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一下子梦回初次出名,周围人见到她,全都三句不离报纸。 而且找她的人很多,一般都是打到轴承厂传达室,赵棉几乎每天下班都要去通知赵柯回电话。 报纸发行的第二天扎堆,省城的苏教授,省城拖拉机厂的孙副厂长,省城的于师傅,市玻璃厂的杜副厂长,县养猪场的张场长先后打来,赵柯还特地赶在轴承厂上班的时间过来,特地先为占用轴承厂集体资源跟厂里领导道了个歉。 平时她电话就不少,但还说得过去,一连好几个,有可能会堵住别人的电话。 轴承厂领导很大方,“有正事儿都直接打到办公室来了,传达室的电话本来就是为方便工人们而设,你以前是咱们轴承厂的一员,现在是轴承厂家属,也给了钱,尽管用。” 轴承厂没少给方便,投桃报李,赵柯自然也应承:“要是厂里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出力,我能办到,肯定不推辞。” 领导笑道:“上次厂长还说,什么时候,一起在咱厂大门拍照留影儿,也好让人都知道知道,你是咱们厂出去的同志。” “行,厂里什么时候招呼一声,我就过来。” 随后,赵柯才去传达室打电话。 从亲疏,肯定先打给于师傅,不过她这个时间应该在上班,赵柯就按照打过来电话的先后顺序,先给苏教授打过去。 苏教授恭喜了她,简单跟她聊了聊她那篇文章,约定常通信,就挂了。 紧接着,赵柯又打给拖拉机厂的孙副厂长。 “赵同志,报纸我和厂长看了,都特别受触动,尤其我儿子女儿,知道我认识你,昨晚上一直缠着我打听。” 孙副厂长语气很熟稔。 赵柯笑声很阳光,“那我太荣幸了。” 公社集体合作社的推进很顺利,要提高双山公社的机械化,购买农机肯定免不了麻烦拖拉机厂。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赵柯便提起全公社集体买农机的事儿,“如果能促成,这次我们肯定正常购买,不过还有个事儿要麻烦厂里。” 孙副厂长道:“你说来听听。” “一个大队一个农机,都是大队的贵重财产,而且数量不低,有维修需求,所以我们想有个人,去咱们厂里学习一段儿时间,主要是精进维修农机的技术。”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 十几辆农机卖出去,培训个维修工,不是什么为难事儿。 不过孙副厂长还惦记着傅杭,电话里问赵柯:“谁来学,是你们大队那位傅知青吗?” 赵柯回答:“是傅知青,他聪明,先去学会了,回来再教给公社的社员。” 孙副厂长哈哈一笑,“赵主任,你就不怕我们厂惜才,挖走傅知青?” “想走的人留不住,但傅知青的人品,就算要走,也会把答应的事儿做好。”赵柯丝毫不紧张,声音里的笑意透过电话传过去,“贵厂要是真惜才,不用顾忌,随便挖。” 孙副厂长又是一阵笑,“赵同志你这性格可真爽快,以后到省城,记得来厂里串门儿。” “一定。” 赵柯挂断孙副厂长的电话,又拨给县养猪场,然后是市玻璃厂。 这两家,主要是联络联络感情。 双方都有意,交谈十分融洽,没多长时间就挂断了。 她电话的时候,门卫老孟就站在传达室外边儿,基本也都听得见。 等她打完,老孟进来,对她竖起大拇指,“你现在越来越厉害了,结交的人物都了不起。” 赵柯数出钱来,递给他的时候,故意露出一副心疼的表情,幽怨道:“我这根正苗红的贫下中农,依然过着艰苦朴素的日子。” 老孟好奇,“你们大队多少挣点了吧?” 赵柯捏着她薄薄的钱袋子,摇头,“还欠账呢。” 