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 赵柯、余秀兰、傅杭送行。 于师傅要回省城了,这次一别,下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你不用再专门到公社送我,这一次分开,会有更好的相聚。” 于师傅主动抱了抱赵柯,“我真的很高兴认识你,也很高兴亲眼来赵村儿看一看。” 赵柯回抱她,“我以前应该有点儿招人烦,谢谢您不带偏见,不厌其烦。” “你不招人烦,只是那时候认为你浪费才能,浪费时间,对你是恨铁不成钢。” 两个人分开,赵柯不想让分别太沉重,笑眯眯地说:“我知道,您是惜才嘛。” “是惜人。” 作为长辈,乐见她成长,进步,盼望她越走越远,越来越明亮。 但又有些怕,怕她受挫,一蹶不振,怕她走偏,折在半途,怕她身上蓬勃的生命力有一天归于沉寂,从珍珠变成鱼目。 于师傅看着赵柯,“如果再去省城,一定要告诉我,我们见一见。” 她想见证赵柯的成长。 而傅杭和方煦对视后,不约而同地别开眼。 不熟悉的人不要寒暄了。 道别也没有必要,最好短时间内,都不要再见面了。 第125章 赵柯家的客人们离开, 全村的关注度便迅速回到没剩几天的选举大会。 赵新山回来的第二天,就向全村公布了今年选举的规则,并且传达了公社对他以及赵村儿大队选举不规范的批评。 普通社员们没想太多,随便大队咋安排选举, 反正他们在选举中的作用也不是特别的大。 成年人就一人一票而已嘛, 一般一票定生死的情况, 少之又少, 大家就是重在参与。 不过他们有一个比较关注的事儿,就是——赵柯选啥。 之前大伙儿一直猜测, 赵柯在大队的威望, 有可能会选上大队长。 现在, 候选人在固定职位竞选, 那赵柯竞会竞选大队长吗? 尤其,许副队长为了许诚,不参选,也没少明里暗里地打招呼, 但赵柯完全没有任何动静, 平时该咋地还咋地,就显得许副队长和许诚有点儿……稳不住。 大家伙儿私底下没少议论这事儿。 在固定的职位上竞选,最高兴的就是许副队长和许诚,因为这样,许诚选上的概率蹭地一下子就上去了,几乎可以说是稳。 赵村儿社员们的想法, 赵柯选大队长, 虽然年轻, 但是肯定比许诚选副队长更有说服力。 许诚这完全就是他爹推上去的, 能力吧……他算是赵村儿不错的青年,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但赵柯又太亮眼,这个不足,就大了点儿。 而且,许诚也没为赵村儿大队做出什么有力的贡献。 另外,村里人也在悄悄说大队长,会不会是为了大队长的位置稳固,所以这个选举的规则才像个儿戏似的,变来变去。 这些风言风语,有些传到了当事人的耳朵里,有些完全屏蔽当事人。 赵新山了解了赵柯的想法,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只要社员们的议论不太过分,就没管。 真要说他啥,那也是他该受,不如坦坦荡荡的。 另一个职位稳妥的是牛会计,也稳稳当当地该干啥干啥。 赵柯一个人,除了抽空教大家学开四轮车,就整天待在大队办公室里写写画画,做计划和各种安排。 那么多猪抓回来,目前还是散养,大队的路还没修完就得暂时搁置,先盖出养猪场来。 傅杭从省城回来,就带着社员尝试做一些四轮拖拉机能带的农用机器,先紧着要用的,比如犁、翻地机、打埂打垄的机子、播种机…… 冬天的时候,傅杭和林海洋为手扶拖拉机研究过,也做出过成品,现在是调整尺寸,做更符合四轮拖拉机大小的工具。 