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半个时辰后?,温禾安手指在他掌中动了动,慢慢挪开?遮在脸颊上的荷叶,露出一双眼睛,视线挪到身侧人身上。他一只手牵着她,一只手中翻转着块令牌,令牌上燃着圈独特火纹,上面?飞快闪动着字迹,他一般只是?看,偶尔才出手揪出一条打回去。 “醒了。”陆屿然看回她,声音在日光下显得温柔:“事情都处理?完了?” 温禾安揉了揉眼睛,没立即坐起来,她侧身窝在躺椅中,目不转睛看他,声音里带着半醒未醒的惺忪:“差不多了。” “接下来什么打算。” 自打她醒来,两人眼神随意对视上,原本松松交握的手加了点力道,温禾安思考了会?,轻声说:“找王庭的麻烦。” 陆屿然将手中令牌摁下去,说:“我也在找他们?麻烦。” 他问:“一起?” 温禾安唇角微翘,眼中笑意温暖,陆屿然看着看着,坐起来,伸臂将她轻巧抱着坐到了自己腿上,雪白?衣袖和?襟边霎时落满乌黑发丝。 他掌着她,亲她,一发不可收拾,两颗心似乎随着肌肤相近彻底贴合在一起,令牌从他手中跌落,他也不管,只是?倾身贴了贴她的眼睛,问:“还疼不疼。” “还好。”温禾安缓了缓,唇珠水润,诚实回他:“……半圣之后?,恢复速度快了许多。” 陆屿然看了看她的脸颊,又问:“情况还稳定吗?” “稳定。” 陆屿然没再说什么,这次亲吻很是?温柔缠绵,炙热贴合得两颗心都要融化,闹到最后?,一段劲瘦手腕往躺椅边垂下,风中有片薄薄刀刃切上来,鲜血成串涌出。 他垂着眼,将腕骨压在她嘴边,低声哄她两句,唇亲昵地压在她耳侧:“先喝一点,我带了药。” 温禾安倏的掀起眼定定地看他,须臾,她低头,吮上那道伤口,眼前不是?晃动的树梢和?爬了满墙的藤条,而是?鲜艳的红,像一丛烧起来的烈火,从眼前烧到心里。 陆 殪崋 屿然倾身,更紧密地拥她,伸手抚了下她的长发:“我在试第八感,等稳定了再压妖化。” “别怕。” 温禾安睫毛滞在半空中,像凝固的蝴蝶翅膀,她不怕,她胆子其实很大,做什么都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当?初和?陆屿然确定关系前,就敢挑开?脸上的东西给他看,让他抉择。 对她来说,任何关系的维系都如修行,如人生,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事事顺心,节节攀升,阻碍和?困难是?一定的,她不喜欢被一些完全可以一起解决的东西困扰牵绊,不喜欢帮他人擅作主?张做决定。 然人生百年,今日才知,不是?每件事都能做到坦诚相待。 她能说些什么,能和?几?个月前一样大胆又直接地再问他一次:陆屿然,你是?选择最后?一次站在我身边,还是?选择袖手旁观,接受天下人与爱人孰轻孰重这等沉重的拷问。而无论选择哪一边,你都将为?此?失去所有,要么清名皆毁,万人唾骂,要么此?生被内疚折磨。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什么都得不到,也什么都留不下。 温禾安说不出口,做不到。 一会?后?,她抬头,摸过小瓷瓶,快速给陆屿然伤口止血,嘴边染着艳丽色泽,抿起时跟勾人似的,他凑上去亲了亲,问:“和?我们?一起吗。住酒楼里。” 温禾安将瓷瓶放回去,动作轻顿,低声说:“不太好。” “我住过来?” 温禾安没说话?,睁着双眼睛看他,安安静静。 她不说话?,就是?拒绝的意思。 陆屿然也不动了,他皱眉,不轻不重捏了捏她的指节,想要个解释,为?什么不行。 他想和?她在一起,每时每刻。 不加掩饰。 “我不一定会?在萝州久待,琅州那边的情况你知道,最近事情也多。” 空气陷入某种静默,陆屿然一时没有点头也没摇头,他伸手触了触她红润起来的脸颊,轻缓吐字:“我得罪你了?” “没有。” 温禾安不常说谎话?,但得益于从前做天都二少主?时与各路牛鬼蛇神打交道的经验,真要找借口时并不怯场,依旧镇定,透出一点点无奈:“我要和?阿枝说些事情。” 两位关系好的女子要住在一起,陆屿然好似只得让位。 这事就此?作罢。 陆屿然回了巫山酒楼,他原本不该察觉到不对,虽然同在萝州,但自打从秘境出来后?,阴官家队伍和?巫山立马分开?,他和?凌枝之间一直秉行着没有重大事情最好永远不要联系的相处原则,从不私下联系。 何况巫山现在处于备战状态,有太多事等着他处理?,一道道新的消息如雪花般飞到他的案桌前,一时忙得分身乏术,偶有的一些空闲,他和?温禾安还是?照常联系,关系比先前更自然松弛,处处透着甜意。 奈何他身边有个和?阴官家小家主?走得近的。 自打商淮再一次见到凌枝从天而降出现后?,他像是?彻底认了,现在也不用?凌枝时不时用?“救命之恩”明示暗示,自己十分识趣地钻研起各种小女生喜欢的点心,小玩意。 陆屿然忙,他总不会?闲着,但就算是?这样,也愣是?能做到忙里抽闲,隔个三天两天就出门个一两个时辰,回来时身上都是?糕点的香甜气息,一看就是?给人当?私人厨子去了。 得亏天悬家家主?不在,不然又得上演一出你追我逃的热闹好戏。 六月二十三,天光破晓,熬了一日一夜没阖眼的陆屿然和?商淮同时下楼,酒楼边矗立着食肆与茶馆,两道街边贩夫走卒吆喝的声音传来一些,给寂静得想要沉睡过去的酒楼平添了一丝烟火气。 探墟镜这次毫无提示,却闪起三色光泽,它因缘巧合留在萝州,几?次提示也与萝州有关,这吸引了许多人来这座城池,甚至有些人云亦云的平头百姓也收拾家底举家迁了过来。 他们?不知道什么机缘,什么天机,只知帝主?最是?仁厚宽和?,一生为?民,现在外面?说是?要打仗,吓得人心惶惶,觉得能在这个地方?寻到一线安全感。 城主?赵巍接纳了这些流民。 在这等情形下,商淮睁着恨不得用?两根竹签撑起来才不至于往下耷拉的眼皮,掬了捧凉水洗脸让自己清醒,又用?清尘术换了身衣裳,系上玉佩,整整发冠,俨然又是?一副争分夺秒急着出门的样子。 陆屿然给自己接了杯凉水,润了润嗓子,手中转动着四方?镜,看了会?,扬眉问:“你这又是?去做什么?” 温禾安才睡下。 要做饭,也不是?这时候。 商淮扶额苦笑:“她下了趟溺海,回来心情不太好,嘴挑,外面?的东西不吃,院子里那几?个阴官又没生过火,我去一趟,你放心,不会?耽搁下午族内大会?,时间我记着的。” 这话?出来,也算是?他单方?面?的一种坦白?了。 商淮心知肚明,只要自己不过界,陆屿然不会?管他的私人情感生活,他已经做好准备听?到一句冷淡的“凡事你自己心中有数就行”,谁知陆屿然喝水的动作轻微顿住。 他放下杯盏,手指摩挲底部釉面?,平静地看过来:“凌枝和?温禾安没住一起?” 语气有些凉。 商淮熟悉这个调调,心中觉得不太妙,一时举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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