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狗们也变成白眼狼, 傅杭每天出门回来都要撸一把狗子。 小奶狗不大点儿两只, 每次都因为他的大手踉踉跄跄、迷迷瞪瞪。 天气渐冷, 赵柯保持平均每两天进公社一次的频率, 经常给两个小狗打包点儿国营饭店的残渣骨。 小奶狗们每次见到赵柯,小尾巴都摇摆得像螺旋桨, 好悬要飞起来。 十月下旬, 天气很诡异, 时而大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时而天晴日朗, 穿不住衣服;时而又阴云蔽日,冷得直哆嗦,夜间气温突破零度。 这个时候最不好穿衣服,穿少了冷, 穿多了热, 大家的衣服都少,没那么好换,热了一出汗冷风再一吹,特别容易感冒。 在公社中学读书的一群学生大半都流起鼻涕,总能听见他们吸鼻子的声音。 学生们都喜欢两个小狗,跟小狗们玩儿得更好, 他们穿上了厚衣服, 就担心小狗们也冷, 放学后凑在一起研究给小狗们保暖防寒。 赵柯进公社的时候, 顺便在道边儿薅了一抱干草, 给他们抱回来。 一群少年少女,一起给大了一号的小狗们铺满窝。 余岁仍然很安静,但也参与在其中。 赵柯站在旁边儿,看着他们忙活,给他们支招:“不是有麻袋吗?弄一个门帘,挡风。” 学生们一听,又去折腾麻袋。 傅杭和林海洋今天回来得也早,林海洋还没进院子就冲赵柯挥手喊:“赵主任!” 赵柯侧头,摆了摆手,“农机都最后一遍检查结束了?” 林海洋冲着傅杭挤了挤眼睛,有眼力见儿地进宿舍。 傅杭回答:“都没有问题,全都试开过,可以正常运转。” 一句话,打响了双山公社秋收的第一炮。 抢收的第一天,多云,金黄的田野上能听到风的声音。 农民们的劳作年复一年地进行,种地的基因早已流淌在血脉中。 双山公社的农机齐齐启动,收割接粮同时进行,各个大队也都挥舞着镰刀,人工收割。 按照计划,先收公社集体合作社新开垦的那片广阔的耕地,随后按顺序收割各个大队的庄稼。 赵村儿大队今年被排在了中间。 而赵村儿大队的稻田地为了蓄水,分出的地一块儿一块儿的,不方便进收割机,赵新山便组织社员们人工收。 赵柯也跟着赵村儿大队的社员们一起收水稻。 风吹来,森森凉意穿透二棉衣。 赵新山比赵柯动作快,两人一起出发,赵新山调转头回来,赵柯正收到三分之二。 她每天奔波,体力和熟练度都比刚回赵村儿大队那年强了不少。 赵新山歇气儿的时候,看到赵柯的动作,感慨:"你现在在地里,才看得出是咱们这庄稼地的种。" 赵柯直起腰,笑容里带着黑土地的爽朗,“再没有啥比我这西北风吹出来的脸更有乡村味道了,我妈都说我废雪花膏。” “你一个大姑娘,多擦点儿行。”赵新山看着她冒着热气的头发,道,“擦擦汗,别着凉了。” 赵柯把镰刀把放在膝盖中间夹着,薅掉线手套,擦额头上的汗。 赵新山抬头看一眼翻滚着厚云的天,“这天儿,有点儿悬啊,可别为难咱们这些老农民。” 赵柯道:“气象站说,有冷空气,省城那边儿昨天还下雨了。” 赵新山叹气,“这都啥时节了,还下雨……” 啥时节,老天爷想下雨,农民们也挡不住。 转过天,天就更阴了,风也更冷了。 整个双山公社都不敢耽搁,加紧抢收。 然而第三天,还是稀稀拉拉地飘起了雨夹雪。 大伙都不敢停,顶着恶劣的天气,依旧在田里忙活。 白天,雨雪落在地上,化成一片,晚上再一冻,隔天人走在地上能打滑。 公社那边儿,收割机也闹起了毛病,傅杭和林海洋加紧维修,半天后收割机重新投入到使用。 