木制的使用强度,还是差很多,但他们现在条件就这样儿,只能对付着,为了针对损耗严重的问题,尽量多做一些。 养猪培训的事儿,也公布了。 不少人到大队办来打听选谁去,赵柯推到选举之后再公布选法儿。 然后就是承包酸菜厂的事儿。 砖房和土坯房,按理说,就是墙体材料的区别,但是公社要求提供酸菜厂的图纸,公社同意之后才能盖。 赵柯安排给了刘兴学和邓海信,学一冬了,考验他们的时候到了。 现在他们大队承包酸菜厂,也没必要急着送砖出去收钱了,主要也没工夫,等到春耕结束,抽出时间,让拖拉机多跑一跑。 还有些别的事儿,都得等春耕结束再说。 桩桩件件,全都得理顺了,不然到时候撞架,什么都耽误。 赵柯是脑子和手、嘴忙,社员们是体力劳动忙,其实这么忙,大家也没那么多闲工夫和精力说闲话。 赵新山不管大家的议论,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权当他们在放松,要不太累太紧。 而赵柯忙了,安排差不多,去找赵芸芸,“我回来这两天,怎么都没见你?” 赵芸芸爱答不理,“你的好朋友那么多,我这个村子里的糟糠之友,哪好意思凑到你跟前去献丑。” 糟糠之友是什么东西? 赵柯哭笑不得,“你又闹脾气?” “谁闹脾气?”赵芸芸怪声怪调,“我只是明白了,这人长大了,小时候的友情就没了~” 赵柯过去搂她的肩膀,“谁的友情没了?” “别碰我。” 赵柯两只手臂一起搂紧,哄她:“咱们俩可不止是友情,那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姐妹,一般的友情能比得了吗?是不是,芸芸姐?” 赵芸芸牙齿咬紧下嘴唇,嘴角要笑不笑的弯弯平平,微微颤抖。 “芸芸姐~” 赵芸芸扛不住,嘴角彻底起来,“行了行了,咋这么烦人。” 赵柯看她笑了,挽着她道:“不生气了?那一起去老王家看看三嫂。” 赵芸芸嘟囔,“我就知道你找我就是想搭伴儿……” “我只搭你一个,你让不让搭?” “搭搭搭,让你搭。” 赵芸芸被哄开心了,欢快地跟着赵柯回家拿了一小筐鸡蛋,去老王家看潘翠莲。 潘翠莲上个月生了个闺女,是赵村儿大队新培养出来的三个接生员一起接生的。 母女平安,顺顺利利。 前几天小女娃满月,不过赵柯不在家。 “赵主任,你来了。” 生孩子,余秀兰都拿过礼了,满月又拿东西,潘翠莲的娘家妈潘六婶儿笑呵呵地接过赵柯的筐,感受了一下重量,笑容更大,“你俩快坐,我给你们倒水。” 产妇得坐月子,别家都开窗透气了,这屋还封得死死的。 赵柯坐在炕沿上,隐约能闻到一些异味儿。 白胖的孩子在襁褓里睡觉,随着呼吸,小襁褓一起一伏。 潘翠莲头上还裹着布,气色挺好,原本跟孩子躺在一起,看她来,靠坐起来。 赵芸芸趴在小娃娃头上,小声说:“真可爱~” 孩子被夸,潘翠莲高兴。 赵柯道:“我估摸着你要是出月子,得忙,就晚了两天才过来。” 潘翠莲道:“赵主任忙,过几天我就回去干活儿了,不来也行的。” 潘六婶儿在旁边儿捡鸡蛋,嗔道:“就她金贵,乡下好些女人都不坐月子,她还要坐四十天,吃白饭啊。” 赵芸芸听得撇嘴。 潘翠莲不乐意,“三哥说春天冻骨头,春耕又累,养不好容易落病,还想让我坐两个月呢,他都没说啥,你是我妈,咋能见不得我好。” 潘六婶儿戳她的脑门儿,“不懂事儿,哪有你这么当媳妇儿的!这是赵主任在这儿,要不然我非得说说你。” “有能耐你就当着赵主任的面儿再多说几句。”潘翠莲一副底气十足,完全不怕的模样,“我现在是赵村儿人,我们赵村儿有赵村儿的规矩,别拿你那老一套来说我。” “你!” 潘六婶儿瞧赵柯一眼,见她没啥反应,继续教训女儿,“啥老一套,你这嫁个好婆家,当妈的都嫌弃上了?