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好过日子,行不行?” 春妮儿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行。” “春妮儿……” 李宝强语气低气极了,对比春妮儿的冷漠,十分可怜。 周围的人越发谴责春妮儿,非要逼她跟婆家回去似的。 春妮儿便指着李宝强,对劝她、指责她的人说:“我跟他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他们要拐卖我,你们是帮凶吗?” 一众站在道德高点指手画脚的陌生人顿时息声。 李宝强急了,“春妮儿,我们是夫妻啊……” 春妮儿不跟他争辩,侧头对围观的人道:“报警,我相信公安同志会为我主持公道。” “不要——” 李宝强妈尖叫,制止。 围观群众不知道该听谁的,踌躇。 春妮儿低头看着从前的婆婆,没什么感情地说:“松开。” 李宝强妈下意识地松手。 春妮儿得了自由,弯腰在李宝强耳边道:“你自己烂,还想再拉我回泥塘?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承认吧,李宝强,你就是个欺软怕硬的窝囊废。” 李宝强备受打击。 春妮儿看着他,腻歪又痛快,干脆地转身。 “赵主任?百灵?” 何百灵担忧地看着她,“春妮儿姐……” 她们两个其实已经在这儿看了一会儿,赵柯不动弹,何百灵也不好上前。 春妮儿摇了摇头。 赵柯走到母子俩面前。 母子二人对她忌惮,不受控制地后退。 然而赵柯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里,扫向一众看客。 “全公社有目共睹,我们赵村儿大队一向纪律严明,但凡有错,从来不徇私,但没错,谁也不能欺负。孙春妮儿同志是我们赵村儿大队的社员,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谁也没有权力指责她。” 双山公社几乎没人不认识赵柯,大家想到方才说得话,表情都有些讪讪。 随即,赵柯的表情转温,“当然,我们赵村儿大队愿意接受全公社善意的监督和建议,如果确实有问题,直接找我们大队,我们会积极改进,绝对不会逃避责任。” “顺便,大家既然这么热心,麻烦帮忙广而告之,我们大队向派出所举报了遗弃和杀人未遂,十四年前十一月份,有人将一个女婴扔在了公社外的草稞子里,差点儿冻死,派出所的公安同志猜测嫌疑人很有可能女婴的亲人。” 周遭一片哗然,没想到忽然有这么爆炸性的消息。 春妮儿也惊诧地看向何百灵。 何百灵小声道:“刚才赵主任带我去派出所了……” 赵柯跟她解释了缘由,那个季节抛弃她的人,无论什么理由都不值得原谅,如果找过来,对她和她养父都是一个巨大的烦恼,不如一开始就吓住他们,掐断他们找过来的可能。 等到将来,何百灵在文工团站住脚或者成长到一定程度,即便何百灵的生父母发现不对,又找过来,她也能够更妥善地处理。 何百灵同意了。 该说的说完,赵柯看都不看李宝强和他妈,对春妮儿和何百灵道:“走吧。” 人群分开一条道,随后又合上,期间议论声没停过。 家长里短哪有“杀人未遂”有话题性,一时间所有人都遗忘了李家母子俩。 李宝强感到无比的羞辱。 他是个窝里横,直接冲亲妈发火儿:“我都说了不来不来!这下你满意了?” 他妈委屈,“我都是为了你啊……” 人群外,春妮儿释然一笑,神情清爽,跟上赵柯的脚步,从未有过的轻快。 李宝强和他的家人,也就那样儿。 从今天开始,她才是彻底甩脱了过往,轻身前行。 