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吵到人了。 赵柯轻声叮嘱牛小强他们:“下次去谁家找人, 声音小一点, 屋里能听见。” 孩子们乖巧地答应。 赵柯坐到她屋外的长凳上, 伸手问:“什么武功秘籍,拿来我瞧瞧。” 牛小强叫树根儿拿出来。 树根儿打开身上的挎包翻找。 挎包干干净净的,他翻动的动作也特别小心,处处透着珍惜。 赵柯笑,“挎包是吴老师给你的吗?” 树根儿憨笑里带着炫耀:“新缝得!” 牛小强着急,催促他:“树根儿你快点儿,一个本子咋拿这么半天。” 树根儿冲他笑,动作还是那么磨叽。 牛小强一脸无语,不过嘴上催得再急,也没上手去替他翻。 赵柯笑看着他们。 小弟不好带,看来牛小强这大哥也不是那么威风。 树根儿好半天才拿出一本笔记本,递向赵柯。 赵柯看到那硬壳封皮,眉头挑了挑。 供销社卖的本子,几乎都是一个模样,彩色的稍微厚一点儿的纸封皮,上面带些徽章、头像、口号之类的图案。 再不就是像办公室常用的那种简单粗暴的“工作手册”,塑胶封皮的笔记本都少见。 这种笔记本,可不是他们村里能有的东西。 赵柯接过来,没立刻打开,笑着问树根儿:“从哪儿捡到的?” 她没有怀疑树根儿偷。 树根儿指着西边儿,“草里。” 赵柯相信了,翻开第一页。 上面有签名,笔走龙蛇,且字迹不一样。 赵柯仔细辨认, 这是傅知青的笔记本。 怎么会丢在外头? 赵柯想不起来小说里有没有这么一出,可随便翻看人东西不太礼貌,就重新合上了笔记本。 牛小强急了,“你不是说要给我们讲秘籍,你咋不看看?你要骗人吗?” 赵柯又翻开第一页,指着上面的名字说:“这两个字念傅杭,是笔记本的主人,你们想学,得去找他,这是礼貌。” 牛小强不认识谁是傅杭,拿过笔记本,随便翻开一页给她看,“你肯定也看不懂,才这么说。” 赵柯瞥了一眼,瞬间睁大眼睛。 这都是个啥啊? 赵柯顾不上隐私不隐私,重新拿回来,刷刷翻了几页,越翻越迷茫。 很多字,她都认识,但是配上里面的公式,好像天书一样。 牛小强期待地问:“赵老师,你能看懂吗?” 赵柯抿抿嘴唇,“是物理。” 孩子们面面相觑,满眼都是茫然,“啥是物理?” 赵柯以前学得这方面知识,早就还给老师了,而且她也不是相关专业,只知道些肤浅笼统的东西,还不一定对,随便说很容易误导人。 可她面对孩子们好奇的眼神,还是尽可能地描述这个他们未曾接触过的神奇学科,以引起他们的兴趣。 讲了一大堆有的没的之后,赵柯没有拿走笔记本,而是鼓动孩子们去找傅知青。 她没有传道受业的资格,只能尽可能地为他们种下一颗又一颗梦想的种子,期待未来的他们去追寻,去验证,去探索…… · 知青下乡,年纪都不大,像林海洋和苏丽梅,今年都是十七岁,庄兰比他俩小一岁,十六。 傅杭比其他知青晚下乡一些,今年也才十八岁。 整个少年时期,乃至于到现在,傅杭都处于怀疑世界以及自我怀疑之中,情绪很消沉,只不过表面上始终一张冷脸,看起来跟之前没什么区别。 八年前,傅奶奶和很多知识渊博的长辈遭祸,备受打击,而直到奶奶病重走了,傅杭除了陪着什么都做不了。 世界仿佛被打碎,没有重塑。 努力没有意义,热爱没有意义,读书没有意义,未来……应该也就那样儿。 傅杭是自愿下乡,与其说是没有容身之地,不得不选择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重新开始,不如说是自我放逐。 所以笔记本丢了,找不到,就放弃了,反正也没什么用。 傅杭每天就是上工、下工、休息……整个人随波逐流地日复一日。 