抢收进行到第五天,越发的冷,戴着线手套都冻手,这时候,双山公社的田地总共才收了不到三分之一。 收割机疯狂转动耙禾,卷着庄稼,争分夺秒。 第六天,暴风雪突然就来了。 北方形容冬天的一种雪,叫大烟儿炮。 雪洋洋洒洒地落下来,风会吹着口哨,卷着将落或已经落地还没沉积的雪重新飞扬起来,有时候还会在地上转圈儿,绕的天地白茫茫一片,能见度极低,人走到很近,才能看见黑影。 这种雪,三九天常见,刚入冬很少有,有时候等到腊月,都见不着初雪。 而今年,秋收的时候,刮起了大烟儿炮。 晚间,赵村儿大队的社员们躺在自家的热炕上,听着外头的大烟儿炮的呼啸声,犯愁: 这么大的雪,田里的庄稼咋办啊? 谁都拿老天爷没治,只能在家里熬过夜去。 晚上八点多,赵柯在屋里听着雪簌簌落在房顶窗上的声音,睡不着,披着棉袄下地,推开一条门缝。 风雪瞬间便从门缝疯挤进来。 赵柯朝外望了一眼,外头雪打灯,除了白色还是白色。 她棉拖鞋伸出去,踩了一脚,脚印足有两厘米深。 这雪要是下一宿…… 赵柯透心凉,裹紧棉袄,关上门,回到屋里,伴着风雪声,怀着忧愁,合眼。 第二天,赵新山家—— 赵新山不到六点就起来,外头还黑漆漆的。 他穿好抗风的大棉袄大棉裤大棉鞋,推门,受到阻力,试了试劲儿才推开。 雪还在下,门口堆了足有三四十厘米的雪。 他家这样儿,有些朝向不好的,门都得推不开。 赵新山去大队部,拉开库房的大门,扛起一把木锨,踩着陷脚的雪,挨家走。 社员们还都没起来,村子里只有他一串脚印,走过去没多久,便又覆上一层薄薄的雪,圆润了脚印的形状。 半个小时后,村里又有其他社员起来,发现脚印,也去拿木锨,一起去“救人”。 赵柯家的房子格局,很容易积雪,赵柯的门被雪挡了一半儿,下面的已经压实,推不开门了。 赵新山过来帮她铲雪,顺道帮他们家厨房门口的雪也清了。 余秀兰听到动静,穿好厚衣服出来,跟他道谢。 “不用。” 赵新山铲完雪,放下木锨,手支在把上,对刚出来的赵柯道:“我得去地里看看,这大的雪,不知道地里啥样儿。” 赵柯道:“大伯,我跟你一起去。” 赵新山沉默地点头,俩人一起往村外去。 路上,遇到社员,社员们知道他们去看地,纷纷跟上。 等到没收的地头时,队伍已经壮大到十来个人。 一群人看着地里,默然。 垄沟都平了,排水渠也几乎满了,不少庄稼都被雪压趴下了,埋在雪里。 马上就要轮到收割机来赵村儿大队了…… 有社员心疼地抹一把脸,“这么大的雪,收割机还能过来吗?” 就算过来,能进地吗? 进地了,那些趴下的庄稼也收不了。 赵新山已经很久没抽烟了,这时候极想抽一根烟。 赵柯两个脸蛋儿冻得通红,两只手揣在袖子里,望着雪地不说话。 雪这么闷着庄稼,明年开春,全都得烂,赵村儿大队今年相当于白干,不能这么干瞪眼。 他们不止有机械化,还有最原始的方式。 机械是冰冷的,人是热血的,人才是生活的主体。 赵柯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道:“大伯,干吧。” 赵新山道:“别管收割机了,以前没有收割机,我们也得收地,不就是下雪吗?干!” 其他社员们互相对视,吐出白雾,异口同声:“干!” 他们这么些年,啥事儿没遇见过,人总不能坐以待毙,啥都不干啥都捞不着,干还能挽救。 说干就干,社员们回家,跟家里一说,吃完饭,再一次全村儿老少一齐出动,冒着大雪紧急抢收。 赵村儿大队的社员们顶着风雪,在一片苍茫中弓着腰,镰刀刷刷不停地挥舞。 凛冽的风,刀锋一样刮得人脸疼。 