第159章 (捉虫) 八月十三日, 部队家属院儿—— 余秀民借了一辆吉普车,停在家属院儿。 刘三妮儿听着动静儿,兴冲冲地喊儿子进来搬东西。 余秀民进屋,看见两个大大的胶丝袋子, 还有一地大包小包, 震惊:“这都装得什么啊?” 刘三妮儿解释:“娃他们的行李, 我的行李, 家属院儿送我的东西。还有亲家公亲家母给你姐你兄弟一家买的礼物。” 她说到这儿,对着余秀民就开始夸林清爹妈:“瞅瞅你老丈人老丈母娘, 给老家人儿买这老多东西, 要不说是文化人儿呢, 多讲究。” 满头黑丝的林清妈:“……” 丈母娘就丈母娘, 为啥要加“老”,好话也让人听着难受。 林清爹儒雅地笑笑:“应该的,这是礼数。” 余秀民领情,“谢谢爸妈。” 随即, 大手拽着两个袋角, 一使力,手臂的肌肉鼓起。 刘三妮儿顺手托了下,帮他扛在后背上,又支使俩孙女拎小的,自个儿也提起俩网兜。 林清爹想伸手帮忙拎。 “不用动!亲家你们不用动!” 林清爹教她一嗓子吼得停住。 刘三妮儿双手都没空,胳膊还伸出来拦, 噼里啪啦地说:“死啦沉的, 你们是文化人儿, 拿不动, 勒得手疼, 让秀民拿,秀民有劲儿。” 林清爹不好跟她撕扯,只能退开。 余秀民又进来,刘三妮儿顺手把网兜塞给他,网兜里有盆有搪瓷缸子有暖水瓶……一晃荡叮叮当当响。 她这架势,快赶上搬家了。 刘三妮儿丝毫不觉啥,老脸笑开,对林清爹妈说:“大伙儿太热情了,落下谁都不好,只能都带着。” 林清爹妈扯了扯嘴角,心里再觉得夸张,也不能当着女婿面儿说啥。 倒是余秀民没顾忌,进出几趟,无奈:“妈,这么多东西,你们能拿动吗?” 刘三妮儿胸有成竹,“我背下火车,就让你姐夫扛着。” 余秀民:“……那也扛不下啊。” “新山家赵瑞不也在呢吗?我老太太回去,他还能不露面儿?”刘三妮儿转头又冲林清爹妈笑呵呵地说,“赵柯不是带领大队挖渠防涝吗?得的俩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她自个儿没去,这不,一个换她爹去医院进修,另一个送我这侄孙子去大学了,对,就是他,知道我回去,肯定来火车站接我。” 林清爹妈:“……” 已经知道了,你外孙女出息,吹起来还没完了。 余秀民则是知道亲妈装好了的东西不可能甩出去,默默地继续搬。 这期间,林清紧紧抱着儿子余岳不撒手,满脸的舍不得,一点儿别的心思都升不起来。 刘三妮儿瞅她一眼,没当回事儿,反正要走了,抱去吧。 东西都装好,刘三妮儿他们移步到外头,家属院儿不少人来送行。 大家一撮一撮儿的。 余岁余欢的朋友们围着她俩。 余岳的同学也有来,余岳奋力挣脱亲妈的怀抱,奔向他的同学们。 林清忍不住啐了一句:“没良心的。” 刘三妮儿交际广阔,几乎整个家属院儿没有说不上话的,就是关系好孬远近的差别。 大多数从乡下来的老太太和媳妇儿都很舍不得刘三妮儿。 “三妮儿,你也舍得俺们。” “婶儿,你走了,我们都没地儿去说话了。” “你还回不回来了?” 刘三妮儿还是那爽朗的样子,挨个安慰她们。 余秀民在旁边儿等了一会儿,才出声:“妈,得去火车站了。” 吉普车坐不下太多人,只能余秀民和林清送他们上火车。 临开车前,刘三妮儿从车窗伸出头,冲着亲家夫妻以及家属院儿的一群干部娘干部媳妇儿大力挥手,热情邀请:“啥时候有空,上俺们大队做客啊,俺们那儿老好了,我招待你们,随便儿造,可劲儿造。” 林清爹妈干笑,谁要去可劲儿造,顶多就是看外孙。 吉普车开走,一并带走了刘三妮儿脸上“诶呀妈呀,可算要离开这破地方”的笑容。 留下的人:“……” 笑得也忒灿烂了点儿,能不能有点儿离愁别绪。 