但村里的事儿,还会进入他的耳朵,他也会不自觉地关注赵柯,就好像夹缝里的草,挣扎着汲取养分和阳光。 可惜,阳光普照田野,照不到夹缝。 “咚咚咚……” 敲窗声响起。 坐在书桌后的傅杭抬头,就看见一棵长在路边,普通至极的狗尾巴草。 凭什么大家都是草,阳光就青睐她? 傅杭面无表情,心里满是情绪。 庄兰总觉得傅杭对她好像格外冷淡,不太适应他的冷眼,四目相对卡壳一瞬,才指指外头,说:“傅知青,有人找你。” 她顿了顿,又补充:“很多人。” 庄兰让开后,傅杭向外望去,沉默。 牛小强龇着个牙冲他疯狂摆手。 村里其他孩子嘴张张合合,口型像是在喊“傅知青”,但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傅杭:“……” 看得出,都是相当外向的孩子。 可他们在干什么? 庄兰也很奇怪村里的孩子们为啥来找傅知青,看他沉默太久,咳了一声,“那个……已经转达给你,我们还得做饭,我先走了。” 傅杭带着疑惑,走出去,问:“你们找我?” 他看起来很不好接近,孩子们有些退缩。 牛小强无知无觉,俩手握着栅栏门的两根栅栏,脑袋夹在栅栏中间,没头没脑地问:“傅知青,学物理真的那么厉害吗?学物理就能造出可以飞上太空的东西,还可以造出原子弹吗?” 傅杭有些不适,很想纠正:造卫星和原子弹并不是一门学科能完成的,科研需要多学科合作。 而有牛小强大胆开口,其他孩子也都撑起胆子,根本不等他回答,开始天马行空地问起各种问题—— “傅知青,村子都好大了,双山公社更大,原子弹嘭的一下爆炸,真的能炸飞整个双山公社吗?” 傅杭:公社会被炸飞,你为什么这么兴奋? “傅知青,房子可以飞上天吗?我想带我爹妈一起上天。” 傅杭:你爹妈可能并不想上天。 “傅知青,飞机都是外国造的吗?我长大想自己造,可以吗?” 傅杭:不知道。 “傅知青……” “傅知青……” “傅知青……” 傅杭自从奶奶生病,从来没被这么多鸭子围过,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但他脸上还是很稳重很可靠很有知识的表情。 孩子们全都满眼憧憬地看着他。 傅杭默然。 院里,刘兴学听了半天,忽然嗤笑一声,“你们可真是异想天开。” 孩子们有些失望,“不能吗?” 刘兴学自己灰心,见不得傅杭跟村里人打交道更多,故意打击他们:“你们根本不可能走出农村,这辈子也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了,我说异想天开都是客气,完全就是痴心妄想。” 这话对一群天真的、向往未知世界的孩子来说,简直可以说是恶毒。有的孩子哪怕不能完全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也忍不住红了眼。 牛小强见不得小弟们受委屈,怒气冲冲地反驳:“你胡说!” 哪怕不去保护孩子的干净、纯粹,也不该故意给他们天真的梦想抹一层灰。 庄兰愤怒不已:“刘知青,你别太过分!” 傅杭面上更是布满寒霜,“不要用你窄小的眼界去判定别人的人生。” 林海洋和苏丽梅也都不满地看看刘兴学。 刘兴学冷笑一声,怨气很重地说:“我眼界窄小?难道你们不是和我一样吗?每天都在种地、种地、种地……别说他们,我们有什么未来?一辈子也都只能这样了!” 知青的未来在哪儿? 没有人知道。 一时间,整个院子静得仿佛掉根针都能听见响儿。 刘兴学看向林海洋,讽刺:“傅杭条件好,你多拍拍他的马屁,就能跟他一起住新房子,很得意吗?