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劫小仙_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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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这座九华山巅的庙宇，最终陷入一片死寂。左青注视着那紧闭的大门许久，摇了摇头，走到了寺庙门前的最后一节登山石阶上，缓缓坐了下去。他看着眼前飘荡的白云，与脚下高耸的群山，怔怔出神。 …… 佛殿之内。叶梵将目光从诸多佛像上移开，看向身前的黑棺，棺内静静摆放着那颗被夜色包裹的心脏，与那柄古朴的。在这口棺材的顶端，还放着一串暗淡的古老佛珠，佛珠表面有些细密的裂纹，这些纹路相互交织，暗合某种大道轨迹，神秘至极。叶梵不知道林七夜是如何将周平的心脏保存下来的，也不知道林七夜所说的，让周平有复生的可能是什么意思，如果林七夜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问一问他…… 可惜，整个第五特殊小队，都已经失踪了。叶梵不知道这颗心脏的用途，但这并不妨碍他执行自己原本就预订好的计划…… 就在这时，六道玄黄之气自虚无中凝聚而出，换化作六道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身影，屹立在佛殿之内。看到这六道身影，叶梵先是一怔，随后恭敬地开口： “晚辈叶梵，见过冠军侯，公羊大人，聂司令，李司令，唐司令，王司……王姐姐。” 看到王晴的眉头一挑，叶梵立刻反应过来，改口叫姐姐。听到叶梵改口，王晴的眼睛顿时笑的眯成了月牙，她转头看向周围的其他几人，说道： “怎么样？我选的后辈，还算不错吧？” 王晴是守夜人的第四任总司令，在叶梵还是个普通守夜人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人类天花板了，在后来叶梵一路高歌崛起，成为守夜人高层之后，她更是叶梵的直属上司，就像是现在的叶梵与左青。对她而言，叶梵确实是个可爱的后辈。其他几位英灵虽然知道叶梵，但在这之前都不曾见过，毕竟他们常年沉眠于国运之中，若非这次叶梵派人将他们唤醒，也不会出现在人世之间。霍去病的目光注视了叶梵片刻，微微点头，“不错。” 公羊婉看到棺上的那串佛珠，双眸微凝，“？你们竟然找到了这件东西？” “这是当年我找到的。” 站在一旁穿着白衬衫的唐雨生突然说道，“二十多年前，我们探索南方群山间的某座地下遗迹的时候，找到了这件传说中的禁物，在那之后就一直封存在守夜人总部，从未动用过。” 王晴点了点头，“当时我也参与了。” 霍去病眯眼看着这串佛珠，有些不解的问道：“此乃何物？” “明朝时期，出现过一位年轻的和尚，他拥有一种前所未见的禁墟，名为，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窥探，篡改，扭曲，或者嫁接命运丝线……”公羊婉解释道。 “后世，我们制作禁墟序列表的时候，将其定为序列007，第二王墟，。”唐雨生补充道。 “这位和尚天赋异禀，但由于太多次篡改他人的命运，自身命运陷入不可控的毁灭旋涡，由于一些未知原因，最终还是死了。”公羊婉继续说道，“他死后，他的徒弟将他的尸体焚化，体内蕴藏的部分之力凝聚为珠，化作禁物，便是这串。” 霍去病听完之后，点了点头。 “小叶梵，你用这东西，想做什么？”王晴疑惑的问道。叶梵沉默片刻，“救人。” 公羊婉的眉头微皱，“这件禁物虽然强大，但命运本身便是不可轻易改动的，这和尚的下场就是最好的诠释……就算有这件禁物，想要篡改命运，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我知道。”叶梵抬起头，看着他们，平静的说道，“所以，我会用我的命……去换他的命。” 第582章换命 “换命？” 唐雨生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你究竟，想换谁的命？” 叶梵沉默不语。王晴像是想起了什么，“我们苏醒的时候，感受到了一股全新的法则波动，应该是有人踏出了那一步，你想救的是不是他？” “是。”叶梵点头，“那是我大夏第一位剑仙，斩神之后，化道消亡。” 聂锦山摇了摇头，“化道不可逆，既然他已经化道了，灵魂必将融入世界法则中，你就算与他换命，他也回不来了。” “他还没有完全融入世界法则。”叶梵坚定的说道。看到众人眼中的疑惑之色，叶梵继续说道，“早在五年前，我就在守夜人设立的专门的研究小组，利用现有的智能科技手段，对人类打破天花板后的情况进行模拟…… 经过这几年的研究，我们已经能够初步推测打破天花板后，灵魂的化道并非是瞬间完成的，这是一个需要时间去融合的过程，我们推演出了灵魂与世界法则的融合速度，这个时间大约是24小时。现在，他还剩下四分之一的灵魂，没有被世界法则融合。” 听完叶梵的话，唐雨生的眼中浮现出好奇之色。 “现在的科技，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吗？不过，你是怎么想到去进行这项研究的？” 叶梵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不自觉的浮现出一抹笑意。 “因为那一年，我见到了他。”叶梵说道，“从我看到他的那一刻起，我就有一种预感，他一定能成为第一个打破天花板，登上那个境界的人…… 所以，那天我从土菜馆回来之后，就着手开始设立研究小组，以他为模板，去计算那些未知的可能。我要为他的未来铺路。” 叶梵低下头，看着棺中的那颗心，与那柄剑，缓缓开口： “他做到了，他成了大夏的剑仙，斩神化道……现在，该轮到我了。” 唐雨生认真的提醒道： “换命，就意味着，你的灵魂也将彻底融入这中，你无法寄魂于物，无法以第五任守夜人总司令的身份，化作英灵留沉眠国运之中，也无法进入轮回…… 你会神魂俱灭的。” “我知道。” “用你自己的命，去换他四分之一的灵魂，值得吗？” “值得。”叶梵平静说道，“四分之一的红尘剑仙，也远超任何一位人类天花板。如果我叶梵的命，可以为大夏换回一尊剑仙，那我就算神魂俱灭，又怎么样？而且…… 这是我欠他的。” 叶梵的话音落下，整个佛殿，陷入一片死寂。六位英灵，看着站在棺前的叶梵，眼眸中浮现出复杂之色。 “这一次的大夏劫难，已经过去了，但想让人类真正的站起来，我们还差最后一步……”叶梵伸出手，指着棺中的心脏， “那就是他。” “我叶梵从担任大夏守夜人第五任总司令开始，就在替整个大夏铺路，现在这条路已经铺好了，只差最后的一块垫脚石…… 这块垫脚石，就是我的命。我就是要完成我所准备的这一切，我要在这危险绝望的迷雾世界中，让大夏有立足之地，让人类有安身之所！我就是要让那群外神知道…… 人力，亦可胜天！” 叶梵双手抱拳，对着六位英灵，深深鞠躬。 “我意已决，请诸位前辈……恕罪。” 叶梵将那串佛珠握在手中，骤然用力将其捏碎，迸溅的佛珠碎片刺破他的皮肉，划开一道道伤口，狰狞的血痕在佛珠碎片之下，竟然诡异的燃烧起来。金色的火焰在佛殿中跳动，迅速蔓延他的全身，在这火焰之下，暗红色的披风化作点点金色余烬，消失在了空中…… 众英灵沉默的看着这一幕，没有上前阻止，既然这是叶梵自己决定的道路，那他们也不能去干涉。这是对他最大的尊重。 …… 佛殿外。登山石阶。一辆电瓶车载着两人，来到了九华山的山脚。穿着黄色外卖服的路无为从车上下来，拔出钥匙，顺手锁上轮胎，抬头看向这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关在沉默的站在登山石阶前，抬起鸭舌帽的帽檐，注视着山巅的那座寺庙，双眸微眯。 “他在上面？” “嗯。”路无为点了点头。关在的眉头紧紧皱起，指节在虚空中敲击，一行行代码环绕在他的身边，他身形微微下沉，然后双脚骤然用力！咚——！他一下子蹬碎了脚下的台阶，身形如惊鸿般沿着登山石阶，向山巅冲去，拖出一道又一道的残影！ “叶梵！！！”他的咆哮声回荡在天空。路无为从电瓶车抽屉掏出一只小黄鸭，吧唧一下按在头盔上，紧随而去！