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望问他:“拍到了吗?” “拍到了,”男孩把手机递了过来,“您看看。” 陆嘉望点开相册,手指在屏幕上左右滑动,嘴角缓缓上扬。 “行,发过去吧。” 陆嘉望把手机扔回给他,往高铁站门外走。 男孩连忙追了上去:“发哪些呢?” 走到高铁站外,陆嘉望点了根烟,男孩站在旁边,听见他说了两个字:“全部。” — 容温还在书房里写报告,忽然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不停地弹出消息。 手机里一下收到十几张照片。 只看了一眼,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他想起上次陆嘉望对他说的话“你不在的时候,会有人替你对她好的”。 容温攥紧了手机,所以刚才阿蘅还在和他打电话的时候,那个人就在旁边,可她什么都没有说。 他知道那些看似亲密的照片都是有意为之,但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说,是不是她也在思考,谁才是更适合她的人。 那个姓陆的能陪她春节回家过年,而自己只能在离她一万多公里的地方,给她发上几条问候的短信。 这段感情已经出现问题了,他很清楚地知道。 就像是被白蚁蛀蚀的大坝,表面上一切如初,实际上已经岌岌可危,随时都会出现问题。 他恍然发现,他没有在这段感情里得到过任何安全感,他自卑又怯弱,他不安、恐惧,心慌意乱,他找到了症结,却找不到解药。 容温靠在椅背,墙上时钟的指针缓慢摆动,不知过了多久,他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接连弹出来。 叶椰耶: 叶: 叶: 叶: 容温眼底闪过犹豫,拿起手机又放下,他正要再把手机拿起来,忽然容鸿骞敲他的门,让他下楼。 还没走到一楼,就听到楼下传来交谈声,有人来家里做客。 容鸿骞示意他过来:“容温,过来认识一下,这是李教授的女儿琦琦,你们上次在学校里见过的。” 琦琦和他摆摆手,热情地打招呼。 容温礼貌地笑了笑,点头:“嗯,我记得,在图书馆楼下见过。” 容鸿骞今天对他格外照顾,吃饭时,当着继母的面给他夹了好几次菜,容温有些意外。 忽然,听见他说:“容温你明天有时间的话,陪琦琦一起去看音乐会吧,年轻人不要总待在家里,要多出门走走。” 容温握着刀叉的手一顿,他好像忽然明白今年容鸿骞为什么会这么坚持让他留下来过年。 见他沉默,琦琦问他:“Felix,你明天有时间吗?” 容温犹豫了一会:“我现在还不能确定,明天晚上有个聚餐。” 果然,下一秒,容鸿骞的脸色变得不好看,那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什么聚餐,推了吧。” 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琦琦笑着说:“没关系呀,如果不是很重要的聚会,可以多带我一个,我可以多认识一些朋友。” 话已至此,容温更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是不是不方便?”琦琦看出了他的为难,问他。 “嗯,不太方便。” 容温不敢去看容鸿骞此刻的表情,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容温拿出来看了一眼,把手机调成静音。 吃完饭,他上楼回到书房,发现手机里有五个未接来电和一条短信。 都是叶以蘅的。 半个小时前,她发的短信上写着: — 年初三,叶以蘅陪家里人逛公园。 公园里到处都挂着红色的灯笼,节日气氛很浓,沿着湖边逛了一圈,经过小凉亭,有人在下象棋,叶雄健非要跑过去看。 严桂娟瞪他,他还不肯走,说就看一局。 叶雄健还没坐下,有个叔叔多嘴问了句:“对了,老叶,你女婿呢?不是说今年闺女带男朋友回来吗?老早就听你说了。” “这么关心我女婿做什么,你还不看着点,你的車马上就被吃了。” 说完,叶雄健看了眼自家闺女,担心她听见难过,摆了摆手:“不看了不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叶以蘅问他:“真不看了?” “不看了,回家去。” 回去的路上,叶雄健以为她还在闷闷不乐,哄她:“明年那小子要是来,我肯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谁叫他让我们宝贝女儿不开心了,过年都耷拉着脸。” 本来叶以蘅都没觉得有什么,被叶雄健这么一说,竟还真的有点委屈了。 那件事过去五天了,直到现在,容温都没有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偶尔他们还会聊天,不过一天也就只有几条消息,容温对那天拒接电话的事避而不谈。 