你能拍他马屁,拍回城吗?” 林海洋发火,“谁拍马屁?” 还能是谁? 刘兴学讥笑一声,又看向方静和苏丽梅,“傅杭要是那么有本事,就根本不会下乡来,你们以为对他献殷勤,他就能帮你们回城?还不如讨好村里的干部,没准儿能拿到工农兵大学的名额。” 苏丽梅仿佛被目光凌迟,红了眼眶,“你自己不如意,对我们发什么疯?” 方静则是咬紧嘴唇,状似难堪地低头,眼睛里却闪烁着异样的色彩。 而刘兴学主要针对的还是傅杭:“我忍你很久了,你装什么啊?大家都是下乡知青,你比我们清高在哪儿啊?我扔你笔记本咋了?成天装模作样地看,你配吗?” 一句“你配吗”,不断在耳边回响,傅杭攥紧拳头。 刘兴学扬起下巴,嚣张,“怎么?还要打我啊?打我,笔记本也回不来了!” 邓海信胆子没他那么大,上次被教训,好长时间在傅杭面前都大气不敢出,看傅杭脸色冷的吓人,怕被刘兴学牵连,赶紧拉住刘兴学,“你别说了。” 刘兴学甩开他,发泄郁闷,“我就说,能咋地,有种打死我!” 一群孩子有些懵逼地看着知青们争吵,刚才红眼的都忘了要哭的事儿,一个个紧盯着热闹瞧。 牛小强看得正欢,有一只手碰他的手臂。 牛小强摆手,“诶~别打扰我。” 那只手停了停,又去碰他。 牛小强生气地回头,质问:“树根儿!你最好有正事儿!” 树根儿抬起笔记本,呆呆地问:“还吗?” 看热闹太起劲儿,都忘了他们是来还笔记本的。 牛小强挠挠头,接过本子,举起来,喊:“傅知青,这个本子是你丢的吗?” 傅杭缓慢地侧头,看到他手里熟悉的本子的那一刻,心绪起伏,“你们……捡到了?” 牛小强抓起树根儿的手举起来,点头,“树根儿捡的。” 傅杭呆站着,不知道作何反应。 他都决定放弃了,怎么又回来了呢? 好像峰回路转…… 傅杭的心情不由地咕嘟咕嘟冒泡。 牛小强伸长手,递给他,“傅知青,给你。” 傅杭缓缓抬手,接过来,手紧紧握着笔记本,指节甚至有些泛白。 牛小强这才看向刘兴学,郑重地说:“你说得不对。” 刘兴学轻蔑地扯扯嘴角,转身要走。 “你说得不对,我不信你。”牛小强大声喊,“我们赵老师说,不能在当下怀疑未来的无限可能,大家都是两眼一抹黑地向前,努力才有希望,不努力啥都没有!” “种地咋了?我们赵村儿将来是要买拖拉机的!我们才不会一辈子都像现在一样。” 其他孩子也都响应他,眼神里全都充满希望。 知青们震动不已,又有些莫名地羞愧。 他们连一群孩子都不如…… 而牛小强转向傅杭,肯定地说:“傅知青,他说得不对,你连这种秘籍都看得懂,肯定配,特别配。” 傅杭还来不及感动,牛小强紧追上一句话,问:“你跟我们说说呗,公社真的能被炸飞吗?” 傅杭:“……” 他们看不懂气氛吗? 为什么这么惦记公社能不能被炸飞? 他们的“赵老师”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 傅杭以前对赵柯的印象,没多深入,就在想象中进行了一定的美化,几乎都是正面的,完美符合他向往和憧憬的那类人形象。 第一次,傅杭产生怀疑,一个教小孩儿“炸飞”公社的人……好像不太正经。 然而傅杭面对一双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抽了抽嘴角,终于开口:“你们这么想知道?” 孩子们异口同声:“想!” 傅杭拇指摩挲笔记本地硬封皮,好一会儿才说:“我给你们讲吧,你们赵老师……说得也不全对。” · 赵柯不知道她只教了三天的学生们带着她一起到关公面前耍大刀,还成功在刷新了她的个人形象,给傅知青留下一个深刻的“炸飞”标签。 赵柯有点儿忙。 