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上午和闺蜜逛街,撞见一向清冷自持的陆言寻在香奈儿专柜,买下那套我预定已久的高定礼服。 晚上,它却出现在陆言寻的女秘书身上。 我并未追究,笑得一脸玩味。 将全城所有香奈儿门店同款高定礼服都调了过来,堆到他面前。 让他一次买个够。 闺蜜更是连夜帮我拟定了一份离婚协议。 我有钱有颜,最不缺的,就是男人! 1 年会上,我端着红酒杯,跟集团分部的老总们谈笑风生。 随着音乐的响起,舞池渐渐热闹起来。 陆言寻才带着他的女秘书姗姗来迟。 我亲眼看到,他在大门口,帮姜若溪调整尚美胸针的位置。 他唇角若有若无勾起,满眼宠溺,对自己的作品甚是满意。 陆言寻的眼光一向独到,经他调整后,姜若溪面部的精致度瞬间又被拉高一个档次。 勉强配得上她那一身高定香奈儿。 那一刻,我所有的幻想瞬间破灭。 早上看到陆言寻走出专柜,我都以为他是为我取的礼服,心里满满都是幸福。 我甚至让化妆师给我化了一个与礼服适配的妆容。 直到年会开始的前一刻,也不见他把礼服送回家。 我特意打电话以试探的口吻问他,是否有东西送我。 他以工作忙敷衍了两句,但我还是从他的话语间捕捉到一道甜腻的女声。 “陆总,安总知道了会不会不开心啊?” “别担心,她衣服多的能开一个秀场。” 我突然明白,这个男人已经不那么纯粹了。 rn 姜若溪仰着脸,冲我甜甜的笑,那对甜美的梨涡分外眼熟。 “安总好,您今晚可真漂亮。” 面对她的恭维,我眼神冷了几分,带着审视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她。 “你这件礼服不错,跟之前我订的香奶奶那套同款。” 大家都是聪明人,话不用说太直白。 她一个刚出校门不满一年的大学生,消费不起近二十万的高端服饰。 姜若溪被我看得若坐针毡,抿着嘴唇,双手局促地绞着,不停看向陆言寻。 陆言寻对上我的视线,面上像往常一样平静无波。 “小诺,你别误会,若溪说她没有参加过这么隆重的年会,也没穿过高端礼服。” “看在她工作努力又上进的份上,我就顺手给她拿了一套。” 我挑眉点头,给一旁的助理使了一个眼色。 下一秒,一排十三位身着裁剪得体工作装的香奈儿sales。 面带微笑,人手举着一条同款礼服浩浩荡荡走进大厅,来到陆言寻面前。 陆言寻疑惑地看向我。 我双手抱臂,依靠在一旁的雕花柱子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买单啊。” “在场十三位老总都带着秘书,个顶个的努力上进,陆总不会偏此薄彼,只偏爱自己秘书吧?” 姜若溪知道我在拿乔下他们二人的面子,脸上的血色一瞬间退的干干净净,连声音都染上哭腔。 “安总,你不要为难陆总,都是我不好,我马上把衣服退回去。” 瞧瞧这话说的,好像我无理取闹,棒打了鸳鸯似的。 rn “姜若溪是吧?你想太多了,十三套衣服而已,算不上为难。” “言寻从小吃鱼都有人专门给他挑刺,不清楚男人送一个女孩衣服意味着什么很正常。” “可你作为他的私人秘书,在生活上应该比他有分寸,也不知道吗?” 姜若溪惊慌失措地垂下头,连连道歉。 陆言寻长相、身世、事业都极其优越,能力出众,前半生活成了一颗璀璨的星辰。 爱慕他的女人,不计其数。 他这些年也始终保持着自己的清高和独立。 那些试图靠近他的女人,往往只能看到他冷漠而疏离的眼神。 他曾在无数个夜晚,将我揽在怀里,在我耳边温柔低语。 说我才是他最值得珍视的存在。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我在他眼里,看到了他对另一个女人的心疼。 陆言寻摇头浅笑,从怀里掏出一张黑卡递给为首的sales。 不紧不慢地走到我身边,搂上我的腰,与我深情对视。 在音乐的遮挡下,好听的声音响在耳边。 “一件衣服而已,没想到你这么看重,吓着人家小姑娘事小,你气坏身子我会心疼的。” 他的语气轻松诙谐,仿佛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轻轻松松将话题从姜若溪身上转移。 我的嘴角漫起一丝冷笑,葱白手指缠着他的领带,将他一点点拉近。 “姜若溪对你有意思,你这么聪明的人,不会看不出来。” “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两百万,今天的事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 rn 周遭员工只以为我俩在调情,爆发一阵热络的起哄声。 鼻息可闻的距离,陆言寻脸色涨红,一向稳重从容的表情也有了一丝裂痕。 他别扭的皱了皱眉: “小诺,别这样,让下属看到成什么样子。” “我和若溪,永远只可能是上下属关系,你别瞎想。” 我轻哼一声,松开手指。 让他颜面扫地简单,可我脸上也无光。 跟那么一个清汤寡水的女孩争风吃醋,着实太掉身价。 气出了,我决定先放过他们。 毕竟,我没有他们暧昧不清的确凿证据。 我挽上他的胳膊,走向舞台,对今年的辉煌战绩做年度总结。 分部老总们的秘书,个个都是人精,兴高采烈的拿着礼服,还不忘到姜若溪面前晃悠一圈。 “托若溪妹妹的福,若不是你,姐姐们怕是这辈子都穿不上这么昂贵的礼服。” “在陆总眼里,他送人一件衣服,就好比你给小孩一颗糖一样简单,你不会为此对陆总生出什么非分之想吧?” “妹妹这眼睛,这梨涡真像……啧啧,难怪陆总会高看你一眼。” 一个两个,脸上都是嘲讽,话里都是警告。 姜若溪怕是这辈子都没这样被羞辱过,头越垂越低,无地自容。 眼泪吧嗒砸在地上。 趁人群散去,才红着眼眶跑出去。 直到年会结束也没回来。 rn 2 吃完饭我们便识趣地早早离开,让年轻的员工们真正放松下来,享受属于他们的夜晚。 刚坐上车,我就发现属于我的副驾被人调过。 遮阳板盖四角还贴着几张可爱的动漫美女。 除了我,没人敢把陆言寻当司机,更没人拎不清敢坐在副驾。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心中陡然生出一股莫名之火。 虽然不想承认,但此时,我确实被刺激的头皮发麻,失去理智。 即使知道陆言寻把我的礼服拿给了姜若溪,我也只是可惜了一套礼服。 可现在,她在我的私有空间留下自己的痕迹,就是公开挑衅。 结婚五年,我第一次像现在这样生气。 恨不得抬手给陆言寻一巴掌,再将他踹下车,开车飞奔到姜若溪面前,狠狠扇她两巴掌。 我刚想开口质问,他的手机响了。 陆言寻完全没注意到我红温的脸色,不紧不慢接起姜若溪的电话。 我烦躁地开始调整座椅,只听他说: “好,你别着急,我马上过去。” 我的手一顿,缓缓抬头看向他。 陆言寻微微皱眉: “若溪在专柜退那条礼裙,她没有票据,我得去一趟。” “小诺,我打电话让司机来接你,你先回家。” 我难以置信地开口: “就为了这点小事儿,你要把我丢下?” “小诺,别让我为难好吗?小姑娘自尊心强,被你这么一弄,哭得嗓子都哑了,现在就想退掉礼服。” “她是自尊心强还是故意在你面前挑衅我?她不能来自己取吗?” rn 陆言寻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叹了一口气: “小诺,刁难一个新人,有意思吗?” “什么时候学会仗势欺人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方才愤怒无比的情绪瞬间熄灭,接踵而来的,是无限的失望。 突然就觉得很好笑。 “我仗势欺人?” “陆言寻,你从来没有当着我的面维护过其他女人,包括你妈妈,这是第一次。” 陆言寻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理解。 “结婚时我们已经说好了,为了陆安两家名誉,你不招蜂引蝶我不流连夜店,你为了那个女人要打破规则吗?” 陆言寻目光深邃冷冽。 他沉思良久,还是拨通了家庭司机的电话。 最后俯身帮我解开安全带,用平静的语气跟我说: “小诺,你总是这般强势,我们是夫妻,不止是战略合作伙伴,抛开工作,你可不可以也像其他妻子一样,稍稍依赖顺从我一下?” “处理完若溪的事,我会回陆家老宅住一晚,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原来如此。 所以他这是迫不及待要从别的女人身上展现自己的雄性魅力。 可以前,他明明说过最欣赏我这股雷厉风行,行事果断的风格。 倦了厌了罢了。 何必给自己找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给我扣屎盆子。 我识趣地下了车,眼睁睁看着黑色迈巴赫驶出视线。 给过他机会了,可他不知珍惜。 拿起手机,拨打了闺蜜的电话。 “晓宁,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书。” rn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愿跟陆言寻提出离婚。 陆家安家长辈是世交,我和陆言寻从小青梅竹马。 