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让春妮儿婆家出出血,他们把好好的闺女祸害成这样,不能便宜他们!” 马健媳妇儿摇头,“春妮儿婆家那德性,咋会乐意出?” 孙大娘没言语,她最了解那亲家的嘴脸,他们只会吸血,一毛不拔。 东婶儿振振有词:“要是还想要孩子,肯定得好好养着春妮儿吧?” “这……这还让春妮儿回去啊?”马健媳妇儿小心地觑孙大娘一眼,实诚道,“春妮儿要是真那么养,那钱,她婆家能再娶一个媳妇儿了……” 孙大娘情绪低落。 东婶儿道:“春妮儿都看了,养好就能生,肯定是他们家儿子的问题啊。他们家那名声,上哪儿找春妮儿这样任劳任怨的媳妇儿?为了哄着春妮儿,以后不得当祖宗一样供着她?” 孙大娘眼皮一动。 他们夫妻最担心地就是李宝强家还苛待春妮儿,那要是以后都对她好…… 里屋,春妮儿从听到她们说“回去”之后,便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她抗拒回去,抗拒回到李宝强身边,回到李家…… 外面,对话还在继续。 马健媳妇儿道:“李家会承认?这么丢人的事儿,肯定咬死了不认吧。” 东婶儿说得轻松:“不承认,拉着他去医院看就是,大夫说得总要认吧。” 赵莲花摇头,“钱是大风刮来的?一趟一趟往医院去,都打水漂了!而且万一他们家儿子真有毛病,那春妮儿不是生不了自己的孩子了吗?多可怜。” 女人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是挺可怜。 马健媳妇儿想了个主意,“还是改嫁吧……” “再找一个二婚的,万一带孩子,过去就当后妈,能有啥好日子?到时候人家乐不乐意花钱给春妮儿养身体、生孩子?还不如捏住李宝强一家呢。” “那,那就找一个不带孩子的大龄男,赵柯不是说了嘛,村里缺人,倒插门儿进来呗。” 孙大娘眼神微亮,又暗了下来,苦笑:“我家这条件,凭啥让人倒插门儿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赵莲花叹息,“咋都是女人难。 ” 马健媳妇儿也有点儿偏向东婶儿,“只要娘家强势压制住他们,日子应该也能过,后到一起的咋也不如原配夫妻……” 孙大娘左右为难,忍不住哭起来,“春妮儿命咋这么苦……” 里屋—— 春妮儿抖得越发厉害,满头虚汗,浸湿了头发。 冬妮儿发现不对,惊呼:“姐,你咋了!” “姐!姐!” 春妮儿蜷缩在炕上,双眼无神,任她怎么叫都没反应。 外屋的人脚步惊慌地跑进来。 孙大娘一看春妮儿的样子,哭喊:“春妮儿!你别吓娘……” 赵莲花、东婶儿三人面面相觑,看着春妮儿这模样,都有些慌张。 外头干活儿的孙大爷也急匆匆地跑进来。 小小的屋子,根本挤不下这么多人,东婶儿他们便退了出去,站在门口张望。 里面只有孙家三口人紧张地呼唤声,春妮儿细微的呻·吟声为不可闻。 赵莲花担心,“是不是你们说回去,她接受不了啊?” 东婶儿和马健媳妇儿对视,皆有些尴尬,“我们就是说说,再说做主的也不是我们啊。” 孙大娘听见三人的话,着急忙慌地哄:“春妮儿,咱不回婆家,不回去啊……” 孙大爷也急慌慌地说:“爹明天,不,爹一会儿就去跟大队长请假,明天去李家说,你不跟李宝强过了!” 他们一连说了好几遍,春妮儿才渐渐平静下来,昏睡过去。 赵莲花三人不好再待下去,向孙家夫妻道别。 东婶儿还主动让冬妮儿在家陪陪她姐。 三人走后,夫妻俩颓丧地坐在外屋,良久才道:“就这样吧,我这就去找大队长。” 赵新山很爽快地批了夫妻俩的假。 转过天,孙家夫妻早早去李村儿。 李村儿庄稼受灾,提前进入农闲,全都在家。 有人看见孙家夫妻进村儿,并且直奔大队长家,跟过去听了几耳朵,赶紧跑去李宝强家通气儿。 “宝强爹!宝强妈!