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山身边,“大队长……” “你又干啥?” 赵新山现在已经摸清楚些赵柯的脉络,她一这种表现,就是有啥事儿。 赵柯确实有事儿,“扫盲是公社给咱们下达的任务之一,咱们得排除万难去完成,但老黄牛不吃饱,下地干活儿都没力气,更何况人呢?” 赵新山瞥她,“你想说啥?” 赵柯手搭在桌上,身体微微向前倾,商量:“大队长,你看这个扫盲班办起来,是不是该给知青老师一点儿鼓励?” 赵新山皱眉,“你这个合作社办起来,生产队现在只有支出,还一点儿进益都没有,但你看看,养猪场的饲养员给工分,搞个出纳,给工分,现在又要给知青鼓励,咋鼓励?也给工分吗?大队负担很重的。” “不给工分也行。”赵柯摆事实讲道理,“咱们生产队要是表现出色,公社也会给奖状、搪瓷缸、搪瓷盆儿啥的,那如果扫盲效果明显,社员们多多少少都有进步,这个肯定有知青老师的功劳,年尾开总结的大会的时候,适当给点实质的奖赏,也能提高老师们的积极性,大伯你说是不是?” “办公室里,别攀关系。” 赵柯立马严肃改口,“大队长。” 赵新山教训完她,不言不语地坐着。 赵柯再接再厉,“甭管年底是多给几斤粮还是杀猪的时候多分几斤肉,都是大队说了算,主要是现在,我想给个话,激励一下知青老师。” “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啥?” 赵新山松口了。 赵柯高兴,一连捧了他好几句,才脚步欢快地出门。 许副队长看着她的背影,对赵新山道:“年轻人得多吃一点儿苦头,太惯着不利于他们成长。” 牛会计替赵柯说话:“赵柯这也是合理的申请,不影响什么。” 许副队长不赞同地看着他:“你可不能因为赵柯救了你儿子,就歪屁股,工作还是要讲工作的,不能讲情分。” 牛会计也不否认,“就是因为赵柯有承担责任的勇气,我才觉得可以对年轻人多放放手,毕竟我们老了,早晚得给年轻人让路嘛。” 许副队长脸色不太好。 在座的三人,赵新山和牛会计的年龄,再干十年都没问题,需要让路给年轻人的,只有他。 而牛会计很快就转移话题,抚平刚才小小的争锋。 · 七月份,田里的活儿就少了,大多数社员都农闲在家。 赵柯带人走访的路线,和余秀兰当初家访的路线一样,都是从最北的那条路开始。 不过余秀兰当初主要是家访有入学年纪的人家,赵柯就得一家一家走。 掐头四家,道南两家是余家两位舅舅家,暂时可以不用去;道北两家是亲兄弟,西边儿那家男人叫赵新春,东边儿那家男人叫赵新河。 赵柯向庄兰和苏丽梅介绍:“我们赵村儿姓赵的,太爷爷那辈儿是亲兄弟,后来分支,从起名上就能看出来,大队长他们那一支跟大队长同辈儿的都用新字取名,我爹他们一辈儿都是建字起名,排序还是一起排序。” 赵新河是二叔,赵栓柱儿是他的四儿子,过继给六叔赵建发。 赵新春是八叔。 赵花花和赵成爹赵新伟是四叔。 赵芳芳爹赵新强是五叔。 七叔赵建昌和九叔赵建明是赵五奶的儿子。 赵柯的几个姑奶奶们都没了,有的死得早,有的死得晚,有的死于病,有的死于天灾战祸。 那时候赵柯的爷爷辈儿叔叔辈儿也都夭折过兄弟,只是那年代女儿总是比儿子更难活下来,为了留根儿嘛…… 赵柯还有几个姑姑。 大姑赵荷花和赵新山是亲兄妹,小姑赵杏花是赵五奶的小女儿,俩人都嫁去外村了; 二姑赵莲花和五姑赵春花嫁在本村。 二姑和二叔八叔一母同胞,丈夫叫刘和平,住在这条道北,跟二叔八叔家中间就隔了一家。 五姑和六叔一母同胞,丈夫叫苏海江,就住在六叔家道对面。 苏丽梅有奖励吊着,听得很认真,甚至还提问:“怎么没有三姑四姑?” 