我告诉你,我是为你好,你养好身体,得抓紧给老三生个儿子。” 这时候,门开了,冬妮儿扶着腰走进来。 屋子离得近,赵柯来,她听见了,过来说说话。 冬妮儿大着肚子,赵柯起身让她坐。 赵芸芸也往旁边蹭了蹭,怕碰到她的肚子。 冬妮儿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赵主任你坐,我没那么金贵。” 潘家母女:“……” 要不是冬妮儿没那么多心眼儿,她们还以为她在阴阳怪气。 赵柯直接坐到凳子上, “你坐炕边儿吧,暖和。” 潘六婶儿又找着话,“眼瞅着进五月份了,还烧这么多火,浪费柴不说,老三每天上工那么忙,咋不知道心疼心疼男人?” 潘翠莲脸有些拉下去。 “你还掉脸子了。”潘六婶儿在赵柯身边放下空旷,唠叨,“我说的话,你上点儿心,得生个儿子,男人心里都想要。” 潘翠莲也想再生个儿子,凑个“好”字,但亲妈这么看不起她拼死拼活生下来的女儿,也不心疼她生产辛苦,心里特别不舒坦。 冬妮儿微微抚了抚肚子,看向炕上的女娃,嘴角带笑,善意地劝道:“三嫂,婶子说得有道理,得抓紧生个男娃,不然咱村儿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你们挣得东西都没人继承。” 潘六婶儿点头,“对头。” 这一屋子五个女人一个女娃,其中两个女人完全不为自己的性别骄傲。 赵柯表情很平静,并没有太生气。 赵芸芸控制不住情绪,阴阳怪气地说:“老说男娃继承香火,也不知道这地垄沟里到底有多厉害的香火,巴巴地非要生儿子来继承。” 潘六婶儿一脸“你个小姑娘不懂”的神情,“没儿子,过日子哪还有奔头,死后没个摔盆的,到底下都不安生。” 赵芸芸嗤了一声,“儿子没出息,摔盆我都嫌磕碜,女儿要是能出息成赵柯,我到地底下一样能笑醒。” 赵柯不禁嘴角一抽,“你是不占我便宜呢?” 赵芸芸据理力争的气势顿时一消,无语,“赵柯,我那是打个比方,你咋不看场合呢?” 还怪她了。 赵柯无奈,随即视线挪到炕上。 小女娃好像饿了,闭着眼睛,小嘴一动一动,张开,张大,眼看就要哭。 潘六婶儿眼疾手快,抱起她就塞到潘翠莲怀里。 潘翠莲背过身去喂奶,直接堵住了她的小嘴,没能哭起来。 她们这一系列动作,配合相当迅速。 赵柯看得有趣,笑着问:“小娃娃起名了吗?” 潘翠莲侧头,“还没有,三哥一直在翻报纸,想要给娃娃起个好听有意义的名儿。” 潘六婶儿嫌他们折腾,“女孩儿名,起个花啊秀啊啥的,不就行了,一看就有丫头样儿。” 赵芸芸跟她抬杠,“那叫大丫多省事儿,等以后出门儿一喊,好家伙,一片儿丫蛋儿,一半儿大丫,另一半儿二三四五六。” 潘六婶儿被她顶得脸挂不住。 赵柯适时拉住赵芸芸,笑道:“潘婶儿,芸芸说话直,您别介意,她没坏心眼儿。” 潘六婶儿语气生硬道:“我能跟她一个小姑娘介意啥。” “您胸怀大,我们还得向您这样的长辈多学习。” 赵芸芸瘪嘴,她跟她们学啥,一颗红心向男娃吗? “赵主任,你说话就是中听。” 这才多长时间,她就忘了赵柯说话呛人,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样儿了。 赵柯好脾气地说:“所以说要多学习,多进步嘛。” 潘六婶儿连连点头,“是嘞。” “不过潘婶儿,我也有点儿心里话,想跟您说说,怕您不爱听……” “你说嘛,我一个长辈哪能那么计较。” “那我就说了。”赵柯好言好语地劝说,“男人嘛,当家做主的,脾气都大,三哥和三嫂还是新婚,感情好,头一个孩子顺利地出生,正在兴头儿上呢,别人要是泼冷水,他心里头不舒服,万一影响夫妻感情,您得多操心。” 