去火车站的一路上,林清再次搂上儿子,泪洒吉普车。 姐妹俩早就习惯她的区别对待,余岁绷着脸,余欢失落,好在,余秀民并不偏心儿子,对两个女儿温声叮嘱。 “你们听奶奶的话,多跟你们表姐学学,好好读书。” “奶奶家老房子是有点儿旧,不过赵村儿大队要盖砖房,很快你们就可以住新房了。” “到时候我肯定要请假,带你妈回去看看新的赵村儿大队。” “放寒假,爹给你们买火车票回来过年……” 刘三妮儿也不断描述着赵村儿大队的娃娃们都玩儿些什么,不断提到赵柯小时候怎么带着村里的孩子们翻出花样儿地玩儿。 没本事的人,怎么撒欢儿的玩儿,别人都觉得不务正业。 可有本事的人,她的玩闹都带着些光环滤镜。 余欢对没见过面的表姐崇拜又向往,余岁看似不关注,实则耳朵也在悄悄听,连在妈妈怀里的余岳都一个劲儿地探头想要听得更仔细点儿。 林清又哭又气,“白疼你了。” 一行人到火车站,挤挤攘攘的人群,全家人都背上了刘三妮儿整理的包裹,费劲地挤进站台。 那一段路太过艰难,林清狼狈的没心情不舍。 林清收拾形象的功夫,火车鸣笛,进站。 他们又扛起包裹挤火车。 余秀民买的卧铺票,单间,人少很多,但他们的包裹太多,还是造成了堵塞,好不容易才挪到四个人那间卧铺。 东西摆进去,完全没有下脚的地方。 随着发车时间越来越近,林清也顾不上形象了,把三个孩子全搂怀里。 余秀民看着狭小的地面叹气:“妈你好像不打算再回来了。” 刘三妮儿美滋滋地倒腾东西,“这回我不打算走了,就老死在赵村儿大队。” 余秀民不能听这话,“妈,说什么死不死的。” 刘三妮儿想得开,“我可是杀过两个鬼子的妇女队长,赵村儿大队那就是我的功勋地,我死在那儿光荣。” 以她爱炫耀的性子,这种还能给余秀民加码的光荣事迹,当然是早就传遍家属院儿,连余秀民的领导下属都听说了。 余岳最爱听这些打仗的事儿,在亲妈和姐姐们中间,躁动不已,扭头去问:“奶!能带我去你杀鬼子的地方看吗?” 刘三妮儿满口答应:“那有啥的,带你们去。” 糊弄孩子还不容易,反正经历过的人,多数都作古了,还不是她指哪儿是哪儿。 林清平时舍不得动儿子一根手指头,实在控制不住了,拍了他一下,“白眼狼。” 火车乘务员来催促送站的人下车。 余岳掰开她的手臂,催促:“妈今天咋总骂我,你快走吧。” 他早就惦记上铺了,一得了自由,蹭地蹿到梯子上,猴子一样往上爬。 林清气得想翻白眼又憋住。 火车又鸣笛了,余秀民揽着林清的肩,“走吧,再不下被带走了。” 林清靠在他肩头流眼泪,一步三回头地下了火车。 三个孩子从小就长在部队附近,一开始在周边的县城,后来搬到家属院儿。 余岁和余欢都没出过远门,余岳很小的时候跟着母亲去过外祖父外祖母家,但早没印象了。 余岁捧着本书埋头看,好像什么都不关心; 余欢有些忐忑,有些期待,有些眼眶泛湿; 余岳则是乍一离家,还没回过味儿来,啥都新奇,车一起动就趴在车窗边儿上往外看。 刘三妮儿面带笑容地看着,也不去管他们。 半个多小时后,余岳就没兴趣了,拉开车厢门向外试探。 刘三妮儿道:“火车上有拐子,靠站的时候会把你带下车,卖到山沟沟里。” “刷——” 门咣地关上。 余岳只能再次车厢内上蹿下跳地玩闹。 他一个人玩儿没意思,就欠欠儿地撩闲。 余岁嫌他烦,冷着脸不搭理他。 老二余欢被他打疼了,也只是害怕地看着他,甚至不敢躲。 还是刘三妮儿看着不像话,薅过余岳,按在她的床铺上,“别欺负你姐姐。” 余岳不听,还要过去找姐姐“玩儿”。 刘三妮儿不让,他就耍起脾气,“你管不着!管不着管不着!” 他爱咋闹咋闹,不去折腾他姐就行。 刘三妮儿对余欢说:“小欢,你上我上铺躺着吧。” 余欢小心地瞥弟弟,贴着小桌挪向奶奶。 “不行!”