挣是挣,有点儿存钱就都置办东西了,现在还倒欠着不少钱,等到开始盖砖房,估计这两年赵村儿大队都要过这种钱过一过手就溜走的日子。 轴承厂下班的喇叭响起来,赵柯才给于师傅打过去。 电话撂下,过了十来分钟,铃声又响起来。 于师傅在电话里的声音,没了以前在轴承厂的严肃,温和地夸赵柯。 赵柯对她也没那么官方,说话很随便,被夸了还小小地嘚瑟了两句。 赵棉下班后,也过来了。 于师傅知道后,对赵柯道:“你跟你姐说,总厂这边儿有风声了,马上就要从分厂调工人来培训,我走之前就跟分厂推荐了她,她的工作态度我不担心,有个准备就行。” 赵柯看着姐姐,眼里闪过一丝喜色,“好,我会跟姐姐说的。” 赵棉眼神疑惑。 赵柯做口型:回去说。 赵棉点头。 姐妹俩离开轴承厂,到没人的地方,赵柯才转达了于师傅的话。 赵棉只是眼睛弯了弯,并没有特别大的情绪起伏。 赵柯问:“姐,有机会去省城,你不惊喜吗?” 赵棉笑道:“我知道我早晚会去的。” 很多人都是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赵棉竟然这么笃定,连赵柯都有些意外,而且,她好像才是真的情绪稳定,不急不缓。 赵棉微笑,“小柯,我没有那么强大,可我有后盾,我觉得我可以去到任何地方,所以,每一点进步,都值得惊喜,去省城,只是其中一个惊喜,不是吗?” 这么说的话…… 赵柯果断地点头,“是,咱们全家都是你的后盾。” 而且整个赵村儿大队,也会是每一个赵村儿人的后盾。 报纸发行的第二天第三天,都是亲友们的电话。 姥姥喜气洋洋地告诉赵柯,她舅妈林清的娘家爹妈来了,讲究得跟啥似的,好像就他们有文化,有素质,但赵柯写得文章登报,老太太直接扬眉吐气。 “咱家也是有文化人儿的,他们瞧不起谁呢?我跟你说,这回真定准了,七月中,你舅就给我们买车票,回老家!” 赵柯:“到时候来电话,我和我妈去县里接你们。” “接啥接,我们到公社做牛车回去。” 赵柯反对:“那不行,我开咱们大队的拖拉机接你们,拉风着呢。”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行行行,我坐我外孙儿的拖拉机回去!” 赵枫也打回来电话。 他在军营,能放风打电话的时间短,只有赵棉跟他聊了几分钟。 赵枫虽然有点儿遗憾不能听到赵柯的声音,但也没办法。 他变了很多,声音少了少年气,多了一丝稳重坚毅。 赵棉抓紧时间问了他的一些情况,又提高语速,说了家里这边儿发生的一些事儿。 赵枫那边儿就开始有人催促。 “赵枫,你快点儿,该我给家里打电话了。” “最后几句话。”赵枫跟战友说完,急匆匆地说,“姐,你问我二姐,还记不记得之前招兵的时候跟她说话那个领导,他还记得我姐呢,昨天在训练场见到,还说了几句话,大家知道我二姐那么厉害,都很照顾我,你帮我跟爹妈说,让他们放心,我在这儿过得很充实,我会努力训练的,以后让你们也为我骄傲。” 赵枫还想问问庄兰,可他不想庄兰本来在正轨的下乡生活因为他有变化,让她不自在,就忍住了没问,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以前傻憨憨的弟弟,也长大了,以后会独当一面…… 赵棉和赵柯说起的时候,语气里不禁带出几分惆怅,更多的是为他高兴。 长大都是这样,难免要天各一方,有自己的生活。 赵柯没多少心情和时间沉浸在这些情绪里,她还是很忙的。 苏教授说,投稿,有好名声,对她前途有帮助。 双山公社里就有直观的体现。 领导们本就很重视赵柯的合作社规划,各个大队在赵柯的调研的时候,态度都很好,报纸上一刊登署名赵柯的文章,公社宣布组建集体合作社,并且由赵柯担任两位副社长之一,几乎毫无阻碍。 