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碑记载,开始在海底搜寻下一块石碑与那神秘涡流的踪迹。 幽深的海底,光线昏暗,嶙峋的怪石遍布,珊瑚丛如同鬼魅的枯枝在水中摇曳。 偶尔有发光的鱼群穿梭而过,如同幽灵的磷火,一闪即逝,更添几分诡谲。 看久了这样的景色,连白泽也开始习以为常,远没有刚落下时那般谨小慎微。 白泽牵着游苏的手晃啊晃,时不时装模作样地指点方向,实则基本都是靠游苏判断路线在怪石嶙峋的海底穿行。白泽的手柔软而冰凉,握在手中,让游苏感到一丝安心。偶尔必须松开之时,游苏心中甚至会生出一股空落落之感,牵手似乎已成这对兄妹之间的习惯。 他们偶尔交战,白泽也会自告奋勇,游苏没有再一味阻挠。战罢之后白泽便会从怀中掏出缩小的砗磲宝珠,含在口中舔舐几口补充玄炁。那宝珠在她口中滴溜溜地转,如同吃糖葫芦一般,引得游苏无奈摇头。 毕竟这本来就是认白泽为主的宝物,他也不好指摘白泽怎么使用,只是想到要是自己之后需要用宝珠补充玄炁的话,对着这裹满津液的宝珠还怎么用的下去? 但是又不自觉联想到与白泽以口渡气时尝到的甜腻滋味,又觉得这好似并不是一件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他假装张望周围,实则甩掉心中旖念。 而白泽天真烂漫,像是浑然不知手中那张大手的主人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嘿嘿,真好吃。” 白泽吐了吐舌头,将宝珠又用游苏送给她的白帕小心包好,模样与一个不舍得将糖果一次吃完的小女孩并无半天不同。就在白帕即将包好时,她像是想起什么,又将之打开递了过去: “哥哥真不吃吗?” 游苏剑眉微挑,“不必。” “为什么不吃?”白泽刨根问底。 “我不需要。”游苏当然懒得跟白泽解释一通男女有别这样的大道理,省得对牛弹琴、自讨没趣。 “骗猫。”白泽哼哼道,“肯定是男女有别对不对?” 游苏错愕回头,惊讶这蠢猫居然也能猜到他的想法了。白泽见他神态则更神气,像是扬眉吐气了般。 “你们人还真是奇怪,一个猎物一家人分着吃有什么不对?你居然还嫌弃我,明明都……” 游苏的墨松剑铮然出鞘,打断了女孩的话语。 白泽老实闭嘴,还悻悻然吐了吐香舌,却没想到这对她而言再正常不过的动作还是给她招来了无妄之灾,游苏的板栗还是结结实实打在了她的脑门上。 “这里空气浑浊,少吐舌头,不干净。”游苏义正辞严地给出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对于游苏而言,这蠢猫喜欢吐舌头的确是个陋习,尤其是在以口渡气的时候。明明是救人的人工呼吸,却因为女孩那无意识的举动让其变了味道,才让自己至今还没忘掉。 白泽辩驳不了,只好受气包般忍了这口气。 “哥哥,你看那里!”白泽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处阴影。 游苏顺着白泽的目光望去,只见一块布满绿藻的礁石突然立起,八条节肢状的腿从巨石底下伸出,竟是一只形似蟹类的邪祟。 “退后!”游苏高声提醒,同时一步跨出将白泽护在身后。 那邪祟似乎察觉到了两人的气息,猛地从礁石后窜出,挥舞着钳子向游苏袭来。 游苏早有防备,侧身闪过攻击,墨松剑出鞘,剑光一闪,便将邪祟的一只钳子斩断。 那邪祟吃痛,发出一声尖啸,转身就想逃窜。 白泽见状,立刻出手,指尖凝结出一道冰锥,射向邪祟。冰锥正中邪祟的背部,将其冻结在原地。游苏则趁机上前,一剑刺穿了邪祟的头颅。 解决掉这只邪祟后,游苏收剑入鞘。不知从何时起,两人之间的配合已然有些天衣无缝的味道,仿佛不需要他指挥,白泽也知道什么时候该出手。而她的控冰能力,着实是个天然的好帮手。 “做的不错。”游苏由衷夸赞。 白泽扬起下巴,得意洋洋地说道:“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两人继续前行,沿途又斩杀了几只游荡的邪祟。 其中最为奇特的,不是那穷凶极恶的可怖邪祟,反而是一种似乎无害的七彩水母。 它们成群结对,却好像对游苏与白泽并不感兴趣。