正坐在寺庙前最后一节台阶上的左青，听到这声音，眉头先是一皱，然后缓缓从台阶上站起。山路上，两道身影踏着石板路，急速接近！关在一路冲上登山石阶，他的眼眸中，那座寺庙越来越大，就在这时，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只见在登山石阶的尽头，一个披着暗红色斗篷，双手空空的年轻人正站在那，低头俯视着脚下的山路，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站在寺庙的门前，像是一个守门人。关在在倒数的几节台阶上，停下了脚步。 “我认得你，你是叶梵身边的那个守夜人高层，你叫……”关在开始回忆这个年轻人的名字。 “左青。”他说，“守夜人特别行动处处长，左青。” “叶梵在你身后的庙里。” “没错。” “让我过去。” “不行。” 听到这个回答，关在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你觉得……自己能挡住我？”关在的眼眸一凝，人类天花板级别的威压骤然降临，瞬间压迫整个登山石路。左青承受着这份威压，脸色却没有丝毫的改变，他静静地站在那，缓缓开口： “挡不住，也要挡。” 轰——！！左青的身体突然爆发出强悍的威压，与关在的精神力碰撞在一起，无声的气浪席卷，将登山石阶两侧的树丛震的沙沙作响！半步人类天花板。第583章他与神的对弈感受到左青体内传出的威压，关在和路无为的眼中浮现出惊讶之色。现在左青的境界，是“克莱因”境的巅峰，甚至已经有踏入人类天花板境的趋势，他们没想到这位一直跟在叶梵身边，其貌不扬的年轻人，竟然是一位天花板候选人。关在有些惊讶，但也仅限于此了。 “克莱因”与人类天花板的差距，还是太大了，虽然左青只差半步，但这半步就足以让他毫无悬念的落败。 “你赢不了我的。”关在摇了摇头，“我不想揍你，我只想去找叶梵，和他当面对峙。” “你不能过去。”左青坚定的说道。 “为什么？”关在有些愤怒。左青转过头，看向庙宇中那大门紧闭的佛殿，缓缓开口： “因为，他在给你兄弟换命！” …… 佛殿中。浑身沐浴着金色火焰的叶梵，双目灼灼，即便他的身上没有丝毫的伤痕，但他的灵魂却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着。他的眼眸中浮现出疲惫之色，缓缓蹲下身，盘膝而坐于黑棺之前，眼帘垂下。他抬起手掌，捏着几块佛珠碎片，双手合十，端坐火中。金色的火焰越烧越旺，火光中，叶梵身上的衣物几乎被燃烧殆尽，这些火焰开始舔舐他的身体，像是渴望着血肉的狰狞野兽，每一次火舌喷吐，都有大量的肌肤被炙烤成焦炭，一块块的掉落下来。这火，在烧他的衣物，烧他的身体，烧他的灵魂。这是改命的代价。即便身体被烤焦，叶梵的脸上也没有丝毫的痛苦，黑炭般的皮肉掉落后，露出古铜色的另外一层皮肤，散发着淡金色的光泽。那是叶梵修炼的佛体。头发与衣物燃烧成的黑色余烬，在空荡的佛殿中飞舞，佛体叶梵双手合十坐在棺前，双唇轻轻张开，靡靡佛音响彻庙宇： “以我之身为引，以我之命为引，以我之魂为引；仗剑塑体，融心载魂，承他大道，逆天改命！” 话音落下，如潮水般的佛光从他的体内涌动而出，将身前的黑棺笼罩其中，那柄被吞没至佛光中，破碎在地的剩余佛珠残片，飞舞而起，环绕在剑身之旁。叮——！！一震，清脆的龙吟声响起。部分剑法则自虚空而来，被佛珠残片吸引，在剑身旁逐渐交织出一道虚幻的身影…… 化道，是因为人类肉体凡胎无法承载法则之力，而导致的自我崩溃，想要替周平引魂换命，首先需要给他重塑一个能够承载大道的身体。而叶梵，已经等这一天很久了。他的眼眸一凝，整齐摆放在大殿角落的几口黑箱，同时爆开，无数的材料与禁物残片被卷入汹涌的佛光之中，飞舞到那柄剑旁，融入虚幻的身影中。想要承载法则，最好的载体自然就是法则本身，以为核，引动周平留下的剑法则，给他重塑一副剑躯。而一个完美的身体，自然不是光靠剑就能做到的，所以叶梵还准备了大量能够承载法则的材料作为辅助，给他的意识与灵魂打造一个最佳的容器。随着这些材料的填入，那道虚幻的身体越发的凝实起来，逐渐演化成原本周平的模样，这是因为剑法则本就是周平留下的，所以其中也蕴含着关于他样貌的基本信息，会自动的重生为原本的相貌。他紧闭着双眼，静静地躺在佛光之中，看起来与之前无异。这具身体，是科学与神秘的融合，这是人类智慧的结晶！当这幅身体完成后，站在一旁的英灵霍去病突然动了。他抬起手中的断矛，重重砸落在佛殿大地上，下一刻，大量的玄黄气运从地底渗透而出，如海水般灌入那刚刚成型的身体！国运浇灌！其他几位英灵诧异的转过头，看到霍去病眼中的坚定之色，顿时领会到了他的意图，各自举起自己的神兵，敲向大地！雄浑翻滚的国运如海水般从地底倒卷而出，将那副身体吞没，它在国运的浪潮中不断的被洗刷，表面开始散发出暗金色的光辉。国运浪潮足足洗刷了这具身体三分钟，才缓缓退去，金色的光芒在身体表面流转，像是一块来自天界的玄金，玄妙至极。身体的重塑，已然完成。端坐在火光中的佛体叶梵，眼眸中的意识逐渐涣散，他的灵魂已经快被完全抽干，陷入崩溃的边缘。但他还是用力咬破舌尖，强行振作精神，将最后几块佛珠碎片融入掌间！ “魂归来兮！”他大声喝道。身体已经重塑完成，剩下的，就是从世界法则中，将周平剩下的四分之一灵魂换回。他周身的佛光刹那爆发，将整个九华山巅笼罩其中，的残片剧烈的颤抖起来！他恍惚看到了，一个黑衫背剑的身影，从佛光中缓缓走来。那是周平的灵魂。看到这一幕，他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他成功了。周平的灵魂，果然还没有完全消失。看到那个身影走来，燃烧了最后一丝灵魂的叶梵，在这似海的佛光中缓缓闭上了眼睛。在他的灵魂与一起消失的刹那，他那双即将闭起的眼眸，染上了一层命运的气息…… 这一瞬间，他看到在未来，一颗颗刺目耀眼的星辰从大地上升起，绽放着属于自己的光芒，那些是大夏即将升起的新星，是这个国家的未来。那些，都是他留下的“种子”。他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从今往后，大夏无忧……这一局，还是我叶梵赢了。” 他呢喃着，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他停止了呼吸。火焰逐渐消退，飞舞的黑色余烬纷纷扬扬的洒落，那金色的佛体像是一尊真正的佛像，双手合十，端坐在大殿的中央。他身前是一口黑棺，再前，是一扇正对着天下的佛殿大门。他面对着门外的大千世界，微笑着，像是从门缝中洒落的正午阳光，温暖而透亮。 …… 守夜人第五任总司令叶梵，于九华山巅，含笑坐化。第584章种子们大殿之外。关在眉头紧皱，他疑惑的看着左青，“换命？什么换命？” 左青张开嘴，正欲解释什么，一道璀璨的佛光瞬间笼罩了整个山头，三人同时控制不住地闭上了眼睛。在这道佛光出现后，左青敏锐的察觉到，身后的庙宇中，一道气息正在急速的消失…… 他回过头，呆呆的看着大殿中那扇紧闭的大门，像是一个失了魂的人。 “叶梵……”他喃喃自语。 …… 斋戒所。精神病院深处。 “小鱼儿，你今天吃饭了吗？” “小草儿，你怎么又开始睡觉了？” “小石头！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一个穿着蓝白色条纹病号服，顶着鸡窝头蹲在斋戒所门口的男人，认真的盯着脚下的几颗石子，自言自语的说着些什么。突然间，他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他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缓缓站起身，杂乱的头发下，那双浑浊的眼睛浮现出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有些怅然若失的开口： “为什么……我的心在痛？” …… 一架运输机呼啸着掠过天空。 “队长，我们马上要到淮海市了，该跳机了！”披着金色披风的孔伤晃了晃旁边座位上，绑着安全带睡的像死猪一样的夏思萌，眼眸中浮现出无奈之色。 “啧，她睡得也太香了吧……”一个队员苦笑着说道。 “队长不是一向这样吗？只要睡着了，除非有人把刀架在脖子上，否则她哪有那么容易醒？” “刀呢？拿一柄过来，咱试试。” “试试就试试！” 