段书记是社长,吴主任是另外一位副社长。 段书记和吴主任作为公社领导,说话的力度完全不一样。 合作社的协议签下来,段书记直接在在台上讲,各个大队各自出一部分钱,集体购买农机,下半年由合作社计划集体开荒,整合耕地资源。 李大队长第一个响应,其他大队的大队长也都不落人后。 公社大会后,段书记在公社给赵柯安排了个办公桌。 赵柯:“……” 真体贴…… 就是有点儿过于体贴了。 段书记美其名曰:“你现在是公社的副社长了,以后进出公社的机会多,省得你没个正经的办公地点。” 公社专门为合作社腾出了个屋子作为办公室,但段书记和吴主任都有自己的办公室,程干事有原本的办公区域,所以这屋子,只有赵柯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有什么需要,就跟程干事说,公社给你备上。”段书记旧话重提,“你直接到公社来上班,多方便。” 赵柯没有受宠若惊,玩笑道:“公社又不给我多开工资,您这不是拿我当免费劳动力使唤吗?” 段书记笑得和蔼,“你是以赵村儿大队干部的身份加入的公社集体合作社,合作社里别的成员都没有工资,我和吴主任也没有额外的工资,就算我们欣赏你,想给你些奖励,也得考虑公平公正,你得理解公社的难处。” “当然,如果合作社发展顺利,咱们公社的条件允许,公社肯定会在其他方面补偿你的辛苦。” 公社两位领导,每次必不可少的“理解公社的难处”,画饼也从来不会缺席,赵柯哭笑不得,“谢谢您嘞~我还是回大队,有事儿您招呼我。” 谁要来公社坐班儿? 在自个儿家不香吗? 在赵村儿大队她随便支使人干活儿,闲着没事儿还能回家躺躺,在这儿是纯纯的小兵。 最重要的是:光提梦想不提钱,都是耍流氓。 赵柯懂,赵柯决定把锻炼的机会留给公社的同志们,她回农村继续深耕。 而她临走之前,首都《群众日报》主编通过在首都参加培训的赵萍萍联系到赵柯。 因为赵柯的文章反响热烈,报社收到了不少反馈,报社内开会沟通后,想要为赵柯开一个专栏,定期刊登赵柯的文章。 赵柯当然不会拒绝这个机会。 报社主编在电话里强调:“我们会审核文章内容,不合格或是不合适,也不能刊登,最好注意措辞和论调,整体的基调也要积极向上一些,要对读者有鼓励作用。” 紧接着,报社主编又道:“每次发行后,我们都会按照字数和发行情况,邮寄稿费。这一次的稿费,月底统计后会寄给你,记得查收。” 有稿费?! 以《群众日报》的发行量,稿费在这个年代绝对不菲。 赵柯一下子精神百倍。 不就是积极向上嘛,不就是鼓励嘛,赵柯熟,文章能上报纸,还有稿费,她要多积极就多积极,要多鼓励就多鼓励! 第142章 “我还以为你在公社乐不思蜀, 不回咱们这小小的赵村儿大队了呢?” 赵芸芸两手在胸前一插,下巴一歪,不正眼看赵柯。 赵柯拿了一个鸡蛋糕,在她鼻子下转了一圈儿, “特意买俩犒劳你们的, 尝尝?” 赵芸芸的鼻子动了动, 假装不为所动。 赵柯眼里浮起笑意, 故意问:“真不尝尝?” 赵芸芸转身,背对她。 “你实在不想吃, 那算了……” 赵柯对着她的背影说完, 转向另一张桌子的潘翠莲, 笑盈盈道:“三嫂, 你吃一个。” 潘翠莲不好意思地推辞:“你们留着吃吧,不用给我。” 赵柯抓起她一只手,翻转成手心向上,鸡蛋糕放在她手上, “说了是犒劳你们的, 三嫂也辛苦了。” 潘翠莲拿着,道谢:“谢谢赵主任。”却没有立即吃,小心地放在了干净的纸上。 旁边,两条板凳并在一起,上面放着一个柳条编的睡篮,白嫩嫩的小宝宝躺在里面吃手手, 小脚丫腾空, 有力地登, 嘴里“阿巴阿巴”地发出奶呼呼的声音。 