若不是常识都说邪祟渴求着修士体内的玄炁,游苏甚至要怀疑它们是不是并不以玄炁为食,而只是一种颜色瑰丽的海底生灵。 因此秉持着不接近的原则,游苏还是尽量敬而远之。 但白泽却耐不住性子,看着这些从身边如流萤般游弋的斑斓水母,她踮起脚尖,指尖几乎要触到那团浮动的幻彩光晕。 “别碰!”游苏的警告还卡在喉间,女孩已轻笑着将掌心贴上水母伞盖。 柔软触须骤然绷直如钢针,毒刺刺入白泽肩头的刹那,她瞳孔中倒映的斑斓化作血色。 游苏的剑光比思绪更快,墨松剑斩碎水母的脆响混着白泽的闷哼,在寂静海底炸开。 “疼......”白泽跌坐在地,青色襦裙洇开墨色毒斑。游苏半扯开她衣襟时,黑纹已攀上锁骨,像条毒蛇缠住雪色山峦。 女孩试图凝冰的手无力垂下——毒素正蚕食着每寸经络。 游苏心急如焚,他尝试用玄炁外放去驱散毒素,可他对玄炁外放的掌握还不够熟练,那拙劣的手法根本无法排净毒素。 看着毒素一点点侵蚀白泽的身体,他一咬牙,俯身直接吻上白泽的肩头,用嘴去吸那麻痹神经的毒素。 白泽身子一僵,瞪大了眼睛,可此时她浑身无力,只能任由游苏施为。 游苏吸出一口又一口带着毒素的污血,每一口都让他的舌头越发麻痹。当最后一丝黑血被啐在礁石上时,他不仅舌尖已麻木得尝不出血腥,整个身子都瘫软地倒在地上。 白泽慌乱不已,“对、对不起......” 她愧疚难言,却也半身僵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拼命挪着身子蜷缩到游苏怀里。 游苏想说教的话被麻痹的舌苔绊住,最终化作无奈叹息,只是将所有力气用于握紧剑柄,提防着浮游在半空中的斑斓水母。 女孩趁机将脸埋进他颈窝,冰凉鼻尖蹭过跳动的脉搏,以亲近作无声的道歉。两人间静默无言,唯有心跳与喘息声连绵。 就这般依偎良久,游苏才凭着太岁的惊人恢复力恢复了些许力气,便挣扎扶起身子,靠在身后礁石之上,而白泽则不依不饶,依旧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游苏也知白泽该是十分自责,多余的责备之话便也没了必要,但还是威胁道: “哈次再芥末莽撞,窝就丢下泥寄几走!” 话才说完便觉后悔,这麻痹之毒竟如此持久,让他至今说话还含糊不清,所谓的吓人威胁听起来竟毫无威慑力。 怀中女孩果然破涕为笑,却还是一把抱住他的腰,歉声道:“不要丢下我,我再也不会乱来了……” 游苏浅叹一气,权当这是哄女孩开心的手段了,“坠好如此。” 话罢,他还是温柔地摸了摸女孩的发顶。 就在两人行动不能之时,越来越多的幻彩水母从他们身边缓缓飘过,触须垂落如星河流苏。但从始至终发起攻击的,却只有白泽碰到的那一只。 按理来说,这斑斓水母能涂毒吸血,定是以玄炁为食,可为何没有一只趁人之危?他们被毒麻痹不能的时候,正应该是它们大饱口福的时候才对…… 游苏联系起那唯一一只发起攻击的水母,大胆推测出了它们的习性。这些水母对他们不感兴趣并非是不以玄炁为食,而是它们对玄炁的感知极低,只有直接接触才会引起它们的反应。 所以明明它们就在自己头顶,却也恍若无物般游走。唯有白泽主动接触,它们才会因感知到玄炁而攻击。 为了印证这个猜想,游苏撤下一块藓皮,让白泽滴下两滴那精纯玄液在上面,然后将藓皮放到了一只斑斓水母的触须上。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水母转瞬间又变成了攻击形态,柔软的触须变成钢针般的利刺。 白泽吓了一跳,小手紧紧抓住游苏的衣角,心有余悸道,“漂亮的东西果然没一个好的!” 游苏没有回话,只是挥剑斩杀了这只实验品,心中有更深的疑虑诞生。 白泽将那块藓皮踢远了些,见游苏一副若有所思模样凑了上来,“哥哥在想什么?” “这水母蠢到让我差点以为它们不吃玄炁,可这样只会吃送到嘴边的肉的邪祟……如何能在这里生存下去?”游苏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他在这幽深海底已经待了许久,对这里的生态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 邪祟虽被归类于生灵之外,但的确与生灵有诸多相似之处。极偶然落入此间的人类并不是它们日常的食物,它们吃的最多的东西是彼此。