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校园】骤雨_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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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亲妈不救儿子，难道还要救那个非亲非故的小贱人？” 陈继明一边说着，一边死命将我往火海里推。女儿大概也是这么想的，见我冲进来，只是缩在角落默默流泪。而陈金宝直接张开双臂要我抱，哭着还不忘对我骂骂咧咧。 “黄脸婆你动作快点啊！我都快热死了！” 这一世，我毫不犹豫，越过陈金宝，抱起女儿就冲出火海。迎着陈继明发怒喷火的眼睛，我挺直腰杆，大声道： “我只救我的女儿，里头是谁的孩子，谁自己救！” 话落时，像上辈子一样。一根房梁落下，拦住了进出的路。陈金宝的哭嚎声更加撕心裂肺了。而陈继明和陈玉茹急得团团转，扯着嗓子喊道： “小宝别怕，爸爸妈妈这就想办法救你！” 帮忙灭火的邻居们听见这句话，都是一愣。最重要的是，我费尽千辛万苦终于请来的那位也听见了，他面色骤然一沉，开了口。“别发愣了先救火！等人救出来，你们两个再好好跟我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大家循声回头看去，表情更加意外了。陈继明和陈玉茹更是直接煞白了脸，愣在当场。县联社主任竟然来了！直到火场里陈金宝又大声嚎了一嗓子，所有人才如梦初醒，急忙打水灭火。上辈子我前脚背着陈金宝出来，后脚牛棚的梁也塌了。女儿被困在里面，我哭着到处找人求救。陈继明却只顾着关心陈金宝。几个邻居赶来帮忙，我也拼了命地挑水，却终究是杯水车薪。后来火终于灭了，牛棚却被整个烧没了。女儿被发现时，早已被烧成了小小一具焦黑的枯骨。整个人蜷起来，竟然还不如一个草垛子大。我哭着跪在她面前道歉，陈玉茹却笑嘻嘻说着风凉话。 “嫂子你难过什么呀？还好小宝没事，应该庆幸呀！” 陈继明看着女儿的尸骨，本来也有些恍惚。听了这句话之后，瞬间回过神来，抱着陈金宝点头道： “就是啊，青青待在咱家本来也是白吃粮食，而且这场火肯定就是她带来的！” “要不是她刺激小宝，小宝怎么会追着她放炮，搞得牛棚都着了？” “当初就说不让你捡，捡了都是祸害，现在好了吧！” 上辈子女儿的死，只有我在意。这辈子我先救了女儿，轮到被困住的是陈金宝时，待遇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陈玉茹哭得撕心裂肺，催大家快打水灭火。陈继明直接拉来浇田的大水管，三两下就轻巧地把火熄灭。狭小的柴房里传来陈金宝嘹亮的哭声。陈继明心疼坏了，急忙将他抱出来。他哭得都快抽抽了，张开双臂直喊“我要娘”。陈玉茹心疼得眼睛都红了。可看看围成一圈的邻居们，又看看脸色铁青的县联社主任，终究还是没敢上前。眼看儿子哭得越来越大声，陈继明又不能喊陈玉茹，只能冲我发火。 “世上哪有你这么狠心的娘？救赔钱货不救亲儿子也就算了，现在儿子喊你呢！别装听不见，还不快过来哄哄他！” 闻言，大家伙儿也指责地看向我。我淡定摇头。 “别乱说，我可不是陈金宝的娘！” “他亲妈就在那儿呢，让她哄去！” 陈继明和陈玉茹对视一眼，脸色一变。陈玉茹又拿出她的绝招，泪眼婆娑地就要来拉我的手。 “嫂子，我知道你觉得小宝亲我不亲你，心里对我有怨恨，可是……” “可你也不想想，你平时对那个养女那么好，对小宝一点都不上心，他怎么可能亲你呢？！” “要是你不开心的话，我可以申请工作调岗，以后都不出现在你面前的。” 陈继明也跟着帮腔。 “是啊，你不就是听见刚才那句话，觉得心里不高兴么。” “可玉茹是看着小宝出生的，你这个当妈的平常又不管他，都是玉茹在帮忙看着，她潜意识觉得自己是小宝的娘也正常，你就别再上纲上线了！”