你们亲家在大队长家,要给宝强媳妇儿转走粮食关系呢!” “什么?!” 一家三口大惊失色。 村里少有人领结婚证,结婚基本都是大队登记一下,嫁到外村就转走粮食关系,所以夫妻想要分开,得经过大队。 但这时候农村少有离婚的夫妻。 离婚的男女,名声都得坏掉。 而李宝强和春妮儿这种情况,要是真离婚了,不就做实了春妮儿没问题,是李宝强不能生吗? 李宝强的名声更坏。 一家三口火急火燎地跑向李大队长家。 丁主任就在等着李宝强一家人呢,一见他们来了,拦下他们问:“你们来是啥意思?” 李宝强咬牙切齿道:“不能离!” 他爹妈附和:“离了我家宝强咋办!!” 丁主任见状,便叮嘱:“那就态度好点儿,稳住人再说。” 李宝强一家三口不太乐意在孙家人面前放低。 丁主任皱眉,“那你们想干啥?” 李宝强妈蛮横道:“大队就不给她转粮食关系,她能咋地?” 这根本不可能。 除非两个大队撕破脸。 李宝强一家哪有那么大的脸面? 丁主任都有些厌烦他们了,“你们要是不愿意,就随便你们吧。” 一家三口一听她好像不想管了,顿时一慌,急道:“主任,我们都听你的。” “那就我说啥,你们别反驳,全都好好答应着。” 一家三口对视,不情不愿地点头。 四人一起进屋。 孙家夫妻看见,满眼都是厌恨。 李宝强一家在丁主任的眼神下,强忍着不爽冲他们露出笑。 孙家夫妻冷冷地看着他们。 他们刚才跟李大队长说要让春妮儿和李宝强离婚,要调走春妮儿的粮食关系,李大队长一直在问他们想没想清楚,说要两家坐在一块儿谈谈再说。 现在两家人全在这儿了。 丁主任温和道:“我刚才问过宝强,他心里头对春妮儿有很深的感情,知道错了,不想跟春妮儿分开。” 李宝强连连点头,努力作出软和的姿态,但还是有一丝生硬道:“爹,妈,我不想跟春妮儿分开……” 孙大娘愤恨地说:“你们全家那么对春妮儿,现在说不想分开,晚了!” 孙大爷也骂道:“春妮儿的身体就是你们家活活糟蹋坏的,你就不是个男人!” 李宝强表情僵硬,压抑着怒火。 丁主任赶在李宝强爹妈张嘴之前,说道:“大哥大嫂,老话讲,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就算不考虑他们夫妻缘分,也得为春妮儿考虑考虑吧?” “我们就是在为春妮儿考虑。” 丁主任眼里满是“不赞同”,看着俩人微微摇头。 那种眼神,似乎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们的无知。 孙家夫妻下意识地产生些自卑,眼神躲闪。 丁主任道:“年轻人任性,你们做父母的不能纵容他们的任性,在咱们这地方,无论为了啥离婚,都不好听,春妮儿想改嫁,能找啥样儿的,四十多岁的鳏夫吗?比你们小不了几岁。他要是有孩子,比春妮儿也小不了几岁,你们忍心春妮儿嫁过去当牛做马伺候人家一家人吗?” 孙家夫妻想说,他们春妮儿不见得改嫁要嫁给那么大岁数的…… 丁主任打断他们:“就算你们给她找年纪差不多的,不知根知底,对方啥样儿都说不准,万一是个火坑呢?宝强已经悔改了,宝强爹妈也跟大队保证过,绝对不会再亏待春妮儿。” 她给了李宝强一家一个眼神。 李宝强妈马上忏悔道:“亲家啊,我们真的后悔了,我也是以为春妮儿不能生,太难受了,才老糊涂,你们就原谅宝强,再给他们夫妻一次机会吧。” 丁主任在李宝强背后悄悄向下拽了他一下。 李宝强反应了一会儿,扑通跪在地上,“爹,妈,我不能没有春妮儿,求你们了……” 孙家夫妻无措地起身,想拽他起来。 李宝强不起来。 丁主任叹道:“一旦离婚,苦日子在后头呢,尤其是女人,大嫂,咱们都是女人,最理解咱们女人的处境,我是真心心疼春妮儿。” “起码再给宝强一次弥补的机会,要是他再犯,我和大队长都不能放过他们,你们到时候还要带回春妮儿,我们绝对不拦着。” “你们再好好考虑考虑,哪家夫妻没有矛盾?人家不都过得好好的吗?” 