其他几个队员窸窸窣窣的搞着小动作，而夏思萌依然歪着头坐在座位上，发出轻微的鼾声…… 就在几个队员商量着用哪柄刀的时候，夏思萌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她就像是一个炮弹从炮膛中射出，猛地震碎了身上的安全带，拖出数道残影，一头扎进了二十米开外的行李箱中，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这一幕直接吓傻了其他队员。 “队……队长好像听到了？”一个队员弱弱的问，“她不会灭口吧？” 孔伤看到这一幕，眼眸中浮现出不解之色，犹豫片刻后，他还是走到了堆积在一起的行李箱中央。凌乱的行李箱中，一个披着金色披风的少女呆呆的躺在中央，双眸无神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脸色苍白无比。 “队长，你没事吧？”孔伤试探性地问道。夏思萌像是尊雕塑在地上躺了许久，张了张嘴，有些沙哑的说道： “我好像……做噩梦了。” …… 大夏某处。几道披着灰色斗篷的身影，迅速的在丛林间游走，在他们正前方的密林中，一道巨大的阴影正在急速前进。 “天平，一会我会先暂停这一片的时间，你先从天上飞过去，一会和我配合拦住它。”王面一只手搭在腰间的刀柄上，转头对旁边的天平说道。天平嗯了一声，身形从林间飘起，迅速的向着那道急速前进的阴影冲去。王面深吸一口气，“全体注意，时间暂停倒计时，三，二……” 话音未落，王面的身体突然一颤，整个人直接僵硬在原地！其他几位队员原本都准备好了出手，看到王面停了下来，纷纷停下身，疑惑地向他看去。 “队长，怎么了？”旋涡问道。王面握着刀柄的手不自觉地攥紧，片刻之后，又缓缓松开…… “我也不知道。”他摇了摇头，“但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 上京市。守夜人006小队驻地。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办公桌后转笔的绍平歌，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他的对面，袁罡正趴在一堆文件前，奋笔疾书。 “困吗？”袁罡看到这一幕，幽幽开口。 “困。”绍平歌老实巴交的回答。 “困，要不睡会？” 绍平歌的眉头一挑，“这……不好吧？毕竟你在帮我完成工作，我当着你的面睡……” “你还知道这是你的工作？！”袁罡瞪了他一眼，把笔拍在了桌上，“一下午了！我在这帮你改文件，你对着我打了一下午的哈欠……你的心不会痛吗？” 绍平歌沉默片刻，“我心脏挺好的。” 袁罡：…… 看到袁罡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去，绍平歌轻咳两声，正欲开口挽救一下兄弟情义，手指突然一滑。他指尖翻飞的钢笔，掉了下去。啪——！钢笔落在地上，将笔盖砸出了一个凹口，然后翻滚了起来，一直撞到了房间角落的黑暗之中，才缓缓停下。看着这支钢笔，绍平歌怔在了原地。 …… 大夏，迷雾边境。纪念披着披风，倚靠在超跑的车头上，双手插在披风的兜中，望着眼前那庞大宏伟的迷雾围墙，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间，她眉头皱了皱，下意识的转头看向某个方向。她的眼中浮现出疑惑之色。犹豫片刻之后，她还是坐进车中，一脚踩下油门，在一阵嗡鸣的引擎声中，撞入仿佛无穷无尽的迷雾，消失无踪。 …… 佛殿之中。六位英灵怔怔的看着那站在棺前的黑衫身影，眼眸中充满了震惊与不解。那人背对着黑棺，正面看着那尊坐化在大殿中央的叶梵，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李铿锵向他解释完眼前的这一切后，闭上了嘴巴。许久之后，死寂的大殿中，那人缓缓开口：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他僵硬的转过身，迈开脚步，失魂落魄的向着佛殿的大门走去。正午的阳光从门缝中洒落，将他的背影投射在大殿地上，显得前所未有的孤寂与落寞。吱嘎——！他伸手推开了佛殿大门，刺目的阳光照射入殿中，他在光下驻足许久，两行泪水从他的脸颊滑落，滴落在脚下的青石板路上…… 他双拳紧攥，又缓缓松开，独自离开了佛殿。他走后，六位英灵沉默的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迟迟没有开口。终于，王晴率先打破了沉寂。 “我不明白……四分之一的灵魂，怎么可能这么强？” 中央，披着甲胄的霍去病注视着他离去的方向，缓缓开口： “那不是四分之一的灵魂。那是一个完整的……红尘剑仙。” “可是，他不应该化道了吗？为什么灵魂还是完整的？”唐雨生同样不解。霍去病低下头，看向地面上，那原本用来包裹琉璃心脏的黑色裙摆…… “或许，还发生了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 第585章带话佛殿外。 “刚刚那是什么动静？”路无为皱眉看着那座佛殿，疑惑的问道。 “不知道。”关在摇了摇头，看向一旁的左青，“你刚刚说的，他在给我兄弟换命是什么意思？” 左青背对着他们，目光凝视着那件佛殿的大门，双拳紧紧攥起，眼眸中流露出深深地悲伤与痛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知道，叶梵成功了。吱嘎——！佛殿的大门缓缓开启，一个黑衫身影站在门后，抬头望着天空中那轮金色的太阳，像是一尊出尘避世的神像，两行泪水自他的眼角滑落，轻轻滴落在地上。他的胸膛，一颗琉璃色的心脏正在闪闪发光。看到那张面孔，路无为和关在同时愣在了原地。关在呆呆的看着他，眼眸中浮现出前所未有的震惊，他的身体都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 “不是说……他死了吗？”关在沙哑的开口。左青没有说话。关在回过神来，飞快的踏上最后一节台阶，奔向佛殿前的那道身影，这一次，左青没有阻拦他。 “周平老弟！”他对着那身影大喊。周平微微转过头，阳光下，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庞上，写满了愧疚与哀伤。 “关在哥……” 关在跑到了他的面前，脸上浮现出真挚的笑容，“周平老弟，你没事可太好了！” 周平怔了许久，眼眸中浮现出一抹苦涩。他摇了摇头，说道： “关在哥……现在，我想一个人静静。” 关在一愣。周平的右脚抬起，轻轻跨过佛殿的门槛，一道微不可查的剑芒闪过，破开空间，他整个人便消失在原地。关在茫然的站在原地，周平离开后，他的目光便顺着佛殿的大门，向里望去…… 庄严宏大的佛殿中，六位英灵的身影已然消失，只剩下一尊闭目含笑的金色佛躯，静静地坐在地上，已然没了丝毫的生机。关在的瞳孔骤然收缩！ …… 西津市。三舅土菜馆。黑衫身影一步踏出虚无，站在这座矮小老旧的土菜馆门口。这间土菜馆坐落在巷子的边缘，招牌已经因风吹日晒有些泛黄，门口贴着的菜单也破破烂烂，好在这家店的口碑在老顾客眼中还算不错，即便位置偏僻，依然有客人愿意偶尔来这里吃饭。店门敞开。站在店门口的台阶下，周平能清楚的听到店内几个客人正在谈笑风生，说昨天自己家孩子在学校拿了个什么奖状，今天工地上的砖格外烫手，计划过几天带老婆孩子去市中心下馆子，可惜现在兜里还没有票子…… 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菜香，那是青椒与蒜末爆炒的刺鼻香气，那是冰糖入油的甜腻芳香，那是洋葱炒肉的喷香可口……这些香气与客人嘴间的闲言碎语混杂在一起，散发着一种独特而令人心安的气息。这是市井的气息，这是红尘的气息。这里是他的家。周平站在台阶之下，望着店内忙碌炒菜端菜的三舅，内心复杂而沉重。三舅刚给客人端上一盘洋葱炒肉，一回头，便看到了像是呆子一样站在台阶下的周平，眉头一挑。 “你小子，还知道回来？”三舅咧了咧嘴。周平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三舅见周平一动不动，啧了一声。 “在门口傻站着干嘛？