我听得真是好笑。我不管陈金宝？！从他刚出生起，我半夜都要爬起来给他母乳哄睡。在背上绑了个小椅子，去哪都要背着他。弄得我现在后腰还经常痛。后来更是每天变着法地给他做好吃的，他要天上的星星我都恨不得摘下来给他。这能叫我不管他？！而她陈玉茹干什么了？连换尿布都不会，也就是闲着没事的时候把他抱过来玩玩。也不管陈金宝的学习，他考倒数第一她都不在意。到头来，她却成了人人喜欢的那个，我反倒被他们父子俩嫌弃！众人听了他们的一唱一和，竟然还觉得有道理。又或许是想着讨好陈继明和陈玉茹，转头纷纷帮着他们指责我。这时陈玉茹抹着眼泪道： “不过话说回来，嫂子，你干嘛平白无故对那个养女那么好啊？” “该不会，她是你的私生女吧？” 这话一出，大家看我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就连县联社主任都询问地看向我。毕竟上午我可是带着女儿闯到他办公室，信誓旦旦说要举报陈继明和陈玉茹有私情，还有了陈金宝这个孩子！众人质疑的眼神跟利箭似的扎过来。 “我看青青就是李兰禾的私生女，不然她怎么那么宝贝一个养女，着火了不救自己亲生儿子，偏偏要舍命救一个养女？” “当初继明哥和她结婚结得那么仓促，该不会是她大了肚子，想找人接盘吧！” ……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羞辱我。我倒是淡定，可女儿听不下去了。她挡在我面前拼命摇头，甚至给他们下跪磕头。 “兰姨是好人，当初冰天雪地是她把我捡回来的，要不是她我就死了！” “求你们别欺负她了，我真的只是个孤儿，我也想有福分当兰姨的女儿……” 听着女儿的话，我心都快碎了。一把将她拉起来，当着众人的面，郑重道： “都别争了，青青她，确实是我亲生的女儿！” 大家一愣，满脸骇然。女儿也不敢置信地回头看我。县联社主任一下子就发了火。 “李兰禾同志！是你举报陈继明和陈玉茹，硬要把我请过来的，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我直视着陈继明的眼睛，扬起声音，原原本本地将真相说了个清楚。说到最后，女儿的眼睛里都有了光彩。她不在意亲爹为了另一个孩子将自己遗弃。只是开心自己竟然真是我的女儿！女儿又哭又笑地扑进我怀里，一个劲地喊着“妈妈”。我也不自觉落下眼泪。在场其他人全都是满脸震惊。陈继明白了脸，却还嘴硬道： “李兰禾，我跟你结婚八年，你怎么能这么空口无凭地冤枉我们！有本事你拿出证据啊！” 我冷冷抬眼看他。 “你怎么知道我没证据呢？” 当牛车拉着一个人来时，陈继明和陈玉茹终于绷不住了。我拉着邻镇的李婶，冲陈玉茹扬了扬下巴。 “也不用我介绍了，你们应该都认识吧？” 陈玉茹满脸心虚，拼命低下头。可李婶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来。 “知道的，陈家的那个养女。” “前几年大了肚子，他家给了我二十块钱，托我照顾她怀孕生孩子来着！” 当初陈玉茹怀孕，陈家觉得毕竟是养兄妹，还是未婚先孕，说出去始终不光彩。为了隐瞒这件事，特意跨了好几个村子，把她送到隔壁镇生孩子。却没想到终究还是让我找着了。陈玉茹咬着牙恨恨地瞪着我。她怎么都想不到，我能知道李婶的存在，还要多亏了她的好大儿呢！上辈子陈金宝考上大学之后，彻底翻脸不认人。硬是打得我不得不答应离婚，然后将我送回村里，扔到牛棚等死。为了刺激我，他还特意带着陈继明和陈玉茹回到这个老宅，请了当初所有帮忙隐瞒这件事的人吃饭。我饿得两眼发黑的时候，他们当着我的面喝酒聊天。陈玉茹还特意在我旁边吃着红烧肉。跟我炫耀她怀孕时陈继明有多关心她，陈家有多看重她肚里的孩子。我比她晚怀孕一个月，我孕吐最严重的时候，陈继明天天横跨几十里路给她送吃的。我肚子大得看不见路时，他假借出差为由，跑过去伺候她待产。这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记着！