余岳不准,又伸手去扒拉她。 余欢吓得不敢动。 余岁忍不了,书啪叽一摔,一脚踹过去。 余岳跌坐在包裹上,懵了一瞬,“你打我?!”扑上去捶她。 余岁到底大他好几岁,轻而易举地镇压他。 余岳趴在床铺上,被按着头,哇哇大哭。 短短几秒钟,拥挤的车厢里经历了一场鸡蛋碰石头般的压倒性对抗战,以战败方痛哭流涕喊“妈妈”告终。 “诶呦,我滴个神啊……” 刘三妮儿血压上升,上前分开姐弟俩,气不过,还在余岳的屁股上重重地拍了几下,“让你欺负你二姐。” 她没骂大孙女对弟弟动手,只是说她:“书快捡起来,多金贵的玩意儿,下回不行往地上扔。” 余岁缓缓退开。 余岳眼睛鬼溜溜地转,猛地跳起来,向她反扑。 余岁后脑勺好像长了眼睛,拽着他的手,给了他一个过肩摔。 余岳躺在包裹上,不起来了,使劲儿地扑腾、哭闹,“奶!你揍她!你揍死她!” 刘三妮儿抽抽嘴角,看着大孙女,“岁啊,你还会这个呐……” 奶奶还是没骂她…… 余岁微微垂头,低声道:“在学校学得。” 她早就想揍余岳了,在家为啥不敢,因为知道妈妈必定不会向着她。 奶奶会维护他们,但她不知道,是不是像别人家那样,为了跟儿媳妇别苗头。 现在看,好像不是,奶奶真的不会惯着余岳…… 余岁就像是獠牙还没长好的小豹子,警惕地探出头,试探奶奶的态度。 刘三妮儿挺喜欢,“挺好挺好,你看书吧。” 余岁点头,捡起书重新坐下。 刘三妮儿又叮嘱:“别看太久了,看一会儿就歇一歇眼睛。” 余岁一顿,合上书,看向窗外。 孙女真听话啊。 刘三妮儿仍然不理会孙子,转向余欢,“别站着,上去躺着吧。” 余欢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姐姐,又担忧地看向弟弟,然后乖巧地爬上上铺。 余岳嚎得越发大声:“你们欺负我!我要妈妈!我要回家!” 整个车厢都回荡着他的哭嚎声。 外面,好些车厢门都打开,向着他们这间车厢张望。 刘三妮儿没管他,拎起水壶,“我去打点儿热水,你们仨待在车厢里不要乱跑,有拐子把你们抓走,你们连奶奶都见不着了。” 余岳的哭声一滞,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余岁答应:“我看着他。” 刘三妮儿开门走出去,一路对被打扰到的乘客赔笑脸,“孩子头一回离家,我一会儿就治好他。” 她找到乘务员,“同志,听你口音,是老乡儿啊……” 过了一会儿,高大威严的乘务员儿板着一张脸,站在祖孙四人的车厢门前,当当敲了几下车门,喊:“乘务员!” 余岁缓慢地打开车厢门,看到他的制服以及见过的脸,才一下子敞开门。 乘务员严肃地看向躺在地上的余岳,“安静!火车是公共场所,不准大吵大闹,不知道吗?” 余岳的干嚎一下子息了,憋着嘴害怕地看着他。 乘务员又强调一遍,“不准再吵。” 余岳憋着一泡泪,马上点头。 “关门吧。” 乘务员转身。 门一关上,车厢内的余岳便扑在包裹上,捂着脸小声唔唔地哭起来。 而门外,乘务员冲远处的刘三妮儿点头。 刘三妮儿这才走过来,无声说了句“谢谢”,然后装模作样地表演:“同志,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这孙子小,想家呢,我们保证绝对不会再吵了。” 乘务员清了清嗓子,严肃道:“行,你们注意啊。” “诶诶,好。” 刘三妮儿点头哈腰,又歉意地冲着两边儿的乘客笑,才重新进车厢。 余岳委屈地扑到她怀里,呜呜哭。 刘三妮儿嘴角上翘又强忍着落下,无奈地说:“快别哭了,火车都快开出省了,又不能调头,再闹下去,给咱祖孙赶下去咋办?” 余岳抽抽搭搭,气愤地说:“我们买票了,凭啥赶我们!” 