李大队长并不乐见村子里再多个离婚的男人,道:“春妮儿看病花不少钱吧?是不是借的?我做主,让李宝强家补给你们,以后春妮儿养身体都由宝强负责。” 什么?!还得给钱?! 李宝强一家脸色变幻,要不是丁主任瞪他们,差点儿没绷住。 而孙家夫妻一听李家能出钱,动摇了…… 离婚是丑事儿,要是有办法,他们肯定不希望女儿变成离婚的女人。 现在李家态度大变,有愿意给春妮儿养身体,夫妻俩都觉得,是可以再考虑考虑。 夫妻俩咋来,又咋回去了。 孙大娘想劝劝春妮儿,但春妮儿又将自己关进了屋子,无论家里人怎么说,都不出来,药也不喝了。 这段日子,孙家夫妻俩都身心俱疲,孙大娘也快要崩溃了。 从孙家人回村儿,赵芸芸没事儿就问赵柯去不去孙家,等到孙家夫妻无功而返,她问得就更勤了。 大队准备过两天收庄稼,赵柯才叫着赵芸芸去孙家。 春妮儿不出来,也不开门。 孙大娘对着赵柯一直哭诉她的委屈,“我们做爹妈的,这些年容易吗?为了她省吃俭用,对别人点头哈腰,她咋就不理解父母的辛苦和难处呢……” 赵芸芸劝她:“春妮儿姐身体不是能养好吗?以后你们一家子日子肯定越来越好。” “能好到哪儿去?”孙大娘哭得更凶,“我不是逼她回去,我也是为了她好,离婚的女人,后半辈子都得被人戳脊梁骨,我们全家都抬不起头。” 赵芸芸表情不太好,看向赵柯。 赵柯支着下巴,没听她哭诉,眼神不知道落在哪儿。 她竟然在走神儿! 赵芸芸胳膊撞向她支下巴的胳膊。 赵柯手臂一歪,头往下坠,飞快地稳住。 赵芸芸给她使眼色,让她干正事儿。 赵柯却是看了眼孙大娘,“哭多了对眼睛不好,你别太伤心,正好我们在这儿坐一会儿,出去透透气吧,一直这样该憋坏了。” “我哪有心情啊……” “所以才要散心。” 孙大娘确实胸口憋得难受,便洗了把脸,出门了。 赵芸芸瞪大眼睛,这就走了?! “不是……” 赵柯拖着赵芸芸出去,站在春妮儿窗外,“嘘——” 赵芸芸眼神问她想干什么。 赵柯指指屋里,做口型道:“质问我。” 赵芸芸迟疑几秒,质问赵柯:“赵柯,你刚才也太不负责任了!” 屋子里,春妮儿抱紧腿,头埋进腿里,以此封闭自己。 赵柯对着窗户,道:“我还要怎么负责任?我始终是个外人,不能什么都管,也没有义务负担别人的人生,我只能引路,想要真正走出来,重获新生,只能靠她自己。” 赵芸芸提高音量,也面向窗户,声情并茂地说:“那万一,她被劝回去了呢?这段时间做的一切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赵柯冷漠道:“那我只能说,很遗憾。” 屋里,春妮儿一抖,浑身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外头,赵芸芸极小声儿地问:“你咋这么说话?” 赵柯看着她,示意她继续。 好吧。 赵芸芸愤怒,“赵柯,你有没有想过,她以后咋办!” “关我什么事儿?”赵柯一字一顿地说,“有的人就是那么无可救药,她连质问父母为什么,都不敢!” “他们以前没发现她过得不好吗?为什么能视而不见呢?” “为什么他们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没有儿子?” “他们真的爱她吗?为什么她痛苦地喘不过气?” 屋里,春妮儿不受控制地颤抖,张着嘴无声地哭泣。 赵芸芸努力贴在窗上,听不到动静。 赵柯也不在乎脏不脏,环胸靠在泥墙。 赵芸芸又试图去听,依旧什么都听不到,只能放弃,问赵柯:“如果……我是说如果,她回婆家了,还是过得不好,你以后还会帮她吗?” 赵柯沉默。 屋里的春妮儿一滞,指甲几乎要穿过袖子,抠进手臂的肉里。 片刻后,她听到赵柯说:“谁的人生都不是易如反掌,那时候,她会有勇气,向我求助吗?” 泪水洗刷过春妮儿的脸,沾湿了她的裤子。 