只是他后来出国留学深造,中间大概有十年没有联系。 再次相见,是两家准备联姻的宴会上。 他彬彬有礼,处理长辈提出的问题也是游刃有余。 而这些年,除了处理集团的事,我没少流连夜店找男模解压。 我以为这么多年不见,两人会生疏别扭。 没想到在与他独处时,他沉稳的外表下,还藏着一丝幽默风趣的灵魂。 这让曾经年少的熟悉感瞬间回升。 我们都处在事业上升期,彼此欣赏,很快定下婚约,走进婚姻的殿堂。 婚后,我们互相持股,陆氏集团和安氏集团空前大融合。 所以离婚后的财产分割,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 回到家,洗漱完,喝了一杯热牛奶准备入睡。 手机收到陆言寻的晚安信息。 外加一个亲亲的可爱表情。 即使冷战,他也会把该做的事做的周全。 第二天早上我去上班,在公司楼下被一个黄毛青年差点撞倒。 我的爱马仕喜马拉雅猛地砸在地上,蹭掉一块皮。 青年手里的早餐咖啡划过一条弧线,洒在了我羊绒大衣的衣摆上。 门口的两名安保见状,立马小跑过来。 嘴里还呵斥着青年不长眼睛。 青年受到惊吓,惊慌失措捡起我的包递给我,拿出纸巾帮我擦拭衣摆的污渍。 眼看擦不掉,急的直接跪下求我原谅。 大冬天,他只穿着一件薄外套,戴着墨镜,即使如此,也没完全遮挡住他眼底的淤青。 我没管沾上污渍的大衣,皱着眉头,只顾心疼地擦拭着蹭掉皮的包。 恰好这一幕,被习惯与我同一时间上班的陆言寻撞见。 陆氏集团和安氏集团只隔着一条街。 他站在对面,静静看着,脸色冷峻严肃。 第一次,我在他眼里看到了厌恶。 大概在他看来,我这幅高高在上的姿态,也是一种仗势欺人吧。 我没理会他的误解,退后两步,伸手阻止前来的保安,抓着青年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拽起来。 “我不知道你遇到什么困难,男儿膝下有黄金,输了任何东西都不能输了骨气,它才是只属于你自己的东西!” 青年一边收拾地上的垃圾,一边不住道歉又道谢。 最后慌慌张张地跑开。 办公楼转角处,他猛地回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rn 3 我回到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仔细打量那只受损的包。 其实擦伤面积不大,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来。 可瑕疵一旦出现,它注定不再完美。 因为它足够珍贵,所以即使这么微不足道的瑕疵,要想修理,也难如登天。 比它更难修复的,是我和陆言寻的感情。 他早上看我的眼神,至此都像一根刺扎在我心脏处。 我和陆言寻的午餐,一直都是陆家小厨房做好送到我办公司,他过来和我一起吃。 今天中午,等到一点,我以为他不会来了。 刚打开餐盒,他却来了。 身后还跟着姜若溪。 她眼睛红肿,一直低着头,恭恭敬敬,柔柔弱弱。 我放下筷子,只静静看着他们。 陆言寻在我身边坐下,叹出一口气。 “因着昨晚的事,若溪在公司处处被针对,排挤。” 我拿起汤匙,给自己舀汤,眼皮都没抬。 “怎么了,她堂堂总裁秘书,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了吗?” “我是想,让你管管你的人,别再为难她一个小姑娘!” 出于一种商业隐性规则,我们各自都在对方公司安置有自己的人。 陆言寻的意思,是我的人为我打抱不平故意针对姜若溪。 昨晚的年会,是两个集团共同举行,几乎所有员工都在场。 姜若溪的行为被非议,在所难免。 我搅动汤勺,喝了一口汤。 “第一,我没授意任何人去针对排挤你的秘书,你应该知道那不是我的手段和风格。” rn “第二,她今日的遭遇,要怪,只能怪她没分寸没边界。” “陆言寻,你还是不够了解人性,你对她例外的迁就和容忍,迟早会为她树起一个又一个敌人,害她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一直安静无声的姜若溪突然上前两步,急切开口: “不管陆总的事。” “安总,昨天的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第一次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高兴昏了头,冒犯了您,我向您道歉。” 我愣了一下,笑了: “陆言寻,你这秘书还真有意思,听不懂人话,却比谁都护着你。” 我没有接受姜若溪毫无诚意的道歉,也没出面叫停我的人对她的针对。 姜若溪的委屈和眼泪刺痛了陆言寻的神经。 他第一次情绪失控,冲我发了脾气,把汤碗砸碎在我脚边。 还让我给姜若溪道歉。 我有没错,凭什么道歉! 那天我和陆言寻不欢而散。 当天下午,陆言寻就带着姜若溪出差,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 晚上跟闺蜜喝酒,她埋怨我活得太精明。 才让姜若溪这样个笨蛋美人,入了陆言寻的眼。 我妈走的早,爸爸也未再娶。 我从小就被家里当做接班人培养,肩负整个安家的重任。 女性的柔弱只会阻碍我进步。 我可以三十年如一日的坚持原则。 他陆言寻为什么不行? 说到底,还是不爱了。 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稀罕。 “我今天还特意去陆氏集团一睹这位秘书的芳容,啧啧,这咋一看,不就纯纯安诺手办嘛。” rn “特别是她那一双眼睛和梨涡,跟你不要太像。” “真搞不懂陆言寻脑子是怎么想的,好好的本尊不供着,去哄一个冒牌货,他到底是爱你,还是不爱你呢?” 我被晓宁的话惊得醉意全无,难怪初见姜若溪会有一种隔着山雾似的熟悉感。 随即嗤笑一声。 “谁知道呢,可能是冒牌货更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吧。” 我头疼得不轻,是晓宁送我回的家。 她怕我难受,整个路程都开得极其平缓。 “离婚协议拟好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跟陆言寻提?” “月中吧,他肯定会赶回来,陪他家老爷子吃饭的。” 每个月中,我们会雷打不动地回一趟陆家老宅,陪老爷子老太太吃顿便饭。 与陆言寻离婚不是小事,我必须趁这段时间,为自己留好所有退路。 这些日子姜若溪也没闲着,一天更新好几条朋友圈。 和霸总一起吃早餐,一起加班到深夜,一起站在城市最宏伟的建筑物俯瞰大地。 第一次体验空中跳伞,第一次感受真正的海底世界,第一次亲眼见识极光之美。 这次出差带给她的阅历和惊喜,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到的。 喜悦之情朋友圈都要装不下了。 以前陪陆言寻做这些事的只有我。 如今同事看我的眼神,小心翼翼中都透露着同情。 陆言寻默认姜若溪用这种方式来恶心我。 真是杀人诛心,绝情绝性。 这几日晓宁几乎与我同吃同住,协助法务处理和陆言寻的财务分割问题。 rn 这天,她捏着一个文件袋气冲冲闯进办公室。 “小诺,这个陆言寻实在太过分了!” 我正在签一份商务文件,闻言抬头,看到晓宁快要气炸了。 “怎么了?他回来了?” 晓宁把文件袋往办公桌上一拍,一个存储卡和几张陆言寻与姜若溪躺在酒店情侣套房的照片滑了出来。 陆言寻光裸着上身,胸口一片暧昧红痕格外刺眼。 “人没回来,艳照先回来了!” 我挺直的肩背缓缓垮下,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禁锢,一阵阵发疼。 微微颤抖的手指拿起那张存储卡,插进备用电脑。 黄昏时分,酒店顶楼露天阳台上,陆言寻捧着姜若溪的脸,近乎痴迷地望着她。 他们身后是被夕阳染成橘红色的天空。 晚霞如织,情人相拥,宛如一幅动人的画卷铺展在天际。 在两人即将吻上时,我抬手拍合电脑。 声音也控制不住地发颤: “谁送来的?” “寄的快递,前台收的。” 我重重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 将照片一丝不苟地收回文件袋,装进抽屉里,才恢复平静。 “这件事不要声张,查查是谁寄的快递。” “还能是谁?肯定是那个不要脸的姜若溪,想上位想疯了!” 视频的角度像偷拍,倒不像摆拍。 罢了,不重要。 重要的是,陆言寻这次是真的脏了。 明天就是月中,这些烂人烂事,该结束了。 rn 4 第二天陆言寻回到公司,在早会上,杀鸡儆猴。 雷厉风行地开除了早前讽刺姜若溪最厉害的三名员工。 其中两名是我的人。 陆言寻如此明目张胆的维护姜若溪,我并不意外。 毕竟都是睡在同一张床上的人了。 让我意外的是,他竟然带着姜若溪一起参加晚上的家宴。 姜若溪趁这次出差给婆婆带了好多礼物,全是养生的好东西。 投其所好,哄的婆婆很开心。 见我到来,婆婆让人去请在书房谈话的公公和陆言寻,准备开宴。 拉着我的手开始絮叨起一些琐事。 