这么说,潘六婶儿听进去了,辩解:“我这也不是泼冷水……” “知道您是爱护三嫂。” 赵柯给了她一个“都懂”的眼神,然后对对潘翠莲道:“三嫂,自从你和三哥结婚,你们这日子越过越红火,这孩子兴许就带福的,你看去年那么大暴雨,她一点儿没让你难受……” 女娃能带啥福? 冬妮儿一点儿不信。 潘翠莲低头看着喝奶的小娃娃,眼神里满是爱意。 赵柯话就说到这儿,拉着赵芸芸道别。 冬妮儿也跟着出来。 赵柯对她,没什么好说的,只让她好好养胎,便和赵芸芸离开。 “你干嘛对她们那么客气,就得敲醒她们。” 赵芸芸还憋着气。 “然后人家说咱们‘顶嘴’、‘没礼貌’、‘书都白读了’……” 赵芸芸不吭声。 无数次的经验告诉她,那些固执的长辈哪怕明知道没有道理,辨不过,就会反过来这么指责。 赵柯对于她们的“唯男娃”论,态度是:“没必要争论,没有意义,个别人根深蒂固的观念,我们确实改变不了。” 赵芸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赵柯,你难道也要和认输了?” “想什么呢?又不是站在对立面,跟输赢有什么关系?”赵柯跟她勾肩搭背,“顺着他们的道理说呗,我们改变环境,改变规则,等他们发现世界大变样儿,能怎么办?只会说‘也不知道现在的孩子都咋了’‘跟我们那时候一点儿不一样儿’……” 她故意学着那些长辈们惯有的声调,像模像样,逗得赵芸芸哈哈笑。 变化无时无刻在发生。 世界属于每一个人,世界终将是年轻人的。 像潘翠莲,以前一直受潘六婶儿的教育,现在不是一样不能认同对方的话? 想听、能听进去的人,一定会听进去。 认死理的人永远只看得见他想看的,听见他想听的,从他的思想维度出发,但现实会让每一个嘴硬的人闭上嘴。 中午,社员们回家吃饭。 老王家一家人本来一起走,王老三一跨进院门,脚步便快了。 随后,三房屋里便传出他有点儿贱嗖嗖黏糊糊的声音,“大姑娘,爹回来啦~想不想爹?” 老王家其他人都能想到他眉飞色舞的脸。 东婶儿撇嘴,“一个丫头片子,嘚瑟啥?贱不贱啊?” 冬妮儿站在屋门口迎丈夫,听到这话,微微抚了抚肚子,心里默念:一定要是儿子。 随后,东婶儿脚下一转,也往王老三屋里钻。 片刻后,三房屋里响起她夹着嗓子的声音,“奶奶的大孙女儿,诶呦~奶奶看看~想奶奶没?” 老王家其他人:“……” 贱不贱啊? 母子俩的声音不断—— “妈,你小点儿声,吵着她。” “我没养过孩子啊,啥不知道,你别在这儿吵吵。” “妈,你干啥,别挤我。” “我看我孙女,你在这儿碍什么事儿?” 王长河咳了一声:“我进去瞅瞅。” 老王家二儿媳周秀丽没好气,“孙子多了,可是不值钱了。” 大儿媳赵花花没附和她,安静地进屋端饭。 冬妮儿听着三房屋里不断传出来的欢笑声儿,想不明白。 生闺女早晚是别人家的,是赔钱的。 公婆他们不也是喜欢孙子吗? 为什么三房生孙女,他们的态度就变了样儿? 第一个孙女……就会值钱些吗? 冬妮儿实在不懂。 她跟婆家人没法儿说这些,饭后收拾完碗筷,就回娘家跟亲妈说。 孙大娘自从春妮儿离婚,思想屡次被迫转变,反劝她:“你想那么多干啥,你婆婆对孙女也喜欢,那你肚里不管是男娃还是女娃,都不难过。” 冬妮儿执拗:“肯定是儿子,有个儿子我就踏实了。” 孙大娘思想也没完全转变,点头,“要是儿子,你压力就小了。” 母女俩看着冬妮儿的肚子,全都带着期待。 春妮儿倒泔水进屋,两个人立即调整表情。 她们在春妮儿面前,还是很顾忌,怕表现得太明显,刺激到她的神经。 但春妮儿现在从一个极端渐渐走向另一个极端,以前压抑地多狠,现在就反弹地多疯,动不动就刺激着全家人的神经,让全家人一起吃她的苦。 “冬妮儿,昨天课上教的字,你练咋样儿了?会写了吗?” 冬妮儿肩膀一颤,小声回答:“我、我会了。” 春妮儿放下一碗水,指着桌子,“我考考你。” 冬妮儿抬起手,食指蘸了点儿水,颤抖地一笔一划默写。 孙大娘没有声息地站起来,脚尖悄悄向外,想趁着她们不注意,躲开。 “妈。” 孙大娘干笑,“我想起鸡还没喂……” “我进来前喂过了。” 孙大娘:“我去看看你爹干啥活呢,我帮他……” “我叫我爹一会儿进来一起默写。” 孙大娘:“……” 这闺女养得,造孽呦~咋变这样儿了? 春妮儿考了六个字,冬妮儿默写错了两个,到第六个,手抖啊抖,始终落不下。 她忘了咋写了。 春妮儿绷着脸,十分严厉,“你怀孕不用上工,每天就两节课,你想啥呢?这么几个字都背不住吗?” 冬妮儿哆嗦着解释:“我记了,记不住……” “你肯定没仔细记。” 春妮儿了解她,冬妮儿的性格,王老四学习,她指定崇拜,轮到她自己学习,就会认为没用,然后消极抵抗,滚刀肉一样。 “这么好的机会,不要钱就能读书,你还不珍惜,怀个孕你高兴啥?脑子里只有生生生,老母猪才只需要一个劲儿地下崽儿。” 冬妮儿红了眼,“姐,你咋能这么说我?” 孙大娘出声劝止:“春妮儿,你妹妹……” 春妮儿惩罚:“拿树枝儿去院子里写一百遍。” 孙大娘瞬间止住话,心提起来。 下一秒,春妮儿转向她,“妈,该你了。” 孙大娘紧绷起来,伸出一根粗糙的食指,准备接受考验。 冬妮儿还坐在旁边儿无声抵抗。 春妮儿问她:“咋还不去?” 冬妮儿抱着肚子,不动。 “要么你就别回娘家,要么你就麻溜儿地罚写。” “凭啥啊?”冬妮儿哽咽,“你不能因为你没生孩子,就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吧?” “冬妮儿!” 孙大娘紧张地瞄大女儿。 春妮儿表情木然地吐毒液:“除了生孩子,你啥用都没有,你们就是生下儿子,你公婆他们觉得你们没出息,照样儿不会看重你的儿子。” 冬妮儿不信。 爱信不信。 春妮儿眼珠子直直地盯向母亲,“第一个字……” 孙大娘嘴里发苦,笨拙地蘸水默写起来。 冬妮儿梗了半晌,她不可能不回娘家,灰溜溜地扶着桌子起来,走到院子里,委委屈屈地罚写。 孙大爷躲在房西头,看见她的动作,一脸愁苦。 下一个,该轮到他了。 他们也反对过,可只要态度一强硬,春妮儿肯定要发疯。 她好不容易精气神儿找回来,他们真不敢跟她对着干,也没她狠心。 于是,他们无法治愈的晚年生活,从受到女儿的折磨开始…… 这是老王家和老孙家的事儿,这条道最东边儿,许副队长家也有事情悄悄发生着。 许诚接任副队长的事儿,几乎可以说是十拿九稳了,许副队长这两天虽然稍微有些惆怅,但更多的是高兴。 人年纪大,情绪一高涨,再嘬两口酒,就忍不住唠叨。 他不住地传授经验,叮嘱儿子—— “不要太浮躁,踏踏实实地干。” “大队长和赵柯的话,你多听着点儿,你不要觉得赵柯年纪小就放不下面子,她有本事,你跟她多听多学,有好处。” “有啥事儿都跟我商量……” 许诚以前还能装得住,最近要竞选副大队长,膨胀了,越来越不耐烦亲爹的说教,“爹,我都多大了,我知道该咋干。” “你别不耐烦……” “我不是不耐烦。”许诚嗤之以鼻,“要不是大队长在背后撑腰,她赵柯一个姑娘成天耍耍嘴皮子,能在大队立足吗?别看她说得好听,你看着吧,就是拿大队当跳板呢,早晚得借着名气嫁到城里去。” “啥嫁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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