李婶不清楚这来龙去脉，只知道我给了她钱，她就老老实实将一切都交代出来。 “当初玉茹生完孩子，哭的哟，抱着孩子说凭什么给那个女人养。” “还说想和继明结婚，但被继明哄着拒绝了嘛。” “她说什么马上要母子分离了，让我送她去镇上照相。” 说到这里，我直接狠狠揪掉陈玉茹的项链。那也是陈继明送的，里面有个精巧的小设计。一打开，就是她抱着刚出生的陈金宝的合照。陈玉茹僵了一下，还嘴硬道： “这，这不是小宝，是我亲戚家的孩子。” “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喜欢他，抱着合照一张怎么了？” 我微微一笑，“可是这照片里孩子的胎记，跟陈金宝一模一样啊。” 大家顺着我手指的地方，看向了陈金宝的右腿。还真有块一模一样的胎记。人群中一阵惊讶的嘘声，再看陈玉茹的表情都不一样了。这下子，陈玉茹彻底说不出话了。陈继明却心疼地把她护在身后。 “她记错了而已，这就是小宝！” “玉茹本来就喜欢小孩，这么多年她为了守着咱们这个家，一直没嫁人，只能在这些孩子身上找点盼头。” “孩子多了弄错了怎么了？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就要把围观的人都赶回家。经过我时，他更是恶狠狠地瞪我一眼，冲我做了个口型。 “回家再给你好看！” 我冷冷盯着他。 “如果这还不够的话，我还有证据。”我直接在人群里拉出一位婶子。她是镇上的接生大夫。当初陈玉茹怀孕后，陈继明火急火燎地催着我结婚。我俩自小就有婚约，我爹娘看他也算是有些前途，就催我赶紧结婚抓着他。我就这么突如其来地结了婚。婚后他天天找我亲热，我很快便怀了孕。算算日子的话，陈玉茹应该只比我怀孕早一个多月。她是足月生的。为了能赶上换孩子，在陈玉茹发动时，陈继明直接假装不小心将我从坡上推下去，害得我当场早产。就是这位婶子给我接的生。陈继明给她塞了钱，让她配合他换孩子。就这么，我的青青被换成了陈金宝。婶子因此一直对我心里有愧，上辈子在我饿得濒死时，她还来给我喂过饭。这些年也是一直明里暗里地提醒我。直到此刻，婶子终于说出了实情。可即便如此，陈继明还是死鸭子嘴硬，拉一把陈玉茹的手，硬是不让她承认。这时一旁突然传来惊呼。刚才陈金宝从火场里被救出来时，村里的大夫就急匆匆过来给他检查身上。此刻大夫指着他的后背，面容严肃道： “不好了，金宝后背被烧伤了一大块，我看恐怕需要植皮了！” 一听这话，陈继明和陈玉茹立刻没心思再犟嘴，急忙去关心陈金宝。大夫郑重对他们道： “金宝烧伤的情况毕竟严重，植皮也不是谁都能植的，皮肤必须来自孩子的母亲。” “毕竟是从娘胎里出生的，这样植皮排异性会比较低！” “你们现在决定一下，谁来植这个皮？！” 陈继明和陈玉茹对视一眼，陷入了沉默。陈继明还不死心，手指颤巍巍指向我。 “她……” 大夫再次提醒，“我不管你们大人之间有什么恩怨，可千万不能拿孩子的命当儿戏啊！” “万一出现排异，轻则就是毁了金宝的一辈子，重则恐怕直接命都没了！” 听了这话，陈玉茹终于忍不住了。她直接推开陈继明，哭着道： “别听他的，我是孩子的亲生母亲，拿我的皮肤给他植！”这下子，刚才还叽叽喳喳讨论我的人彻底闭嘴了。取而代之的是对陈玉茹和陈继明的小声议论。 “她说的是真的？难怪她平常对陈继明和金宝那么好，原来是亲妈啊！” “那李兰禾也太倒霉了，费心费力地替别人养儿子那么多年，自己闺女天天住在牛棚里，要是我我都得心疼死！” 我心头一酸。是啊，一想到我的青青，我是真要心疼死了。她那么小，那么懂事，却在那四面透风的牛棚里住了七年。她挨饿受冻的时候，我说不定还在哄着陈金宝一勺勺吃饭呢！越想越气，我越过人群，走到陈玉茹和陈继明面前。狠狠给了他们一耳光，随后才道： “别急着植皮了，先把换孩子的事情解释清楚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