一如那只被更大的存在无情捕食的巨型砗磲,只不过是这海底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的日常罢了。 游苏在这里遇到的邪祟没有一个是不难缠的,谁又会傻到跟白泽一样主动将大餐送到这斑斓水母嘴边呢? 白泽也是摩挲着精巧的小下巴,不停地思考着,蓦然,她惊喜道:“会不会就有一种怪物,就需要它们来麻痹它呢!” 这话的确给了游苏提示,他记起去御兽峰听学时就曾学过这个知识,不少生灵之间都有共生现象。 例如一种异兽名为兕,其体壮甚牛,又有一单独犀角,故而又称犀牛。其身上就常栖息着一种黑色的小鸟,专门替犀牛啄去皮肤褶皱里的虫蛭。 游苏赞许地肯定了白泽的答案,将之归结于白泽身为兽类的本能。 游苏正沉浸在对这海底世界深深的感慨之中,这里的一切仿佛都是内陆世界的邪恶倒影,光怪陆离,令人心生寒意。 然而,就在这份感慨尚未消散之际,他的目光突然猛地一凛,蓦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若是犀牛鸟繁多,那便意味着犀牛就在不远处。 环顾四周,那些斑斓绚丽的水母悠然漂浮,它们的存在,无疑在彰示着附近有一只极其强大、令人畏惧的邪祟! 游苏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下意识想要带着身旁的白泽迅速逃离这个危险之地。然而,要逃跑的他这才惊觉一个之前未曾留意的细节:这些水母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全是从一个方向井然有序地往另一个方向游去! 游苏努力分辨,那水母离去的方向正是自己与白泽的来路!而那一路上连出没的邪祟都寥寥无几,更不可能有能养得活这么多斑斓水母的强大存在。 这突兀的发现让他心头一震,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这些水母,同样是在仓皇逃窜! 秉着知难而退的原则,游苏深知此时应当带着白泽一同撤离这个充满未知危险的地方。 白泽忧心忡忡,游苏便将所有的推测都告知于她。 然而说完之后他却意外地发现,日常胆小的白泽眼神里竟毫无退意。 “哥哥不想跑,我也不想。” 女孩看出了游苏的心思,为了回家,游苏不想放过一丝可能。 游苏目光深凝,转而变作无比坚毅,他紧紧拉住这个无条件信任自己的女孩的手。 那些原本令人畏惧的斑斓水母,此刻仿佛变成了一条指引方向的神秘光路,引领着他们向未知的深处探索。 而他们也终于见到了,那前辈口中难得一见的海底涡流! 巨大的涡流在海底翻涌,像是通往地狱的无底深渊,又似能吞噬一切的巨兽之口。 幽暗中,涡流边缘闪烁着奇异的光,那光芒如同鬼火般幽森,映照出周围扭曲的珊瑚礁和嶙峋的怪石,一切都在这涡流的影响下变得诡谲而可怖。 “哥哥,这就是……”白泽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她紧紧抓住游苏的手臂,指甲都几乎嵌入他的肉里。 游苏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震惊,握紧墨松剑,“是生路,也可能……是死路。” 第四百一十九章:顺流而上! 游苏紧紧握住白泽的手,两人小心翼翼地在海底的暗礁中穿行。 周围的海水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搅动,变得异常浑浊而又清晰。 浑浊是因为能见度低,而清晰却是因为在这样幽暗的环境中,任何的光亮都变得格外醒目。 他们的眼前,那巨大的涡流如同一个吞噬一切的黑洞,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幽光。 游苏的瞳孔在涡流的幽光中缩成针尖——墨色水域渐渐浮现出漏斗状的漩涡,那些扭曲的暗影根本不是礁石,而是层层叠叠的螯肢在涡流底部蠕动,甲壳摩擦的声响宛如千万把锈刀刮骨。 整片海底响彻着万千贝类的细微开合声,无数奇形怪状、身覆幽光的怪物自岩缝中涌出,朝着那条漩涡汇成星河。 白泽的指尖几乎要掐进他的血肉,珊瑚礁在两人头顶投下斑驳的阴影,将他们的呼吸声切割得支离破碎。 “简直像蚂蚁一样……”白泽的耳语带着颤音。 游苏的喉结滚动着咽下腥咸,“更像蝗虫,蝗灾过境时,整片天空都是这种沙沙声。” 那些甲壳生物正以某种诡异的韵律往涡流中心聚拢,背甲上凸起的骨刺在暗流中勾勒出螺旋状的轨迹。 游苏突然意识到这并非无序的迁徙——每一只邪祟的步调都精准地契合涡流旋转的节奏,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跳起祭祀之舞。 “它们在干嘛……?”白泽的呼吸喷在游苏的耳后,激起一串战栗。 游苏摇了摇头,“我也……” 话音未落,涡流深处突然迸发刺目血光。 数以万计的邪祟同时扬起螯钳,甲壳缝隙中渗出粘稠的猩红液体。这些液体并未随暗流飘散,反而在涡流中心汇聚成一枚巨大的血茧。游苏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真主左眼传来灼烧般的刺痛——他看见血茧表面浮凸出密密麻麻的复眼纹路。 白泽死死捂住口鼻,因为恐惧,也因为这画面实在太过反胃。 那些复眼纹路正在呼吸,每一次收缩都喷涌出浓稠的黑雾。距离最近的邪祟触到黑雾的刹那,甲壳瞬间熔化成沸腾的脓液,却在即将溃散时被血茧贪婪地吸入。游苏终于明白为何这些邪祟甘愿赴死——它们本就是祭品。 “它们在用自己的死凝结成这股漩涡!”游苏心神剧颤。 白泽闻言亦是瞳孔睁大,呆愣在原地似乎已然被吓得失神。 游苏瞥见她的神态,暗想如此诡异的场景足以击垮任何人的意志,白泽还能站着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倘若他没有经历如此之多,而只是一个初出茅庐、有志除邪卫道的小剑仙,看到这样的画面,恐怕已经吓得肝胆欲裂了。 这些诡谲的声音营造出了一种强烈不安的氛围,游苏拉住白泽的手,“别怕,我们先躲起来。” 游苏的声音虽然平静,但白泽能听出其中的紧张。 他们能注意到这些蝗群一般的邪祟,难保邪祟不会注意到他们,毕竟不是所有的邪祟,都会像那斑斓水母一般对他们熟视无睹。 游苏带着白泽迅速躲进了一个隐蔽的石洞中,说是石洞,实则只是两颗硕大礁石之间的缝隙而已。但对于两人的身形而言,从外面的确很难用肉眼发现。 然而狭小的空间,让那些吊诡异响的回荡更加连绵,仿若索命的梵音。 游苏将因害怕而身体蜷缩在一团的女孩抱进怀里,以此做着无声的安慰,而白泽则顺势将小脑袋靠在他的颈脖边,依偎得很紧。 透过礁石的缝隙向外看去,可以看见一只只诡异的邪祟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甚至无法看清它们的具体模样,却也能从空气中弥漫的这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而感到生理性的厌恶。 “那位前辈的推测恐怕是对的……”游苏的眼睛紧紧盯着涡流底部的恐怖画面不放。 “它们要顺着这个涡流,进攻内陆了吗……”白泽的声音出乎意料地轻微,像是也认识到了情况的严峻。 游苏轻嗯了一声,他从这万邪来潮的场面基本可以断定,这海底涡流就是邪祟暗度陈仓入侵内陆的手段! “不会我们还没回家,家就已经没了吧……?”女孩害怕地将脸埋进游苏的肩边,唇角几乎要触到游苏的侧颈。 “不会的……” 游苏低声作答,根本无心去计较这些越界的旖旎,那些自欺欺人的兄妹游戏在真正的大事面前根本无法让他分心,又或许他早就在心里默认了他与这只蠢猫之间的关系会逐渐变质,所以一心心系涡流的他便也懒得再分心去装矜持。 此时就算有一个脱得一身精光的绝美女子在他面前起舞也分不散他的注意力,他的眼里只能看见那些弱小的虫蛭一般的邪祟为了激活这条涡流而前赴后继地献祭自己的生命,而那些能对人类造成威胁的邪祟则围聚在这里,等待着时机成熟就顺流而上,在人类的世界撕开一条触目惊心的裂缝! 这些邪浊之物分工之明确简直堪称蔚然成军,其智慧程度对游苏造成了深深的震撼。他心中的不安之感浓稠如墨,在他见到涡流的第一眼时其实他的第一反应是带着白泽退却,毕竟这根本就不像是人能够待的地方,可意识到这场灾厄之恐怖的他拳头握得更紧。 他必须将这个情报带到岸上,否则五洲大陆都将陷入危险之中! “哥哥,我们该怎么办?”