她始终认为遇到问题,应该选择解决问题而不是逃避,否则只会越积越多。 这天晚上,她给容温打了电话。 没有任何铺垫,开口第一句,她问他:“容温,你觉不觉得我们之间好像出了问题。” 沉默了一会,容温应了声:“嗯,是啊。”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又消极:“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耽误你了?你明明可以和更好的人在一起,比我健康,比我家境好,比我优秀,比我事业有成,你可以过更好的生活……” “你说什么呢?”叶以蘅呼吸加重,“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 容温原想说是,可那话到了嘴边,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最后却否认了。连他都认为那个人才是最好的选择,他也许奋斗一辈子都不能达到那个人的起点。换做是任何人都会选择那个人的,不像他遇到事情只会逃避,只会怀疑对方。 这几天他一边厌弃、否定自己,一边又在挣扎、不舍,他忽然觉得很无力,如果这段感情要继续下去,他还要面临多少次猜疑和惴惴不安。 他需要的是一段稳定的、不会让他有任何顾虑的感情,不用担心他不在的时候,她会不会私下和他见面,不会担心她和他在一起时,是不是心里还装着另一个人。 “阿蘅,其实我有一点累了,我以为我能坚持,但——”容温喉咙开始泛酸,没有把那句话补充完整,“我发现我们的感情是没有同步的,我很没有安全感,我总是会不断猜疑,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真的爱上过他,包括现在,你是不是因为同情我才和我在一起。可能你和我在一起,只是想给过去的我们一个好的结局。” “不是你想的这样的,”叶以蘅的眼泪在眼眶里转圈,“容温,我们当面把话说清楚,要么我去找你,要么你回国找我。” 容温没说话。 叶以蘅点点头:“行,那我现在买机票去找你,不管怎样,我们应该见一面,在电话里说什么都不算数的。” “阿蘅,我配不上你,”容温打断了她的话,“其实那天你给我打电话,我看到了,我故意没有接的,但事后我又开始后悔,我总是这样反反复复,自我挣扎,你和我在一起会很累的,我不想把你变成和我一样消极敏感的人。” 他的话让叶以蘅一下泄了气,她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 或许是因为她从小过得太幸福了,无法体会他的难处,也无法理解他的挣扎,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理由。 “你知道吗,我给你找了很多个不接电话的借口,原来都和我想的不一样,你明知道我会失望,我爸妈会失望,但你还是失约了。” “对不起,阿蘅,”容温声音里压抑着情绪,“我也讨厌这样的我,或许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 叶以蘅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 冲动的时候不应该做任何决定,所以那两个字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只说:“容温,我们暂时冷静一会。” 第74章 叶以蘅在房间里躺了好几天, 没怎么出门。 吃饭、睡觉、看电影,她每天都重复着一样的生活,有时电影看到一半, 投影仪还没关, 她就靠在懒人沙发睡着了, 醒来已经是晚上, 窗外一片漆黑, 一天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去。 她放任自己难过几天, 毕竟等到假期结束,她就不能再任性了。 她和容温之间彻底陷入了僵局,虽说是暂时冷静, 但她知道无论如何也回不到过去了。 这几天她想了很久,或许那些问题一直都存在,只是表面掩藏得很好, 她一直以为这段感情很牢固、足以支撑他们步入婚姻,直到爆发出来的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早已千疮百孔。 他心里藏了那么多事情, 却对她只字不提,所以她从来不知道他的痛苦、烦闷和挣扎。 知道她心情不好, 严桂娟和叶雄健这几天很少打扰她,不过倒是变着法儿给她做好吃的, 逗她开心。 堂弟叶泽通也常来她跟前晃,约她出去逛漫展, 她没什么兴趣, 无精打采地拒绝了。 有天, 她在客厅看电视,叶泽通推开门跑进来, 说是学了个魔术,要给她表演。 叶泽通一再叮嘱:“姐,你看好了,别眨眼。” “行。” 叶以蘅很配合地在遥控器上按下暂停,目光从电视屏幕转移到他手上。 只见叶泽通从口袋里拿出一条红色的丝巾,丝巾往上捋,又抖了一下,分别给她展示正面和反面。 “你看丝巾里面什么都没有,对不对?” “嗯,”叶以蘅给他捧哏,“没有。” 叶泽通得意地挑了挑眉,手心往上抬,把丝巾拉长,右手一拂,不知从哪变出一支玫瑰花。 那玫瑰花上面还有露水,叶以蘅看得一愣一愣的。 “送你的。”叶泽通把玫瑰花递给她,笑得露出小虎牙。 “你小子有点东西啊。” 叶以蘅还真有点意外,上了个大学,突然这么会了。 “姐,别不开心啦,”叶泽通在她旁边坐下,煞有其事地说,“听我的,你把那个放你鸽子的狗男人甩了,我给你介绍清纯男大,怎么样?我隔壁寝室有一个身高185的,长得帅,还有八块腹肌,就是有点自恋,其他的没啥毛病。” “……” 叶以蘅语塞。 叶泽通越说越起劲,试图打开朋友圈给她找照片:“真的挺帅的,你别不信,这回绝对不骗你,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看到他第一眼就想给你介绍,他最近刚分手……” 什么乱七八糟的。 叶以蘅没好气地笑,把他赶了出去,不过倒是把那朵玫瑰花留下了。 被叶泽通这一闹,她心情倒是缓和了不少,至少没像刚才那么郁闷了。 傍晚,她换了身衣服,终于决定出门逛一会。 她打算去公园散散步,不过刚走到书店,她脚步就停了下来,因为她看到容温在书店旁的巷口站着,他没带行李箱,只背了个黑色的单肩包。 无声对视了一秒,她好像已经预料到了他回来的目的。 未等她走过去,容温已经走到她身边。 仅是一个月不见,叶以蘅好像瘦了,原本有点肉感的脸颊瘦削了不少,一向开朗的她脸上没了笑容,他还记得上次离开前她在公司楼下折返跑回来,隔着车窗提醒他过年要记得回来,陪她一起见爸妈。 “你刚到?”叶以蘅问他。 “嗯,四点到的,”容温故作轻松地说,“阿蘅,我们去学校里走走吧。” 庆城一中最近有校友活动,叶以蘅进去前登记了一下,门卫就顺利放行了。 忘了有多少年没再回来这个地方,兴许有四年还是五年,她过去不敢回来,因为里面留下太多回忆,每每想起,都要泪流满面,她没有勇气去面对,甚至她每次路过这个地方都会加快脚步,好像这样就能逃离那段伤痛的记忆。 她没有想过再次踏进庆城一中,会是和容温一起。 旁边还是一样的人,但好像又什么都变了,教学楼旁建了新的实验楼,图书馆翻新了一遍,操场变得更宽阔了,光荣榜上都是陌生的面孔。 叶以蘅站在窗口望向他们高一的教室,问他:“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坐在哪吗?” “当然记得,”容温望向第二列后排的座位,回忆起往事,他的眼睛有了不同以往的神采,“我还记得你的学号是32,我的学号是33,你成绩最好的科目是语文,你最讨厌的是物理,你上英语课从来不走神,因为英语老师长得最漂亮。” 叶以蘅眼睛有点酸。 “还有呢,还记得什么?” “还记得有一次模拟考你数学只考了96,老师喊你去办公室谈话,你回来就哭了,一边哭一边写卷子;还记得我穿假鞋被人嘲笑,你攒了一个月的零花钱给我买了一双正版的耐克,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别人毫无保留地对我好,我当时发过誓绝对不能辜负你……” 叶以蘅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似乎一眨眼,就要跑出来。 靠在走道的栏杆,冬天的风刺骨般的寒冷,她望向不远处的操场,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她感慨了一句:“过去真好啊。” 容温眼眶泛红:“你还是很好,是我不好。” 他说完,两人都沉默了。 “或许我不是对这段感情没信心,我是对自己没信心,我有太多衡量、取舍,太多猜疑、顾虑,是我配不上你,上个月,导师让我考虑毕业后留校,我虽然拒绝了但我会想值不值得,为了你放弃这个机会到底值不值得。 阿蘅,你知道吗,当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我都很诧异,我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人?我向往纯粹、不含杂质的感情,但我自己却做不到。” 叶以蘅心里颤了颤。 他的担忧或许是人之常情,但就这一刹那,她想起了以前她曾在陆嘉望面前提起容温。 她说容温是“只有一百块钱但愿意花九十九块钱给她买生日礼物的人”,她一直认为他们彼此是可以为对方付出所有的,甚至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前,她还在想没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恋爱本来就是互相沟通、妥协、磨合的过程。 但现在,她发现她好像理解错了。 当他决定放弃陪她春节回来见家长,就意味着她不会是他选择的首位了,她似乎已经预见了在未来的某一天,他放弃留校的事会成为他们之间吵架的导火索,他本可以更好,却为了她停留在原地。 “是不是对我很失望?”容温观察着她脸上表情的变化,“我是不是毁了你记忆里的那个人?” 沉默了一阵,她仍是摇头。 是她把一切都想得太美好了,是她太不切实际了,她以为一切永远都不会改变,她还停留在以前,可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的他,怎么可能还和以前一样? 从教学楼走到操场,他们在升旗台旁的台阶坐下。 以前傍晚时分,他们常常坐在这个位置一起看日落,神采奕奕地聊起大学的生活,那时的他们把考上好的大学当成一切的动力,把“未来”想象得和书里一样美好。 叶以蘅双手撑在地上,忽然问他:“你说,如果当初没有那场车祸,我们能走到最后吗?” 容温望向远处的飞鸟和晚霞,像是在认真思索。 脑海中早就有了答案,但他回答时却说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答案。 他说:“或许会吧。” 叶以蘅转头看他,片刻后也跟着点了点头:“我也觉得。” 其实他们彼此都知道真正的答案是什么,但他们都没有拆穿。 就当是这个假设存在吧。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或许真的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们跨越了所有的困难走到了最后。 操场上的风越来越大,把话语都吹散,发丝在风中乱舞,凌乱如同此刻的心情。 离开时,容温和她提起了一件事。 “你还记得那次在安源的寺庙里,我们挂的祈福条吗?” 叶以蘅点头:“记得。” 容温眼神变得忧伤:“其实那天,我在庙里许了两个愿望。 第一:希望你过得幸福、自由、快乐。 第二:希望你还爱我。 刚才,在飞机上我想起这件事,我发现这两者是矛盾的。我身上有太多负能量了,你和我在一起,只会被我影响,我只会让你越来越失望,让你越来越不快乐,你会懊恼,会后悔你不该等我那么多年。” 叶以蘅的眼泪大滴大滴地砸下来,天色已经暗了,路灯下,容温用指腹抹干她的泪,俯身抱住她。 “没关系,如果这两个愿望只能实现一个,我可以放弃第二个。” “阿蘅,愿你自由、幸福、快乐。” —— 陆嘉望午睡醒来,脑袋昏昏沉沉的,他揉了下太阳穴,缓步往楼下走。 刚走到转角,就听到二楼客厅传来游戏声。 陆嘉望愣了愣,难以置信地望向那声音的来源,只见客厅的灯打开,李砚磊正拿着游戏手柄,坐在沙发,头往前倾,表情专注地望向屏幕。 “你怎么进来的?” 这里的密码只有他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陆嘉望看向门和窗,均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 “你怎么走路都没声,吓死人了。” 李砚磊被他吓了一跳,方向键都按错了,虽是这么说着,仍是没有放下游戏手柄。 陆嘉望打开冰箱,拿了瓶苏打水。 “你怎么知道密码的?” 他声音隐含怒意。 “猜的呗,”李砚磊很得意,“我这么了解你,不至于连个密码都猜不对。” 眼看着陆嘉望就要发火,李砚磊不敢再嘴贱,立刻表明来意。 “注意你的态度啊,我今天过来是有重要的事告诉你的。” 陆嘉望懒得听他废话,下颌绷紧:“十分钟后,从我家离开。” “靠,你还不信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李砚磊把游戏手柄都扔到一边,“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选一个?” 陆嘉望走到阳台,准备给李砚磊他哥打电话,忽然听到身后的李砚磊说:“我特意来告诉你,叶以蘅分手了。” 陆嘉望放下手机,瞳孔骤然收缩,巨大的喜悦来临前,他第一个反应竟然是不知所措。 他立刻转过头望向李砚磊,观察他此刻的表情,似是想确认他话里的真实性。 他连开心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李砚磊是故意骗自己的。 李砚磊耸了耸肩:“可靠信源,你爱信不信。” 李砚磊就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说话都硬气了不少,这人刚才还要赶自己走呢,现在不得把他当大爷供起来。 事实上,他观察叶以蘅朋友圈好久了。 自从过年以来,她朋友圈都很少发了。以前隔三差五还发点吃吃喝喝的,还有和朋友出去玩的照片、自拍什么的,屁大点事都能发一发。 按理说春节出去玩应该有很多东西可以发,但实在反常,这几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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