快进来帮忙！今天客人很多啊，三舅我这段时间是又当老板，又当厨子，又当服务员，忙都要忙死了。” 三舅将那双满是油腻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快步走下台阶，抓起愣神的周平的手腕，就往店里走去。一边走，他一边絮絮叨叨的吐槽着： “你当时可就跟我请了一个月的假啊，这都几个月过去了？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回来了，我可跟你先说好啊，这几个月的工资……我可要扣掉你两百块钱啊！” “还有啊，你找的那个顶替你的姓叶的小子，也不靠谱啊！在这帮了没一个月的忙，居然就偷偷跑了……盘子也刷不干净，地也扫不干净，也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还是我的大外甥好啊！” 周平被他拉着走进屋，然后三舅便松开了他，快步走进了后厨，只留他独自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 “呦，小周回来啦？”旁边一个刚来的老顾客看到周平，笑了笑，“帮我点个炒青菜，还有茭白炒肉丝……跟你三舅说说，给我多放点肉丝啊！” 周平下意识的从小桌上拿起了点菜本，用圆珠笔记下两盘菜，然后快步向着后厨走去。在这喷香的炒菜味与谈笑声中，一切仿佛又都回归了原样。今天的客人确实不少。等到周平忙完，坐在桌子前的时候，已经快两点钟了。他坐在靠门的桌子旁，撸起的袖子还没放下，他怔怔的看着门外的巷子与巷尾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三舅从厨房中走出，看到周平这出神的模样，沉默了片刻之后，又走回了厨房。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土菜馆的门口。周平看到那人，突然一愣。只见左青穿着一身休闲服，不紧不慢的走上了土菜馆的台阶，推开菜馆门，走了进来。 “是你？”周平认识左青。左青微微一笑，他转头看了眼旁边的菜单，说道： “可以帮我点一份番茄炒蛋吗？还有一碗米饭。” 周平顿了顿，“可以。” 他起身将写好的菜单送到后厨，而左青则独自坐在空档的店面中，腰背笔直的打量着四周。没多久，周平便端着一盘菜和一大碗白米饭走了出来。将菜放到左青的面前，周平静静的坐在了他的对面。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周平问道。左青从旁边的篓子里抽出一双筷子，将番茄炒蛋浇在了米饭上，一边搅拌一边说道：“你能去的地方，也就只有这里了。” “我知道……我不该在这个时候离开，但是……”周平顿了顿，眼眸中浮现出低落之色，“我现在心很乱。” “我能理解。”左青点了点头，“我来这里，只是想给你带几句话。” “带话？” “叶梵想对你说的话。” 第586章他的选择周平的身体微微一颤，他看着左青的眼睛。左青清了清嗓子，用叶梵的语气，缓缓说道：“周平，你不需要觉得愧疚，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换命，是我自作主张做的决定，你不用为此付任何责任。我死后，左青会封锁我换命的消息，对外声称是自我坐化，没有人会知道你还活着，没有人会去关注你，也没有人会去逼你履行任何所谓的职责。你已经为我，为大夏死过一次，现在我把命还给你，你可以选择去做你自己，过你想要的生活。这一世，你不再是大夏剑圣，你不用为任何人而活。留在那家土菜馆，安心当服务员也好，找一个善良温柔的女人，结婚成家也罢，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如果有一天，大夏真的遭遇了灭顶的危机，或许你可以出手，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帮它一次……如果你愿意的话。” 左青的话音落下，周平低着头，陷入了沉默。左青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低头吃饭，等到将碗里的菜和饭吃的干干净净，便将几张钱留在桌面上，缓缓站起。 “叶梵的话，我都已经带到了，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再见。” 说完，左青便转身推开了菜馆的门，身形消失在巷道之中。周平看着眼前空空荡荡的盘子和碗，没有起身收拾，只是静静的坐在那，怔怔出神。他没有想到，自己会以这种形式回来，更没有想到，为了救他回来，叶梵竟然牺牲了自己的生命。当他从几位英灵的口中知道事情的经过之后，他只觉得整个脑子都变成了一团浆糊，心中说不出的难受……牺牲叶梵换回他的生命，这不是他想要的。但，一切已经发生了。周平现在脑子很乱。飘逸的菜香突然钻入了他的鼻腔，将他纷乱的思绪拉了回来，他转过头，只见三舅正端着两菜一汤，站在他的身边。 “三舅……”周平茫然的开口。三舅不慌不忙的将菜放在他身前的桌上，递给了他一双筷子，然后在他对面的座位上坐下，端着那老干部茶杯，轻轻吹着杯内飘起的热气。 “吃吧，离家这么久，应该想家里的菜了吧？”他笑着说道。周平注视着眼前热气腾腾的菜肴，有些恍惚，他拿着筷子，轻轻点了点头。 “嗯。” “多吃点。” “好。” 周平用筷子夹了几道菜，闷头吃了起来。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熟悉的味道……有那么一瞬间，周平甚至觉得又回到了几个月之前，那个岁月静好的时间。 “在外面忙了这么长时间，累不累？”三舅看着周平问道。 “……累。” “外面的世界，总是比家里累的。”三舅顿了顿，“那，你还要回去吗？” 周平夹菜的手微微一顿。 “我……不知道。”他苦涩的说道。三舅端着茶杯，看了他许久，咧嘴笑了起来。 “其实呢，之前三舅已经把你未来的路规划好了。你不爱说话，做菜也笨手笨脚的，以后啊这个菜馆你估计是继承不了了……三舅都想好了，等我赚够了钱，这个店也快不行的时候，咱就把这菜馆卖了，然后去城郊那边买两套一百平的小房子。一套给你娶老婆，一套给我养老。有了房子，你想去哪里打工，或者换个地方去做服务员，都可以，咱不用挣太多钱，西津不是什么大城市，赚的钱够花，够娶媳妇也就可以了。到时候三舅去找之前我们村里那几个媒人，给你说个老婆，长得呢不用太好看，但是一定要贤惠，能照顾你，还要孝顺，毕竟三舅我没孩子，等我老了孤身一人的时候，就只能指望你们小两口了。等再过几年，三舅我自己在家，闲着没事的时候炒两个菜，拎着烧鸡和啤酒去隔壁找你们小两口，咱一起喝个酒聊个天，顺便帮你们带带孩子，这不是很舒服吗？咱也不想着赚大钱，不想着出人头地，只要安安稳稳的过好我们的日子就好……” 周平一边吃着菜，一边想象着三舅描绘的那个未来，嘴角隐约浮现出一抹笑意。三舅喝了口茶，继续说道： “年轻人遇到事情会迷茫，这很正常，总是要时间去沉淀思考的，不过最重要的，还是问问你自己的本心。刚刚说的这些，都只是三舅自己的幻想，你已经这么大了，不用再被我的想法所束缚，未来你自己的路，还是要你自己走。你要是想留下，安安稳稳的过这一辈子，三舅能保证你在这座城里不受委屈；你要是想离开，去外面闯荡，三舅或许帮不上你，但等你哪天闯累了，回到这里……三舅还是能把你安排的妥妥当当。” 三舅端着老干部茶杯，自信满满的说道，仿佛这一刻他不再是一个小小菜馆的老板，而是在西津市一手遮天的大人物。周平吃完了所有的饭菜，将筷子放下，不知为何，他的眼眶有些湿润。他抬起头，看向门外的天空，眼眸中闪过复杂之色。本心…… 他伸出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胸口，像是在问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是安安稳稳在城郊立身，娶妻生子，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还是…… 这一刻，他的脑海中闪过诸多画面。