角度有点儿刁钻,人也有点儿没眼色。 庄兰使劲儿拽了一下她的衣角。 苏丽梅还有点儿没明白,下一秒就听赵柯淡淡地说了一句“没了”,瞬间尴尬。 赵柯没放在心上,说:“我们这辈儿,孩子更多一些,有不少人结婚生子了,家族比较庞大。” 像二叔赵新河家,也是相当能生,足足生了七个孩子,五儿两女,不然不会多到过继出去一个。 孩子大了得分家,最小的儿子去年结婚也分出去了,二叔夫妻现在跟大儿子过。 所以说赵家人占村子一半儿,绝对不算是夸张,如果姻亲都算上,整个村子全都沾点儿亲带点儿故。 苏丽梅天真地说:“那应该很容易动员啊。” 赵柯摇了摇头,带她去见识什么叫“亲戚才难搞”。 有事儿登门,得先进居长那家,哥哥家说通,一般亲弟弟就会跟随。 赵柯领着两人,先进了赵新河家。 二叔二婶比大队长赵新山夫妻肉眼看着老五岁不止,满脸沟壑,面相看着就刻薄难相处。 赵柯这边儿一开个头,赵二婶就打断她:“谁爱去谁去,我们没那闲工夫。” 赵柯再说,她就问:“能给钱不?能给工分不?还是能给点儿米面儿啊?” 扫盲怎么可能发这些。 “啥都没有还说啥啊?”赵二婶满口黄牙,嘲笑,“俺家不盲,俺家穷,穷还没扫利索呢,扫啥盲。” 反正说再多,说出花来,他们就是不听,只认准了那一个理儿:要眼前儿的实惠吗?没有?没有啥都别说。 苏丽梅听不下去他们将读书说的这样物质,分辨:“读书是为了明理,是为了明智,怎么能只看好处呢?” 他们家大儿媳秀香听得咯咯笑,“整这些虚的干啥,以前俺们儿村的扫盲班,我们都去了,除了耽误干活听些笑话,啥用没有,也没见谁聪明,反倒霍霍的村里小姑娘脑筋跟你们知青一样轴。” 苏丽梅生气,“你说谁轴呢?” 秀香说:“读再多书,也得回家生孩子,也得照顾老爷们儿,不能照顾好家小的女人,就是没用。” 赵二婶满意地看着儿媳,转头对赵柯三人挑三拣四地说:“姑娘不能心太大,搁我给儿子娶媳妇儿那会儿,一点儿看不中你们这样儿的。” 苏丽梅气得小脸儿通红,好像她能看上他们乡下人似的。 庄兰也被她的话激起些不好的回忆,十分不舒服,死死攥着苏丽梅的手,控制她别惹事儿。 而赵二婶儿直接点名,“赵柯,你想想,是不是没人给你介绍对象?” 赵柯情绪稳定,还兴致勃勃地反问:“是没有,不过我长得不磕碜,有点儿文化,家里也还成,条件应该算不错吧?” 赵二婶不满意,“你一个姑娘,咋能这么傲,婆家不喜欢拿不住的,而且你又懒,主意又正,嫁出去不听婆家话,肯定要挨打的。” 赵柯状似受教地点头,然后请教道:“那他们不听我话,我要是打人怎么办啊?” 赵二婶直翻她白眼,没好气地说:“为啥没人给你介绍,还不明白吗?” 明白了。 “一般人配不上我。” “……” 赵二婶神情扭曲,嘴唇颤抖,坚决否定:“你办的扫盲班,我们家儿媳不可能去!”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晚点儿发 第50章 讨人厌的老婆子越气, 庄兰和苏丽梅越爽,可两人都觉得,今天走访的第一家基本是黄了。 开局不利。 两人对接下来的走访都很担忧。 赵柯又用行动,带她们见识了一下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乡下亲戚关系——只要脸皮足够厚, 亲戚就断不了。 赵柯一脸笑模样, 还欠登儿地问:“二婶儿, 生啥气啊?” 赵二婶呵呵冷笑, 一拧身儿,阴阳怪气地说:“我生啥气?我配生你气?” “你看这话说得, 啥配不配的?”赵柯觍着脸说, “我来走访又不是捣乱, 真不是故意来气你的, 这不是话赶话吗?