他还挺清楚。 刘三妮儿憋着笑,拍后背安抚,“好了好了……” 之后,一直到晚上,余岳都赖在刘三妮儿身上,睡觉也要跟她挤在一个铺上。 刘三妮儿搂着他,等他睡着,起来踮脚去看上铺的余欢。 她眼睫还是湿得,明显哭着睡着的。 刘三妮儿心疼地擦掉,给她盖上肚子,又去对面儿看余岁。 余岁没睡着,爬起来,“奶,你躺这儿,我去上面。” 刘三妮儿低声道:“行,盖着肚子啊。” …… 小孩子其实什么都懂,尤其懂仗着人惯着他撒泼,因为他们知道,使劲儿闹就能达到目的。 当余岳知道,奶奶不会惯着他,他就不再硬碰硬,也不再哭闹。 第二天醒过来,又没事儿人一样调皮捣蛋。 早上,车厢外卖茶叶蛋卖包子,刘三妮儿在家煮了鸡蛋带过来,他不吃,非要茶叶蛋。 多少人家,连一个鸡蛋都舍不得吃,刘三妮儿为了他们煮了十几个带着。 刘三妮儿只买了一些包子,分着吃,不给买茶叶蛋。 余岳不敢哭闹,就磨人,蹭着奶奶拧来拧去,一直念一直念,念经一样,“我就要吃茶叶蛋,就要吃就要吃……”粘牙的很。 刘三妮儿任他蹭,不动摇,但也忍不住吐槽:“你是真烦人啊。” 余岁第一时间点头认可。 这个弟弟烦死了。 余欢不好意思直接表现出来,埋头啃包子。 虽然没有部队食堂的馅儿实诚,但是也很香。 中午,余岳听到卖盒饭,又闹着要吃盒饭。 一盒盒饭几毛钱呢。 刘三妮儿舍不得,就让他们继续吃早上的包子,“要不是怕家里带的坏,我就直接在家包了带上车了。” 不过她还有别的东西,黄瓜柿子大葱黄豆酱,也很丰盛,“就着吃。” 余岳却没继续闹着要,反倒消停下来,要去撒尿。 他一看就憋着坏,刘三妮儿不放心孩子单独出去转,每次他们去上厕所还是干啥,都要开门瞅着,现在更得瞅着。 余岳很缺乏警惕心,说要去撒尿,却跑去追上餐车,手伸进裤子里,掏出钱买了一盒盒饭。 平时,刘三妮儿看到孩子往回走,就会缩回去,这次她没缩。 所以余岳一转身,就对上了奶奶的眼睛。 被逮个正着。 余岳端着盒饭磨磨蹭蹭地回到车厢。 刘三妮儿伸手。 余岳往身后藏。 刘三妮儿不是要盒饭,“钱拿出来。” 余岳连忙空出一只手捂小腹,“不给!我妈给我的!” 刘三妮儿威胁:“你不拿,你想我脱了你的裤子翻出来吗?” 余岳又哭起来,“你们都欺负我……呜呜呜……我要回家!” 刘三妮儿:“我数到三,一、二……” 余岳一生气,扔掉了盒饭,翻开裤头,掏出里面的钱,扔出去,散落一地,“给你!呜呜呜……” 竟然缝裤衩里头了…… 还有钱有票的…… 刘三妮儿对她那个儿媳妇无语,对余岳浪费粮食的举动也恼火,但在外面,闹出动静儿会打扰到别人,她忍着没去揍他。 刘三妮没收了他的小金库。 余岳坐在铺位上,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巴巴的。 下午,火车进入黑省地界。 广阔的平原风光,视线几乎没有阻碍,跟他们从小长大的地方,完全不同的地貌风情。 此时临近傍晚,红色的咸蛋黄一样的太阳,慢慢落入平坦的地平线,美不胜收。 本来都对窗外失去兴趣的余欢又趴到窗口,余岁也放下了书。 余岳经不住诱惑,小眼睛瞥了一眼又瞥了一眼,也挤过去看。 余岁扫他一眼,没说话。 余欢则是挪了挪,给他让出更大的地方。 余岳好了伤疤忘了疼,恢复元气,咋咋呼呼起来。 而刘三妮儿看着熟悉的景象,忍不住老眼泛红。 省城火车到站,又是另一番情景。 老太太带着孩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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