昏暗的地下车库中，那几人站在他的身后，深深鞠躬，齐声说道“请大夏剑圣斩神”；迷雾之中，林七夜等人驾云穿梭在双神之前，笑着告诉他，不需要怀疑或者害怕，因为他是走在人类最前面的那个人；恢弘大气的佛殿之中，那个端坐于地的金色佛躯，望着那口黑棺，含笑不语…… 他的胸膛，那颗琉璃色的心脏强有力的跳动，这幅为他打造的，能够承载法则之力的身躯，随着琉璃心的跳动而轻轻震颤，像是在期待着什么。片刻之后，周平的双眸逐渐明亮起来。他的心脏，他的身体，他的法则，还有他的剑……这一切之所以存在，并不是为了让他躲在城郊默默度过余生。他的一切，都是为斩神而生的。如果就这么将头埋到地里，不去看那些近在咫尺的危机，想要独自保全去过完这一生……这和逃避现实有什么区别？他的剑心，与他这斩神之躯，都不会答应的。第587章谁反对？ “看来，你已经选好了。”三舅感受到周平身上的气质变化，微笑着说道。周平在椅子上坐了许久，还是开口说道： “我……可能不会留下了。” 三舅对于这个答案，似乎并不意外，甚至看起来还很开心，笑的嘴巴都咧了起来。 “三舅，你笑什么？”周平疑惑地问道。 “其实如果你说要留下，我反而会有些失落。”三舅含笑开口，“留下，就说明你的人生，就只有这间土菜馆，和我这个快五十岁的老男人……你的圈子太小，这不是一件好事。相反，你选择离开，就说明你找到了比这个小小的土菜馆更适合你的地方，而那里……能够让你发挥出属于自己的光芒。周平，你已经成长了。” 看着三舅的目光，周平愣在了原地。他双唇微抿，从椅子上站起，对着这位亲手将他养大的老男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三舅。” “不用谢我，我只是做了一个长辈该做的事情。” 三舅同样站起身，随意的摆了摆手，将周平身前空荡的碗筷收起，迈步向着后厨走去，“以后的碗，都由我自己来洗了，你……该去属于你的地方了。等你哪天闯累了，再回来，三舅给你做饭吃。” 说完，三舅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后厨的帘子之后。周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许久之后，缓缓转过身，最后再看了这间小小的老旧菜馆一眼。他推门而出。 …… 上京市。守夜人总部。 “什么？叶梵坐化？！” 空旷的会议桌上，一位守夜人高层收到这条消息，震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其他几位高层同样震惊，足足愣了许久才缓过神，疯了般的讨论起来。 “叶梵怎么突然就坐化了？这……” “不知道，没有丝毫的征兆……是在南海对战外神的时候受伤了吗？” “他为什么不说？” “太突然了，一位人类天花板，怎么就……” “确实，根本没有留给我们准备的时间。” “叶司令这么一走，该由谁来接手守夜人总司令的位置？” “当年开创镇邪司的那位冠军侯立下过规矩，不成人类天花板，便不能成为总司……但现在的守夜人，还没有出现第二位天花板级别的强者……” “只能从高层中选出代理司令。” 绍平歌坐在一旁，听着其他几个高层之间的对话，只觉得心神有些恍惚。叶梵……坐化了？他到现在，还没能从这个消息带来的震撼中走出来。他是叶梵的后辈，能够从一个普通的守夜人，一步步走到高层，成为综合人事部的部长以及全国守夜人小队的总队长，也是由叶梵提携的。叶梵对他，有知遇之恩。而现在……他死了？众多高层之间的讨论，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就像是一尊雕塑坐在一旁，一动不动。像他这样的年轻高层，还有一名，他们的共同点都在于，他们是叶梵一步步提携上来的，而那些为了总司令代理争辩不休的的，大多都是从上个时代残留下来的，老一辈的高层。就在众人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左青推门而入。他换上了守夜人的斗篷，径直走了会议桌的前端，那双眼眸平静的扫过嘈杂的会议室，将手中的文件重重拍在了桌面上。砰——！会议室顿时安静了下来。 “左青，你这是干什么？”一位高层皱眉问道。左青看了他一眼，平静说道：“从今天起，我将暂代守夜人总司令一职，在第二位守夜人的天花板出现之前，全权负责守夜人所有大小事务。” 听到这句话，那些老一辈的高层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左青，你才晋升高层几年？现在暂理总司令一职……有些太早了吧？” “叶司令坐化之前，留下了一份指定总司令代理人选的文件，如果你们对这个决议抱有怀疑态度，可以自行翻阅。”左青将一份文件取出，递到了众高层面前。几位高层接过文件，仔细的翻阅起来，眉头皱的更紧了。而包括绍平歌在内的另外两位年轻高层，则根本没有去看那份文件，他们都是叶梵身边的人，自然知道叶梵是把左青当下一任司令培养的，此刻有这个决议也不奇怪。确认这份文件的真实性之后，那几位高层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默默地坐了回去。既然叶梵留下的文件指定左青的代理身份，那他们自然没有什么好反对的，归根到底，他们都是守夜人，需要按章程办事。但有一个高层却并没有就此罢休。那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他手中握着这份文件，目光轻轻一扫，便冷笑着开口： “这份文件，是你伪造的。” 听到这句话，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左青的双眸凌冽无比。 “贺兴文，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的身旁，另一位高层皱眉说道。 “怎么？没有这种可能吗？”贺兴文将这份文件洒落在桌上，注视着左青的眼睛，缓缓开口，“左青和叶梵走的那么近，拿到叶梵的私章也不算什么难事，你们谁能证明，这份文件就是叶梵写的？” 他的话音落下，绍平歌等年轻高层的眉头同时皱了起来。而另外几位高层，眼中光芒闪烁，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明显有些动摇。左青盯着他的眼睛，冷声开口，“你想我怎么证明？” “你怎么证明，我不管，但如果你不能拿出有力的证据，那这份文件自然就没有效用。”贺兴文淡淡说道，“没有这份文件，那总司令代理的人选，就只能通过高层的投票选举。” 在场的这七位高层中，只有绍平歌，左青，和另外一位年轻高层属于原本叶梵亲自提携的人物，如果另外三位高层被贺兴文说动，进行投票选举的话，情况对他们会十分不利。整个会议室的气氛，突然凝固了起来。就在这时，会议室的大门被人突然推开。所有人都是一愣，同时转头看向那走进来的黑衫身影，眼眸中浮现出震惊之色。他不是…… 那黑衫身影平静的走到会议桌前，伸手从虚空中抽出，插在了会议室的最中央！叮——！剑气森然。那黑衫身影站在那，目光扫过众人，淡淡开口： “我推荐左青当守夜人总司令代理，你们……谁反对？” 第588章找我的学生感受到那迎面而来的恐怖剑气，所有高层都默默的咽了口唾沫。贺兴文呆呆的看着那个年轻身影，以及对方身上隐约散发出的强大气息，整个人直接石化在了原地…… 不是说周平斩神化道了吗？！怎么又在这冒出来了！这是叶梵留下的假情报？不光是他们，就连站在周平旁边的左青也惊讶无比。他刚从三舅土菜馆回来，原本他以为自己带完叶梵的话之后，周平会安安静静的留在那度过余生，可万万没想到，这才多久的功夫，他就提着剑冲到了守夜人总部，指名道姓要自己当总司令代理？！这和他所想的不太一样啊！ “周平，这是我们守夜人的内政，你不该……”贺兴文咽了口唾沫，想要指出周平无权干预这件事情，但话刚说到一半，那道平静的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身上。周平的眼睛微微眯起，散发出些许杀气。贺兴文身躯一震！这一刹那，他觉得自己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无穷无尽的剑气潮汐涌入他的脑海，而他的意识就像是海中飘零的一片残叶，疯狂的被剑气割裂，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他痛苦的近乎窒息！