白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她紧紧地抓住游苏的手,仿佛这是她唯一的依靠。 游苏深吸了一口气,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我们必须要混进涡流之中,想办法回到地上。五洲的生灵活在神辉石的庇佑之中太安逸了,若不能及时将这消息告知神山,这场偷袭必将生灵涂炭!” 白泽闻言怔然,旋即紧紧地握住游苏的手,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啊!!” 白泽骤然惊恐地尖叫一声,就赶忙堵住了自己的檀口。 她眼中的眸光因恐惧而不断地闪烁,只见他们用来窥探外界的那条裂隙变得一片漆黑,而下一瞬,竟突然变作了一颗邪恶的竖眼! 游苏亦是被吓得心跳都慢了一拍,甚至忘记了呼吸,但还是靠本能握住了剑柄将女孩护在身后。 那颗眼球足有一人大小,它的瞳孔倒竖,瞬膜一闪一闪,仿若在窥探着这狭小裂隙之中的存在。 狭窄而黑暗的空间里,只有两人的心跳声犹如擂鼓,他们一动不动,连呼吸都不敢。 然而出乎游苏意料的是,这颗竖瞳的主人似是没发现他们,片刻后便收回了眼睛,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海底幽冷,游苏的额头上已然滴下两滴冷汗,他与白泽对视一眼,旋即便一齐心有余悸地大口喘气。 可喘息没两口,游苏猛然拽住白泽手腕,“退后!” 他将白泽拉入自己怀中,可他自己的后背突然触到一片黏腻。 晦暗的空间突然亮了起来,白泽才发现这石壁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卵囊,它们散发着暗蓝色的幽光,半透明的薄膜下隐约可见蜷缩的节肢。此时一齐亮起,宛若夏日里的萤虫之海。 白泽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她颤抖着指向头顶。成群的斑斓水母正从他们来时的甬道涌入,伞盖上的荧光纹路此刻竟拼凑成一张扭曲的人脸。那些本该迟钝的触须突然绷直如钢针,齐刷刷对准了藏身洞穴的方向。 游苏当机立断,抱着白泽滚出石缝的刹那,墨松剑已蓄满凛冽寒光。 他屈膝抵住嶙峋礁石,剑锋在幽暗中划出半轮弦月—— 剑气却悬停在了斑斓水母的伞盖前。 那些泛着毒晕的触须径直掠过二人头顶,像一匹流淌的星河奔向涡流深处。 游苏的剑尖微微发颤,他这才发现这些斑斓水母的目标不是他们,而是身边那只瘦骨嶙峋的高大怪物。 他脑中如有电流闪过,尽管是匆匆一瞥,但他也认出了这瘦削的巨大邪祟竟与方才那荧光卵囊中的幼体有着七分相似。所以它并非是在看自己和白泽……它是在临行之前检查自己的孩子! 游苏环顾四野,只觉仿佛整片海域的邪祟都在向涡流汇聚! 三眼蟾蜍蹬着腐烂的蹼足,骨刺嶙峋的怪鱼甩动骨尾,就连先前令他们九死一生的海虱群也如黑潮般翻涌而来…… 但,没有一个邪祟对他们发起攻击。 “它们……看不见我们?”白泽的声音颤抖,同样难以置信的她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 一只生满脓疱的蟹形邪祟正从他们身侧爬过,螯钳几乎擦着白泽的裙裾。 游苏的喉结滚动、手心冒汗,但他还是轻咬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他相信事出有因的道理。 他们本是被万千邪祟垂涎的人间修士,是什么时候起变得让邪祟完全提不起兴趣的? 是从遇见那些水母开始! 游苏很快将目光聚焦于这些斑斓的水母,便很快生出了新的疑问。 这些斑斓水母不被主动接触根本毫无攻击性,可有这么多强大的邪祟可供喂养,为何它们还要逃?而这些将要前往人间杀戮的邪祟们又要把它们像赶羊一般赶回来? 游苏深凝眼眸,注意到那些邪祟的身上或是缝隙里都吸附着这些斑斓水母。半透明的触须深深刺入血肉,毒液在经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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