我年轻,说话不经大脑,二婶儿你一个长辈,跟我一样儿的, 那不是掉价吗?” 赵二婶二郎腿一翘, 胳膊往上一支,头一扭,脑瓜顶对着赵柯。 赵柯自顾自地说:“这扫盲班吧,是公社交代的任务,大家都嫌麻烦,我不嫌啊?我好端端地坐着拿工分多舒坦, 非管这事儿干啥?” 秀香说:“谁不说是, 妹子, 咱不管这些麻烦事儿, 消停干着, 找个好对象结婚是正经的。” 赵柯点头,“就是可惜了……” 秀香问:“可惜啥?” 赵二婶不晃腿了,侧耳朵听。 赵柯瞥她一眼,语气满是遗憾:“去年公社给扫盲先进生产队表彰,那搪瓷盆儿、搪瓷缸,可瓷实了,还有水壶……” 庄兰和苏丽梅对视,她们不知道还有表彰。 秀香惊呼:“诶呦~这些东西呢?” 赵二婶撇嘴,“还不知道落谁手里呢。” “这是参加扫盲班全体社员的荣誉,当然是大家平分。”赵柯起身,“不过秀香嫂子说得也对,我没必要折腾这些,吃力不讨好,那就当我今天没来。” 她说完,就招呼庄兰和苏丽梅走。 “诶——”秀香沉不住气儿,出声阻拦,“赵柯,表彰咋得啊?东西也不好分啊。” 赵柯兴趣缺缺地说:“算了,也不咋重要,不提了。” 秀香着急,“赵柯。” 赵柯住脚。 秀香眉间一松。 然而赵柯回头说的却是另一个事儿:“差点儿忘了,我今天不全是为了扫盲来的,我看你家老房子房顶也有点儿旧了,咋不趁着这次大队动员,跟着一起修一修呢?” 赵二婶不耐道:“我家好几个儿子,想弄自己就弄了,跟村里凑热闹,我们多吃亏!” “那你们自己修修呗?” “不要钱啊?”赵二婶白楞她,酸唧唧地说,“我们可不像栓柱儿,借着大队的光出去消费,他老子娘哥嫂都没去过县里国营饭店吃饭嘞~” 赵柯说:“咱村儿基本都是用稻草黄泥抹房顶,再铺点儿山草,费不啥钱,顶多就是供帮工点儿饭,你家人多,饭都不用吃到外人肚子里,补也是对你们自家好。” 赵二婶依旧没啥要修的意思。 他们家的经济条件其实较村里有些人家已经好很多,以前老的能干,儿子结婚要垒房子,一家人就都能干出来。 现在为啥不干不听? 因为懒吗?大队长赵新山管得严,赵村儿社员不像外头懒怠情绪那么严重。 因为她没威望吗?她确实没威望。 还需要时间。 之前,赵柯肯定要烦的,觉得村子里这些糟心事儿处处都透着没意思。 可现在,赵柯不服气的情绪摆得明明白白了,她就跟他们杠上了,早晚全撅起来。 赵柯领着庄兰和苏丽梅离开赵二婶家。 秀香送她们出来,还追问扫盲表彰的事儿。 赵柯不回答,借口还要去别家走访,没工夫说太多,就饿着她,吊着她。 离远些之后,庄兰问:“真有表彰吗?赵主任,你不会要自己搭钱吧?” “我当然不会搭钱。”赵柯也搭不起。 但是没有表彰,她不会创造表彰吗? 回头她就去公社提意见,为了调动各生产大队扫盲的积极性,怎么就不能设立这么个表彰? 又想驴子拉磨,又不喂饱驴子,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而赵柯有了在赵二婶家的经验,再去别家走访时,提到扫盲,都要有意无意地暗示一下“搪瓷缸子搪瓷盆儿”。 该说不说,有这玩意儿吊在前头,妇女们的兴趣直线上升。 先“骗”过去,她总能想办法让人留下。 至于动员修房子的事儿,一上午赵柯说动了两家修房子,她是一点儿不嫌少,两家也是她成功的一小步。 不过从妇女这儿进行迂回劝说,有一点,赵柯真是没法儿认同,基本上十家,八家有事儿都说要听当家的,而不是和丈夫商量。 无论在外多泼辣多不讲理,话里话外都是这种态度。 赵柯觉得实在可笑,既然男人说话这么好使,那为什么以前村里各种争吵的事儿,都是女人出头? 有一些,女人扯头发打架,打完了男人上来拉架,还要嫌女人粗鲁。 