帽子上落雪,帽檐上哈气和雪凝结成白霜,眉毛眼睫毛也都成了白色。 雪踩进大雪壳子里,再拔出来,雪灌了一鞋,化在鞋里,和袜子冰冻在一块儿。 手脚都冻得发痒发热。 没人停下。 赵村儿大队村外,一辆拖拉机怕雪滑,慢慢腾腾地拉着满车的人,晃晃悠悠地驶进赵村儿大队。 片刻后,拖拉机停在晒场,车上的人手拿着镰刀,陆陆续续地跳下来。 开车的是陈三儿,陈三儿跑到赵新山家也没看见人,喊了几声也没人硬,便又跑回来,对打头的人道:“段书记,都不在。” 段书记稍一思索,便猜到人都去哪儿了,招呼身后的人:“走吧,同志们!咱们帮赵村儿大队抢收去!” 一群人响应:“好!” 这些人都是先前收割完的大队,大雪一下,段书记和吴主任便出来动员,还亲自带队出来帮忙抢收,挽救集体财产。 地里,忙活的众人什么都看不清,只隐约听到点儿动静,一抬头便瞧见低头黑乎乎一群,好像是人。 陈三儿冲着地里喊:“大队长!赵主任!段书记带人来支援咱们抢收了!” 风雪再冷,这一刻赵村儿大队社员们的心也是热的。 赵新山艰难跋涉出来,紧紧握住段书记的手,激动地晃,“谢谢公社,谢谢组织,谢谢领导。” 段书记拍拍他的手,道:“别谢了,赶紧的,收割机在后面儿,你们大队干完,咱们一起去帮其他大队。” “好!” 段书记也拿起镰刀下地,众人热火朝天地干起来,大烟儿炮还在刮,也刮不倒农民们坚韧的精神。 他们是土生土长的庄稼人,风吹雨打暴雪侵袭都打不倒的庄稼人。 一个小时后,傅杭跟着收割机到达,收割机进入地里,收割的速度霎时加快,众人的压力一轻,却也都没停下镰刀。 不能拖,越晚天气越恶劣,他们忙完,还得去帮其他大队。 傅杭也拿起镰刀,进到地里。 直到中午大伙儿吃饭,赵柯才见到他,两人对视后,没有多言语。 一天半后,赵村儿大队和来帮忙的大队社员们跟收割机一起转到另一个大队,齐心协力进行抢收。 今年的秋收,因为一场雪,比往年要艰难许多,可同时,双山公社各个大队的心也更紧密地连接在一起。 就像赵柯说的,他们同属于双山公社,他们是一个集体,他们是兄弟大队。 第208章 (捉虫) 东北苦寒, 是知青们下乡最苦的地方之一,本地人却已经习以为常。 东北的冬天能冻死人,东北的大雪能压破房顶,但论起来, 比不上旱涝的灾害对农民们影响大。 赵村儿大队的房子都是涝灾前后修过的, 还算结实, 双山公社各大队涝灾后也修补过, 就算有些房屋太老旧,勤用木锨铲一铲, 也能挨过去。 而双山公社今年秋收之所以这样忙乱, 跟公社开垦了太多地有很大关系, 机械化跟不上, 人力有限,秋收时间拉长,天气恶劣的影响便格外大。 下了三天大雪,抢收进行到十一月下旬, 农民们身心苦痛难熬, 依然坚持下来。 这还不是一年的结束。 人工收割的庄稼,还要再打谷脱粒;大雪封路,送不出去,各个大队只能集体出动,扫出一条路来,方便送粮出去。 交粮不能耽搁。 一系列的事儿忙活完, 时间就进腊月了。 赵村儿大队的分红大会要在卖猪之后进行, 公社要先开这一年的总结会议, 与会人员是公社的干部、各站长以及各个大队的大队长。 段书记发言, 先肯定了今年整个双山公社喜人的成果。 公社的领导们应对大雪有效, 及时挽救了集体财产,完成了一年的耕种任务。 今年双山公社丰收,交上去的粮在整个省城都很拿得出手,同样得到了省里的高度表扬。 双山公社的养猪场目前也状况良好…… 段书记每汇报一个成果,下头便一阵热烈的鼓掌。 