赵柯瞅着, 声音不由自主地变得黏黏糊糊:“宝宝~你也陪妈妈来上班了是不是?你还小, 不能吃鸡蛋糕哦~” 赵芸芸偷偷侧头瞄赵柯,见赵柯真的不搭理她,气得鼓起连,气呼呼。 而赵柯还在逗小宝宝,抓抓她的小脚丫,献宝似的从挎包里掏出一小罐炼乳,对着她晃,“看,这是什么?炼乳呦~” 炼乳是啥? 潘翠莲一脑门儿的疑问,但不认识的,肯定不便宜,连忙道:“赵主任,这太贵了,你快别给她,留着吃吧。” 赵芸芸也控制不住好奇,又侧头偷看炼乳是啥玩意儿。 “我给幸福的。”赵柯起身,找了一个搪瓷缸子,用热水反复烫过,才舀了一大勺炼乳,冲水,“再说你上回跟我出去,孩子扔在家里好几天,我就惦记着给幸福买点儿什么喝,炼乳我打听过,有营养,不过太甜了,宝宝不能多吃,你吃也一样。” 问题不是能不能吃,是贵,是受之有愧…… 潘翠莲不好意思,“赵主任你带我们出去锻炼,我们进步了,是我得了好处,哪有脸再拿你的好处?” “我又不给你多开工分。”赵柯手里轻轻摇晃搪瓷缸子,走回来,“一码归一码,咱俩都知道好赖,以后工作中心里不存事儿。” 潘翠莲急道:“我不会的……” 就算不会,也不能对人家的付出理所应当,尤其她做干部的,这时候不体恤一下,什么时候笼络人心。 “别磨叽了啊,让你收就收,” 赵柯直接将那一小罐炼乳放在睡篮里,然后拿起赵芸芸的杯子,倒掉里面的水,倒了一半炼乳冲的水进去。 赵芸芸没忍住,出声:“你给我倒干啥?” 赵柯嘴角微微上扬,“给你甜甜嘴,别生气了。” 赵芸芸没喝过炼乳,舔舔嘴唇,唾液分泌,到底没控制住,接了过来。 “诶——” 赵芸芸烫得嘶嘶哈哈,那一口水在嘴里滚来滚去还舍不得吐掉。 赵柯没眼看,另一杯递给潘翠莲,随口问:“村里最近有什么事儿吗?” 赵芸芸大着舌头说:“没啥事儿啊。” 潘翠莲附和地点头。 “啊,也不是完全没有。”赵芸芸一惊一乍,端着杯子,一副村口吃瓜的表情,“最近以二奶为首的监督员和以魏奶奶为首的监督员之间的‘明争暗斗’越来越激烈,村里大伙儿饱受摧残,你不在,大伙儿就找我爹找四爷说理,管不了。” 赵柯挑眉,“五奶和牛奶奶不可能掺和吧?二奶和魏奶奶她们两个老太太能折腾出什么?” “那可多了。”赵芸芸精神抖擞,“开始是赵二奶和魏奶奶互相盯着对方的户挑事儿,谁家打孩子,谁家吵架,谁家乱倒垃圾……都能抖落出来告状,后来就扩大到钱奶奶和马奶奶的户,现在已经蔓延全村,监督员成天戴着红袖标满村晃悠,谁路过嗓门儿大点儿,都要被拎出来说是容易引起集体矛盾。” 赵柯:“……” 个人矛盾转派系争斗,又引起整个村子的动荡…… 他们这小小的村子,真的卧虎藏龙。 赵柯比较好奇地是:“她俩谁更胜一筹?” 赵芸芸看她,眼神回应:你觉得呢? 赵二奶没跑了。 赵柯又问:“钱奶奶也上阵了?” 赵芸芸闭着眼睛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二奶逼着。” 怎么逼得? 老钱家—— “冯巧荷!”赵二奶堵在院门口喊钱婆子,“走了,上班儿去!” 李梅一听到赵二奶泼辣的动静,赶紧走到门口,从门缝儿看出去,回头对丈夫抱怨:“又来了,妈现在教她带的整天不着家,连家都不照顾,也不给爹收拾,你不管管?” 钱俊无奈,“这咋管啊,她骂人谁受得了?” 李梅憋屈。 自从老头子出事,她事事不顺。 旧屋,钱婆子也不敢耽搁,放赵二奶在外头等着,拿起红袖章轻手轻脚地往袖子上别。 钱老头看见,骂道:“你个死老婆子,***,我尿了!给我收拾了!” 小婴儿咋样儿,人都不嫌弃,可成人老人屎尿屁,就很让人嫌弃了。 