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过往一切。 但谁又知她遇见了佛子。 一个被双亲丢入水中试图溺毙的孩子, 天生异瞳,被视为鬼怪。 也许是需要一个支撑,也许是心生怜悯,新的妈妈收养了彼时还在襁褓之中的佛子,两人相依为命。 现今佛子三岁,收养他的妈妈却因过往积劳成疾,再加上早年风寒入骨,于这秋日时节之中,缠绵在病榻之上。 三岁小孩能干什么?尤其他们生活的地方根本没有人烟。 吃饭都是个事儿,更何况去找大夫。 这身体虽然知道妈妈即将死去,却仍想着外出寻找妈妈口中曾经提过的草药,挽救那条鲜活的生命,所以才走出家门…… 而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节点到来,也有特殊的寓意。 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答案,祝奚清就已经撑着地面站起身来,擦干净眼角的眼泪。 系统也松了一口气。 幼童用稚嫩的声音说道:“麻黄、细辛、羌活、桂枝、白芷都有治疗风寒之效。” “麻黄长在干旱之地,我靠近水边,这边地区应当不会有。细辛花期五月,果期六月,时间过了,想来也找不着。此为妈妈隐居之地,本就偏向山脉,倒最适合羌活生长……” 正值秋季,也刚好是羌活果期。 如果能找到,妈妈兴许就还能再活下去。 是以即便只是幼童,即便衣着褴褛,小孩也依然走出了家门。 从日头高升,到日轮西落,小孩的身上添了很多擦伤划伤,和因为摔跤变得满身杂草枯草的模样。 数个时辰过去,他也如愿找到了自己要的羌活。 但药又怎么能轻易入口。 顶着星夜走向木屋家门之前,祝奚清和系统来了一场辩论。 系统说,三岁小孩能知道各种中草药,可以说是因为妈妈以前生过病,在被教习识字认字期间,也许妈妈刚好用的就是各种中草药名字。 但这不意味着他能直接清楚用量,所以还是要靠赌。 因此拒绝告知祝奚清关于羌活的使用方法以及用量。 祝奚清驳系统:“我都已经是佛子了,就算是来下凡渡劫的,也真不至于说一辈子一件事情都干不成,总要有点运气。就像我未来一定能进入佛修一途一样,这都是既定的。一点点运气当然也可以认为是既定,所以我赌我用的那份药量,一定是刚好。” “你就告诉我吧,人命关天。” 系统陷入了沉思,但依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 祝奚清干脆换了个说法:“你带我来这个世界之前,不是刚说过可能性很重要吗?” “何况你把我放在这个时间节点,没有让一切成为背景设定,不也是想要验证可能性吗?” “而且可能性这么多,难道就不能存在一个现代社会曾经‘完美’扮演过药师这种角色的知名演员,突然因为意外穿越到古代,然后救了险些因为风寒死去的妈妈吗?” 祝奚清在完美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演员对于特定人员的知识储备确实是有的,不然祝奚清也不可能知道这么多中草药。 但他不知道用量。 只能依赖于高科技又沾点玄学派的系统。 最后系统也确实被他说服了。 “你确定吗?” 系统没好气的说道: 虽然它原本就打算开挂的。 佛说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盛。佛子凡间历劫的一生,都在这一切之下。 可如果真这样了,那还是佛子吗? 那是根本不得解脱的世人。 这就是系统挑选三岁这一时间节点的缘由。 祝奚清认可了这个说法。 三岁小孩推门进入室内,入眼的就是躺在床铺上的女子。 她身形枯瘦,呼吸几近于无,但脸色却通红到让人害怕。 就连那所谓床铺,床板下方也就只是用了一些碎石垫高,以防潮湿,而后又垫了块木板,用了些旧衣旧布做褥,就连盖在身上的被子也有着霉点痕迹。 祝奚清叹气,远远地就喊了一句:“妈妈,我回来了。” 女子听见声音,但由于屋内未曾点灯,视线也看不清楚,只能眯着眼睛看向祝奚清,想要说两句话,好宽慰一下孩子说自己没事,却又根本无力回应,也连坐都坐不起来。 祝奚清不知道怎么办应对这种局面,只能说一句去煎药,便开始按照系统的指示行动起来。 待三碗水真正煎成一碗之时,床上女子已经陷入昏迷。 费力爬上床铺,祝奚清根本没有力气将人扶起,就只能用力掰开口腔,拿来破布旧衣将其脑袋尽量垫高,而后开始用豁了口的小勺喂药。 庆幸还有吞咽能力,也庆幸好运到全程都未曾呛咳,但一碗药也愣是用了半个时辰才全部喂下。 知道有系统开挂,女子应该不会轻易死去,但食物也是必须,祝奚清又只能顶着一天没吃饭的幼小身体去了室外。 是的,他们根本没有厨房。 全都露天煮饭,包括煎药也是。 一小把米,一小把黄面,全部放在一起煮,煮到粘稠,又得巴地赶忙将其装起,送入房中,再次喂食。 晚上祝奚清也不敢睡,有系统开挂是一回事,女子身体忽冷忽热,偶尔还面露痛苦又是另一回事。 这画面祝奚清是真的怕,怕一个活人在一夜过去后就只剩下一具冰冷尸体。 庆幸的是天将渐明之时,祝奚清也因为实在耐不住困倦,紧绷着身体蜷缩在女子身旁睡下之时,她醒了。 也可以称之为,被小孩腹中不断的咕噜声叫醒。 口中米粥及药物的苦味仍有残留,身形枯瘦的女子摸了摸祝奚清的脑袋,眼眸中满是心疼。 