陆言寻来到餐厅,只看了我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姜若溪跟在他身后,大大方方坐到他身边,那是我常坐的位置。 陆言寻愣了一瞬,却没反对。 怎么说我们还没有离婚,还是合法夫妻。 他把一个女秘书随时带在身边,现在又带她回老宅,霸占本属于我的位置。 无疑是在打我的脸。 姜若溪脸上的窃喜显而易见。 我被这滑稽的一幕逗笑了。 婆婆拉着我,拍拍她另一侧的位置,慈眉善目笑道: “来,坐这儿。” “今天给你煲了药膳花胶鸡汤,你一定多尝尝,可鲜了。” 婆婆是我妈妈闺蜜,对我一直很好,想到下面要说的话,心中不免泛起一丝酸涩。 可我没有选择。 忍气吞声不是我的性格。 我回握住婆婆的手,拍拍她手背: “妈,今天的晚宴我就不吃了,我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说。” rn 婆婆的笑容僵在脸上: “有什么事不能等吃了饭再说吗小诺?” 我摇摇头,扭头看向陆言寻,还是说出了憋在心里多天的话。 “爸,妈,我要和陆言寻,离婚!” 话音刚落,整个餐厅都安静下来。 连空气中漂浮的药膳香气也骤然变得沉重。 公公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小诺,离婚不是儿戏,特别是你和言寻,涉及到问题太多。” “是啊小诺,你们感情不是一直都很好吗?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陆言寻拍案而立,一直冷着的脸终于有了情绪: “小诺你闹够了没有?” “不就是给若溪一件礼服,你就跟我闹到现在,还要离婚?” “这么多天,你是一点也没反省吗?!” 公公猛地一拍桌子: “你闭嘴!” “小诺,你说。” “陆言寻,我本打算给你留点体面,既然你不要,就别怪我不客气。” 我把那叠照片和优盘扔在桌上: “爸、妈,你们自己看吧。” 陆言寻一把夺过照片,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手一抖,照片散落一地,露出里面陆言寻与姜若溪在床上的香艳画面。 婆婆双手颤抖着捡起一张,眼眶迅速泛红: “言寻,这...这是怎么回事?” 公公紧皱眉头,目光如炬地盯着陆言寻,等待他的解释。 陆言寻额头青筋暴起,眼中满是愤怒: “安诺!” “我爱你敬你,你竟然搞这些假照片来诬陷我?” “这么多年的感情你都不要了?你就那么想跟我离婚?” 我气极反笑: “我诬陷你?” “照片做的了假,这个存储卡还有视频,你要不要一起再看看?” “我安诺这辈子做人做事坦坦荡荡,就算要跟你离婚,也用不着使这下三滥的手段!” 公公气得脸色紧绷,把餐桌拍得“哐哐”作响: “言寻,你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爸,我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我和小诺之前是有一些分歧,但我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 陆言寻像想到什么,转身面向瑟缩成一团的姜若溪。 他指着地上一堆照片,眼神凶狠,从牙缝里一字一句挤出: “这些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 rn 5 “我们明明什么也没做过,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照片?!” 姜若溪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着站起。 她看着陆言寻,满脸惊恐和慌乱: “我……我不知道,陆总,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照片为什么会出现在安总手上。” 陆言寻眼睛越瞪越大,气得掀翻餐椅。 一步步逼近姜若溪,声音低沉而危险: “你什么意思?” “你说这照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为什么我不知道?!” 姜若溪连连后退,直到背部抵上了冰冷的墙壁。 她无助地双手环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哭腔: “陆总,你别这样,我,我害怕。” “我只记得那天,你喝醉了,在酒店阳台看晚霞,结果把我……” 姜若溪眼含热泪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 “把我看成了安总……,你把我抱进怀里,一直叫着安总的名字,我,我……” “然后呢?快说!” “我想推开你,可你力气实在太大,我,我……” 姜若溪拼命摇头: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安总为什么会知道,陆总,您一定要相信我,我本来打算把这件事一辈子都藏在心里的。” 陆言寻的表情有一瞬的空白,苦笑摇头: “不可能,我自己做的事,自己怎么会不知道?” “或许我是一时把你当成了小诺,可我绝不会跟你上床。” “因为,你不配!” 陆言寻的话深深刺痛了姜若溪,泪水终于还是滑落脸颊。 rn 她像受到极大侮辱,哭着跑开了。 陆言寻这才愣愣转头,无限悲伤地看着我: “小诺,你相信我,我没有,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我一脸麻木地回望着他: “你到底做没做,我无所谓,反正都要离婚了。” “不,我不同意!” 他冲到我面前,紧紧抓住我的手腕: “小诺,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我为什么对姜若溪会有例外,还不是因为我在她的眉眼里,看到了你年轻时的影子。” “即使她跟你有几分相像,我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更不会去碰她,你相信我。” “我……” 我不想听他废话,抬手打断。 “可她始终不是我,别打着我的幌子搞滥情,最后还要怪在我身上。” “我不怀疑你曾经深爱过我,只是我已经三十岁,确实不如二十出头女孩儿年轻漂亮,我强势霸道,也不如别人温柔体贴。” “陆言寻,承认吧,现在的你,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爱我,只是身上的责任、枷锁,迫使你不得不继续爱我罢了。” “既然初衷已不再,又何必强求,我们彼此放过,各自潇洒。” 我每说一句话,陆言寻的脸色就冷一分。 他直直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想看出一丝我在说谎,还有可挽回余地的痕迹。 但我的眼神坚定透彻,没有丝毫动摇。 他手上的力道又加了一分,几乎乞求道: “小诺,那只是你的判断,不代表我的想法,求你别拿离婚当儿戏,不要开这种玩笑。” rn “最近的事,我都可以跟你解释。” “我本不想带她出差,是她哭着求我,说在公司一定会被整的很惨。” “她享受的娱乐项目,都是合作方提供,我并没有参与。” “这次的事,就当是我错了,我给你道歉,小诺,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我本意只是想借这次出差敲打你,让你意识到作为丈夫,更需要一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妻子,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我微微皱眉,咬牙抽出红肿的手腕,冷笑: “抱歉,你找错人了,我永远都做不到去谄媚一个男人。” 接着从包里拿出一份离婚协议。 “财产分割,我已经尽量做到清晰公正,你看下没问题,就把字签了。” “如果你有异议,我也会看在伯父伯母的面子上,跟你再次商议。” 陆言寻无法接受,泄气般苦笑: “你做不到就做不到吧,但我是不会同意离婚的。” “我也会找到证据,证明我根本没碰过姜若溪!” “无所谓,我会起诉离婚。” 陆言寻红了眼,不可置信。 他怎么也想不通,明明我那么爱他,明明他都放下身段道歉,我为什么还要执意离婚。 陆言寻还要说些什么,公公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恨铁不成钢地看了陆言寻一眼,气冲冲回了书房。 婆婆早已泣不成声,用手捂住嘴,泪水顺着指缝滑落: “言寻,小诺,你们怎么能这样……我们陆家,怎么能出这种事……” 短短五年,轰动一时的豪门联姻,世纪婚礼,竟走到了这一步。 曾经的甜蜜与信任,都化作泡影。 我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本来,我们打算今年要个孩子的…… rn 6 我没有回到和陆言寻的小家,而是回到我自己的别墅。 