尤其,钱老头还是个刻薄的玩意儿。 钱婆子脸上露出些不耐来,继续默默地别袖章。 钱老头一见她不听话,暴怒地拍床板,破口大骂:“我让你伺候我!成天跟那个寡老太太出去搞破鞋吗,给我待在家里!” “哐!” 赵二奶踹开门,“死瘫子,你骂谁呢!” 钱婆子只注意到一道影子,从眼前刷地闪过,下一秒,就响起钱老头的尖叫声。 “搞***的破鞋,我撕了你的臭嘴,你个老登!” 钱老头腰以下都不能动,伸着胳膊挥手,又没有赵二奶灵活,只能回嘴:“老*太太,你**,我弄死你!” “我先弄死你!”赵二奶五指张开,一会儿成爪,抓挠在钱老头脖子脸上,一会儿使劲儿抠着他的肉,嘴里还往钱老头脸上吐了一口痰。 钱婆子都震惊了,不知所措地看着赵二奶,也没能上去阻拦。 隔壁新屋,钱俊和李梅惊恐地对视,慌做一堆,一起往外跑。 “二奶!二奶!” 钱俊冲进来就从后边儿抓住赵二奶的手臂,往后拖,“别打了,我爹瘫着呢!” 赵二奶手被拉开,脚还空着,抬起来往钱老头的脑袋上踩,她的布鞋是趿拉在脚上的,一蹭就掉,她干脆就直接用臭脚丫子在钱老头脸上一顿踩。 钱俊赶紧又往后拖。 余味儿还在鼻间,钱老头想骂又恶心地张不开嘴。 “小王八犊子,松手!” 钱俊下意识地松手,随即干笑道:“赵二奶,你咋打我爹呢。” “打得就是他这个老王八犊子!”赵二奶瞪钱老头一眼,冲着钱俊喝道,“鞋!” 钱俊赶紧拿起落在亲爹脖子边上的布鞋,放在赵二奶脚下。 赵二奶脚伸进鞋里,也不提,招呼钱婆子:“走!” 钱婆子老老实实地跟在她身后。 李梅不敢触赵二奶眉头,赶紧让开门,眼瞅着赵二奶带着自家老太太出门儿。 而赵二奶走了,钱老头又喊起来,“给我换裤子!” 钱俊立马招呼媳妇儿:“小梅,过来帮忙。” “我是儿媳妇,我给公公换裤子,传出去我要不要脸了?”李梅骂钱俊,“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嫁到你家,要换你换!” 钱老头看到儿媳这么骂人,当即就喊钱俊“打她”。 李梅可不是忍气吞声的婆婆,反而故意往钱俊面前蹭,“打啊!有种就打啊!你敢动我一下,我立马就回娘家去!我看你有这故意拉尿在炕上,折腾人的爹,上哪儿娶媳妇儿去!” 钱俊只得顶着亲爹的骂,哄她:“我没让你给爹换,我就让你帮我打点儿水来,再把爹的裤子找出来。” 这还差不多。 李梅斜他们父子一眼,去木箱里找。 头一个箱子,上着锁。 第二个箱子没上,李梅一掀开,一股子骚臭味儿,熏得她赶紧退开。 钱老头总在这屋里,闻不出来,他们能闻出来,味儿重到这个地步,估计没好好洗过,平时晾在窗下的衣服都是涮涮就拉倒,有的甚至可能直接晾的…… 李梅嫌恶的很,捂着鼻子转身走人。 钱俊忍耐着一个人给亲爹收拾。 另一头,赵二奶边走边数落钱婆子:“惯那老王八犊子和小王八犊子干啥?” 钱婆子低声说:“那是我儿子……” “不孝顺,儿子有屁用,你看我,我孙女从小就对我体贴孝顺,我就对她好,儿子长了个狗肺子,我一毛钱都不往他身上花!” 钱婆子道:“你儿子儿媳还行吧?” 赵二奶嫌弃地说:“我厉害,他们是不敢,我要是像你似的,早让人熊死了。” 钱婆子沉默。 赵二奶还不解气地骂钱家父子:“老的没德行,小王八羔子随爹根儿……” “别骂了……” 赵二奶竖眉瞪眼,“咋,你还舍不得?那小王八羔子要是心疼你……” 钱婆子叹气,“我儿子是王八犊子,我是啥?你让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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