽了。” 游苏仰头望着星幕,左眼愈发澄澈:“如此便好啊,这已是劫后重生的新北敖了。北敖人百折不屈,有此一劫,或许不是坏事。” 乾龙尊者淡淡叹道:“只是这新北敖与本尊最初想的终有差异,仍旧任重道远啊。” “还在为是你的过错而自责?”少年轻声询问,手却不知何时已经自然而然地握住了仙子柔荑。 女仙被少年裹住的手指蜷了蜷,似是尴尬,少年却按得紧,不让她抽走。但女子终究洞虚修为,想抽哪里抽不出,只不过不想抽出来罢了…… “虽说我做的一切都有仙祖在背后暗中操纵,但终有我操之过急的缘故。如今北敖正当重建,我打算暂且搁置以黑土换冻土的计划。待邪魔皆诛,再徐徐图之,或许人们会更容易接受一些。” “不打算亲眼看见北敖繁盛的那天了?” “以前觉得此道独行,自是难免急功近利。现在知晓吾道不孤,又何必急于求成。”女人淡淡看着他,是谁让她改变了理念不言而喻。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想让我接你衣钵不成?”游苏打趣道。 女仙似是想到什么,却笑不出来:“本尊年岁已高,终破不了五百年的限制。但你还年轻,不止改变北敖,改变五洲都有可能。” 游苏闻言微怔,听出女子语中那淡淡的忧伤来源于何处。 我生君未生,我生君已老。 他们虽互相欣赏,却实实在在有着极大的年龄差距。当上涌的热情退却,这是必须面临的现实问题。 女仙蓦然觉得少年的手抓得更紧了些,像是要掐进她的骨肉里,与她的手合而为一,再不分离。 “要来你自己来,你要是是为了把这苦差事撂到我身上才救我,那你可看错了人。不过一命换一命,你救了我算你幸运,你不会死,我也不会让你死。” 少年言之凿凿,笃定至极,另一只手已然伸进了领口之中,似要取出某物。 可还没等取出,女人却先按住了他的手:“别拿出来,留着它,我不是为了它才救你。” 游苏要拿的,当然就是那枚藏着天醒灵光的乾坤袋。 “我知……” “现在给我也是无用,北敖百废待兴,我哪里有心思修炼。你留着它,会有很多人要保你的命。我又不是马上就要死了,你才十八岁,不知百年时光会有多久。待到时机成熟,再给我也不迟。” 这个仙靥无双的女子笑起来实在太美,游苏回忆北敖之行的点滴——他与面前这位女子相爱相杀,却又因相同的志向走到一起。时光虽不算长,情意的跌宕却更显深刻,如今执子之手,恍惚如梦。 游苏像是想起什么,立马俯身挖起了雪。 “你怎么了?”女仙关切询问。 游苏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挖着,末了掬起雪地深处那一捧半黑半白的雪,黑土碎屑在指缝间流下: “邪祟虽退,尸骸腐化后却成了最好的肥料。” 他捻开一粒焦黑的土块,腐殖质的气息顿时弥散,“不仅神山,神山外更是如此。虽然数量肯定不够彻底改造北敖,但也正好应了你循序渐进的想法。待处理干净残余的邪祟,雪地里的黑土,自会替尊主说话。” 女仙眸光微动,当年她决定掘开海井挖土,恰恰也是因为觉得在陆上找不来那般多的邪祟化土。可没曾想海井失利,那些从海井中窜出来的邪潮却以另一种方式实现了她的部分理想。 她心情复杂,也不知该叹还是该笑:“命运倒是曲折。” 游苏笑了笑,自他袖中滑出一枝焦枯的雪桑花,花茎插入黑土时竟绽开一抹新绿。 乾龙尊者望着那颤巍巍的嫩芽,忽觉肩头一暖——游苏不知何时解了件外袍披在她身上。玄色衣襟残留着他的体温,混着松脂与铁锈的气息,竟比九重天的云锦更熨帖。 她欲要推拒,少年却已退开半步:“说来白泽倒是倔得很,这都一整天了……” “这点倒是和见龙宫宫主一脉相承,要不住一个身体里呢。”女仙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袍角金纹,笑道,“幼时我将她买来的杂书错当成废纸烧了,她气得躲进神山地脉深处的岩洞,那地方连我都未曾踏足……” 她顿了顿,冰晶耳坠撞出细碎清响,“后来还是我道歉了良久,许诺给她买本一模一样的来,她才接管了身体带我走了出去。” 游苏忍俊不禁:“有她在,你才不觉寂寞。” 女仙垂眸,雪地上映出她唇角浅淡的笑意,“是啊,但哪有自己跟自己说一辈子话的呢?” 是啊,如今还有别的人可以跟她说上话了。 夜风卷过琉璃檐角,游苏忽然抬手拂去她鬓间落雪。 