他才三岁啊…… 昨天夜里,身体最为痛苦难捱之时,女子——自称无名之人,是真的觉得自己应当要回光返照了。 她想要借着这短暂一生中的最后气力,向祝奚清说些话,好尽可能地引导他的前路,但转眼就是米粥入口…… 有人不想她死,有人还想她继续活下去,有人还在努力。 尽管这只是她两年多以前捡到的孩子,在捡到时就觉得,也许是根本长不大的孩子。 站起来,为祝奚清盖好被子,女子打算去做饭,同时心里也开始思考起了前路…… 祝奚清睡到天色彻底亮了起来,但实际并没有多久。 睁开眼睛时就发现身旁女子已经不见,他一下就惊醒到从床铺上跳了起来。 满脑子都是,女子是不是认为自己根本挺不过去,所以想找到一个犄角旮旯里,安心死,好不给他添麻烦…… 然后转眼就看见了门外的炊烟。 还好还好,都还活着。 祝奚清顺应自己的情感需求以及本能,他从床上跳了下来,一路飞奔冲撞到女子的怀中。不过小孩有记得收敛力气,真正拥抱时,动作就像鹅绒般柔软。 两个人什么都没说,在女子说吃饭了时,也一直全程安静着。 最后提起话题的还是无名。 “我们去山外头吧。”无名同样一身麻衣,她蹲下身子直视着祝奚清说,“我不能理所当然地认为你一定长不大。” 她不太会说话,即便是自己养在身边看着长大的孩子,也仍然不太清楚怎么沟通。 无名还太小了,眼下也不过十八九岁。当年被抄家之时,她之年岁更是只有个位数。 往后一切皆是苦难,又怎么知道正常人是什么样子的呢? 所以也无法以一个正常的方式去教育自己认下的孩子。 “责任心也好,不想再逃避了也罢,我可能只是突然觉得,你需要拨浪鼓,需要糖葫芦,需要看见其他人,需要活着亲自见见这个在我看来一点也不美好的世界。” 这是一个很突兀的决定。 但她很快就拿起了包袱,拿起这个家中所有的东西,包括那口锅,也牵起祝奚清的手…… 后者不自觉地去想,药物作用有这么强吗? 但其实也明白,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无名有了想要活下去的动力。 之前就只是得过且过,生也好,死也罢,一切都无所谓而已。 但现在不一样了。 去村镇换取粮食的道路,无名走了很多遍,这是第一次带孩子一起,也是最后一次。 家中全部余钱只有可怜的三个铜板,在入街之后,既买不起糖葫芦,也得不到拨浪鼓,但却能给祝奚清买下一个干干净净的大白馒头。 小孩没吃,就只是揣在胸口,趴在无名的怀中,和她一起感受那份食物的热量。 无名行走在街道上时,有人对她们露出嫌弃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路边的虫子一样。 祝奚清却被她抱在怀里,保护得很好。那双异瞳没叫外人看见,无名自己也看不着。 最后也还是做了虫子般的行为——乞讨。 一天过去,三个铜板变成了十个铜板加上一个馒头,晚间母子分食,只保持着饿不死的状态。 第二天,无名唱起了京中贵人才知道的歌谣,十个铜板变成百多个。 第三天,百个铜板换来了一条白色棉布和些许红纸及毛笔墨水。 前者用于遮祝奚清的眼睛,后者是无名卖起了春联。 离新春还早,但无名卖得过分便宜,因此也算是有些客流。 又是三天,墨水红纸消耗一空,无名洗净毛笔,拿起黑锅牵着祝奚清的手去了新的地方。 离去在于,一为呆久了容易被抢钱,二为乞讨的记忆落在人心中,一旦祝奚清在此地成长,以后少不得异样的眼光。三是最重要的,此地已经有人开始怀疑无名的身份了。 寻常女子哪会写字,又何谈自成风骨。 如此种种无名都考虑到了,只是不爱说话。 等到了更大的地方,排队入了城,无名去医馆问起了可能做活。 老大夫看她年轻,又认字,对药材也有了解,身为女子还独自一人带着孩子,便把人留了下来,只说每月只给一两银子,包吃住。 看着不多,但一两银子就是一千文,紧着点用,也能管一家三口一个月了。 何况医馆也包吃住。 无名做满了三个月就又打算走了。 老大夫问起前路,她只说是有了计划。 早前无名来医馆做活,彼时老大夫就看出她身体不太好,这三个月与其说是做活,不如说是一边做活一边调养身体。 三个月赚来的三两银子花去一两,无名身体好了,祝奚清也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新衣服,只是眼上还是蒙着布。 老大夫之前只以为祝奚清眼部有疾,提出要给他看看情况,无名左思右想后,也还是叫他那双异瞳首次现于人前,但当时就给老大夫吓了一大跳。 不过他倒不是害怕,只是惊讶。 直说那幼童异于常人的金色眼眸中好似有梵文一般,怕不是天授予之。 无名一脸茫然,不明所以,老大夫便说起了自己了解的东西。 “你晓得这世上是有妖的吗?” 无名更茫然了,祝奚清也是。 “妖?” 系统答: 此世分为三界,天界,人界,妖界。 佛子便是从天界下凡渡劫之人,渡过了更进一步,渡不过便泯灭于众。 妖界与人界相似,有自己的格局,也有自身修炼体系,独立于天人二界之外。 但妖界中,许是强者为王的概念太过深入人心,因此较弱一些的妖,就会想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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