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在?明面上……江召不敢断定?自己的猜测一定?准确,但他心知肚明,温家对温禾安来说?,不是归宿,是龙潭虎穴。 她这么多年汲汲营营,为温家做事,竭尽所能?,不想辜负自己祖母的期望。 但同是祖母,温家那?位老祖宗,对温流光可比对温禾安好得多。 她对温禾安,根本不如表现出来的那?样慈爱。 更甚至,她不知为了温流光,暗中操手做过?多少对温禾安不利的事。 江召捏了捏拳,只得将心中焦灼之感深深压下,朝着这方面想,温禾安和温流光对上也好,对上了,天都不可能?毫无反应,他再从中使点绊子,温禾安那?样聪明,她终究能?看清温家的真面目。 也只好如此。 他沉寂一会,哑声颔首:“知道?。” 江无双满意地收回视线,负手问起族里最?重视的一件事:“那?些村民如何?了?” “我让徐家布了阵,人都在?里面关着,等到月末,会陆续运回云封之滨。” “月末。” 江无双念着这两个字眼,眼睛微眯,改了意思:“挪到月初。月初,九州风云和父亲的诞辰会同时在?云封之滨召开,族里已经在?扩建房屋和灵境了,那?个时候人多,需要往云封之滨运的东西也多,不容易引人注目。” 江召应下,江无双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 天都铁骑盘踞的酒楼里,正发生一场浩劫。 温流光得知了温禾安恢复修为,截杀江召的事,整个三楼噤如寒蝉,女官们低着头?屏息着退出来,手指乌青,腿脚虚浮。属于温流光派系的长老们与祭司们也得到了消息,半夜匆匆起身,都往这儿来。 她的厢房连着打通了三四堵墙,空旷清幽,案桌高高架着,两三米长,堆了数不清的案卷,竹简,后面放着的不是椅子,是张美人榻。 她现在?心情极其糟糕,将跟前竹简往前一推,彻底撂了笔,以手肘撑着头?,远山眉拧起,肩头?和脊背显得懒散。五六个长老携清风广袖,闻讯而来,此刻都露出那?种颇觉棘手的深思神情,无人出声。 一片静谧。 “有?什么说?什么。”温流光放下遮眼的手,居高临下看他们,声音拔高了些:“都杵在?我这 殪崋 当哑巴?” 几名长老异口同声说?不敢,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略一思忖,不轻不缓地抚了抚自己长而稠密的胡须,往前一步,迟疑着试探:“少主?是如何?想的?” 温流光嘴角勾出个上翘的弧度,视线有?如实质,落在?人身上,像利刃压迫肌肤,能?感受到刺痛,她反问:“我该如何?想?” 那?长老噎了噎,胡子跟着翘了下。 好在?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摸清了温流光的脾性,索性就着这话,将心中想法娓娓道?来:“依臣下的意思,少主?何?必再与她较劲。眼下探墟镜第?一次给?出有?关天授旨的消息,另两家穷追不舍,虎视眈眈,随时都会发生争斗角逐,这才是我们眼下全力?以赴要做的。” 他话音甫落,后面几位长老纷纷点头?,很?是赞同。 这也正是他们的意思。 温流光脸上弧度越大,声音却越见冷意,她将茶盏盖往桌面上随手一丢,近乎逼视他们:“你?觉得是谁和谁较劲?她恢复修为,头?一件做的事是报复江召,难不成会忘了我?” 她站起来,赤足走在?绒毯上,眼尾弯起锐利逼人的小?钩子,声音里夹杂着不以为然的哼笑之意:“当初事发,好不容易逮住她致命的漏洞,族中却非要留她性命,美名其曰给?她赎罪的机会,眼下可好,机会不就当真来了。” “你?们难道?都没和她打过?交道??” 她绕到那?位长老身边,上下看了遍,挑挑眉:“两三年前被削掉半个脑袋的难道?不是你??你?觉得她是个肯与我相安无事的善茬?还是觉得她温禾安肯安于现状,就此不争不抢,隐于市井?” 被削掉过?半个脑袋的长老面露无奈之色,他斟酌了会,谨慎回:“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天都大局已定?,事事以少主?为尊,温禾安若是有?脑子,她不会与少主?作对——” “你?未免太天真。”温流光转身打断他,目光灼热:“她为何?不会想着要将我取而代之?就算如今安分守己,不跳出来捣乱,难道?真涉及天授旨时,也能?做到满不在?乎?” 她露出一种别白日做梦的神情,一字一句笃信说?:“族里在?我和她之间摇摆不定?了近百年,好不容易下定?决心,饶是如此,也忍不下心取她性命。如今她绝处逢生,若是再做出一番什么事,族中难道?不会再度动摇?” 长老霎时无言以对,在?心里唉声叹气。 别的事还好说?,唯独在?温禾安的事情上,温流光就跟炸了刺的刺猬,提都不能?提。 两个人争强斗胜近百年,对彼此的排斥和警惕刻进了骨子里。 而且因为天生双感的原因,温流光的脾气不好,很?不稳定?,时时有?弑杀的冲动。 族里都顺着她。 也不知这种情况,在?她顺利叩开第?二道?第?八感时会不会有?所好转。 思及此,长老也只好提气问:“少主?准备如何?做?” “我没耐心再与她纠斗百年了。” 温流光确实已经有?了主?意,她的人生从出生开始就注定?锦绣坦荡,与温禾安纠缠如此之久,成了她心中最?大的污点,她停下脚步,道?:“不等她主?动现身了,直接设套拿人吧。” “温禾安的好几个下属,自被我们拿住之后一直不老实,小?动作频频,对她忠心耿耿,把这些人提到萝州来。” 她危险地挑了下眼,格外冷漠:“若是她来,请君入瓮就算成功。若她不来,正好将这些人清理掉,留着也是无用,也让想跟着温禾安做事的人想想清楚,这样凄凉的下场,这样凉薄的主?家,值不值得他们跟随。” 温流光决定?了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长老们不再说?什么,很?快有?祭司开始执行她的命令,三五人手中的流光镜一直在?亮。 从三楼下来后。 先前第?一个说?话的长老拉了拉另一名同僚的袖子,不动声色使了个眼色,低声说?:“这里的事,通知族里一声。” == 昨夜话说?到一半,陆屿然不知为何?脸色凛若冰霜,好像遇见了多难以接受的事,压着脊背捏着鼻脊,五根手指虚拢,往脸上一遮,只露出两团藏于阴翳下的眼皮。 没一会,他身上的四方镜亮起,他拽开椅子,丢下句:“我有?事回去一趟,别等我。” 这场小?议会没了主?心骨,自然进行不下去。 商淮打着哈欠回去了,幕一和宿澄闪身不见,倒是温禾安一直没走,就坐在?原地,先是沉思,将近来发生的许多事在?脑子里顺了一遍又一遍,全部有?些眉目后抓住了先前陆屿然用过?的纸笔。 修士没到圣者境,除非是打坐或闭关,否则也需要适当的补充睡眠,特别是战斗过?后。 温禾安身体困倦,精神却很?活跃,依旧在?想一些复杂的事。 恢复修为只是第?一步,后面要做的事会一件比一件复杂。 王庭,巫山,天都,哪一家对她而言都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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