她没有勇气…… 她可能…… “不过……” 外头,又传来赵柯下一句话:“我一天是赵村儿的妇女主任,我说过的话,就会一直践行下去,只要她想要冲出来,我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伸出手。” 赵芸芸怔怔地看着她。 屋里,春妮儿也抬起了头,怔怔地望着窗子,眼泪决堤般流下。 小小的窗子几乎不透光,屋里本来是令人压抑的昏暗。 可现在,朦胧的视线里,仿佛有一束光照了进来。 春妮儿缓缓抬起手,试图握住那束光。 她失败了。 但那束光,照在了她的手上。 她翻过手,光便出现在手心里…… 春妮儿放声大哭,“啊啊啊——” 屋外,赵芸芸听到哭声,停止擦拭手指的动作,踮起脚想要看看春妮儿咋样儿了。 她刚刚靠着沾满口水的手指,硬是在梆硬的纸糊窗户上抠出了个洞。 赵柯拽开她,“行了,走吧。” 赵芸芸还想看看,挣不过赵柯,只能跟着她离开孙家。 孙大娘在外面晃了一会儿,始终放不下闺女,等到下工回来的丈夫,俩人一起回家。 他们才到大门外,就听见了哭声,孙大娘慌急地跑进去,“春妮儿,你咋了?娘来了!” 孙大爷撞开门,夫妻俩一起闯进去。 春妮儿侧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哭声减弱,只控制不住地抽噎。 孙大娘小心翼翼地靠近:“春妮儿?你咋这么看爹娘……” 春妮儿除了不受控制地抽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从小,你们就说,因为没有儿子,我们一家才抬不起头,才过得不好。” 夫妻俩定住。 “你们让我和冬妮儿觉得,我们不是儿子,我们有错,我们对不起你们,我们不能让你们丢脸……” 春妮儿抬手擦了擦脸上止不住的眼泪,“就像一根刺扎进肉里,拔不出去,动一动就扎得更深。” 孙大娘无措地喃喃,“不是……” “你们只是女儿,你爹妈已经对你们够好了,要知道感恩,得知足。”春妮儿吸了吸鼻子,“我和李宝强没有孩子,别人说是我的错,你们也说,都是我的错,是不好。为什么啊?” 春妮儿忽然发疯地扔东西,质问:“我到底哪儿不好啊?我到底哪儿不好啊!” 夫妻俩看着她,心慌地不行,想要靠近,却没法儿靠近,只能一遍一遍地否认:“不是的……不是的……” 但他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否认什么,该否认什么。 终于,春妮儿扔掉了身边所有的东西,安静下来。 “错的是别人,不是我。” 作者有话说: 更新又晚了,抱歉,本来想把春妮儿这段情节写完,没写完,还差一点,下一章结束。 第90章 (捉虫) 孙家夫妻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乡下人, 认字不多,没什么见识,对于女儿的质问,两个人最终也无法作答。 但春妮儿的指责, 他们同样不能理解, 并且感到痛苦。 孙大娘不明白, “春妮儿, 爹娘会害你吗?我们累死累活都是为了你们姐俩好,怎么就没落到一点儿好呢?” 春妮儿痛哭过, 发泄过, 眼睛嗓子不舒服, 头因为缺氧隐隐作痛, 身体却仿佛排除了浊气、郁气,轻快了许多。 思绪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清明过。 他们连答案都不能给她,就一句“为了她好”,凭什么左右她的身体、思想、婚姻…… 春妮儿光脚下地, 推着两人出去。 “春妮儿!” “春妮儿, 你听娘说……” 春妮儿毫不犹豫地关上门,依靠在门上,任两人怎么拍门,怎么说,她都不理会。 第二天,孙大爷去上工, 孙大娘小心翼翼地敲敲门, “春妮儿, 冬妮儿不太舒服, 妈过去一趟, 饭热在锅里了,你一会儿出来吃。” 里屋静悄悄的。 