爸爸在那里养老。 我隔三差五回来看看他。 我跟爸爸说要跟陆言寻离婚。 他震惊了一阵,最后让我自己拿主意。 自己跑回房间,偷偷给公公打去电话。 以前我和陆言寻要闹点小矛盾,他们都会私下互通消息,旁敲侧击的帮我们维护关系。 可这次不一样了。 看到我每天下班都回来,我爸知道事态已经白热化。 他鸟也不遛了,茶也不喝了,天天在我身边念叨陆言寻怎么怎么对他好。 我听烦了。 “他对你那么好,你这两天给他打了这么多次电话,他有接过吗?” 爸爸无语凝噎,无奈地看着我。 “他……一定是你抛弃了他,他意志消沉,找了什么地方躲起来了。” 我被爸爸躲闪的样子逗笑了。 他这两天为了我们的事,着急上火,嘴上都起了两个大火炮。 “爸,你们别再费力了,这个婚,我是非离不可。” “不过你放心,我保证这件事不会影响到你和伯父伯母的世交之情。” “你那么喜欢那小子,不遗憾,不伤心吗?” 我拍了拍爸爸肩膀: “离了婚,我就当他死了,过了头七就会忘的。” 爸爸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出口。 最后悻悻离开,边走边念叨: “哎……也不知道把你逼的这么优秀,是好还是不好……” 能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当然是好啊。 陆言寻不接爸爸电话,是因为他为了追查那些照片都来源,把手机交给专业人士处理。 而他的人,也在那天飞到出差的城市酒店。 到现在,已经去了三天。 这是闺蜜晓宁发给我的情报。 她每天都会代表我去陆氏集团,找陆言寻签离婚协议。 也是从那天家宴开始,姜若溪再也没在陆氏集团出现过。 rn 7 在陆言寻消失的第五天,手机上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 咋一看,是一个超大的露天阳台。 视频像是从露天阳台对面很远的地方拍到。 那橘黄背景,有些眼熟。 我还未点开看个究竟,那个号码拨了电话过来。 说话的,是陆言寻。 他声音中难掩兴奋: “小诺,我就说我没有碰过姜若溪。” “我找到当初入住的酒店,可惜那天露天阳台的摄像头被人恶意破坏。” “我废了好大功夫,才从一个摄影爱好者手里买到这份原版视频。” “那些照片和视频,都是姜若溪表哥用AI软件制作的,就是那个黄毛,你还记得吗?” 黄毛? 那天差点撞倒我的黄毛青年? “小诺,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们可不可以,不离婚…..” 我握手机的手紧了紧,没再去想黄毛的事。 指尖在视频上停留两秒,最终也没点开。 我心平气和地开了口: “陆言寻,只有捉奸在床才算对不起我吗?” “就算这个视频能证明你的清白,又有什么用呢?” “你把我订的礼服送给姜若溪时,想过我会难过吗?” “你把我丢在路上,去帮她解围时,想过我会难堪吗?” “你带她出差,纵容她发和你一起像度蜜月一样的朋友圈,想过我会被非议吗?” “你甚至带她回了老宅,霸占原本属于我的位置,你说那是敲打,与我而言,更像是一场极致的羞辱。” 手机对面沉默了很久。 “对不起,小诺。” 他轻轻抽泣,努力压抑着声音: “我知道,无论我怎么解释,都无法抹去我给你带来的伤害。” “我承认,我处理这些事情的方式自私又愚蠢,忽略了你的感受。” “但请你相信,我从没想过要真正伤害你,更未想过要结束我们的婚姻。” 听着他的忏悔,我心中毫无波澜。 受的伤会好,但疤会一直在,我们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rn 8 陆言寻回来后,还是一直拖着不肯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闺蜜晓宁直接霸占了他办公室里间的卧室。 饿了,就吃他的饭。 困了,就睡他的床。 时不时,还给我分享一些最新的八卦新闻。 “今天警察来陆氏集团了,没想到你这么精明的人,都能被算计,那个狐狸精的表哥已经被抓起来了,可惜让小狐狸给逃了。” “那套香奈儿礼服,就是姜若溪试探陆言寻底线的砝码。” 原来陆言寻第一眼看到姜若溪时,就暗示人事任用了各方面能力都一般的姜若溪。 姜若溪对陆言寻算是一见钟情。 开始半年,她也是小心翼翼,兢兢业业做好秘书本职工作。 她听说陆言寻工作和生活判若两人。 特别是在工作上,对员工要求极其严格,赏罚分明,一点小错,就可能把你打下基层重新干起。 可当她把茶水洒在重要文件上,放错会议内容ppt时。 这位雷厉风行的霸总,不但没有斥责,还柔声安慰,让她下次注意就好。 直到她第一次见到我,正牌总裁夫人,才明白陆言寻为什么对她格外宽容。 也是从那时开始,她对我开始产生敌意。 后来,她的黄毛表哥因为赌博欠下不少钱,找上她。 知道陆言寻的身份后,就怂恿她趁着年轻勾引陆言寻上位。 到时他就有享用不尽的财富。 姜若溪自认为陆言寻对她有一丝感情在,便拿香奈儿礼服试探陆言寻。 陆言寻对她的例外,让她看到了希望。 年会那晚,她以退礼服为由,再次从我身边夺走陆言寻。 可陆言寻也只是帮她退掉衣服。 顺便又帮我预定了下一季度的两套秀款。 姜若溪燃起希望瞬间熄灭,她必须想办法让陆言寻更加厌恶我。 所以就有了第二天,黄毛青年撞到我,跪在地上给我擦拭衣角,求我原谅的事。 黄毛急于拿到钱还赌债。 直接在出差的酒店和姜若溪联手,给陆言寻下药。 试图生米煮成熟饭,逼宫上位。 没想到,陆言寻拼着最后一丝清明,推开了她。 后来黄毛青年才不得不做假照片和视频,来激怒我。 让我主动让位。 所以当我把照片甩在陆言寻面前时,姜若溪才会做出那样的解释。 好在陆言寻坚持,查出了真相。 黄毛涉嫌赌博,敲诈勒索,偷窃、危害他人人身安全等多项罪名被捕。 却一直未抓到姜若溪。 听到这些消息,我不免感叹。 如果陆言寻像以前一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谁又能算计到我们呢? rn 9 我因为商业合作出国学习了一段时间。 等我时隔三个月再回国时,却听到陆言寻出车祸,两条腿被碾断,下半生只能靠轮椅度日的消息。 肇事者:姜若溪。 她最终因故意伤害罪造成重大损伤被判了二十五年。 我很不理解,她不是很喜欢陆言寻吗? 难道就是因为爱而不得就要毁掉? 结果我回到家,发现地库里,我的红色法拉利不见了。 问了我爸好久,他才肯跟我说实话。 是陆言寻求他瞒着我。 红色法拉利是我最爱的一辆车,每个月都按时保养。 我出国的这些日子,都是陆言寻帮我开去店里做保养。 姜若溪不知道我出国,在我家门口蹲守了一个月,终于看到我的车出来。 她租了一两二手车,加足马力,毫不犹豫地撞了上去。 自从姜若溪和她表哥的事被曝光后,她的家人和朋友跟她断绝关系。 被同事嘲讽挖苦,被行业拉黑抹杀。 她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把自己的不幸遭遇全怪罪在我身上。 她一直想撞死的人,是我。 回国的第二天,我提着花篮来到医院。 陆言寻住在住院部的VIP病房,除了医护人员,一律不让人进。 我敲响了病房们,里面传来陆言寻平静却压抑的声音。 “别来烦我。” “言寻,是我。” 一门相隔,我们都没再发出任何声音。 最后,陆言寻让护士给我带出两份文件。 一份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 一份股份转让合同。 他要把陆氏集团拱手让给我。 后来,我和他的委托人去领了离婚证。 但我没敢接受他的公司,爸爸说敢要就打断我的腿。 一年后,我见到了装上假肢的陆言寻。 他重新走进职场,而我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朋友。 (全文完) 1 与太子大婚当日,他突发恶疾,太医回天无力。 我强忍悲恸将礼堂改灵堂。 头七当晚,意外撞见本该躺在棺椁中的夫君,竟与庶妹抵死缠绵。 一旁太监递上温巾,谄媚道。 “殿下真是用情至深,为替琳姑娘出气竟假死。” 萧璟接过温巾替慕容琳擦拭。 “谁让她仗着嫡女身份处处占了琳儿风头,此次便当小惩大诫。” “先让她为孤守寡三年,待我与琳儿游历归来,再将她送去冷宫自生自灭。” 三年后,二人携手归来。 见我大着肚子,萧璟怒斥道。 “你果然放荡,我才走三年,你就怀上了野种!” 我淡笑道:“他可是你的血亲。” 1 萧璟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我的血亲?慕容雪,你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以为随便怀个野种,就能母凭子贵,继续做你的太子妃不成?” 看到我身着金线密织的鸾鸟暗纹宫服,他脸上的讥讽更甚: “你倒是消息灵通,知道孤今日回宫,特意穿了这身出来迎接。” “可惜如此华服,竟穿在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身上,当真是污了这鸾鸟的清贵!” 