乾龙尊者呼吸一滞,她觉得少年比她想的更加主动,像是全然不惧她这个尊主一般。不过转念一想,他的确从开始就不怕就对了。 “接下来什么打算?” “依梦中之人所言,去东瀛。” “去妖族地界闯荡绝非易事,在此之前,你该先闭关。“女仙猝然截断他的话。 “师姐不醒,我的确没心思闭关。不过好在有尊主相助,我的身体已然平静,只要不再来一堆敌人,暂时不闭关也无碍的。”少年看着女人关切的眼神又笑了笑,“我没骗人,尊主应该察觉得到。若是还有恙,那也只能接着劳烦尊主了。” 女仙自是听懂少年话外之意,仙靥泛起薄红。虽觉少年胆大包天,却又不知为何生不起气,反觉得她能被少年惦记着而生出些喜意。不过她自持多年,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既然已无大碍,便不可再大动干戈,恐伤根基。” 话未说完,游苏忽然倾身逼近,鼻尖几乎抵上她的鼻尖。 “尊主觉得我们是何关系?” 少年突如其来的问题将女人问的一怔,看着近在咫尺的清俊脸庞,女人薄唇开合,犹豫良久才摆出些上位者的威严: “你有些着急了。” 游苏却仍不退,而是笑道:“我也不想逼尊主,可谁让尊主方才说那种红颜白发的胡话。我慌了,便急了。想让尊主动情不易,游苏自然得穷追猛打才是,否则尊主反悔,苦的还不是我?” 他将心思说的赤裸,女仙轻咬贝齿,却生不出半点愠怒。 她会说起红颜白发的话题,其实也是故意,只是想看看冷静下来的少年,是否会被现实击散热情。但很显然,少年绝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出于报答。 “你想是何关系?”女人咬着下唇问,少年愈来愈近了。 “尊主曾教诲我说,最理想的道侣当是与自己志同道合,可没提半点年龄的事儿。那尊主觉得,可与我志同道合否?” 在师妹的身上游苏已经领悟,想让傲娇服软的最好方法就是直球。那么换作到这个老傲娇身上,那便是更直的直球! 女仙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人以这般姿态问这般问题,这条救世之道独自走了几百年,累积的孤单却在此刻化作了相逢知己后更深的喜悦。 “算、算是吧……” 她想躲,又似乎根本没想躲。游苏已经虚虚环住她的腰身,扣住了她不安分的手腕。 而在两人以为观星台四下无人之时,白泽藏在暗处狠狠咬碎了口中蜜饯。她望着月光下几乎相拥的两人,虎牙深深陷入下唇。 在她琥珀色的瞳孔中映出少年仰首时喉结滚动的弧度,以及女仙最终妥协般垂落的睫羽。 痛!太痛了! 快来个人阻止他们啊! 于是那个人来了。 “师尊!中元洲来人求见!” 第四百五十五章:浮出水面的敌人(6k) 朔风掠过观星台,卷起一地碎雪。 游苏的指尖堪堪触及乾龙尊者腰间的螭纹玉带,檐角铜铃突然炸响—— “师尊!” 龙池雨提着琉璃宫灯立在阶前,杏眸圆睁。灯影摇曳中,她分明看见两人站得极近,好不旖旎。 可下一瞬龙池雨只觉眼前一花,再定睛时,师尊已端坐云纹石凳,游苏则倚着栏杆擦拭墨松剑,仿佛方才所见皆是幻影。 她蹙着眉头总觉不对,经过白日乾龙尊者的一番利诱,她自是不愿相信自家师尊会在这无人深夜与一少年约会。 她狐疑地又退了几步,才发觉之前所见男女依偎的画面竟是错位而至。这两人一前一后,自侧面看去倒像是抱在一起似的。 龙池雨顿觉松了口气,只是想着师尊只说上山观星,就让她在观星台下候着,怎么没说游公子也来? 等等……自己候了良久也未见来人,岂不是说游公子是早早在此等她了吗? “池雨来得正好。”女仙抚平裙裾褶皱,冰晶耳坠映着月光流转,“方才与游公子论道,正说到你。” “我?”龙池雨指尖攥紧宫灯提手。 “你可知游公子夸你什么?”乾龙尊者玉指轻叩石桌,霜花在桌面上绽开寒梅,“他说你临危不乱,不愧为龙女之名,当为北敖青年典范。” 游苏剑锋微顿,抬眸正对上女子意味深长的目光,当即会意:“龙女在此战之中调度有方,确有大将之风。” 龙池雨被这突如其来的夸奖砸得发懵,耳尖泛起薄红:“游公子谬赞,弟子、弟子只是尽本分……” “北敖百废待兴,正需你这般有能力的年轻人。”乾龙尊者广袖轻扬,一枚冰魄珠落入少女掌心,“你做好准备,为师很快便会对你委以重任。” “师尊!”龙池雨慌忙躬身,望着手中那去而复返的冰魄丹只觉感动,这定是师尊又给她寻来了一枚,“弟子定不负师尊所托!” 