好在周平的这一眼，只看了他半秒，随后便轻飘飘的看向了其他人。从这剑气冲刷的炼狱回过神来，贺兴文的脸色苍白无比，他的背后已经被汗水打湿，只觉得双腿一软，整个人就瘫在了座位上，像是虚脱了一般。众人见贺兴文直接瘫了下来，纷纷意识到情况不妙，除了绍平歌和另外一位年轻高层，其他人都不敢去看周平的眼睛。周平淡淡开口：“我再问一遍……谁反对？” 会议室死寂无声。刚刚被周平一眼吓瘫的贺兴文，根本就没有再开口的力气，而其他高层见贺兴文如此狼狈，自然也打消了陪他疯一把的打算，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那，一言不发。周平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定了。” 说完，他便回头走出了会议室。左青在原地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快步的向着周平追去。早在他来参加会议之前，左青就想到了那些顽固派可能会跟他耍花招，为此他还特地准备了些后手，可没想到没等他用出那些手段，周平进来轻飘飘的说了两句话，自己代理总司令的位置就这么敲定了下来。为了避开那些高层，两人一直走到了楼顶，左青才忍不住问道： “你怎么又回来了？” “不是你说，我可以做我自己想做的事吗？”周平回答，“这就是我想做的。” 左青表情有些古怪，“你想做的事……就是让我当总司令代理？” “这只是顺便。” 周平看着他的眼睛，“既然叶梵选择相信你，我也会相信你，你现在还差一点才能晋升天花板，在那之前，我来当你的靠山…… 就像曾经，叶梵当我的靠山一样。” 左青沉默片刻，“谢谢。” “不用谢我，看起来，你们守夜人的高层也不是一块铁板，就算我是你的靠山，我也不能太过分的参与守夜人的事情，这些都得你自己解决。” “我明白。”左青的眼眸中浮现出一抹狠色，“有些人在高处安逸久了，就忘记了他们的身份……之前叶梵的手段太过温和，但我不会这样，等我接手守夜人之后，会把他们一个个的处理掉的。”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对了，如果刚刚真的有人说反对，你会怎么办？” “反对？那就反对吧。”周平耸了耸肩，“我总不能在守夜人总部杀了他们。” “……” 左青接着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周平抬头看向远方，沉默半晌，缓缓开口： “进迷雾。” “进迷雾？去做什么？” “去找我的学生。”周平平静的说道，“他们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既然他们失踪在迷雾之中，我就要去把他们一个个找回来。” “可是你都不知道他们在哪。” “他们闯入迷雾去救我的时候，也不知道我在哪。” “迷雾这么大，你该去哪找？” “他们在接近大夏边境的地方失踪，应该是某个外神的手段。”周平的眼中浮现出坚定之色，“既然是外神动的手，我就一个神国一个神国的找过去，就算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们找回来。” “闯神国？”左青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片刻之后，他又问道：“那如果，他们已经……” 周平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眸中浮现出冰冷的杀意。 “如果他们已经遇害了……我就要那整个神国，替他们陪葬。”许久之后，他冷声说道。左青闭上了嘴巴。周平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在这期间，守夜人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我会打理好守夜人的。”左青深吸一口气，双手抱拳，“一路顺风。” 周平微微点头，向着某个方向，一步踏出！叮——！！他的身形化作一道剑芒，刹那间洞穿虚空，向着迷雾的边境义无反顾的冲去。 …… 迷雾。奥林匹斯。阴沉的天空下，密集的雷霆在云层中游走，发出低沉的轰鸣声。几道雷光如狰狞的巨蛇划过空气，照亮了天地的一角，在那汹涌翻滚的怒浪之上，一座介于虚幻与真实的庞大山脉，被映照成惨白之色。在这山脉的深处，一张黄金圣座稳稳屹立于群山之巅。在这黄金圣座之上，一个赤着上身，浑身充满爆炸性肌肉的老者突然睁开眼眸，看向天地间的某个方向！他掌间的黄金权杖剧烈的颤动起来！与之一同颤动的，还有整座奥林匹斯山。只见在天边的某处，深红色的夜幕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蚕食着整片天空，像是一柄来自黑夜的剑，剑锋所指，便是奥林匹斯。那片深红色的夜幕之下，一个披着星纱罗裙，手握嗡鸣长剑的妇人，脚踏虚空，正缓缓走来。她望着天边那庞大宏伟的山脉，双眸之中，复仇之火在熊熊燃烧。她轻启双唇，喃喃自语： “奥林匹斯…… 我回来了。” …… …… 第二卷，《深红夜幕》完。下一卷，《极恶都市》。第589章卷末总结2 第二卷终于写完了。还是老规矩，大致的总结一下这一卷，不想看三九唠叨的朋友可以直接跳过~ 本来想着这一卷应该不会很长，至少不会超过第一卷的五十五万字，但写着写着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写了快七十万字……有点长，但是不水。好吧，至少我觉得不水……每一处情节或者对话都有存在的意义，环环相扣，这能叫水吗？（狗头）很多想说的话呢，都在第一卷的卷末总结里说过了，这里就直接跳过，进入总结部分。第一卷的主题是“神明”，炽天使，杨戬，小黑癞，元始天尊，波塞冬，哈迪斯，洛基……这是一切的开始，这是一段“神”守护“人”的故事；而第二卷，则不一样。这一卷的核心，不再是那些呼风唤雨的“神”，而是一个又一个平凡却伟大的“人”。装病避世的吴老狗，独守边疆的李德阳，涉世未深的陈涵，于绝望中重生的百里胖胖，广深市唯一的守夜人苗苏，卧底的第九席，还有那些人类天花板…… 谁说这个世界一定需要神？在绝望与黑暗中，那些勇于站在万万人前的人，身上散发着比神明更加耀眼的光辉。这一卷，三九真正想写的只有四个字，也就是叶梵的夙愿：人定胜天。不知道有没有读者朋友发现，五位人类天花板，都是“平凡”的缩影。服务员周平，外卖小哥路无为，大夏保安叶梵，程序员关在，老师陈夫子…… 他们的职业在生活中随处可见，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渺小，每一个披着“平凡”外衣的人，都可能潜藏着一颗琉璃赤子心。当危机来临之时，真正的英雄，往往都来自于“平凡”，而不是“尊贵”或者“富有”。或许他们不是超人，不是钢铁侠，他们拯救不了地球，他们能做到的事情很少，但那又怎么样呢？救下一个想要轻生的失意者，捞起一个不慎掉入河中的路人，吓退尾随少女的歹徒，救下一个被人贩子拐走的孩子……和拯救世界相比，这些事情或许确实很小，但对于被拯救的人而言，他们就是英雄。我们每一个人，都是陈涵。没有李德阳的背景，没有周平的天赋，平凡而又伟大，这才是真正的“守夜人”。这就是我这一卷想写的东西。或许有很多地方处理的不是很完美，但总体上来说，三九还是满意的。三九还是个网文界的新人，从写第一本书到现在，也就刚刚一年，问题肯定会有的，距离一些老牌大神肯定还有不小的差距，但是三九会不断改进，越写越好。下一卷……嗯……不剧透！还是那句话，如果大家觉得三九写的还行，这本书看着还可以，最好能帮忙多宣传宣传，在这里三九尤其要感谢一下那些一直支持我，化身为安利狂魔的忠实读者们。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能把社恐周平摁在地上摩擦！干得漂亮！最后再叮嘱一句，尽量不要养书啊~ 比心~ ?( ′???` ) ............................ 第590章祈祷死亡蔚蓝的天空下，汹涌的海浪拍击在深黑色的礁石表面，溅起雪白的浪花。嗡鸣的海浪声的像是雷鸣，在绝壁之上回荡。