看着他那副自以为是的嘴脸,我甚至懒得与他辩驳。 此刻二人衣衫褴褛,早已失了昔日光彩。 慕容琳娇笑上前,从袖中取出一支粗陋的簪子。 “姐姐,你这三年想必不易,殿下心疼你呢。” “这是殿下特意在江南给你寻的琉璃金簪,宫里可寻不到这等稀罕物。” 她一面说,一面想往我发间插。 “皇上已经放话要另立太子,这不明摆着是激将法,还不是为了让殿下早日回来继承大统嘛!” “等殿下继位,琳儿成了皇后,定会好好关照姐姐的!” 我侧身避开那支簪子,任它掉在地上。 “慕容姑娘的消息倒是灵通,只是这宫闱之事,何时轮到你来妄议了!” 慕容琳的脸瞬间涨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萧璟立刻将她护在身后,怒斥道。 “慕容雪!琳儿好心赠你礼物,你别不识好歹!” “若非你当年心胸狭窄,善妒成性,甚至在琳儿送给孤的羹汤里下药,试图嫁祸于她,孤又何至于出此下策,带着琳儿假死远遁?” “琳儿为你背负污名,在外受尽风霜,都是拜你所赐!” 我心中冷笑,只觉得他愚不可及。 当年慕容琳给他送羹汤,明明是自己下药,企图生米煮成熟饭。 被发现后,却说是我嫁祸她。 萧璟听信她的一面之词对我大发雷霆。 之后就在大婚之日假死遁走。 而我,却因他的离去,在这深宫中如履薄冰。 就这样,他还认为是我亏欠了她! 见我沉默,萧璟只当我无力反驳,神色愈发傲慢。 他牵起慕容琳的手,柔声道:“琳儿不必与她一般见识,待孤继位,这世间所有女子都要仰你鼻息!” 慕容琳娇羞的低下头:“殿下也莫要过于苛责姐姐。” “毕竟姐姐独守深宫三年,想必是……寂寞得紧,才会行差踏错,做出这等有辱门风之事。” “说到底,也是人之常情,怨不得她。” “哼!人之常情?”萧璟冷哼一声。 2 “她当年能恬不知耻占着太子妃之位,享尽荣华,便该对孤感恩戴德!” “如今孤不过离宫三年,她便珠胎暗结,还如此招摇过市,把孤的颜面置于何地!” 他转向我,如同在看一个贱婢。 “你若还想为你腹中这孽障积攒半分阴德,便即刻滚去皇家寺庙,日夜为琳儿腹中真正的皇嗣诵经祈福!” “这便是你这等不知廉耻的女人,唯一能做的赎罪!” 慕容琳眼中闪过得意,故意抚了抚平坦的小腹。 “殿下,您瞧姐姐,怕是气糊涂了,连您亲手挑的簪子都扔在地上。” 萧璟目光落在那支被我避开的簪子上,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愣着作甚?还不快将孤赏你的东西恭恭敬敬捡起来!” “莫非还要孤亲自动手!” 我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轻轻侧过头,对着身后不远处的掌事宫女,淡淡吩咐道: “云袖。” “这未央宫的地,被些腌臜东西弄脏了。” “着人来,仔细清扫,莫要污了本宫的眼。” 萧璟和慕容琳的脸色霎时变得铁青,他们岂会听不出我话里有话。 萧璟勃然大怒,指着我的鼻子喝道。 “好你个慕容雪!你竟敢指桑骂槐,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信不信,孤现在就能以大不敬之罪,将你打入宗人府大牢,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慕容琳眼珠一转,突然“哎呀”一声,竟直直朝我怀里撞来! 她这一下来得又急又猛,我下意识护住小腹,却还是被她撞得一个踉跄,腹部狠狠磕在一旁的廊柱上。 剧痛瞬间袭来,我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住。 “姐姐!你……你怎么能推我!”未等我反应,慕容琳已顺势跌坐在地, “你就算不念姐妹情分,难道连殿下的亲骨肉都不顾了吗?” “慕容雪!你这个毒妇!”萧璟见状,一把扶起慕容琳,随即抬手就要朝我打下来! 我捂着小腹,不闪不避。 他的手最终停在半空。 不是因为心软,而是被我腰间那块龙纹玉佩吸引。 一块羊脂白玉,上面雕刻着盘龙纹——那是皇帝的贴身玉佩。 萧璟呼吸一窒,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这……这是父皇的玉佩!怎么会在你身上!”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即露出一脸鄙夷的神情。 “好啊,慕容雪!倒是孤小瞧你了!你竟能从父皇那偷来此物!” 他不由分说,伸手就要来抢玉佩。 我死死护住玉佩,厉声喝道:“大胆!这是皇上赐予本宫之物,岂容你放肆!” “就凭你?一个失了太子庇护,还不知廉耻怀上野种的女人?父皇怎么可能赏赐此物给你!” 萧璟猛地伸手,另一只手更是用力将我狠狠推开! 我本就因先前撞击疼痛难忍,被他这么一推,重重摔倒在地! 腹部又是一阵剧痛传来,冷汗瞬间浸湿我的后背。 他拿着玉佩,居高临下看着狼狈倒地的我。 “这等圣物,唯有天子与储君方可佩戴!” 3 “琳儿如今怀着孤的孩儿,她才是未来的国母!这玉佩,理应由她保管!” 他转身便将玉佩挂到慕容琳腰上。 慕容琳狂喜,挺直腰板接受这份殊荣。 “把它还给本宫……”我挣扎着想要起身,腹部的疼痛却让我使不上力气。 萧璟这才注意到我痛苦地捂着小腹,脸色苍白。 他没有丝毫怜悯,脸上反而露出狠戾笑容: “慕容雪!你这个毒妇!不仅冲撞琳儿,还偷盗皇家圣物!” “现在,立刻道歉!” “否则孤就让你肚里的野种,彻底从这世上消失!” 他缓缓蹲下身:“堂堂太子妃,竟不知廉耻,怀上野种!” “孤今日就亲手了结了它,既是替皇家清理门户,也替你这不知羞耻的女人遮丑,你该感谢孤才是!” 腹部传来的阵阵剧痛,和他话语中的森然杀意,让我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恐惧。 我怕他真的会丧心病狂到伤害我腹中孩子。 我咬着唇,强忍着疼痛与屈辱,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萧璟闻言,发出一阵得意的狂笑。 他站起身道:“单单道歉就够了?” “跪下!给你未来的女主人磕头认错!直到琳儿满意为止!” 他见我并未动作,抬脚就要朝我的腹部踢来! “你若不跪,孤现在就送你腹中野种上路!” 我强撑着抬头死死盯着他。 “萧璟,我腹中怀的可是当今圣上的子嗣!” 萧璟先是愣了片刻,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 “父皇的龙种?哈哈哈哈!慕容雪,你莫不是疯了!” “你当孤是三岁孩童,会被你这拙劣谎言蒙骗!” 慕容琳上下打量着我,眼中满是鄙夷。 “皇上日理万机,后宫佳丽三千,什么样的绝色美人没见过?怎会看上姐姐你?” “莫不是姐姐把宫中哪个侍卫,当成了皇上吧?哎呀,姐姐,这可是秽乱后宫的大罪。”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心中怒火翻涌。 “本宫所言,句句属实。”我一字一顿,“本宫是熙贵……” “住口!”萧璟猛地打断我,脸色铁青,眼中闪烁着疯狂的怒火。 “死到临头还敢妖言惑众,污蔑父皇清誉!孤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上前一步,竟伸手掐住我的脖子,力道之大,让我呼吸困难,眼前发黑。 我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你……你放开……” “你这个贱人!孤今日便要为皇家清理门户!” 萧璟手中力道越来越大。 窒息感越来越强,求生的本能让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出:“护驾……” 瞬间,数名手持长刀的侍卫从四面八方冲了进来。 为首的侍卫统领见状大惊失色,立刻就要上前。 “放肆!”萧璟猛地回头,往前踏出一步。 “本太子在此,谁敢动手!你们是想造反吗!” 侍卫们被震慑住。 他们知道我是贵妃,但眼前这位……确实是三年前薨逝的太子殿下。 这些做奴才的,哪敢对太子动手! 看到侍卫们犹豫不决的样子,萧璟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看到了吗?慕容雪!” 4 他缓缓踱步到我面前,用脚尖挑起我的下巴。 “在这宫中,孤,依旧是太子!而你,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被碾死的蚂蚁!” “若你想保住腹中胎儿,就给琳儿跪下!磕头!否则……” 看着周围畏畏缩缩的侍卫,我心如死灰。 “好……我跪……” 我用尽全身力气,跪倒在慕容琳面前。 一下又一下,将额头重重磕在地上,直到额头渗出鲜血。 此刻,我只求他们能放过我肚里的孩子,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慕容琳发出一阵畅快淋漓的娇笑,她伸出绣花鞋,重重踩在我的手背上,欣赏着我的狼狈。 萧璟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就在我磕下不知第几个头,几乎要晕厥的时候。 