孙大娘黯然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出去。 片刻后,里屋的门缓缓打开。 消瘦苍白的春妮儿缓慢地走出昏暗的里屋,走到门口,停住。 一秒。 两秒。 …… 春妮儿的手慢慢抬起,停滞在半空,手指蜷缩,后退。 手退到一半,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强制它停下。 春妮儿太久没有主动“想要”做什么。 手微微颤抖…… 头脑里似乎有两个春妮儿,不断拉扯。 一个透明的“她”催促:推开啊,快推开啊…… 一个实体的“她”唱衰:别白费力气了,不行的,回你的壳里去吧,那儿才安全…… 越封闭,越胆小。 越胆小,越犹豫。 渐渐的,实体的“她”占了上风,她的手瑟缩到腿边。 脚步即将后退的时候,耳边响起一句句话语—— “想要真正走出来,重获新生,只能靠她自己。” “有的人就是那么无可救药……” “她会有勇气向我求助吗?” “我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伸出手。” …… 最后,全都化成一句—— “我没有错。” 春妮儿猛地握住门把手上,用力一推。 眼前明亮的一瞬,她下意识地闭眼侧头,躲闪阳光。 但十一月初的日光并不强烈,凉意侵入衣衫,凉丝丝的空气吸入肺腑,并没有那么不舒服。 春妮儿睁开眼,适应了几秒钟,抬脚跨出门,走向院门。 隔壁老王家—— 孙大娘面带喜色地叮嘱:“你快躺着,别起来了。擵羯一2零七” “要不是我婆婆找钱婶儿来给我们看,我们还不知道怀了呢。”冬妮儿躺靠在炕上,担忧地抚摸平坦的肚子,“前些日子流血,我和四哥吓坏了,要是建国叔在家,我们都能安心点儿。” “钱婆子看怀孕也挺准的,你就先好好养着。” 冬妮儿笑得一脸幸福,“嗯,要是个儿子,我和四哥就轻松了……” 孙大娘微微变色,涩然道:“你怀孕的事儿,先瞒着你姐吧。” “我姐她……” 孙大娘摇头,起身,“你姐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妈先回家。” 婆家娘家离得近,冬妮儿没什么不舍,点头。 孙家院外—— 春妮儿听到开门声和说话声,听出是她妈,一急,再不迟疑,小跑向路口。 几分钟后,孙大娘从隔壁回到家,先去看了眼锅里,见没动过,走到里屋门口,喊了几声“春妮儿”,没得到回应,眼圈儿一红,默默站了两分钟,才转身走开。 她没有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 与此同时,春妮儿独自出现在大队办公室,垂头站在赵柯面前,手紧紧揪着衣摆。 “我……我……” 她“我”不出个所以然,始终没进入下一个字。 赵柯两手交叠托着下巴,眼含笑意,耐心地等待她表达诉求。 春妮儿小心翼翼地抬眼,对上她的视线,立马低下头,手指焦躁地抠来抠去。 赵柯看着她,视线定在她的耳朵上。 春妮儿哪儿都没有肉,唯独耳垂肉嘟嘟。 据说,耳厚垂珠,是有福气的象征…… 春妮儿偷看了赵柯几眼,发现她目光一直很平和,手指便一点点松开来,“我想离婚。” 她声音很低,但赵柯听见了,“是你自己的决定吗?” 春妮儿反应迟缓,几秒后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赵柯给予肯定:“及时止损,聪明的决定。” 春妮儿抬头,注视她。 赵柯不紧不慢地收拾桌面。 大多数大队的管理比较严格,农民们受到管束,出行不便,整日劳作,集体高于个人,对道德的要求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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