真是坏事没他,好事占尽。 庄兰和苏丽梅心情都有些郁闷,走在她身后做小动作,推推搡搡,最后庄兰走出来,问:“赵主任,下午还去走访吗?” 赵柯点头,“去啊,你们累了吗?” 庄兰连忙摇头。 她身后,苏丽梅却在点头。 两个人对比明显,赵柯笑了。 庄兰一瞧,觉出不对,猛地回头。 苏丽梅点头点到一半儿,略显心虚地眼神游移,撒娇,“就是累嘛~” 她平时跟男青年才这个腔调,跟庄兰相处语气根本不这样,庄兰丝毫不吃这套,”苏知青,我们要发扬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 苏丽梅微微噘嘴,“累就是累嘛,非得不承认,你好虚伪哦~” 庄兰:“……” 她好欠打哦~ 赵柯忍俊不禁,“好了,累是正常的,我还得表扬苏知青,坦诚不做作,是很好的同志。” 苏丽梅以前很少得到来自同性的善意,下乡后先是遇到庄兰,现在又得到赵柯的表扬,眼尾忍不住得意地上挑。 赵柯又转向庄兰,夸奖:“庄知青年纪这么小,这么能吃苦耐劳,我很欣赏你这样的同志。” 她得到了别人的肯定,那是她从来没有从亲人那儿得到过的东西。 庄兰激动地攥紧拳头,“谢、谢谢你,赵主任。” 赵柯笑,“私底下叫我名字就行,我们是好同志,也可以是朋友嘛。” 苏丽梅凑上来,“是朋友的话……能不能帮我多争取点儿福利?” 赵柯瞬间收起笑,“那不行,亲朋友也得明算账,按规矩办事。” 苏丽梅悻悻,“好吧,亲朋友……” 赵柯和庄兰看着她,随即对视,一起笑起来。 苏丽梅看着俩人笑,刚开始还噘嘴不高兴,渐渐地,也跟着笑起来。 下午,她们三个人继续走访第二条路的南北户。 这条路算是赵村儿的主干道,村小学、卫生所、队委会、晒场都在这条路的南北,同时,赵新山家、牛会计家、赵柯家、傅知青家也都在这条路上。 另外,赵柯姥姥家的空房子在道北。 所以最后这条路需要走访的五户。 把西边儿的吕伟家参与了这次修房子,赵柯她们动员他家媳妇去上扫盲班也很顺利。 之后就是赵柯家的邻居们。 大家邻里邻居地住着,相对肯定熟一些,对面两家在上扫盲班的事儿上都没为难赵柯,修房子他们两家都很勤快,不需要补,赵柯干脆就没提。 赵柯家西边儿的金大娘,她屋子有些年头了,她一个人住也不怎么精心,很多地方都很陈旧。 赵柯她们过去,金大娘一直也不说答应还是不答应,总是在死乞白赖地绕弯子。 她们下午太顺利,唯独在她家待这么久,苏丽梅都有点儿不耐烦了。 庄兰很认真,一直在试图跟金大娘有效交流。 赵柯得闲,瞧着屋里屋外都邋邋遢遢,院子里很久没扫过的样子,就走出去,拿着扫把随便划拉。 苏丽梅坐不住,跟她出去,小声儿抱怨:“这大娘怎么回事儿嘛,答应就答应,不答应就不答应,一问就拉着脸不回话,真是古怪!” 赵柯说:“你随便找点儿事儿,打发打发时间。” 苏丽梅眼睛在院子里扫过,啥都不想伸手。 屋里,金大娘听庄兰说话,看着赵柯扫了好一会儿,忍无可忍,斥道:“赵家丫头,你鬼画符呢!你看你给我院子扫得!” 本来,院子里就是平整地落满灰,赵柯一扫,一道一道的,反倒显得特别乱特别显眼。 赵柯回身一瞅,“这不还行吗?” “行啥行?”金大娘起身,快步走到赵柯面前,抢走扫把,大力扫起来,边扫边愤愤地指责,“这是扫地!有你那么干活的吗!” 苏丽梅站的位置不好,遭了殃,吃一嘴灰,捂着嘴咳嗽,小跑着躲开。 赵柯跟在金大娘后头,突然问:“金大娘,这扫盲班不光是为了扫盲,也是咱们村妇女的一个集体活动,大家都聚在一起唠唠嗑,挺热闹的,你就去呗。” 金大娘拉着脸,满脸不乐意,“吵死了,我才不乐意凑热闹。” 不乐意凑热闹,去听接生员课干什么? 