萧璟脸上的笑容却猛然一收。 “皇家的清誉,岂是你这等贱人能够玷污的!”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起脚,狠狠朝我隆起的小腹…… 踹了下去!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我甚至没能发出声音,眼前便陷入一片黑暗。 我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温热黏腻,正从我双腿之间流淌出。 一片刺目的猩红,在我身下迅速蔓延开来。 感受到腹中胎儿生命的流逝,我张了张嘴,却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啊!姐姐你怎么流血了!” 慕容琳看到那片猩红,夸张地尖叫一声,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快意。 萧璟目光触及那滩血迹时,脸上浮现出浓浓的厌恶。 “真是下贱!竟用这种污秽之物来恶心琳儿!你若是吓到了琳儿和她腹中的胎儿,孤定将你千刀万剐!” “娘娘!”一直在一旁不敢上前的李公公终于反应过来。 他连滚带爬地朝外喊道:“快!快传太医!” “谁敢去!”萧璟却厉声喝道,像一尊煞神般挡在门口。 “她一个令皇家蒙羞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请太医!” “谁要是敢去请太医,惊扰了父皇,孤第一个要他的脑袋!” 那些奴才本就忌惮他的身份,此刻更是吓得不敢动弹分毫。 李公公急得满头大汗,却也无计可施。 绝望,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我躺在血泊中,腹中的疼痛渐渐麻木,意识也开始涣散。 缓缓闭上双眼,任由生命流逝。 就在我意识即将沉沦之际,一道雷霆震怒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谁敢动朕的爱妃!” “我看你们是找死!” 5 明黄的龙袍出现在未央宫门口,皇帝龙行虎步。 而我的贴身宫女云袖,赫然跟在皇帝身后,显然是她拼死搬来了救兵。 萧璟看到皇帝赶来,竟连滚带爬冲了上去,跪倒在皇帝面前: “父皇!您圣躬安!儿臣回来了!儿臣有罪,让父皇担忧了三年!” “父皇您看,儿臣一回来,便为您揪出了一个天大的祸害…” “滚开!”不等他把话说完,皇帝便一脚踹在他身上。 “砰!”的一声闷响,萧璟倒飞出去。 皇帝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我身边,小心翼翼地将我从血泊中抱起。 “雪儿!雪儿!”他低唤着我的名字,声音颤抖。5 “传太医!快!若是朕的贵妃和皇儿有半分差池,朕要你们所有人都陪葬!” 我能感觉到皇帝抱着我的手臂在微微颤抖,他身上那熟悉的龙涎香,此刻夹杂着一丝血腥气。 腹中的绞痛再次袭来,每一次都像要将我撕裂。 “四郎……一定要保住……我们的孩子……”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雪儿,你放心,朕在这里!” “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朕绝不会让你们有事!” 皇帝紧紧握着我的手,声音嘶哑。 太医院出动了所有的御医,挤满了整个未央宫。 皇帝在外捶胸顿足,焦急的来回踱步。 恰在此时,不知死活的萧璟开始邀功。 “父皇!儿臣有要事禀告!您千万要明察秋毫,莫要被奸人所蒙蔽!” 皇帝抬起头,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并未说话,那无声的威压却让萧璟打了个寒颤。 但他坚信自己是在维护皇家颜面,于是强撑着继续说道: “父皇,您有所不知!” “这个慕容雪不仅怀上了来路不明的野种,竟还口出狂言,谎称腹中是……是父皇您的龙种!” 他痛心疾首地捶了一下地面:“父皇!此女妖言惑众,玷污您的圣名,抹黑我皇家颜面!” “儿臣身为太子,为维护皇室尊严,这才出手教训了她!” 他像是献宝一样,从慕容琳手中接过那块玉佩:“父皇请看!她不仅撒下弥天大谎,还偷盗了您贴身佩戴的玉佩!” “若非儿臣及时发现,夺回此物,还不知她要仗着此物,生出多少事端!” “父皇,此女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贼人!贱人!荡妇!” “她德行败坏,方才甚至还给琳儿下跪磕头,毫无尊严可言!” 他说完,低着头等待皇帝的赞许,甚至想着能借此机会,顺利重掌大权。 太医们战战兢兢地诊治着,殿内静得可怕。 终于,皇帝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很轻,却冷得可怕。 “我记得大婚当日,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了?” “父皇,此事说来话长,此女用下作手段哄骗我和她成婚,幸亏琳儿及时告知我,才未被她得逞。”萧璟看了看旁边的慕容琳。 皇帝顺着萧璟的目光瞥了一眼慕容琳。 “你说,她偷了朕的玉佩?” 萧璟一愣,忙道:“正是!父皇,人赃并获!” “你说,她腹中是野种?”皇帝的声音又低了几分。 “千真万确!父皇,此乃奇耻大辱……” “你说,”皇帝终于缓缓抬起眼,目光如同利剑一般:“你替朕,教训了她?” 萧璟被这目光看得心中发毛,但还是强撑着点头:“儿臣……儿臣不敢居功,只为皇家颜面……” 皇帝忽然笑了,那笑容却无比瘆人。 “好……好一个皇家颜面!”他猛地站起身,龙袍鼓荡,帝王的威严如山岳般压了下来。 “你堂堂一国太子,竟在大婚当日假死逃婚,这就是你所谓的皇家颜面!” “你堂堂七尺男儿,不分青红皂白,欺辱一个身怀六甲的弱女子,这又是谁教你的皇家颜面!” “你可知,你口中的贼人、贱人、荡妇,是朕亲自册封的熙贵妃!” 萧璟如遭雷击,猛地瞪大了眼睛! 6 熙贵妃……慕容雪?! “你可知,你所谓的野种,是朕日夜期盼,下旨昭告天下,即将册封为太子的皇子!” 萧璟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嘴唇开始哆嗦! “你可知,那玉佩,是朕爱极了她,体谅她怀胎辛苦,特意赐予她傍身,保佑她们母子平安的信物!” 萧璟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而你,”皇帝一步步逼近他,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 “竟敢逼着朕的贵妃,给你那上不得台面的下贱女子下跪!” “你竟敢,对朕的爱妃,对朕的皇子,下此毒手!” 说着,皇帝直接抄起桌上的砚台朝萧璟砸去。 萧璟不敢躲避,硬生生用头接下这方砚台,顿时鲜血如注。 萧璟被砸得眼冒金星,终于恍然大悟! 所有的碎片都拼凑了起来——那宫服上的鸾鸟,那块玉佩,那句“他是你的血亲”,“皇帝的子嗣”…… 原来,都不是谎言!他竟犯下如此滔天大罪! “不……不……不可能……”巨大的恐惧如潮水般将他吞噬。 他两眼一翻,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此时,太医们的诊断已有了结果。 为首的张太医脸色凝重,声音颤抖:“启禀皇帝,贵妃娘娘她受了重创,我等正在全力救治。” “只是腹中胎儿…已失去生机!臣等恐无力回天。” “混账!”皇帝勃然大怒,一脚将张太医踹翻在地,“保不住朕的皇子,朕就让你们陪葬!” 张太医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重新跪好,与其他太医一同商议对策,却都是束手无策。 “四郎。”我声音虚弱,唤着皇帝。 “我在这里,雪儿。”皇帝温柔的拉着我的手。 “他们尽力了,你别怪他们。” “只是我们的孩子……”说到这里,我忍不住又落下眼泪。 “雪儿,你别说话,好好歇着,朕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事的!” 皇帝紧紧握着我的手,声音因极度的悲痛与愤怒而沙哑。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目,如同要吃人一般。 “李德全!” “奴才在!”李公公连滚带爬地进来,跪伏在地。 “贵妃受辱,为何不报!”皇帝怒斥。 李公公闻言,将头重重磕在地上,泣不成声。 “皇上息怒!非是奴才不报,实是太子拦在门口,还威胁说,谁敢惊扰圣驾,便要了谁的脑袋!” “奴才该死,护主不力,请皇上赐奴才一死!” “罢了,此事稍歇,你自行去慎刑司领三十廷杖。”皇帝不耐道。 “谢主隆恩!”李公公磕头跪谢。 “将那个逆子和妖妇给朕押进来!”皇帝的声音带着无尽杀意。 “是!奴才遵旨!”