这是一条环绕着青山的孤僻窄路，距离下方的海面，大约有八十多米高，跨出围在公路旁的矮小护栏，再向前走几步，便能站在绝壁之上看到远方深蓝色的海平面。此刻，在这绝壁的边缘，站着一个穿着破烂和服的小女孩。她一只脚穿着断了根的木屐，另一只脚上的鞋子已经不知去了哪里，满是油污的黑发盘成一颗丸子，用一根浅粉色的亮晶樱花发簪束起，鬓角凌乱的发丝在风中飘荡。这女孩不过十二三岁，娇小而稚嫩，满是泪痕的脸庞望着远方的大海，一双小手用力攥着和服的衣摆，双唇抿起，说不出的悲伤与委屈。许久之后，她拿出了一只贴着泛黄皮卡丘贴纸的翻盖手机。她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她怯生生的开口。 “这里是横滨市警察局，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你们，能帮别人收尸吗？” “不好意思，您说什么？” “收尸。”小女孩看了眼脚下波涛汹涌的海浪，“五分钟后，町山线边的悬崖……你们可以来帮我收尸吗？” 电话那边的声音顿了顿，隐约的敲击键盘声传来，似乎是在查找着什么东西。与此同时，小女孩的肩膀上，一小串白色的数字微微亮起。电话那边的声音严肃了起来： “您是四代民，编号42857494的柚梨奈，是吗？您知道，自杀是不可饶恕的渎神行为吗？请您放弃轻生的念头，很快就会有巡警前去……” 嘟——！柚梨奈挂断了电话。她握着手机的手臂缓缓垂下，紧咬着双唇，小声说道： “不帮我收尸……就不收嘛。” 她将手机丢在一边，迈开脚步，迎着海风向绝壁的边缘走去，黑色的和服上，几朵飘零的樱花像是在风中狂舞。她站在绝壁边，只差一步便要坠下，下方汹涌的海浪中，隐藏着一颗颗尖锐的礁石，只要她从这里纵身越下，就能在瞬间粉身碎骨。应该……不会很痛吧？她沉默了许久，伸出双手，在胸前做出祈祷的手势。 “善良而强大的福神大黑天，这是我最后一次向您祈祷。您是来自彼岸的战神，您是诸邪的克星，您给人间带来安宁与幸福，驱散所有的厄运与不祥……请饶恕我的轻生之罪，给予我解脱与希望。愿您的福光照耀大地。” 她轻轻松开手掌，目光落在脚下的苍茫大海上，深吸一口气，便要动身跃下！突然，她的身体僵硬在了原地。她揉了揉泛红的眼睛，望着不远处的海面，小脸上浮现出震惊之色。只见在绝壁下的海面上，一个黑色的身影就像是浮木般随着浪花飘荡，像是一具尸体，但诡异的是任凭浪花如何拍打，他都像是蜡像一样，手臂晃都不晃一下…… 死人？柚梨奈用力的眨了眨眼，试图看清那人的情况，可没等她再多看两眼，那具浮木般的尸体已经随着海浪，飘到了她身下的礁石群中，被卡在了绝壁最底端。柚梨奈有些生气。那尸体飘到哪里不好，非要飘到自己马上要跳下去的地方，万一自己跳下去之后正好撞到那具尸体，没能一下死掉怎么办？那得多疼啊！而且就算她死了，估计也会被卡在那里，跟那具陌生的男尸在礁石间纠缠不分…… 不行，绝对不行！越想，她就越生气。她气的一跺脚，泪水又开始在眼眶中打转。她怎么这么倒霉？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来跳海自杀，选了一个看起来最体面的地方，结果还被人捷足先登了。这块地方，决不能就这么让给他！柚梨奈下定决心，直接将那半截木屐丢进了海里，然后跑到了公路的另外一处相对平缓的斜坡，赤着双足，小心翼翼的向着下方的海水走去。她沿着碎石滩走入海水，海水很冷，但她还是紧咬着牙关，坚定的游向那个卡在礁石中的黑衣身影。那个身影离她越来越近。她终于游到了礁石群，一把扯住那个黑衣男人的衣领，用力一拽！那具尸体从礁石上滑了下来。哗——！一道海浪冲击在他们的身上，直接将娇小的柚梨奈连带着那个男人，一起冲回了一旁的碎石浅滩，期间柚梨奈还被浪花拍到了海水中，咽了好多口海水。她虽然会游泳，但水性并不好，毕竟按照这里的规定，所有居民都不可以踏足海域，无论是游泳，开船，捕鱼，还是飞行，都是被绝对禁止的。她的游泳，还是小时候在大阪老家旁的小溪里学的。她被卷上碎石滩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浑身的和服都已经湿透，趴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等到把肺里的水全部咳出，她才长舒了一口气，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走到了旁边那具和自己一起冲上来的尸体旁。她这才有时间仔细去观察这个人。很快，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这是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长得还算英俊，诡异的是，明明在海里漂了那么久，身上却没有沾上一滴水渍，头发都是干的，而且他的眼眸睁开，看着某处，像是在思索，又有些警惕…… 他的时间，就像是被暂停了一样。 “奇怪的尸体……”柚梨奈嘀咕了一句。她站起身，准备回到属于她的地方，继续了结她的生命。她刚刚给警局打了电话，对方似乎通过她的编码追踪到了她的位置，已经派出警员往这里赶来，如果她不能在对方抓住她之前自杀的话，估计会被直接关进牢里，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更别提在狱中自杀。在这里，自杀是重罪。她刚站起身，就看到那躺在地上的尸体，眼睛似乎眨了一下。她一愣，揉了揉眼睛，重新看了回去。下一刻，那黑衣男人的尸体，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眼眸之中写满了惊骇，他张开嘴巴，粗重的喘息着。第591章重现的国家林七夜环顾四周，眼中满是迷茫。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大夏边境外，迷雾中，与那个白发老人对峙的时刻。他记得那人将手搭在了刀柄上，随后整个人就像是被冰封了般，身体与思维同时陷入了停滞，等他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到了这里…… 这是哪？其他人呢？他的目光在四周扫过，这是一片普普通通的碎石滩，除了与一个穿着奇怪，满脸害怕的小女孩，周围再也没有看到别人的身影。其他队员不在这附近。最终，林七夜的目光还是落在了那个满脸惊恐的小女孩身上。他忽然觉得，这小女孩的打扮似乎有些眼熟，总觉得在哪本书上看到过……好像是集训营中提过的某个课程。那小女孩警惕的打量了林七夜片刻，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君は死んでいないのか？”（“原来你没死啊？”） “？” 林七夜听她叽里咕噜说完一句话，陷入了深深的茫然…… 他听不懂。不过这一刻，他终于想起来这些东西在哪里见过了。在集训营的时候，专门有一门课程讲述迷雾降临之前，世界各国的文化差异，以此来引出诸多不同地域的神话传说，他知道迷雾降临前世界上有哪些国家，也知道他们大致的文化差异，不过这些都是书面知识，并没有亲眼见过，所以一时之间有些想不起来。不过现在，他已经可以基本确定这里是哪了。樱花，和服，语言……这是日本？林七夜在原地愣了许久，再度环顾起周围。低矮的碎石浅滩，一旁是高耸的悬崖绝壁，绝壁上是一条狭窄的公路，路上还能隐约听到车辆驶过的嗡鸣声。远处的天空蔚蓝如洗，海浪自视野的尽头翻滚而来，洁白而纯净，天空的白云悠悠荡过，像是在画中一般…… 这怎么可能？！日本，不是早就被迷雾吞没了吗？林七夜清楚地记得，在集训营的时候，教官就已经说过，日本如今已经完全被迷雾笼罩，根本没有生还者，而曾经的小队追击八岐大蛇进入迷雾之后，同样带回了日本灭亡的消息。这里本应该是一座笼罩在迷雾中的死城，是日本众神之乡高天原的入口才对。可现在他的眼前，哪里有半分死城的模样？他放眼望去，即便看到海面的尽头，也根本找不到迷雾的踪迹。就好像迷雾已经彻底从这个星球消失了一样。林七夜像是尊雕塑般站在原地，看着远处的大海怔怔出神。柚梨奈眨了眨眼睛，见林七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再度开口： “私はあなたと話しているのに、どうしてまだぼんやりしているのですか？”