北方动土建房,讲究三月立梁,七月筑墙。 不过盖猪圈比较急,没法儿讲究这些。 之所以没有立即动工,是因为大队太重视这些小猪崽了,特地开会,商量怎么盖这个猪圈。 赵村生产队穷,肯定不能按照县养猪场那么建,但要兼顾牢固、安全和保暖几项,尽可能地避免损失。 赵柯用她那拙劣的画技,画了张简图,开会的时候拿给大队长他们看,还带讲解: “猪圈的草棚全覆盖,南北的墙垒一半,墙的另一半弄上一排可拆卸的木板,冬天封严实,夏天拆下来通风。” “猪圈底下抹成一个斜坡,沤肥池就建在猪圈后面,每个猪栏后面的圈墙上留个洞,清理猪圈的时候,尿粪可以直接推进去,沤肥也方便。” 赵柯拿着她的草图比划完,问大队长他们:“怎么样?” 许副队长质疑,“一个猪圈,不用弄这么复杂吧?咱们生产队那两只猪随便养着,去年冬天也好好的活下来了,我看六河子大队也是随便垒了三面墙……” 赵柯低头看自己的图,“很复杂吗?没有吧?” 这不就跟村里的旱厕差不多的原理吗? 牛会计帮赵柯说话,“盖猪圈不像盖房子还得弄土坯,用干稻草裹上泥,编山墙就行,主要是挖地基和沤肥池,还有梁柱、板材……就是多费点儿功夫,也不是不能弄。” 赵柯补充:“墙体得厚实点儿,万一被猪撞坏了,抓猪不说,还得修圈。” 去年赵柯在轴承厂上班,回来休假就经历过一次全村儿抓猪的盛况,当时她乐得不行。现在换成自个儿养猪,还这么多猪,要是经常抓,谁都受不了。 许副队长没被说服,转向赵新山,问:“老赵,你觉得呢?” 赵新山端着搪瓷缸子,思考了一会儿,道:“多费点儿事儿,没啥的,就这么弄吧。” 大队长说话好使,许副队长没再反对。 建猪圈是全生产队的事儿,赵新山说清楚是义务工,生产队的社员们也没什么怨言,直接就撸袖子干起来。 赵柯暂时抽出手,又去理别的事儿。 养猪场的活儿目前主要是饲养和沤肥,猪越大任务越重,赵柯提议,饲养员工分由日常工分和忙时的加班工分组成。 按照她的说法,赵新山只同意五个妇女做饲养员。 而这种工分组成,可比田地里上工多赚不少。 消息放出去之后,几乎全生产队的妇女们都来报名。 一群妇女挤在大队办公室,赵新山他们受不了她们大嗓门儿,早早就逃出去,留下赵柯一个人面对妇女们。 赵柯现在也不觉得烦了,还很高兴妇女们的积极热情。 不过,赵柯看着一桌之隔的赵二奶,略显无奈,“二奶,你这岁数,就别跟着凑热闹了呗?” 赵二奶掐腰,贼拉不满,“我现在还能上工挣工分呢,咋不能干这个饲养员?” 几个年纪同样不小的老太太挤在最前面对赵柯进行声波攻击—— “那些岁数小的媳妇可没我们能吃力,你这是嫌弃我们老了没用了?” “不信现在去比量比量,她们手劲儿可没我们大。” “就是。” 赵柯很无语,这又不是她们上工偷懒时叫嚣自己“老了”“身体不行”“干不动”……的时候了。 什么手劲儿没她们大,那是岁数小的妇女们根本不敢跟她们掰扯,万一出点啥事儿,老太太们往地上一倒,谁能整了? 赵柯举起喇叭,压住老太太们的声音,“饲养员年龄上有要求,得是十八岁以上四十五岁以下的壮年,我说明一下,我不是有年龄偏见,只是这个活确实很辛苦,我可不舍得你们辛苦。” “我们不怕辛苦。” “对。” “我就想挣工分……” 赵柯哄她们:“二奶,几位奶奶,你们放心,以后肯定有别的适合你们的活儿。” 赵二奶领头,确认:“你说的?” 赵柯点头,“我说的。” 赵二奶:“我不信。” 赵柯:“……” 爱信不信。 赵柯脸一板,直接说:“按规矩办事儿,不符合要求就是不符合要求,可不能胡闹。” 她随即冲着后头的中年妇女们喊:“都是谁家的老太太,领走,快领走,别影响其他人报名。” 