不乐意凑热闹,为什么总在院子里,这几家谁家有点儿事儿,她都关注着? 不乐意凑热闹,刚才跟她们磨磨叽叽又是为什么? 赵柯冲庄兰和苏丽梅使眼色。 庄兰聪明,也想到了,走过去不太熟练地磨人:“大娘,你就去吧,要不然我们天天来烦你。” 苏丽梅瞧见庄兰明显不适应的样子发笑,给了她一个“看着点儿”的眼神,直接挽着金大娘的手臂,娇滴滴地说:“去嘛去嘛~” 金大娘一激灵,受不了,“走开走开。” 但她现在看起来根本不凶,苏丽梅就再接再厉,也顾不上嫌弃人邋遢,一把抱住人,扭起来,“去吧去吧,求您了~” 庄兰好学,盯着苏丽梅半晌,学着她的样子,挎住金大娘另一只手臂,红着脸撒娇:“大娘~” 金大娘跟亲女儿从来都是针尖对麦芒,哪跟年轻姑娘这么亲近过,整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动了,急地叫赵柯:“你看看你带来的都是啥人!你还不管管她们!一点儿不知道庄重!” 年轻姑娘的撒娇,还是俩,一般人哪享受的到? 赵柯就站在一边儿看戏。 庄知青和苏知青真是好同志,真上道。 金大娘急赤白脸? 没事儿,不耽误看戏。 金大娘被缠的实在没有办法,“去,我去,行了吧?” 赵柯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家的房子,“这房子必须得修。” 庄兰和苏丽梅一左一右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被“胁迫”的金大娘咬牙切齿:“……修。” 赵柯嘴角上扬,这不就妥了。 第51章 (捉虫) 这一条路的最后一家, 就是王英慧家。 宋文瑞骨瘦如柴,小小的一个坐在柴火中间,捧着傅知青送的连环画,目不转睛地看着。 有人推开院门进来, 都没有拉回他的注意力。 赵柯怕吓到他, 没有靠近就发出声音, “小瑞。” 宋文瑞抬头, 拿着连环画起身,喊了一声“赵柯姐”, 又拘谨地看向庄兰和苏丽梅。 赵柯让他都叫姐姐, 然后问他:“在看什么?” 宋文瑞拿给她看, “连环画。” 他从小到大没收到过几样礼物, 特别珍惜,还用报纸包了书皮。 但是他不认识字。 黑白色的图画在小小的他眼里,很精美很好看,但他想知道故事的意思。 宋文瑞见赵柯轻轻翻着连环画, 小心地问:“赵柯姐, 你能给我讲讲,这里说了什么吗?” 赵柯垂眸。 这是一本讲学校运动会的连环画,主角是一个擅长长跑的蒙古族小孩儿。 只看图确实很难将故事连成串。 赵柯柔声说:“我找你妈有点儿事儿,让庄兰姐姐给你讲,好吗?” 庄兰立即上前,轻声跟他搭话。 宋文瑞害羞地轻轻点头。 两人坐到木墩上讲故事, 赵柯和苏丽梅进屋。 他们家的情况, 赵柯听余秀兰同志念叨过很多次了。 王英慧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 身体虚弱地躺在床上, 偏偏她还极其依赖儿子宋文瑞。 宋文瑞一个小孩儿, 撑起整个家庭的重担,又要时时刻刻顾及亲妈的情绪,不能离开她视线太久。 虽然除了母亲本人,没有人有资格去规定母亲应该是一个怎样的形态,但他们这种完全颠倒的母子状态,对孩子确实很不负责任。 不过赵柯还是一个坚持,重要的不是批判,是解决问题。 赵柯关心地问:“英慧姐,你身体怎么样?最近有让我爹给你把脉吗?” 王英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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