（“我在和你说话，你怎么还在发呆啊？”）林七夜回过神来，看向这个穿着黑色樱花和服的少女，犹豫片刻之后，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他也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这个国家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还是先不要暴露自己外来者的身份比较好。看到林七夜莫名其妙的对自己笑，柚梨奈的脸色更古怪了，继续用日语问道： “你是几代民？住在哪里的？编号是多少？” 林七夜笑而不语。柚梨奈狐疑问道：“你……不会是个哑巴吧？或者是聋子？” 林七夜笑的更灿烂了。看来是个聋子。柚梨奈笃定了心中的想法。如果他是个哑巴，就算不能说话，应该也能比划两下，或者直接亮出自己的编号才对，可偏偏他对自己说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的耳朵有问题！想到这一点，柚梨奈看向林七夜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怜悯。林七夜不知道这小女孩在想什么，但总觉得她的表情有些不对，可他除了继续笑，好像也什么都做不了。柚梨奈伸出手，正欲比划些什么，刺耳的警笛声便从上面的公路迅速从传来。警车在公路旁停下，紧接着，两个男人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这里应该就是那个女孩打电话的地方，分头找找，看看她还在不在。” “都过去这么久了，要自杀的话，肯定已经结束了吧？” “自杀本就是重罪，而且她还选择在海边自杀，打破了禁海令，罪加一等。如果她还活着，我们就直接将她羁押，终生监禁，如果她已经死了，也要把她的尸体回收……” “知道了，我先去下面找找。” 听到这段对话，柚梨奈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眼眸中浮现出焦急之色。她当然知道自杀是重罪，但她依然选择打电话给警局，是想借警察之口说出她的死讯，从而达到她的某种目的……但她没想到，现在警察来了，她却还没死成。现在她在浅滩上，再想跳海自尽肯定是不行了，就算想要一头扎进海里淹死，那两个警察也会迅速的把她捞起来，等到被关进了监狱，就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柚梨奈的大脑飞速运转，迅速做出了选择，将身体贴在绝壁下方的视觉死角，沿着海岸线向另外一边挪动。就在这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又拉住了林七夜的胳膊，郑重的对他说道： “接下来跟我走，不要发出声音！” 虽然她不知道林七夜是什么人，但既然他也漂在海里，很可能和自己一样，是自杀未遂。就算他没有自杀，私自进入海域也打破了禁海令，难逃牢狱之灾。偏偏他又是个聋子，听不到那两个警察已经开始搜索这里，放任他自己在这里的话，只能落得被抓走的下场。反正她一个人逃也是逃，带着他逃也只是举手之劳。林七夜听不懂柚梨奈在说什么，但是看起来她好像没什么坏心，只是点了点头，跟在她的身后。柚梨奈带着林七夜，轻车熟路的沿着海岸线走了片刻，来到一道陡峭的斜坡旁，赤着双足，敏捷地向上攀爬而去。等到她飞快的爬上了公路的另一端，这才意识到林七夜未必能像她一样，轻松地爬上这么陡的坡，正欲回头看去，一道黑衣身影便如同鬼魅般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身旁。第592章鹤奶奶柚梨奈有些愣神。她完全没有听到林七夜爬上陡坡的声音，甚至连他什么时候从下面上来的都不知道，他就像是一只黑色的幽灵，一晃便从陡坡下飞了上来。 “你的身手挺不错的。”柚梨奈用日语感慨了一句。林七夜笑而不语。两人沿着绝壁上的公路，头顶着蔚蓝天空，一前一后的向道路的另一边走去。柚梨奈走在前面，她赤着双脚，脚掌踩在灰色的沥青路面上，留下浅浅的水渍，老旧的黑色樱花和服似乎有些宽松，不像是她的尺码，袖管处甚至有些开裂，又被一根根灰色的丝线织了起来。她每走一步，插在团子般黑发上的那根浅粉色发簪都会轻轻摇晃，反射着晶莹的微光。林七夜披着黑色的风衣，平静的走在她的身后。他的脑海中，迅速的梳理着已知的所有信息。一切的起因，都是那个迷雾中踩着一叶扁舟的，疑似王面的白发老人。他戴着王面的面具，披着小队的斗篷，腰间挎着，能力也与时间有关，林七夜几乎可以确定，那个人就是王面…… 但矛盾点在于，王面没有那么老，而且他还远远没到踏入神境的地步。难道，他来自未来？这个想法出现在林七夜的脑海的瞬间，就被他打上了“极有可能”的标签。王面能够进行时间旅行，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袁罡教官在讲解守夜人的勋章的时候，提到过王面的功绩，五年前八岐大蛇登陆东海，王面就曾消耗寿元穿越时间，回到了八岐大蛇出现的一小时前，救下了整座城市的人。当时的王面，还只是一个“无量”境的新人。如果未来王面真的打破了那层天花板，踏入神境，未必没有穿越久远时间回到过去的可能。那现在的问题是，如果这个推测是对的，那他究竟是从未来的哪个时间点穿越回来的，他回来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把他送到这个地方？那其他的队员呢？他们也在这里吗？这里……真的是日本？无数个疑惑涌上林七夜的心头，越是思索，他就觉得越乱。突然间，他又想到了某种可能。如果说王面能够操纵时间，有没有可能，他是将众人送到了百年之前，迷雾尚未出现的日本？林七夜猛地抬起头，向周围看去。此刻，两人已经走出了公路，来到了城市的街道上。这里尚且未到市中心，路上的行人很少，灰色的沥青路面上用干净的白色标志画出了车道，右手边是一家新开业不久的海胆盖饭小店，左手则是一家已经关门倒闭的电器城。车道的一旁停着几辆上锁的自行车，再前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林七夜不认识这个车标，不过从车的造型上来看，并不是几十年前的产物。走在他前面的柚梨奈突然停下脚步，等到头顶的信号灯闪烁变成绿色，才继续向前行进。这里绝不是百年前的日本。这里是一个现代的都市。林七夜打消了回到过去的念头，继续思索起这里的本质…… 既然没有穿越时间，那这没有迷雾笼罩的国家，究竟是怎么出现的？这个国家本不该存在，但偏偏，他已经置身其中，他能隐约的感觉到，在这宁静优美的外表之下，一定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危险秘密。暂时想不通这一切，林七夜只能暂时将其搁置，思考起近在咫尺的难题。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语言，陌生的文化……林七夜最先需要解决的，就是语言不通的问题。一直不说话，也看不懂字，可是很难摸清楚这里的情况的。可语言这种东西，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学会的。就在林七夜暗自苦恼之际，两人已经走到了市区的边缘，周围的建筑逐渐矮小稀疏，最终，他们在公园后面一块荒芜的空地前停下了脚步。这里没有能住人的房子，甚至没有任何的灯光照明，在这块空地的边缘，只有几个看起来废弃已久的集装箱凌乱的摆放着。柚梨奈转头看向林七夜，用日语说道： “跟着我，不要发出声音。” 说完，她还用手指在嘴巴前比划了一个“×”。林七夜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两人轻手轻脚的走到其中一只集装箱前，柚梨奈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没有别人之后，打开了箱门上的锁，迅速走了进去。集装箱里是一个小小的生活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