女仙轻笑一声,霜色绸带缠住少女手腕将她托起,“过来说话,怎么这般匆忙?” 游苏望着这对师徒,忽觉有趣。女仙眼尾余光扫来时,他顺势添了把火:“龙女方才是说中元洲来人?” 龙池雨这才想起正事,慌忙禀告:“中元洲辟邪司华镜首座座下桃夭夭求见,此刻正在螭龙殿等候。” “华镜首座?” “夭夭姐?” 两人异口不同声,却是相似的惊诧。 龙池雨抬眸看着二人,也不知他们算是默契还是不默契。 “她一个人来的?”女仙凝眉又问。 龙池雨颔首答道:“而且颇为神秘,还说她是秘密来此,请我切莫泄露她的行踪。” 乾龙尊者下意识与游苏对视一眼,少年眼中的戏谑也消失了。 “夜色已深,师姐尚未苏醒,游苏先行告辞。” 游苏毕竟是五洲通缉的恶徒,而桃夭夭虽与他相识,却也是辟邪司首座麾下,故而并不方便随女仙同行,暂且回避也是合理。 女仙正想应允,龙池雨却抢先开口: “游公子不必!她就是来找你的!” 话音一落,两人皆是错愕: “找他?” “找我?” …… 粉裙少女坐在案边,一手端着杯暖茶咕噜噜往里灌,一手则拿着北敖洲特别的点心往樱桃小口里塞,糖霜簌簌落在她宽大棉袄也盖不住的鼓胀胸脯上,倒像是跋涉了千山万水才来此一般辛苦。 游苏剑眉微凝,他没有见过桃夭夭的容貌,但也算相知相识,脑海里想象的形象倒是也与现实里没有太大差别,贪玩好吃,性格烂漫,模样粉雕玉琢,身材童颜巨…… 察觉到女仙在他身后刺挠挠的眼神,游苏赶忙收回视线冲她讪笑,就是舌头不老实地在唇角舔了一下,好似在回味什么。 女仙见游苏还有心思调戏她,秀眉蹙得更深,好在她将池雨安排在了游苏下座,见不到游苏的僭越之举。只是可怜龙池雨还以为师尊这冷冰冰的眼神是冲着她,遂只好幽怨地看着吃喝不停的桃夭夭。 华镜首座与乾龙尊者同为辟邪司首座,而且还都为女子,自然是有所来往。龙池雨不仅认识桃夭夭,甚至也能算是说得上话的朋友,此时看着姐妹在自家师尊面前的失礼之态,她也觉着刚赚来的颜面又丢了一般。 “北敖不比中元,这些粗茶点心桃姑娘吃得可还习惯?”乾龙尊者轻声询问。 “习惯习惯!可好吃了!”桃夭夭似是也知晓吃太久了,取出帕子在唇边擦了擦。 见到活生生的游苏竟真的坐在她对面,她的眼睛顿时亮如星辰,连忙雀跃而起,蹦跳着扑向游苏。发间桃花簪随着动作轻颤,厚袄勉强裹住了其下汹涌的雪浪, 她冲到游苏身边仔细打量,还仿若不敢置信一般伸手摸了摸游苏下巴上新生的胡须:“游苏!你竟然真的没死!” 一旁的龙池雨见状哪里能忍,“夭夭,对北敖的贵客放尊重点!” 桃夭夭吐了吐舌头收回手,又对游苏说道:“你怎么也这般不修边幅了,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你。” 游苏轻笑道:“让夭夭姐见笑了,一路颠沛,哪有空捯饬。” “无妨无妨,你留些胡子,倒比之前更好看了些。” 桃夭夭没心没肺地笑着,游苏则提醒道: “夭夭姐怎么来北敖了?” 桃夭夭这才想起正事,匆忙转身对着高座上的乾龙尊者行了一礼:“夭夭见过乾龙首座。” 她乃辟邪司中人,称乾龙尊者自然为首座。 “好,华镜首座近来可好?”乾龙尊者笑容和善。 “我家首座……不好。” 重逢的暖意骤然凝固。 “哦?倒是许久没有中元的消息传来,华镜首座有何不好?” 桃夭夭咽了咽喉咙,将油乎乎的手指往裙上擦了擦: “中元洲辟邪司已经收到了乾龙首座的传信,援军迟迟未到并非是中元洲辟邪司见死不救,而是因为中元洲辟邪司同样自身难保。” 乾龙尊者蹙起黛眉,“何解?” “如今中元洲辟邪司内以我家首座与恒炼首座为首,少了天术首座的制衡最开始还能相安无事,可随着天术首座仙逝后的问题逐渐暴露,我家首座与恒炼首座的分歧也越来越大。” 五大辟邪司,唯有地大物博的中元洲辟邪司是由三位首座组成,其余皆是一位。 “有何分歧?” “恒炼首座主张将天术首座之前对邪祟的研究废弃,并将留下的权力空缺平分,我家首座则主张保留,直到寻到下一位能接替天术首座位置的人……” “中元洲辟邪司的派系之斗本尊也略有耳闻,华镜首座非是贪权之人,仅凭这点,怎会闹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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