之后,他便话音一转,开始进行检讨—— “春耕的时候,整个五月都是艳阳天,没有耽误耕种,夏天也算是风调雨顺,秋收却显露出准备不充分的弊端,险些造成集体的重大损失。” “虽然农民春种秋收是靠天吃饭,要跟老天爷赌,但一个公社的领导们不能存在赌博的心态。” “大刀阔斧,也有点儿操之过急,这是双山公社领导班子的决策问题,我作为公社书记,得做出深刻的检讨……” 整体来看,肯定是功大于过。 甚至大家都看重结果甚于过程,只要结果是好的,一些瑕疵完全不算是瑕疵。 不过段书记一个大领导这样检讨,又表明以后公社在工作中会更严谨,大伙儿心里头都更踏实。 吴主任说,公社计划明年再买一辆收割机,还计划购入一些农机具…… 赵柯坐在下头,认真地记笔记。 段书记和吴主任都是多年的公社领导,他们都有领导的智慧,也有年长者的阅历,赵柯很受益。 半天的会议结束,赵柯合上本子,打算打完招呼就跟赵新山回去。 段书记叫住她:“小赵,你留一下。” 赵柯答应。 赵新山对她道:“你去吧,我回宿舍等你。” 赵柯随段书记进到书记办公室。 “坐。” 段书记随手一指办工桌对面的椅子,然后拎起水壶,倒了两杯热水,一杯递给赵柯。 赵柯双手接过,握在手里暖手,暖意从手心一路蔓延到身体。 段书记坐下后,面带微笑,问:“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儿吗?” 这个开场白,要是换个场景,赵柯可能就要怀疑她干了什么坏事儿,但现在……“段书记,应该不是坏事吧?” “不是。”段书记喝了一口热水,开门见山,“我之前问过你,要不要进公社,你推辞了,这次会有一个很适合你的空缺,机会很难得,如果你有意,我打算推荐你。” 赵柯惊讶。 公社的人,她都认识,一个萝卜一个坑,没听说哪个单位会有空缺…… 赵柯脑子里过了一遍,忽然冒出一个念头,问道:“有谁要走吗?” 段书记端起水杯,慢悠悠地喝,片刻后才开口,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我很看好你,但一个妇女主任的起点,还不够,你早晚要走出赵村儿大队的,不是吗?” 道理是这样,不过所谓的起点,赵柯一直在给自己垫高,马上就要恢复高考了,她有把握考出一个不错的成绩,以一个相对漂亮的姿态重新起航。 “这也是看你个人意愿的,如果你不愿意,当然不会勉强,但我和吴主任都希望你过来。” 赵柯有些不好意思道:“两位领导一直很提携我,我这还这么不知好歹,一直推辞……” “这说明你有主见,也不是个坏事。”段书记神色很温和,“你好好考虑,不用着急答复,等过一段儿时间,你说不定会改主意。” 既然都说了有主见,赵柯就轻易不会因为外物改变主意,但她其实有点儿在意段书记说得空缺…… 段书记话不说全,赵柯也不能硬撬领导的话。 随后,段书记没别的指示,赵柯便离开公社大院儿。 下一次再来公社,应该就是接学生和卖猪的时候了,赵柯顺路去看看公社卫生所上班的亲爹。 每到冬天,最忙的就是卫生所,感冒发烧,还有一些因为寒冷而加重的疾病,农民们自个儿的土方子治不了的小病拖成大病,也会挤到卫生所。 今年因为雪里头抢收,生病的人更多,走街串门儿,基本都咳嗽声不断,最严重的还是冻疮冻伤。 石头给了赵柯一大罐药膏,“赵主任,这都是老师熬得冻伤药膏。” 赵建国戴着一个白布口罩,站在卫生所里头道:“你别进来了,容易传染。” 赵建国同志在医生的岗位上发光发热,余秀兰同志在小学老师的岗位上发光发热,天暖的时候夫妻俩是周末夫妻,现在冬天路不方便,俩人直接成了月经夫妻。 赵柯也跟亲爹说不上几句话,短暂停留一会儿便转去邮局打电报。 