后头妇女们一阵嬉笑,出来几个妇女,把自家的老太太拉到后头去。 赵二奶的儿媳不敢拉她,赵柯也不管她了,把报名且符合要求的人全都记下来,然后对一众妇女说:“大家干活都是一把好手,不过养猪需要技术,从明天起,所有人下工后一起到这儿来培训,为期三天,结束后考核,成绩最好的五个人就是咱们大队养猪场的饲养员。” 妇女们抗拒地抱怨—— “哈?还要培训啊?” “谁没养过点儿啥啊?哪用培训?” “就是,养猪还能比养孩子难?” “别胡扯,你们养孩子不也都是往地头一拴,转圈儿拉尿!那叫会养吗?根本不科学。” 妇女们哈哈笑,“赵主任,你这学生妮儿现在说话,咋这么粗鲁!” 赵柯没好气,“必须培训,小猪崽要是养死了,是大家的损失,你们不想分红的时候,多分几毛钱啊?” 那肯定是想啊。 妇女们虽然还抗拒,但也都不抱怨了。 “我最后读一遍名单,确认一下。” 赵柯一一读完,提醒:“饲养员这个活儿,我在这儿保证,完全公平公正公开,绝对不会有一丝掺假,怕记不住的,可以叫家里的孩子拿笔过来记,回家再教你们。” 妇女们嬉笑,大多觉得让孩子教是个笑话。 田桂枝和几个妇女挤上来,急急地问:“赵主任,咋没有我们名呢?我们也报了啊。” “田桂枝、王秀萍、李梅、刘海芝、孙继红。”赵柯拿起旁边的一个工作手册,念完,微笑道,“你们没参与合作社入股,大概是忘了社章的事儿,饲养员也要遵守社章,你们几家有适龄孩子不去学校读书,不具备饲养员资格。” 这几个妇女,除了孙继红家实在困难,吃饭都成问题,剩下四家全都是家里有女儿,不愿意女儿上学的。 要不是必须得集体分红,赵柯都想直接把这些家全都踢出在外,看他们着急不着急。 不过最终目的不是置气,是解决问题。 赵柯当他们都是家庭困难,特别善解人意地说:“虽然你们认真学,有很大几率选上这个饲养员,不过家庭困难暂时无法负担,大队也能理解,以后还有机会嘛。” 几人脸色都不咋好。 没入股,是因为觉得入股没必要,谁知道能不能见到收益。 但这个饲养员不一样,那是确确实实给工分儿的。 孙继红苦着脸,求:“赵主任,我家情况特殊,能不能……” 赵柯微微抬手,趁着人多,又提了接生员培训的事儿:“也可以报名接生员,目前是一个名额,唯一的要求就是已婚妇女,年龄可以适当放宽,但是手脚得利索哈。” 妇女们闻言,议论起来,但她们对这个接生员都有些踌躇。 赵柯对孙继红道:“接生虽然考验技术,要求也更严格,但报酬还是可观的,也不一定非盯着饲养员。” 孙继红揪着眉头,仔细思考。 赵柯跟她说完,又扬声道:“接生员的名额我还会去争取,也得提前进行点儿培训,免得参加公社培训时两眼懵。” “我了解过,也不是只有咱们生产队没有接生员,如果咱们村的接生员接生技术好,完全可以去别的生产队帮着接生,不用担心一个生产队接生员太多,会打架。再不济,以后咱们养猪场自己生小猪,也可以帮忙嘛。” “大家踊跃参加啊。” 该说的都说完,赵柯举起喇叭喊:“好了,散会!” 饲养员培训,其实需要讲的内容不多,每天也就半个小时,赵柯就能负责。 但接生,赵柯是一点儿不懂,要是拿着宣传册照本宣科,多少有些不负责,于是赵柯就又找到钱婆子家,请她帮忙提前培训一下接生知识。 钱老头去遛弯儿了,钱家九岁的小孙女在院儿里干活,钱婆子怀抱着不到一岁的小孙子,拒绝:“家里活儿不能没人干,我去不了。” 赵柯劝说:“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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