李公公领命,忙不迭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二人便被侍卫粗暴地拖拽进来,狼狈地丢在殿中。 萧璟依旧神情恍惚。 慕容琳则早已没了先前的半分得意,只知道伏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 “皇上饶命!臣女什么都不知道……都是……都是太子殿下……他逼臣女的……” “闭嘴!”皇帝厉声喝断她,他甚至懒得再看这两个人一眼,沉声道。 7 “皇太子萧璟背逆人伦,紊乱朝纲,实乃国之隐患!今废黜萧璟太子之位……” “皇帝!” 就在皇帝要下达命令之际,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突然从殿外传来,打断了他的话。 众人皆是一惊,循声望去,只见皇太后在一众宫女嬷嬷的簇拥下,手持龙头拐杖,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母后?”皇帝见到皇太后,眼中的暴戾稍稍收敛了几分,但依旧带着无法平息的怒火。 “您怎么来了?此等腌臜之事,恐污了您的圣听。” “皇帝!”皇太后走到殿中,目光扫过地上狼狈不堪的萧璟和慕容琳,最终落在我苍白的脸上,眉头紧锁。 “哀家若再不来,你是不是就要将你这唯一的骨肉,都给杀了?!” 皇帝闻言,压下眼中翻腾的怒火与杀意,面对盛气凌人的皇太后,声音依旧冰冷。 “母后,萧璟他……罪无可恕。” “罪无可恕?”皇太后冷笑一声,龙头拐杖重重地杵在地上。 “皇帝!你莫不是被这妖妃迷了心窍!” “璟儿再错,他也是你的亲儿子,是我大萧的嫡皇孙!他三年前薨逝,如今好不容易死而复生,你竟要为了一个女人,将他逼上绝路?” 她厉声道:“哀家告诉你,只要哀家还在一日,你就休想动璟儿一根汗毛!他若有事,哀家第一个不答应!” 殿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太医们早已吓得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皇帝看着皇太后那不容置喙的神情,又看了一眼榻上气息奄奄的我,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他沉默片刻,萧璟和慕容琳都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尤其是萧璟,眼中甚至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冀。 终于,皇帝缓缓开口。 “母后既已发话,朕……自然不能不顾您的颜面。” “也罢,看在母后的份上,朕便饶他一命。” 萧璟闻言,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慕容琳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皇太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正要开口说些场面话。 皇帝却接着说道。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皇帝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出鞘的利剑。 “萧璟!你身为储君,假死欺君,背弃婚约,罔顾宗庙社稷,此为对君上不忠,对列祖不孝,对天下不仁!” “你归来之后,不思己过,反而构陷贵妃,谋害朕未出世的皇子,目无君父,丧尽天良,罪不容诛!” “朕今日便下旨。”他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废黜萧璟太子之位,贬为庶人,打断手脚,押入宗人府大牢,此生不得出来!” “不!父皇!不要啊父皇!” “皇祖母!救我啊!” 萧璟发出凄厉的惨叫,他怎么也没想到,皇上所谓的饶他一命,竟是这般生不如死的下场! 皇太后也是脸色大变,厉声道:“皇帝!你……你这是要逼死他啊!” 皇帝却不为所动,目光转向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慕容琳,声音更是冰冷无情: “至于你,慕容琳!” “挑唆储君,构陷贵妃,谋害皇嗣,罪大恶极!” “来人!” 8 奴才在!”殿外侍卫轰然应声。 “即刻拖下去,杖毙!” 慕容琳发出刺耳的尖叫,她拼命想去抱皇太后的腿,却被侍卫死死按住。 绝望之下,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声嘶力竭喊道: “太后!皇上!臣女……臣女已有身孕!我怀了殿下……不,是萧璟的骨肉!是皇孙啊!” “哦?”皇帝闻言,脚步一顿,目光落在慕容琳身上。 慕容琳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中闪着一丝疯狂的希冀,她拼命磕头。 “皇上!是真的!臣女腹中确是萧璟的骨肉!求皇上看在皇嗣的份上,饶臣女一命!臣女愿为奴为婢,只求保住这个孩子!” 皇帝唇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声音听不出喜怒。 “带这个女子到锦瑟院,好吃好喝伺候着,若腹中孩子有闪失,唯你们是问。” 慕容琳听到这话,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瞬间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喜! 她连忙朝着皇帝拼命磕头,声音都因激动而变了调。 “谢皇上!谢皇上不杀之恩!臣女……臣女一定好好安胎,为皇家诞下子嗣!谢皇上!” 她感恩戴德的磕头声还未落下,皇帝冰冷无情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待她顺利产下孩子,去母留子。” 慕容琳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 “若你中途想伤害腹中胎儿,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皇帝最后的一句话让慕容琳彻底绝望。 二人的哭喊和挣扎声渐渐远去,最终化为一片死寂。 皇太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皇帝,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皇帝却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眼神坚定。 “母后,朕已看在您的面上,留了他一条性命。若您再要干涉,休怪朕……不念母子之情。”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快步回到我的榻前,重新握住我冰冷的手,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温柔与自责。 “雪儿,你好好调养身体,从今往后我绝不再让你受半分委屈。” 我在朦胧中,似乎听到了他为我所做的一切,那颗绝望的心,仿佛又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暖意。 萧璟那一脚,终究是太狠了。 太医们在我榻前守了三天三夜,用尽浑身解数,耗尽珍贵药材,却也只能从死神手中将我堪堪拉回。 而我腹中那不足三月的胎儿,终究是回天乏术,永远离开了我。 醒来那日,天光惨淡。 皇帝一直守在我身边,见我睁眼,他眼中布满了血丝,憔悴得不成样子。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声音沙哑地告诉我,孩子……没了。 那一刻,万念俱灰。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静静地躺着,任凭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巾。 那是我和皇帝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我曾倾注了所有希望的骨肉。 接下来的日子,我如同行尸走肉。 皇帝罢朝数日,日夜守在我身边,亲自喂我汤药,温柔地哄我入睡。 他将所有能找到的奇珍异宝都堆到了我的未央宫,绫罗绸缎,珠玉翡翠,仿佛想用这些身外之物,来填补我心中的空洞。 太医们没日没夜地为我调理身子,用尽了各种名贵药材。 9 待我身体稍稍恢复,能够下地行走时,皇上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他要带着我,微服出游。 