余岁余欢余岳他们姐弟三个又要放寒假了,林静一年半没见孩子了,想他们想的不行,早就催着老太太带三个孩子回部队。 但三个孩子没一个乐意回去的,姥姥刘三妮儿就让赵柯给那头打电报,特意强调不要打电话。 赵柯照办。 她从邮局出来,就回宿舍跟赵新山汇合。 赵新山没问她段书记找她啥事儿,进屋拎着热水加拖拉机水箱。 一起回赵村儿大队的还有傅杭、林海洋、刘兴学和邓海信四个知青,四个人拎行李拎东西,往拖斗上装。 赵柯没什么事儿干,便站在边上想着段书记透露出来的信息出神。 傅杭进出几次,注意到她神色都一个样儿,再出来时便往她怀里塞了个热水袋,又拿了一件军大衣,裹在她身上,还顺手把领子给她立起来。 他动作又自然又快,赵柯怔了下,还没反应过来,就抱了满怀的暖意。她一手抱着热水袋,一手揪着大衣免得掉,一下子有些手忙脚乱。 林海洋他们三个男知青交换暧昧的眼神,调侃傅杭怜香惜玉。 傅杭没理会三人,推着赵柯往拖斗去,直接安排道:“我开,你们坐后面。” 军大衣很大,盖到了赵柯的膝盖,领子也很大,挡住了赵柯的视线,赵柯不像是裹着个大衣,倒像是披着个棉被,相当压身高。 她看着小小的。 “需要我托你上拖斗吗?” 傅杭站在赵柯身后,戴着毛茸茸的大皮毛帽子,同样的军大衣穿在身上十分挺括,出众的脸丝毫没有被掩盖住,下乡北方的生活,削减了原本的俊秀,增添了北方男人的粗犷和不拘小节。 自从相亲大会之后,他对赵柯的态度也悄悄地更进一步,上次还“擅作主张”地收拾赵枫。 “不需要,我可以。” 赵柯一本正经地拒绝他,手伸进军大衣袖筒,抬起胳膊伸出手,往上推了推帽子,视线清晰后,便往拖斗上爬。 平时只要手抓着围栏,脚踩在边缘,稍微一使力就能跨过去,今天由于军大衣的阻碍,抬手费劲,抬腿也费尽,动作显得十分笨拙。 傅杭看着她,满眼笑意。 林海洋三人都已经上了拖斗,赵新山还站在旁边儿。 林海洋问:“赵主任,用我拉你不?” 赵柯挂在栏板上,一把拍开他碍事的手,“你不挡着我,我都进去了!” 林海洋夸张地喊着“罪过罪过”,退开。 赵柯成功进到拖斗,睨下面的傅杭,颐指气使:“傅知青,还不开车?再晚天黑了。” 傅知青很听话,让开车就去开车。 拖拉机突突突地冒着黑烟,开在皑皑白雪地上,回家。 拖斗上,三个知青不顾严寒,也不惧怕大队长,热火朝天地聊着乱七八糟的话题。 赵柯半张脸缩在大衣里,偶尔也参与进去,呼出去的白雾在睫毛结霜,吸进来的全是凉气,也不影响他们的谈兴。 赵新山只安静地看着他们年轻的脸,仿佛也感受到了年轻人火热的人生。 傅杭在前面,听到赵柯的声音,唯一露出来的眼睛便会浮起笑意。 他希望赵主任一直有活力。 第209章 赵村儿大队交完粮, 还是谷满仓。 对老农民们来说,有粮食心里就踏实,满足,乐乐呵呵地放冬假, 安生待在家里猫冬。 养猪场和砖窑没休, 养猪场那边有交猪压力, 紧张一些, 砖窑则是要给村外的大库供热,顺带烧烧砖。 大队部也没休。 赵新山组织队委会先开了个小会, 确定今年分红大会的内容。 关于对过去一年的汇报总结, 赵新山听了段书记的汇报, 借走了赵柯的笔记, 摩拳擦掌,终于要在赵村儿大队今年的分红大会上换一份新的演讲稿。 再一个重要内容,就是推进盖砖房的进度。 按照赵村儿大队目前的条件,可以按照社员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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