他遣散了大部分随从,只带了少数亲信暗中护卫,与我换上寻常百姓的衣衫,离开了那座金碧辉煌的牢笼。 我们去了江南,看了小桥流水,听了吴侬软语。 我们登了泰山,见了日出云海,感受了天地辽阔。 他耐心地陪着我,看遍了山川湖海,尝遍了人间烟火。 他从不提及宫中的糟心事,也从不逼我忘记伤痛,只是默默地陪伴着。 用他的温柔,一点一点,渐渐平复我心底的创伤。 终于,在江南水乡的一个清晨,时隔一年之后,太医诊出,我再次有了身孕。 那一刻,我抚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腹,感受着那微弱却坚韧的生命律动,冰封的心湖,终于再次荡起涟漪。 皇帝欣喜若狂,回宫之后,便下旨册封我为皇贵妃,赐金册金宝,并让我协理六宫,权柄之盛,仅在皇后之下。 他将我护得滴水不漏,整个太医院都围着我一个人转,生怕再出半分差池。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 皇太后因萧璟之事,对我心存芥蒂,却也碍于皇上的盛宠和我如今的地位,不敢再有半分刁难。 某个深秋的午后,我突然想起了萧璟。 他被废黜太子之位,打断手脚,囚于宗人府的天牢,早已不闻其声。 我带着云袖,来到了阴暗潮湿的宗人府大牢。 昔日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如今形容枯槁,衣衫褴褛。 他蜷缩在肮脏草堆里,早已人不人,鬼不鬼。 他的一手一脚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着,显然是当初被打断后,未曾得到妥善医治。 听到脚步声,他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恐,待看清是我时,那惊恐又化作了怨毒。 “慕容雪,你来看孤的笑话吗?”他的声音嘶哑难听。 我站在牢门外,捂着口鼻,脸上带着浅浅笑意。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他眼中闪过一丝屈辱:“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轻笑出声,“我们好歹夫妻一场,我又怎么会杀你。” “我今天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些旧事。” “当年慕容琳送你的羹汤,是她自己下了催情之药,想与你生米煮成熟饭。” “被发现后,才反咬一口,栽赃于我。” “她在我与你大婚前夕失踪,留下血书字字泣诉是我逼迫,更是她一手策划的苦肉计,目的就是让你对我彻底寒心,好与她双宿双飞!” 萧璟如遭雷击,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那些他曾深信不疑的真相,此刻在我平静的叙述下,显得如此荒谬可笑。 他呆愣了许久,眼中渐渐涌上悔恨与痛苦,他猛地捶打着地面,发出困兽般的嘶吼。 “不……不可能……琳儿她……她不会骗我的……是你!一定是你这个毒妇在说谎!” 可他的声音,却充满了绝望。 他知道我此刻不会骗他,他痛恨自己当年的愚蠢,亲手毁了自己的一切。 他忽然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朝我爬过来,隔着牢门,死死抓住我的裤脚。 “雪儿……不,贵妃娘娘……我知道错了……求求你看在我们曾经的情分上……放我出去吧……我不想一辈子都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我静静地看着他涕泪横流、卑微乞求的模样,心中没有半分波澜。 我缓缓蹲下身,用手帕轻拂开他的脏手,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好啊。”我轻声道,“只要你乖乖听话,好好反省,或许……本宫会考虑向皇上求情,放你出来。” 萧璟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他拼命点头:“我听话!我一定听话!贵妃娘娘,您一定要救我出去啊!”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唇边的笑意更浓了。 “嗯,本宫知道了。” 说完,我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缓缓离去。 回宫的轿辇上,云袖不解的问道:“娘娘,你不会真想救他吧?” 我笑着看向云袖:“人是要活在希望中的,哪怕是一些不切实际的希望。” “让他日复一日地在绝望与希望的交替中煎熬,岂不比让他疯癫或一死了之,更有趣些?” 云袖闻言,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她明白,眼前这位主子,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凌的慕容雪了。 我轻轻合上眼,感受着腹中生命带来的温暖与力量。 那些险死还生的绝望,早已将曾经的天真与软弱焚烧殆尽。 如今的我,从地狱归来,所有伤害我的人,我必让他们,生不如死。 第1章 黑缎缠目 炎炎八月。 滴滴滴——! 刺耳的蝉鸣混杂着此起彼伏的鸣笛声,回荡在人流湍急的街道上,灼热的阳光炙烤着灰褐色的沥青路面,热量涌动,整个街道仿佛都扭曲了起来。 路边为数不多的几团树荫下,几个小年轻正簇在一起,叼着烟等待着红绿灯。 突然,一个正在吞云吐雾的小年轻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轻咦了一声,目光落在了街角某处。 “阿诺,你在看什么?”他身旁的同伴问道。 那个名为阿诺的年轻人呆呆的望着街角,半晌才开口,“你说……盲人怎么过马路?” 同伴一愣,迟疑了片刻之后,缓缓开口:“一般来说,盲人出门都有人照看,或者导盲犬引导,要是在现代点的城市的话,马路边上也有红绿灯的语音播报,实在不行的话,或许能靠着声音和导盲杖一点点挪过去?” 阿诺摇了摇头,“那如果即没人照看,又没导盲犬,也没有语音播报,甚至连导盲杖都用来拎花生油了呢?” “……你觉得你很幽默?” 同伴翻了个白眼,顺着阿诺的目光看过去,下一刻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只见在马路的对角,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的少年正站在那,双眼上缠着厚厚几圈黑色布缎,严严实实的挡住了所有光线。 他的左手拎着满载蔬菜的廉价购物袋,右手拽着扛在肩上的导盲杖,像是在扛一根扁担,而在导盲杖的末端,一大桶黄澄澄的花生油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黑缎缠目,盲杖在肩,左手蔬菜,右手抗油…… 这匪夷所思的画面,顿时吸引了周围一大波人的注意力。 “诶,你看,那人好怪啊。” “眼睛上蒙着这么多布,能看得见路吗?” “你没看到他手里的导盲杖吗,人家本来就是个盲人好吧?” “这都什么年代了,盲人基本都戴墨镜了,谁还大热天的用布缎缠着眼睛,不怕捂的慌吗?” “就是,而且你见过哪个盲人不用导盲杖走路,反而用来扛东西的?” “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 “……” 夏日的蝉鸣也掩盖不住周围行人的窃窃私语,他们好奇的打量着那少年,小声讨论着他到底是真盲还是假盲,同时有些期待的看着闪烁的红灯。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少年的身边响起。 “哥哥,我扶你过马路吧?” 那是个穿着校服的小女孩,十二三岁左右,脸颊上带着几滴晶莹的汗珠,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正担忧的注视着少年,纯粹而简单。 少年微微一愣,侧过头看向小女孩的方向,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 “嗯。” 他将拎着蔬菜的袋子挂在右手上,腾出左手在衣角擦了擦汗,轻轻握住了小女孩的手掌。 啪嗒——! 绿灯亮起。 少年迈开步子,和小女孩一起朝着马路的对面走去。 小女孩很紧张,左顾右盼的注意着两边的车辆,步伐小心而又胆怯。 至于那少年……他走的很稳。 在众人的眼中,这一幕不像是一个好心女孩牵着盲人过马路,反倒像是一个大哥哥带着小朋友过马路。
相关推荐:
独身养父(H)
与时缠绵
怪他太诱人(伪父女/高H)
与你终老(父女)
ABO之强制受孕(H)
闻啼鸟音痴(双性ntr)
特殊游戏
爸爸快肏我呀!!!(亲父女)
春怯(H)
骚给你看1v1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